第11章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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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樾抬手輕拍著自己的胸口,平複急促的心跳,要知道剛剛他這一路走進來,都沒聽到什麽腳步聲。
    林旭看著他緊張的樣子,不覺一笑,趿拉著拖鞋,徑直越過林樾,隨後在沙發邊坐下,“女朋友送你回來的?”
    林樾一點頭,可隨後他發現了不對勁,尋常林旭稱呼江眠無非就是她她她,這次卻改口了。
    他湊到林旭身邊,“哥,你是不是同意我和江眠在一起了?”
    “我的意見不重要,重要的是爸媽他們同不同意,還有,今晚你和知意說什麽了,她哭得那麽傷心?”
    許知嫻半小時前接到許知意的電話,匆匆忙忙地駕車離開。
    聞言,林樾身體僵住,“沒說什麽啊,我喝醉了,頭好痛,先上樓了。”
    他打著哈哈將事情掩蓋過去,一邊裝作腳步蹣跚的樣子,一邊抬手扶額。
    林旭兩手插在口袋中,側頭目送著林樾上樓。
    ……
    翌日上午,江眠到辦公室的時候,林樾尚未來上班,她照例處理了那些分發給她的工作。
    直到中午時分,辦公室的大門依舊緊閉,吃完中飯,江眠收到了一通電話,看著屏幕上顯示的人名,思量再三,她還是接通了。
    “喂。”
    比起她冷淡的聲音,電話那頭的人顯得更加熱情,“回國了怎麽都不和我們說一聲,還是昨天你小姨夫說在樸心居好像見到你了,我才知道的,我……”
    不等對麵展開長篇大論,江眠率先開口截斷了她的話,“有什麽事嗎?”
    電話長時間沉默,過了一會兒,才傳來聲音:“見麵聊吧。”
    “我在上班,中午能抽出來的時間不多,還是改天吧。”說著,江眠準備掛斷電話。
    蘇月敏連忙說:“那就在你工作的地方附近,我隻占用你一小會兒時間,絕不會影響你上班的。”
    對麵再三保證不會耽誤她,江眠終究還是見了她一麵。
    選了大廈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她就將位置發了過去。
    坐在咖啡館的江眠側目看著窗外的筆直挺立的大樹,雙手捧著陶瓷杯,食指不自覺地敲擊著杯壁,發出頓頓聲。
    當年父親出事,閉門不見的人不在少數,就連親朋好友也紛紛推脫拒絕,生怕自己惹禍上身。
    後來的夏日暴雨夜,她最終無奈地候在潘家門口,等了一整晚,也沒等到那個一直笑眯眯喊她“眠眠”的小姨出門。
    那晚,江眠才悟出一個道理,人都勢利,誰都不能免俗,即使是和你血脈相連的親人。
    再轉頭時,對麵已坐下一個女人。
    蘇月敏笑得溫婉,舉手投足間都展現出了一副富家太太的優雅精致,可眼下烏青卻彰顯出了她的狀態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好。
    “一杯溫水。”蘇月敏放下手提包,視線落在了江眠的臉上,語氣略有感慨,“算起來,我們已經有六年都沒見過了,”
    江眠輕挽嘴角,抬頭把目光投向蘇月敏,話說的意味深長,“是啊,我還以為小姨這輩子都不會再見我了。”
    提起陳年舊事,蘇月敏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尷尬,連忙舉杯喝水。
    “當年的事,其實我和你小姨夫做得不對,有一天你設身處地的為我們想一想,你也就明白了,”她喝兩口溫水,試探性地又開口,“我聽說你現在是林二少的女朋友,你小姨夫的公司訂單出現了一點點問題,能不能拜托你……”
    斬釘截鐵的一句“不能”,蘇月敏有些發懵。
    江眠放下手中咖啡的同時,對上她的眼睛,又複述了一遍,“不能。”
    蘇月敏啞然,“……就算是小姨求你,你小姨夫的公司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
    要不是丈夫的公司出了問題,她也不願意在一個小丫頭麵前低三下四地哀求她。
    “他好歹是你小姨夫,我們是你的家人,”蘇月敏望著江眠平淡無波的眉眼,攥緊了手心,“你真的這麽狠心嗎?”
    江眠挑眉,臉上始終帶著一縷淡笑,“要說狠心,比起您,我自愧不如。”
    半分鍾後,蘇月敏拎過手邊的包,是被江眠氣走的。
    隔著玻璃窗,望著蘇月敏的身影逐漸消失,江眠舉杯啜飲一口咖啡,又在咖啡館裏坐了幾分鍾,最後看見快到了下午的上班時間,她才不疾不徐地放下杯子,準備離開。
    轉身之際,抬眼就瞧見迎麵走來了個腳踩恨天高,手拎著名牌包的女人。
    昨晚林樾的話在此刻得到了驗證,她的大腦重新閃現出了那句話“李如錦回國了。”
    瞅見江眠,李如錦也是一愣,先是不可置信地上下掃了她一眼,隨後兩手抱在胸前,勾唇一笑,“喲,真是冤家路窄,你還有臉回來啊,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要爛死在國外了。”
    江眠撩起眼皮直視她,微微一笑:“你都有臉活著,我怎麽沒臉回來。”
    說著,她就要越過李如錦離開咖啡館。
    可擦肩而過之際,江眠被擋住了。
    李如錦故意踩著高跟鞋往後退了一小步,斜著半個肩頭擋住江眠,“急什麽,都還沒敘完舊呢,都是老同學,有必要這麽躲著我嗎?”
    “既然知道我躲你,你還堵著我做什麽?”江眠側頭看她,嗓音冷淡無波。
    一句問話,使得李如錦啞口無言,牽扯了下唇角,看著眼前人的臉,她咬緊後槽牙,冷哼一聲,“你現在倒是厲害了,原來會咬人的狗真的不叫。”
    隨即她雙手抬高舉過頭頂拍了兩下,異響的響聲吸引了咖啡館內其他客人的注意力,“自己的親爸收了黑心錢,替農民工討薪,結果是虛假訴訟,被反判了……唔。“
    話音未落,迎頭一杯咖啡潑在了李如錦的臉上。
    今天她穿的是件V領襯衫帶花邊,咖啡液流暢地順著脖頸一路往下,慢慢滲透在白襯衫上,染出了一朵朵棕色的花。
    李如錦抬手抹了把臉,黏膩的咖啡液在她掌心流動,觸感揮之不去,“你——!”
    “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