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對麵看著李如錦自顧自笑的江眠眉梢輕輕一揚，扭頭看向人工湖。
    她怕水，李如錦打的主意不言而喻。
    隻是，李如錦自己也怕水……
    見四周無人，空曠的草坪更無監控，李如錦也就不再演戲，歪著頭打量著江眠。
    白色襯衫裙，黑色腰帶勾勒出纖腰，頭發微卷，化上淡妝的江眠無疑是漂亮的，且美的出塵脫俗。
    這份漂亮真讓她厭惡，李如錦咬緊後槽牙，眼睛微眯，轉身麵對著人工湖，整個人工湖都未設護欄，“你還真敢放心跟我過來？”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江眠不鹹不淡地反問。
    聞言，李如錦露出冷笑，轉身帶起一陣風，快走兩三步，揚起手就要往江眠臉上扇去。
    可由於她急著撲過來，一時忘看腳下。
    下一秒，沒聽見清脆的巴掌聲，隻聽到“撲通”一聲，隨之而來的是人工湖濺起巨大水花。
    “唔……”
    李如錦不會遊泳，此時猛然落水，心裏恐懼，緊張地拚命掙紮，一大股冰冷的液體流進鼻腔，腥鹹的水不斷地湧進喉嚨，吃了一大口水後，身體開始下沉，擺動著自己的四肢，試圖把頭伸出水麵，作用甚微，整個人隨著湖麵波浪起起伏伏。
    緩慢的窒息感纏著她。
    本就修身的禮服，遇水後更加完美地貼合著肌膚，頭發濕淋淋地蒙在臉上。
    “救……命，救……”
    因為剛剛李如錦特意選了個安靜的地方，眼下卻害了她自己。
    江眠嘴角輕挽，半蹲下來，兩隻手隨意搭在膝蓋上，說著風涼話：“怎麽，李小姐，今天不洗咖啡浴了，該換泡澡了。”
    她當然沒等來李如錦的回答，隻換來幾句，“救……救……我。”
    江眠拿著手機，給李如錦照了張相，隨即給許知意發了過去。
    “我愛莫能助，你隻期待一下她能早點來吧。”說完，她兩手撐著膝蓋起身，隨後雙手抱著自己的臂膀，慢慢往後退了幾小步，站在不遠處，饒有興味地欣賞著李如錦狼狽不堪的模樣。
    等她瞧夠了，正準備離開，目光卻不經意地掠過二樓觀景台上的男人。
    男人頎長的身軀傾靠著欄杆，襯衫領口微敞，袖口挽至肘間，露出一小截堅實手臂，右手指間夾著根尚未點燃的香煙。
    她的腳黏在原地。
    第三次被陸時淵撞見自己“出手傷人”，江眠說不出是什麽心情，千思百緒縈繞心間，有點複雜。
    他在旁觀，遊刃有餘地觀看著她的“作惡”，像默不作聲的同夥，也像居高臨下的審判者。
    這種旁觀令她很不好受，她不需要同伴，更不需要審判者。
    無論他扮演的是何種角色，總之，隻要他不拆穿自己，彼此也就相安無事。
    思量至此，江眠不再停留，既沒像第一次那樣乖張地瞪他，也沒像第二回那樣文弱地迎上去喊一聲“表叔”，她選擇冷漠地轉身離開。
    接到林樾的電話是在十分鍾後，她漫步在園子內，他通知她過去一趟，按照林樾給的樓號，順著小徑一路走，到了樓底。
    不知是不是林樾吩咐了，還是怎麽，大門口站著一位侍應生，見到江眠後，開口詢問了她的姓氏，便領著她往裏麵的包間走。
    跟著侍應生，一路走過長廊，未進門，就聽見了林樾的聲音，侍應生替她開門，半抬著手臂，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她。
    開門的聲音很細微，並未在，不過坐在門對麵的男人，似有所察覺，微抬頭，朝著門口看去。
    看清江眠臉的那刻，男人有些怔愣。
    江眠猝不及防地看著陳黎陽，也有一瞬間的錯愕，不過她衝著他輕點頭示意。
    等江眠繞到沙發處，才看清了在包廂裏具體有誰，都是前幾天在蘭庭會所包廂內見過的人，她扯出淡笑，算作是衝著幾人打招呼。
    幾分鍾前剛剛見過的男人也在座上，不免讓她一顆心懸在半空中。
    她的餘光不受控製地朝著陸時淵掠去。
    男人的坐姿有幾分閑適，後背倚著沙發靠背，兩腿交疊，手中端著茶杯，耷拉著眼皮，低頭啜飲杯中茶。
    林樾扯著江眠入了座，兩人並肩著坐在一處。
    談話並未停下。
    “之前我哥還說我不務正業，在公司裏整天無所事事的，我問他生意上的事，還不肯跟我說……”
    宋澤愷接話：“那你改天去宏豐上班，讓你表叔好好教教你。”
    “這教書育人，可得有點報酬，你看看準備點什麽送給你表叔？”季高朗插話進來。
    “表叔做著幾百億的生意，哪看得上我那點東西？”林樾堆著笑，這話被他說的有幾分討好的意味。
    “誒，”季高朗夾煙的手點了點林樾，“那可說不準，要是你叔真要點報酬，你給不給？”
    林樾嬉皮笑臉，不假思索道：“那我肯定雙手奉上。”心底卻並未把話當中，隻覺得陸時淵看不上自己的那仨瓜倆棗。
    見兩人越扯越不正經，陸時淵放下茶杯，輕微的一聲‘哢噠’，引得江眠注目。
    他望過來的眼神很溫和，“那改天有空去一趟宏豐，我們再聊聊。”
    “好。”
    話落，林樾見誠意不足似的，指使著身側的江眠，“去幫我替表叔點根煙。”
    見江眠扭頭朝他看來，林樾眼神泄露出幾分哀求。
    “……”江眠。
    她起身的同時，拿過茶幾上的煙盒跟打火機，一根香煙被她奉上，餘光瞥見男人的兩根手指夾住煙紙過濾嘴，隨即銜在唇邊。
    黑色的金屬打火機與江眠皙白的手形成反差，單手掀開翻蓋，隨著“錚”的一聲響起，大拇指擦過火輪，藍紫色的火焰顯現。
    或許是靠近窗戶的原因，火焰隨風舞動，一閃一閃，隨時就會熄滅，江眠見狀伸出左手，擋在一旁。
    陸時淵是坐在沙發上，於是乎，她隻能傾身。
    白襯衫裙的材質輕薄，胸衣輪廓若隱若現，一彎腰，黑色蕾絲露了邊，越發襯得她肌膚白皙勝雪。
    陸時淵隻眨過一眼就不再多看，偏過頭，煙尾恰好落在火焰上端，煙紙迅速發出燃燒聲，藍紫色的火苗爬上煙紙，煙尾露出一截猩紅，散發出尼古丁的味道，青白色煙霧繚繞，嫋嫋上升。
    見香煙底部已有星火產生，江眠撤了手，不忘喊上一句“表叔”。
    出口的聲線被她壓得有點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