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縣衙裏麵張燈結彩，掛滿了紅燈籠，鑼鼓聲和絲竹聲隱隱傳來，熱鬧非常。
    幾個穿著嶄新公服的獵戶站在門口，臉上都帶著笑意。
    原本還你瞪我、我罵你的眾商戶，在看到縣衙門打開的這一刻，瞬間換了一副嘴臉。
    臉上的怒氣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諂媚的笑容。
    他們整理了一下衣服，清了清嗓子，然後爭先恐後地朝著縣衙大門走去。
    張全雖然氣惱，但看到大門開了，也顧不得其他，趕緊招呼仆從跟上，擠進了人群之中。
    踏入縣衙大門，入眼的是一片紅彤彤的喜慶景象。
    大堂裏已經布置好了，正中央擺著一張鋪著紅布的長桌，桌後坐著一位穿著嶄新官服的年輕人，正是林寒。
    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正和旁邊站著的幾個像是師爺模樣的人說著什麽。
    商戶們一進去，立刻堆起滿臉的笑容，朝著林寒拱手行禮。
    “恭喜林大人新婚大喜！”
    “祝林大人和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恭維聲此起彼伏。
    林寒抬了抬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禮。
    他目光在大堂中掃了一圈，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最終落在了最前麵，正準備上前獻禮的幾個大商戶身上，當然，也包括張全。
    “諸位今日前來，林某不勝榮幸。”
    林寒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裏，“不過，林某今日成親，乃是家事，驚動諸位，實在過意不去。區區婚宴，不敢勞煩諸位如此費心。”
    這話聽著謙虛，落在商戶們耳朵裏，卻像是非同小可，震得他們心裏一突。
    這是什麽意思？
    嫌他們送的禮不夠重？
    還是有什麽別的說法？
    那個矮胖的商戶最先反應過來，立刻笑著上前一步，將手中的禮盒往前一遞：“林大人哪裏的話！大人新婚，乃是我武安縣的喜事，我等能來道賀，也是榮幸之至。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還請林大人笑納！”
    說完，他立刻對身後的仆從使了個眼色，仆從心領神會，上前一步，將禮盒放到旁邊的桌案上。
    林寒看了一眼那禮盒，沒有立刻讓人收下，隻是笑了笑，說道：“既然是薄禮，那林某便收下了。不過……”
    他語氣一轉，讓在場的商戶們心頭一緊。
    “林某初到武安，對這裏的人情世故尚不熟悉。聽聞諸位都是縣中有名望的商賈，不知可否請教一二？”
    林寒這話一出，原本還在暗自揣測的商戶們眼睛頓時亮了。
    請教一二？
    這不就是要談合作的前奏嗎！
    一個個立刻挺直了腰板，臉上笑容更甚。
    “林大人盡管問！我等定當知無不言！”
    “能為林大人解惑，是我等的福分！”
    張全原本還想等著前麵的人獻完禮再上前，聽到林寒這話，心裏更急了。
    他暗罵一聲，趕緊快步上前，讓仆從將那蓋著黑布的重禮也放到了桌案上。
    “林大人，張某也有些心得，願意與大人分享！”
    張全說著，還特意將那黑布稍微揭開了一角，露出一角金光閃閃的東西。
    周圍的商戶們看到那金光，眼睛都直了，心裏暗罵張全這個老狗真他娘的舍得下血本。
    “哦？張掌櫃的這份賀禮，瞧著分量十足啊。”
    林寒慢悠悠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
    張全硬著頭皮苦笑道：“哪裏哪裏，一點小玩意兒，不足掛齒。主要是祝願大人……”
    林寒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諸位的厚禮，林某心領了。隻是今日是林某的婚宴，不便詳談。這樣吧，今日之後，林某會在縣衙設宴，邀請諸位前來，屆時再好好請教諸位。至於合作的事情嘛……”
    他頓了頓，目光環視全場，所有商戶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林某手頭的確有個不錯的機會，正想尋幾個有實力、有誠信的夥伴一起發財。不過這事急不來，也得看眼緣。”
    林寒臉上依然帶著笑意，但那笑容卻讓所有商戶都覺得深不可測，“林某喜歡跟痛快人打交道，至於那些……背地裏耍手段的，或者心懷鬼胎的嘛……”
    林寒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輕描淡寫地笑了笑。
    林寒說完，便不再多言，隻是吩咐衙役們領著商戶們進去吃酒。
    眾商戶們雖然心裏七上八下的，揣摩著林寒話裏的意思，但聽到能進去吃酒，也知道這是個混臉熟的好機會，一個個又恢複了剛才的諂媚模樣，互相擠兌著往裏麵走去。
    張全站在原地，看著其他商戶簇擁著往裏走，心中明了。
    林寒那話，就是在提點他。
    這個年輕人，不僅算計了他一次，現在還當著所有人的麵敲打他！
    可偏偏，他什麽都不能說，什麽都不能做！
    “張掌櫃，您怎麽不進去啊？”
    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張全轉頭一看，是那個矮胖商戶，正得意洋洋地看著他。
    “哼！”
    張全冷哼一聲，邁步向大堂內走去。
    他就不信了，憑他張全在武安縣的勢力，還會怕了他林寒不成！
    婚宴進行得熱熱鬧鬧，但對於那些心懷鬼胎的商戶來說，這頓酒喝得可不安生。
    他們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林寒，一邊和其他商戶互相打探，試圖弄清楚林寒到底想做什麽，以及他口中的“機會”究竟是什麽。
    林寒作為新郎官，自然是忙得不可開交，一會兒去敬酒，一會兒招呼客人。
    沈冬兒穿著一身大紅的嫁衣，臉上帶著羞澀的笑容，跟在林寒身邊，接受著眾人的祝福。
    沈清漪則站在沈冬兒身邊，眼底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但臉上依然保持著得體的笑容。
    在酒過三巡之後，林寒借著敬酒的機會，來到了張全這一桌。
    “張掌櫃。”
    “之前我與你談論的合作，不知你有沒有告知武安城中的其他人啊？可有願意與我們合作的？”
    眾人聞言，一臉詫異的看向張全。
    啊？
    這個畜生竟然還有事情瞞著他們？
    而張全一聽，頓時背脊冷汗直冒，這個林寒坑了他一次不夠，今天竟然還要把他放在火上烤！
    他雖然沒回頭，但已經能感覺得到周圍商賈對自己投來的怨恨目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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