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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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步青眼睛微微睜圓,理所當然道:“跑不快啊,我已經侵入方家中台半個小時了,很容易被發現。
    要是我自己離開,途中被定位到位置,很容易被打成篩子的。”
    說著,玉步青雙手托腮,懶趴趴也有點無奈:
    “哎,我隻是一個普通學生,今天之前都沒有接觸過軍校。
    我做過最危險的事就是幫我爸爸的水果攤削西瓜。
    我也會怕的好吧。”
    說到這裏,女孩子目光移向桌子上奶茶,她真的需要壓壓驚,於是再次詢問盛年:
    “帥哥,你還沒說奶茶多少錢呢?”
    盛年:“25,不轉也行,記林聽賬上。”
    說話間,懶趴趴的女孩子一下從桌子上支棱起來,目光變得沉著冷靜,手指迅速且有條不紊的敲打字符。
    玉步青在間隙中抬頭看了盛年一眼,笑嗬嗬道:“帥哥,你先安靜一會哈……”
    盛年:“……”
    ……
    第三道門前,林聽與沈舟由已經待了有一會了。
    這道門為了防止玉步青這類人的侵入,換成最古老的機械樣式,需要鑰匙才能打開。
    林聽盤腿坐在地上,單手托腮,思考著如何開門。
    那門重達千斤,可他卻沒有鑰匙,更不會什麽機關術。
    林聽陷入困境,沈舟由卻從空間戒中翻出茶具,悠哉遊哉的泡起了茶。
    他經曆過數不勝數的危險,眼前這道門在他眼中算不上什麽。
    但是那都是他曾經走過的路給予他的經驗與直覺。
    這種情況下,他不會去幫林聽,萬丈高樓平地起。
    林聽已經啃上了大拇手指的指甲,指甲都快啃禿了。
    少頃,像是想到什麽,林聽灰撲撲的眼睛終於亮了起來。
    眼前的門無比厚重,他身上又不能攜帶重武器,那就不拘泥於眼前,還有地麵。
    隻要在地麵破個洞,依舊能夠進入暗室,拿到種子,隻是……動靜會有些大。
    不過林聽覺得無所謂,今天動靜已經很大了。
    林聽將自己想法分享到跨年夜群中。
    玉步青與時野分別回複“可行。”
    林聽自從想要成為領航員開始,就已經在狂補各種相關知識。
    雖然沒有得到專業指導,但是基礎一些的計算點位還是可以的。
    他剛剛一直都有記錄。
    林聽手放置大門上,垂眸看向地麵,兩分鍾後,他在群中輸入:
    “轟擊位置,時野順時針37度,1026米。”
    時野:“收到。”
    林聽:“我需要一分鍾掩蔽時間。”
    時野:“好。”
    玉步青:“撤退路線需要重新調整,3分鍾後我會發在群裏。”
    林聽、時野:“1。”
    ……
    林聽起身,看了眼喝茶的沈舟由:“指揮官,別喝了,跑路了。”
    沈舟由慢條斯理的收著東西。
    林聽皺眉,想要發火。
    沈舟由抬眉看了林聽一眼,不慌不忙道:“你怎麽還不跑,我有翅膀,能抵抗攻擊,你有什麽?”
    林聽指甲重重摳了下掌心,沉著張臉轉頭就走,頭也不回。
    其實林聽有點擔心時野,不知道時野能否下得去手。
    在接到任務之前,林聽暗戳戳的想把方宅給燒了。
    但從那漆黑的小屋出來,他腦子清醒了些,也從晦暗的情緒中走出。
    林聽他覺得有些事還是時野自己做才好,外人無權插手。
    ……
    時野是被方家以收養的名義買了回來。
    平心而論,雖然方家對時野從未有過關心,但對他也並沒有那麽糟糕。
    至少時野吃喝不愁,有棲身之所,有學上,隻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愛他而已,愛他的人永遠長眠於小小的星艦便利店之中。
    方確大時野4歲,年少老成。
    自從時野搬到方家起,方確對時野的態度一直是冷淡疏離。
    是一位神態淡淡,氣質矜貴的少爺,不大愛搭理人。
    年少時的時野雖然父母雙亡,但依舊開朗愛笑,張揚明烈,那是骨子裏的天性。
    12、3歲的少年,經常手裏拍著球,和朋友說說笑笑,打林蔭路下走過。
    偶爾遇到高年級的方確,時野會笑著去打招呼,方確偶爾會神態涼涼的點下頭,更多是視若無睹的走開。
    次數多了,時野便悟出一個道理,方家少爺不喜歡自己。
    那個時候,整日裏嘻嘻哈哈的少年,也是寄人籬下的少年,心思比旁人多了幾分敏感、通透。
    那時時野就已經計劃,等他長大後一定要早早搬離方家,不礙方確的眼。
    但他他也會在方家企業無償打工,報答方家的恩情。
    那時時野有好好計劃著未來,甚至在更遙遠的時光裏,他會有自己的家庭,他會重新在星艦上開一個便利店。
    十幾歲,半大的少年有在好好的活,身上有幹淨溫暖的陽光味,赤誠青澀,迸發著鮮活的生命力。
    又過了兩年,方家父母死於意外,時野也無意間得知自己是被買來的,買來給方確當備用血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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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怎麽說呢,時野錯愕,唏噓、轉瞬又釋然,這加深了時野要快些離開方家的想法。
    時野收拾好心情,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敲響方確書房的門。
    16歲的時野肩膀寬闊了些,背脊挺直了些,棱角分明了些。
    16歲的時野很優秀,已經有了s級的精神力,軍校早早向他拋出橄欖枝。
    於是,方確的書房裏,時野表達了自己對方家的感激,也第一次表達離開的訴求,他隱晦的提到,要是方確哪天需要自己的血,自己也榮幸之至。
    他永遠不會忘記方家的恩情,隻要方家需要,他隨時會出現。
    時野垂著睫毛,等待著方確的回複,時野覺得這事對於方確而言,是轉眼就能拋到耳後的小事。
    然而,在聽到時野要離開方家,方確瘋了,露出獠牙,露出自己本真的麵目。
    好好好,時野一直想離開,時野計劃的未來裏沒有自己。
    但是瘋掉的方卻麵不改色,給時野倒了一杯水,不鹹不淡道:“坐下來聊。”
    時野接過杯子,喝了幾口水。
    等到他再有意識時,就是在方家盡頭那間漆黑的屋子裏。
    方確把時野關了起來,用粗重的鏈子鎖住了時野的腳腕,整整半年,時野不見秋冬的顏色。
    他也像外麵的樹葉一樣,開始枯萎、敗落,頹靡……
    他沒有正常的人際交往,他隻能依靠方確,甚至每日送飯送水都是方確來做。
    時野計劃的未來不見了,他看不到未來的顏色。
    ……
    方確出生在一個規矩繁多且壓抑的家族,他一天一天長大,宛若翻開一頁又一頁黑白的書。
    有一天家裏出現了一個男孩子,那男孩子手裏還拿著他父母留下的、打空子彈的槍,拘謹的站在客廳裏,像一匹離群的小狼。
    茫然但帶著獸類的機警與桀驁。
    時野在方家住下了,是整個家族格外邊緣化的一個人,甚至比花園裏的花匠還要沒有存在感,像是盤踞在暗處的野草。
    時野知道什麽時候做什麽事,他在方家格外低調內斂,但從來也沒有摒棄本性。
    隻要出了方家的院子,將野草攤在自然的環境中,就會變得格外鮮活。
    方確與時野一個學校,當方確乘車經過籃球場,總能看到少年帶著耳機,手裏運著球,在球場奔跑。
    額頭有細密的汗,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眼睛彎成月牙狀,笑起來明朗又不羈。
    時野身上貌似有風與自由的味道。
    偶爾學校遇到,時野會主動過來與方確打招呼,坦蕩、崇敬但又疏離。
    時野生活在方家,但清醒的活成自己的樣子。
    方確當時在想,真好啊,原來世界也不是黑黑白白,一片晦暗,也是有其他顏色的。
    方確喜歡在暗中默默的觀察時野,那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
    他拍了許多張時野的照片,彩色的,存放在自己黑色的床頭櫃裏,用堅固的鎖鎖上,鑰匙懸掛在胸前。
    方確具備很強的掌控欲,越是喜歡的東西越要掌控。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
    方確有一天看到時野收到了女孩子的情書,看到時野與兄弟勾肩搭背走在陽光下……
    時野有他自己的世界,時野對別人要笑得更好看。
    方確心裏有一種特別瘋狂的毀壞欲,他想將時野關起來。
    方確知道自己的感情變了質,他也知道自己這種心理十分病態,但好在時野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這很大程度上控製了方確的病情。
    但是,有一天,時野告知方確,謝謝方家的照顧,他要離開了。
    方確的眼珠木然的轉了轉,眼睫垂下,遮掩住眸子裏毀天滅地的壓抑。
    複又抬首,起身背對著時野泡了杯茶,伸手時依舊清冷疏遠:“坐下來聊……”
    ……
    時野癱倒在地,方確伸出手,小心翼翼碰觸著時野的臉頰,指尖輕輕拂過。
    方確呢喃:“要是一直像現在這樣聽話該有多好。”
    方確抱起時野,將時野關在了最盡頭的屋子裏。
    他叫人造了最沉重的鎖鏈,鎖住了時野的腳踝。
    夜半時,時野醒了,有過憤怒,有過不解,甚至有過好商好量,但都被方確一一漠視。
    但那時時野的情緒尚且還算穩定,也很積極,他對以後依舊充滿樂觀的向往。
    時野隻是認為自己哪裏做錯了,不小心惹到了方確,方確總不能關他一輩子。
    可是,漸漸,時野意識到了不對。
    他每天見不到其他人,是方確為他送來的食物。
    方確會坐在床對麵的椅子上,目光平和的看著時野,一看就是好久。
    時野的頭發長了,也是方確拿來剪刀,冰冷的手指穿過發絲……
    時野被關得實在久了,他並不是逆來順受的人。
    身後的剪刀又是那樣的鋒利,時野找準了時機,奪過了剪刀。
    時野從小就展露出等級十分高的精神力,他的爆發力、速度都十分優越,11歲時他的擬態出現,一隻半大的不死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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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野覺得自己能憑剪刀從方確手裏逃走,他揚起剪刀,對準方確手臂,卻被方確憑空抓住手腕。
    時野覺得身體軟綿綿的。
    方確拇指摩挲著時野的手腕,笑得溫柔又繾綣:“我在你的食物中放了抑製精神力的藥。”
    時野皺眉:“為什麽?”
    方確卻俯下身來,朝聖般親吻了下來。
    時野的瞳孔收縮,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方確卻撫摸他的臉頰,宛若囈語一般:
    “留在這裏不好嗎?隻有你和我?”
    頓時,時野覺得後背一片陰涼,像是被冰冷的毒蛇纏住。
    方確之本身,就是一條濕冷的毒蛇。
    那天之後,時野意識到,方確就是想一直關著自己,從沒想過放自己出去。
    時野終於慌了,那是在陽光下長大,向往風的孩子。
    他對方確惡語相向,他不再吃方確送來的東西,他和方確拳腳相向。
    然後漸漸孱弱的身體被按壓在牆上。
    像他的名字一樣,時野是有野性的,拚命的折騰著,想要逃離,與方確動手。
    他們兩個在昏暗的屋子裏撕打,方確其本身對於血是熱愛且渴望的,他本來精神就不大正常,非常病態。
    現在很好啊,時野隻能看得他了。
    方確沒有要好的朋友,他也不敬愛他的父母,一切都是黑白的,一切都是無趣的。
    隻有時野是彩色的,時野能讓他的心髒狠狠跳動。
    他也喜歡時野對著他歇斯底裏。
    方確對時野說“你這輩子都出不去了。”
    “我會一點點折斷你的翅膀。”
    “你爸爸媽媽的墳墓你好久沒有看過了吧,你說他們有沒有想你。”
    方確用一切言語去刺激著時野,時野憤憤,像一團灼熱的火團,好看極了。
    可是,一日又一日的暗無天日下,漸漸時野不再說話,不再看方確。
    對一切都是木然的,他不吃飯也不喝水。
    方確捏著時野下頜,將營養液灌了下去。
    可是時野依舊越來越孱弱,越來越蒼白。
    方確已經不和時野打架了,也不再說那些恐怖的話語。
    可是生命力還是一點點從時野身體中流走。
    有一天,方確去看時野,時野眼睛已經很灰暗了,眼淚沉默的流了下來,死寂、不再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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