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在昭月掌心下發出龍吟般的震顫，門環上凝結的海鹽碎屑簌簌而落。她望著刃尖滴落的血珠在青銅門檻上綻開紅梅，忽然想起三日前陸明洲撫著她發頂說的話："月兒，若我變成你不認識的模樣......"
    嗤！
    短劍突然自行出鞘，刀柄上的蜜漬紋在月光下泛起琥珀色流光。昭月瞳孔驟縮——那些本該是並蒂蓮的紋路，此刻竟逆著月光生長成帶刺的荊棘。海水毫無征兆地沸騰起來，數百道水柱衝天而起，在半空凝結成持劍的人形。
    "明洲？"昭月的鮫綃劍穗被罡風扯得筆直。那些水影麵容模糊，可翻腕起勢的弧度分明是陸明洲獨創的"孤鴻踏雪"。最前排的幻影突然裂成九道冰棱，正是《天外劫》第七式"寒江獨釣"的殺招。
    昭月旋身避開直取咽喉的冰棱，發髻卻被削斷半截。青絲散落的刹那，記憶如潮水漫過——去年上元夜，陸明洲握著她的頭發綰同心結，燭火在他眉宇間投下細碎金光。"這招太過狠絕，我教你個取巧的破法。"他指尖蘸著桂花釀，在石桌上畫了個月牙弧。
    "原來如此！"昭月突然折腰後仰，鮫綃劍貼著鼻尖劃過一道新月軌跡。劍鋒攪動的氣流竟讓四周冰棱相互撞擊，叮咚聲連成潮汐的韻律。她足尖點著破碎的冰晶騰空，劍招忽變輕靈，正是方才在石桌上學到的破解之法。
    海水幻影突然集體凝固，昭月趁機劈開包圍缺口。當劍鋒觸及青銅門時，一粒沙塵落進她沁血的虎口。那沙粒突然膨脹成男童手掌大小，表麵浮現出納米級的刻痕——是陸明洲的字跡！
    "別碰血刃......"沙粒發出稚嫩的童聲，昭月的心跳幾乎停擺。這分明是陸明洲弱冠那年為她擋箭後，高燒三日醒來時的沙啞嗓音。淚水不受控製地砸在沙粒上，青銅色表麵突然浮現全息投影：七歲的陸明洲被鐵鏈鎖在祭壇，初代閣主的虛影正將某種發光體注入他眉心。
    海浪的咆哮驚醒昭月，她猛然回頭，隻見所有幻影匯聚成實體。陸明洲的心口抵著她的劍尖，身後三百個持劍的昭月正在不同時空做出相同的突刺動作。他沾著海水的睫毛輕輕顫動，這個神情昭月太熟悉——去年剿滅血衣樓時，他替她擋下淬毒暗器後也是這般笑著倒下。
    “你總說我傻。”陸明洲的聲音低沉而又帶著些許無奈，他緊緊地握著她持劍的手，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一般。隨著他的用力，那柄劍被緩緩地向前推送，劍尖刺破了他的皮膚，一滴鮮紅的血珠順著劍槽滑落，仿佛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所引導，最終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符咒。
    浪尖上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響，宛如琉璃破碎的聲音。這聲音在空曠的海麵上回蕩，顯得格外刺耳。與此同時，初代閣主的歎息聲也在空氣中彌漫開來，那是一種充滿了遺憾和無奈的歎息。
    然而，這一切都被昭月那撕心裂肺的“不要”所掩蓋。她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恐懼，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她拚命地想要掙脫陸明洲的手，阻止他繼續向前，但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就在這時，那柄逆紋血刃突然發出了一陣嗡嗡的蜂鳴聲。原本猙獰的刃身上的荊棘紋路，竟然開始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逆流回溯，逐漸恢複成並蒂蓮的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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