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鏡海沉沙·雙星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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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冰湖的崩塌來得毫無征兆。陸明洲抱著昭月躍向空中的刹那,冰麵如蛛網般裂開的藍光突然將三人拽入漩渦。失重感襲來時,他聽見顧潮生低喊:"湖底的巨像...眼睛在流血!"
墜入鏡中世界的瞬間,鹹澀的海風撲麵而來。陸明洲足尖點在水麵,卻發現腳下是倒懸的天空——潮生海的海水凝固成鏡麵,倒映著截然相反的星空。昭月的星鏈突然發出蜂鳴,鏈身映出的倒影裏,她額間星晶泛著妖異的血紅。
"是小世界滲透!"昭月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在鏡麵上畫出星芒,卻見漣漪中浮出三個身影。那是他們,卻又不是——陸明洲的鏡像體握著染血的潮生劍,劍刃上爬滿機械紋路;昭月的鏡像體披著殘破的星鏈,唇角勾起冰冷的笑;而顧潮生的鏡像體戴著完整的青銅麵具,腕間無色雙生花正在吸收鏡麵的微光。
"小心,他們能複製我們的招式!"陸明洲話音未落,鏡像體已欺身而上。他本能地揮劍,卻見對方招式詭異地變向,本該劈向胸口的"潮生裂岸"竟掃向他持劍的手腕。金屬交鳴的火花中,他看清鏡像體劍刃上的紋路——正是《碧血潮生錄》裏記載的,早已失傳的"第十三式·逆沙斷弦"。
昭月的戰鬥更加棘手。她的鏡像體根本不使用星力,反而徒手抓住她的星鏈,指尖溢出的黑霧正腐蝕星芒。"你以為星力是萬能的?"鏡像體的聲音像碎冰摩擦,"在鏡海裏,你的神魂弱點會被無限放大。"說著突然抬腿踢向她腰側,招式竟帶著陸明洲的潮生勁氣。
"星芒絞索!"昭月被迫放棄遠程攻擊,星鏈在掌心凝聚成刃,與鏡像體貼身纏鬥。她的體術本就源自陸明洲的教導,此刻卻被鏡像體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每一次對拳都震得她虎口發麻。餘光瞥見陸明洲與鏡像體的劍招越來越快,水麵上被劍氣劈開的裂縫裏,竟閃過雪山冰湖底青銅巨像的畫麵——巨像的手掌正在合攏,掌心躺著半片無色花瓣。
"顧潮生!"她突然看見真正的顧潮生正蜷縮在鏡麵邊緣,腕間沙漏紋路發出微光,倒映出的麵具鏡像體正緩緩靠近。少年抬頭時,左眼眼尾的血色淚痕格外醒目,與鏡像體麵具上的機械紋路形成詭異呼應。
陸明洲的戰鬥陷入僵局。鏡像體每中一劍,傷口就會迅速沙化重組,反而吸收他的潮生勁氣。當對方再次使出"逆沙斷弦"時,他突然注意到劍刃劃破的空間裂縫裏,閃過《碧血潮生錄》殘頁的畫麵:"初代星主以血為種,以魂為土,在星淵底種下雙生花..."
"原來如此!"他突然撤劍後退,潮生紋在周身凝聚成水幕,"你根本不是鏡像,是天道核心用初代星主殘魂具現的傀儡!"鏡像體的動作頓了半拍,陸明洲趁機變招,劍刃在水麵畫出複雜紋路:"潮生九闕·百川歸海!"
水幕突然化作千萬條細流,每條細流都映出不同時空的片段。鏡像體被細流纏住的瞬間,陸明洲看清其胸口的紋路——那是沙漏裂痕的具象化,每條裂痕裏都封印著某個小世界的星主殘魂。而在最大的裂痕中,他看見昭月的星晶正在崩解,碎片化作光點融入無色雙生花。
"明洲!"昭月的呼喊打斷他的分神。她的鏡像體已抓住星鏈,黑霧順著鏈身爬向她心口的星晶。陸明洲來不及多想,潮生紋驟然爆發,整個人如流星般撞向鏡像體。雙掌相抵的刹那,兩人腕間的雙生花圖案突然發出共鳴,鏡麵上浮現出完整的十三瓣花紋。
"雙星逆時陣!"昭月趁機凝聚星力,在鏡像體胸前畫出逆沙陣圖。本該被吸收的星芒突然逆轉,鏡像體發出刺耳的尖嘯,身體開始崩解成黑色細沙。但在沙化前,它指向顧潮生的方向,用昭月的聲音說:"當無色花吸收完所有神魂碎片,你們的星主...就會變成第二個天道核心。"
細沙散盡時,鏡海突然開始扭曲。顧潮生踉蹌著站起來,腕間沙漏紋路比之前更深,幾乎要嵌入皮膚。他望著水麵倒映的自己,突然顫抖著說:"我夢見...自己戴著麵具站在星淵底,雙生花的根須纏著沙漏核心,而你們...在沙漏的另一頭看著我。"
昭月的星晶突然暗了暗,她摸到心口的紋路,發現原本獨立的星晶圖案,不知何時與陸明洲的潮生紋在皮膚上拚出了雙生花的輪廓。當兩人指尖相觸時,竟同時感受到對方掌心的溫度——那是雙星共鳴的副作用,開始共享感官的征兆。
"看那邊!"陸明洲指向鏡海深處。在無數時空碎片的交織中,他們看見雪山冰湖的現實場景:沙漏裂痕正在擴大,機械傀儡從裂縫中湧出,而湖邊站著個戴半幅麵具的身影——是未來的顧潮生,正將無色雙生花插入湖底的青銅巨像掌心。
"鏡海要崩潰了!"昭月抓住兩人的手,星力在鏡麵上撕開裂縫,"必須趕在時空錨點崩塌前回去。顧潮生,用你腕間的沙漏紋路穩定通道!"少年咬牙點頭,指尖按在鏡麵,沙漏紋路與裂縫中的星芒產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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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現實的瞬間,陸明洲被眼前的景象震撼——雪山冰湖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半透明的沙漏投影,每粒細沙都映著不同的小世界。他在碎片中看見,某個時空的自己正握著昭月逐漸透明的手,而她心口的星晶隻剩最後一瓣。
"拿著。"顧潮生突然塞給他半片殘頁,正是在鏡海戰鬥時從鏡像體身上掉落的。殘頁上的字跡斑駁:"雙星歸位之日,便是初代星主神魂重聚之時。然神魂歸一者,必承天道之囚..."
遠處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鳴,沙漏裂痕中湧出的傀儡群已逼近。陸明洲握緊潮生劍,看著昭月腕間即將合攏的雙生花紋路,突然想起鏡海鏡像體消失前的話。原來無色雙生花的悖論,從來不是吸收神魂,而是需要有人自願成為花的養料——而那個人,很可能是擁有初代星主神魂碎片的昭月。
"昭月,無論發生什麽..."他話未說完,昭月突然按住他的嘴,指尖在他腕間潮生紋上輕輕一劃。碧血滲出的瞬間,兩人同時感受到心口的刺痛——雙星共鳴的副作用,比他們想象中來得更快。
"先戰鬥。"昭月的星晶在額間亮起,星鏈化作十二道流光,"等解決了這些傀儡,我們再一起看那半頁殘卷。無論星主宿命如何,至少現在..."她望向顧潮生,少年正用沙漏紋路凍結傀儡的關節,左眼淚痕在月光下泛著微光,"至少現在,我們還有彼此。"
陸明洲笑了,潮生劍在掌心旋轉,帶出細碎的血光。鏡海之戰讓他明白,所謂《碧血潮生錄》記載的雙星歸位,或許從來不是犧牲,而是選擇——選擇在時空的裂縫中,用血淚與星芒,為彼此劈開一條新的道路。
當傀儡群撲來時,他與昭月同時躍起。雙生花圖案在兩人皮膚上完全合攏的刹那,潮生海的方向傳來驚天動地的潮鳴。而在沙漏核心深處,未來的顧潮生望著鏡海倒映的這一幕,終於摘下了青銅麵具——露出的左臉,已半機械化,唯有眼尾的血色淚痕,還保留著屬於人類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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