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落雁峰潮生鶴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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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山風卷著碎雪掠過落雁峰,秦昭月的素衣外罩著玄淵閣暗衛送來的墨綠鬥篷,鬥篷邊緣繡著的潮生紋在風中翻卷,與她掌心的金色齒輪紋路同頻震動。三日前在祭典台斷裂的合璧雙簫此刻已修複如初,簫身的鳳凰尾羽間多了一絲鶴形暗紋——正是昨夜路過“鶴先生之墓”時,碑文上的劍痕自動融入的。
“小姐,峰頂雲霧裏有三十六處齒輪機關,與鏡淵潭的結構相似。”暗衛首領單膝跪地,指尖劃過凍裂的石縫,“石縫裏嵌著半片‘落雁紋’劍鞘,應是十年前長老會餘孽所留。”
秦昭月點頭,目光落在十丈外的斷碑上。“鶴先生之墓”五個大字已風化大半,碑後隱約可見劍刻的《碧海潮生訣》圖譜,第七式“鶴鳴九皋”的劍痕尤其清晰——那是母親生前最愛的招式,總說“鶴鳴可破萬壑霧”。
“明洲哥,你守在碑下。”她將赤銅簫遞給陸明洲,指尖在他手背輕輕一按,“你的往生印與齒輪機關共鳴太強,貿然進山恐被祭典核心感應。”
陸明洲欲言又止,看著她頸間重新戴上的雙生玉佩,最終化作一聲歎息:“峰頂若有異動,我便用赤銅簫吹‘焚心引’為號。昭月,當年師叔伯們說,鶴先生是初代閣主的佩劍……”
話音未落,山霧突然凝結成冰,三十六具齒輪傀儡從雪地裏破土而出,關節處的“落雁紋”劍疤泛著冷光。秦昭月玉簫一橫,《碧海潮生訣》第七重“鶴鳴九皋”應聲而起,清越簫聲如鶴唳長空,震得傀儡關節處的齒輪紛紛崩裂。
“果然是玄淵閣的音波功!”霧中傳來陰鷙的冷笑,三道黑影踏齒輪而來,手中握著的正是十年前滅門案的凶器——落雁刀,“聖女大人來尋鶴先生,是想解開初代閣主的‘齒輪劍塚’?”
秦昭月瞳孔驟縮,這三人的招式路數與當年殺父仇人如出一轍,刀刃上纏繞的黑灰霧氣,正是祭典核心滲出的混沌氣。她玉簫連點,吹出“潮生七疊浪”,七道水浪虛影層層疊加,將最前方的落雁刀震得脫手飛出。
“十年前你們用落雁刀斬我同門,今日便讓你們聽聽,鶴鳴如何破落雁。”她足尖輕點斷碑,借力旋身,簫聲陡然拔高,化作“鶴鳴九皋·裂雲式”。肉眼可見的音波如鶴喙般尖銳,竟將山霧生生劈開,露出藏在霧後的青銅劍塚——九把斷劍呈齒輪狀懸浮,每把劍身上都刻著玄淵閣禁術。
“不好!她要喚醒鶴先生!”中間的殺手慌忙結印,落雁刀上的黑灰霧氣化作鎖鏈,纏住秦昭月的腳踝。她不慌不忙,玉簫劃出圓弧,吹出“潮平兩岸闊”的安撫之音,鎖鏈竟在音波中融化,露出底下刻著的“祭典”咒文。
“原來你們用混沌氣醃漬鶴鳴劍,難怪劍塚會被汙染。”她指尖撫過最近的斷劍,劍身突然發出清鳴,十年前母親臨終前的話在耳邊響起:“鶴鳴劍認主,需聖女血與潮生魂。”咬破指尖,金血滴在劍痕上,斷劍竟發出七彩流光,齒輪狀的劍鞘自動脫落。
“昭月!”陸明洲的赤銅簫突然從下方射來,替她擋住偷襲的落雁刀,“劍塚在吸收你的魂火!”他胸前的淺紅疤痕此刻亮如血月,與懸浮的齒輪劍產生共鳴,“用雙簫合璧的‘劍潮共鳴’,當年初代閣主就是用這招煉化鶴鳴劍!”
秦昭月會意,雙簫在空中相擊,化作半青半紅的光劍。她運轉《碧海潮生訣》的“心劍合一”,將音波功融入劍招,清越的簫聲中竟夾雜著劍鳴,每一道音波都化作劍氣,精準刺入齒輪劍的軸芯。
“當啷——”
九把斷劍應聲落地,卻在觸地的瞬間重新拚合,化作一把刻滿潮生紋的青銅長劍,劍柄處鑲嵌著與她掌心相同的金色齒輪。秦昭月握住劍柄的刹那,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初代閣主與聖女並肩站在齒輪核心前,鶴鳴劍插入核心的瞬間,混沌母巢的黑霧退散。
“原來鶴先生不是劍,是初代閣主的佩劍劍靈。”她看著劍身上浮現的“潮生劍塚”四字,突然明白為何朱砂痣少女要尋此處——那少女手中的半塊玉佩,極可能是劍靈的殘魂所化。
“聖女大人好手段,可惜晚了!”為首的殺手突然撕開衣襟,露出胸前與祭典核心相同的齒輪印記,“鶴鳴劍塚本就是祭典的最後一道鎖,你激活劍塚,反而幫我們打開了深淵入口!”
地麵劇烈震動,青銅劍塚下方裂開深不見底的深淵,穀底傳來震耳欲聾的齒輪轉動聲。秦昭月看見深淵底部懸浮著比鏡淵潭更大的齒輪核心,核心中央,竟封印著與她容貌相同的女子——那是初代聖女的石像,心口處插著半把鶴鳴劍。
“那是……初代聖女?”她的聲音帶著顫抖,手中的鶴鳴劍突然發出哀鳴,劍身上的潮生紋與石像胸前的齒輪印記完全吻合,“你們用她的石像鎮混沌母巢,又用鶴鳴劍鎖她的魂火?”
殺手們發出瘋狂的笑聲,紛紛跳入深淵,齒輪核心的轉動聲頓時加快。秦昭月正要追趕,卻見深淵上方浮現出由落雁刀組成的齒輪陣,刀刃上的黑灰霧氣化作鎖鏈,將她與陸明洲困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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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洲哥,用‘雙生破陣式’!”她將鶴鳴劍拋給陸明洲,自己則握緊合璧雙簫,“你以劍破陣,我用音波震核心!”
陸明洲接住劍的瞬間,胸前的疤痕與劍柄齒輪共鳴,整個人化作流光穿梭在刀陣中,鶴鳴劍所過之處,落雁刀紛紛崩裂。秦昭月則吹出《碧海潮生訣》最強殺招“潮生焚心”,音波與鶴鳴劍的劍氣交融,在深淵上空形成巨大的鳳凰虛影,尾羽直指齒輪核心。
“轟——”
核心表麵的封印轟然破碎,初代聖女的石像睜開雙眼,眼中倒映著秦昭月掌心的金色紋路。而在石像心口,半把鶴鳴劍正在緩緩抽出,劍身上沾滿的黑灰,正是十年前祭典殘留的混沌氣。
“昭月,石像懷裏有東西!”陸明洲在激鬥中大喊,秦昭月這才看見石像懷中抱著一個錦盒,盒蓋上刻著與朱砂痣少女相同的朱砂點——那是玄淵閣“朱砂使”的標記。
她來不及細想,玉簫突然發出清越長鳴,竟穿透了深淵的混沌霧,將錦盒吸到手中。打開的瞬間,裏麵掉出半塊玉佩和一卷羊皮紙,玉佩中央的朱砂點與少女鬢角的痣一模一樣,而羊皮紙上,赫然畫著初代聖女與一個戴朱砂痣的女童——那女童的容貌,竟與尋鶴先生的少女分毫不差。
“原來她是初代聖女的轉世靈童……”秦昭月的聲音被齒輪核心的轟鳴打斷,石像突然化作光點融入核心,齒輪上的咒文竟開始與她掌心的紋路同步轉動,“明洲哥,核心在吸收聖女魂火,我們必須——”
話未說完,深淵底部突然傳來齒輪崩裂的聲音,一道黑影從核心中竄出,正是那日沉入鏡淵潭的黑灰玉簡碎片所化。黑影撲向秦昭月手中的錦盒,卻被鶴鳴劍的劍氣攔住,露出裏麵裹著的齒輪核心碎片——上麵刻著“雙生同命,祭典永繼”八字。
“不好,這是長老會最後的後手!”陸明洲揮劍斬向黑影,卻見碎片突然分裂成無數小齒輪,順著秦昭月的金色紋路鑽入體內,“昭月,用‘潮生洗魂曲’,快!”
秦昭月強忍著劇痛,吹出《碧海潮生訣》中最溫和的“潮生洗魂”,音波如清泉漫過經脈,將鑽入體內的齒輪碎片一一震出。但她清楚地看見,其中一片碎片在消失前,竟在她掌心的金色紋路上刻下了新的齒痕——那是祭典核心不甘的烙印。
當最後一片齒輪碎片崩解時,深淵的齒輪核心終於停止轉動,化作一座刻滿潮生紋的石碑,上麵隱約可見:“朱砂啟聖,雙生歸位,鶴鳴潮生,混沌永寂”。秦昭月扶著陸明洲站在石碑前,發現石碑底部刻著一行小字,正是初代聖女的留言:“吾徒明月奴,若見此碑,便帶朱砂使回玄淵閣,祭典之秘,在‘潮生殿’鏡中。”
“明月奴……”秦昭月喃喃自語,這是她十年前在破廟撿到的名字,原來早就在初代聖女的預言中。她握緊手中的半塊玉佩,發現玉佩背麵刻著“朱砂使·鶴”,與少女鬢角的痣相互呼應。
“小姐,山腳下發現有人!”暗衛的聲音從峰頂傳來,“是那個朱砂痣姑娘,她帶著一個戴青銅麵具的人,說要見聖女……”
秦昭月與陸明洲對視一眼,同時看向手中的鶴鳴劍。劍身上的鶴形暗紋此刻正朝著山腳方向顫動,仿佛在指引同類。她忽然想起羊皮紙上的畫像,初代聖女懷中的女童,手腕上戴著與少女相同的齒輪手鏈——那不是普通裝飾,而是玄淵閣“雙生使”的信物。
“去山腳。”她將錦盒小心收好,掌心的金色紋路在暮色中發出微光,“無論她是誰,既然帶著初代聖女的信物,便是玄淵閣的人。”
落雁峰的雪不知何時停了,月光照在新出現的石碑上,將“碧血潮生”四字映得格外清晰。秦昭月踩著滿地齒輪碎片下山,忽然聽見陸明洲在身後低喚:“昭月,你的影子……”
她駐足回望,發現兩人的影子在月光下竟合二為一,化作雙鶴交頸的形態,尾羽拖曳出長長的潮生紋。而在深淵底部,那道被擊碎的黑灰玉簡碎片正悄悄重組,碎片上的“祭典永繼”四字,此刻變成了“雙生必亡”。
山腳下,朱砂痣少女正跪在雪地裏,懷中抱著的青銅麵具上,一道與秦昭月相似的金色齒輪紋路若隱若現。她抬頭時,鬢角的朱砂痣與月光下的秦昭月掌心紋路,在雪地上投出相同的齒輪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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