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潮生千帆·血幡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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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港的暮色浸在鹹澀海風中,秦昭月指尖摩挲著玉簫尾端新凝成的鎖鏈紋路,船舷木板傳來的震動與她左胸胎記的跳動頻率詭異地重合。三日前禁地石壁浮現的“第七血契現泉州”血字,此刻正隨著漲潮的浪花在瞳孔裏晃成碎片——港口西側的“萬帆樓”簷角,那串以人骨為墜的風鈴,正發出與幽冥殿鎖魂鍾相同的頻率。
“昭月,看船頭。”陸明洲的聲音混著繩纜吱呀聲傳來,他握劍的手背青筋微凸,玄淵閣玉佩裂痕處滲出的血絲,正沿著劍柄流向驚鴻劍的北鬥紋路。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十八艘掛著“玄”字燈籠的貨船正破水而來,船頭立著的灰衣男子,腰間懸著的半幅殘破幡麵,赫然與秦昭月胎記上的鎖鏈紋路一模一樣。
玉簫橫在唇邊,秦昭月忽然聽見潮水中傳來細碎的哭聲。《碧海潮生訣》第十二式“聽濤辨息”自動運轉,音波掠過海麵的瞬間,她“看”見水下三十丈處,無數纏著鎖鏈的亡魂正拽著貨船錨鏈,而灰衣男子心口的半枚血契胎記,此刻竟化作引魂幡的輪廓。
“幽冥殿‘招魂司’主使——沈墨硯。”陸明洲壓低聲音,驚鴻劍在掌心轉了個劍花,“十年前玄淵閣沉船案,正是他用‘亡魂祭幡’操控三百水鬼。”話音未落,灰衣男子抬手輕揮,十八艘貨船的船帆突然繃直如刀,在海風推動下劃破水麵,形成十八道半月形水刃,挾著鬼哭之聲撲麵而來。
秦昭月足尖點在船舷,玉簫劃出銀弧。《碧海潮生訣》第八式“浪湧千重”隨簫音迸發,海麵驟然升起九道水牆,將水刃絞碎成漫天銀雨。沈墨硯見狀冷笑,腰間殘破幡麵無風自動,幡麵上浮現出十二道鎖鏈虛影,其中兩道已徹底崩斷——正是唐楓與趙通的血契標記。
“玄淵閣餘孽,真當本座的亡魂幡是擺設?”沈墨硯抬手結印,海麵突然炸開墨色浪花,三百具纏著鎖鏈的水鬼從海底升起,他們心口的半枚血契胎記泛著幽藍,與沈墨硯的幡麵形成共鳴。秦昭月心口一痛,發現自己的胎記竟在吸收水鬼身上的鎖鏈微光,玉簫尾端的鎖鏈紋路,此刻已清晰得能看見“引魂”二字。
“用‘潮音焚魂’!”陸明洲的驚鴻劍刺入甲板,北鬥劍陣以船身為中心展開,“這些水鬼被亡魂幡操控,唯有音波震碎他們心口的血契!”秦昭月心神領會,指尖在簫孔上快速滑動,將“潮音破邪”與“雷浪驚霆”融合,施展出改良後的“潮音焚魂”。清越簫音如烈日融雪,水鬼們心口的胎記紛紛崩裂,化作光點匯入她的印記,殘蝶胎記邊緣的鎖鏈,此刻已拚成完整的引魂幡輪廓。
沈墨硯眼中閃過驚怒,殘破幡麵突然爆發出強光,十二道鎖鏈虛影竟脫離幡麵,如活物般纏向秦昭月。她本能地將玉簫橫在胸前,卻見簫身的鎖鏈紋路自動亮起,與沈墨硯的亡魂幡形成共振。記憶中母親臨終前的畫麵突然清晰——暴雨夜,母親將玉簫塞進她繈褓時,簫尾銀穗正是現在的鎖鏈形狀。
“原來你就是‘明月奴’!”沈墨硯的聲音裏帶著狂喜,“殿主大人等這一天等了二十年!當年你娘偷走《血契錄》殘頁,以為藏在玄淵閣禁地就能萬事大吉?如今十二血契已醒其七,引魂幡即將重聚——”
他的話被陸明洲的驚鴻劍打斷。趁沈墨硯分神之際,陸明洲踏劍掠過十八艘貨船,劍刃劃過每艘船的“玄”字燈籠,火光瞬間連成北鬥圖案。秦昭月抓住機會,玉簫吹奏出《碧海潮生訣》中從未用過的“潮音斷鎖”——音波化作實質的藍色鎖鏈,與沈墨硯的亡魂幡鎖鏈在空中絞殺。
“找死!”沈墨硯咬破指尖,將鮮血滴在幡麵,十二道鎖鏈虛影突然暴漲十倍,其中一道徑直纏向陸明洲的脖頸。秦昭月來不及細想,玉簫猛地甩出,簫尾鎖鏈竟如活物般斷開,纏住那道鎖鏈。劇痛從掌心傳來,她低頭看見自己的胎記正在飛速蔓延,竟隱隱有覆蓋整個左胸的趨勢。
“昭月!”陸明洲的驚鴻劍險險劈開鎖鏈,卻見沈墨硯趁機掐訣,海麵突然裂開,露出深處懸浮的青銅麵具——正是秦昭月幻象中的幽冥殿主!麵具眼瞳處的十二道鎖鏈,此刻正與沈墨硯的亡魂幡、秦昭月的胎記形成三角共鳴。
玉簫在掌心發燙,秦昭月忽然福至心靈,將《碧海潮生訣》與《血契錄》殘頁口訣融會貫通。她雙掌按在簫身,以血契之力為引,施展出禁忌招式“碧海焚天”——音波化作滔天碧海,攜著初代閣主的劍影,轟然壓向沈墨硯的亡魂幡。
“不可能!你怎能領悟初代閣主的‘人幡合一’?”沈墨硯的幡麵應聲裂開,露出裏麵半幅引魂幡殘頁,殘頁上的紋路,竟與秦昭月胎記完全重合。驚鴻劍與玉簫同時刺入他的心口,沈墨硯臨終前不甘的嘶吼混著退潮聲:“引魂幡缺一不可…海眼裏的…才是真正的…”
話未說完,他化作光點消散,手中的引魂幡殘頁飄向秦昭月,與她的胎記接觸的瞬間,玉簫尾端的鎖鏈突然全部崩開,露出裏麵刻著的“明月奴”三字——正是母親當年的別名。陸明洲踉蹌著扶住她,隻見她掌心不知何時多了枚貝殼狀的印記,與泉州港地圖上的“海眼”位置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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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硯說的海眼,應該就是引魂幡的所在。”秦昭月望著逐漸平靜的海麵,發現遠處千帆樓的人骨風鈴已全部碎裂,“而且他提到十二血契醒其七,剩下的五人…可能就在玄淵閣舊部之中。”
陸明洲點頭,掌心的玉佩裂痕此刻竟延伸出一道指向東南的金線:“剛才戰鬥時,我看見青銅麵具的鎖鏈斷了第三根,這或許與血契覺醒的數量有關。昭月,你的胎記…”他目光落在她左胸,那裏的血色印記已化作完整的引魂幡形狀,邊緣還纏著細小的鎖鏈,像隨時會破體而出。
海風帶來隱約的鍾聲,這次鍾聲裏竟夾雜著孩童的啼哭。秦昭月忽然想起《血契錄》末頁的新批注:“斷契需焚雙生骨”,而沈墨硯臨終前未說完的“海眼裏的”,結合禁地壁畫,或許指的是初代閣主當年沉入海眼的半幅引魂幡。
“明洲,你看!”她指著海麵,退潮後的沙灘上,不知何時出現了用珊瑚擺成的“玄淵海眼,潮生七刻”八字,正是沈墨硯幡麵碎裂時飄落的光點所化。而千裏之外的幽冥殿深處,十二具石棺已空了三具,中央棺蓋的“玄淵”二字此刻閃爍著紅光,棺中那麵殘破的引魂幡,正與秦昭月的胎記產生越來越強的共鳴。
收拾好引魂幡殘頁,秦昭月望著泉州港漸起的夜霧,玉簫尾端的銀穗不知何時變成了引魂幡的流蘇形狀。陸明洲忽然從沈墨硯遺留的腰牌裏發現半張圖紙,上麵用朱砂畫著玄淵海眼的方位,以及一行小字:“七契現,幡影重,碧海潮生鎖魂鍾。”
潮聲漸歇,秦昭月輕撫簫身,終於明白“明月奴”三字的深意——她既是玄淵閣遺孤,也是承載引魂幡的容器。而前方等待她的,不僅是海眼深處的秘密,還有剩下的五枚血契,以及那個即將隨著潮生蘇醒的幽冥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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