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齒輪天幕在血月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秦昭月的機械義眼映出齒輪間流轉的藍光，十三道齒輪紋路在視網膜上投下重疊的陰影——正是陸明洲殘片刻下的星圖所指之處。她攥緊掌心，那道由機械心髒碎片灼出的星痕還在發燙，仿佛在催促她穿過眼前這座由齒輪與鎖鏈構成的鋼鐵迷宮。
    "擅闖齒輪天幕者，死。"
    冰冷的女聲從頭頂傳來，墨衣女子踏在齒輪邊緣，腰間懸著的不是刀劍，而是兩柄齒輪狀的奇門兵器。她額角爬滿機械紋路，右眼是嵌著齒輪的義眼，與秦昭月左眼眶的機械義眼在雷光中遙相輝映。
    "玄淵閣餘孽。"墨衣女子指尖輕扣齒輪，金屬摩擦聲刺耳欲聾，"三百年前就該葬身歸墟的老鼠，還敢來尋熵減引擎？"
    秦昭月的指尖撫過腰間玉簫——七枚碎片尚未完全融合，此刻在暴雨中隱隱發燙。她能感覺到碎片裏封存的記憶在翻湧，陸明洲不同輪回的麵容如走馬燈般閃過，但此刻她隻能按捺住探尋的衝動，反手抽出背上的鎏金軟劍。
    "驚濤三疊。"
    軟劍如靈蛇般探出，劍氣裹挾著暴雨形成三道水龍，直取墨衣女子下盤。對方冷笑一聲，雙輪齊揮，齒輪邊緣的鋸齒竟割裂水龍，濺起的水珠在齒輪間凝成冰晶，反向射向秦昭月麵門。
    好高明的水係功法。秦昭月旋身避開，軟劍在掌心翻轉，化作"浪裏白條"的劍勢，劍影如潮水般漫過齒輪表麵。墨衣女子的齒輪兵器卻突然合攏，竟如盾牌般擋住劍勢，同時齒輪內側彈出細如發絲的鋼絲，如蛛網般籠罩而來。
    "齒輪絞殺。"
    鋼絲上泛著藍光，顯然塗有麻痹毒素。秦昭月足尖點在齒輪軸心上，借力騰空，軟劍在半空劃出圓弧，"碧海潮生"前奏曲調不自覺從指尖溢出——不對，此刻還不到動用《碧海潮生訣》的時候。她強行收勢，軟劍改攻為守，在周身織出劍網，將鋼絲盡數絞斷。
    墨衣女子的義眼驟然亮起："你居然會玄淵閣禁術？當年閣主就是用這曲子震碎了熵減引擎......"她的聲音突然頓住，目光落在秦昭月額間的刺青上，那抹血色在暴雨中愈發灼亮，"原來你就是那個克隆體......第十三個輪回的祭品？"
    齒輪天幕深處，熵減引擎的嗡鳴突然加劇。秦昭月感覺胸口的玉簫碎片在共鳴，七道不同的記憶碎片如利刃般刺入腦海——陸明洲在某個輪回裏握著她的手刻下星圖，在另一個輪回裏為她擋下致命一擊，還有那個暴雨夜，他站在青銅巨艦甲板上，機械臂甲在雷光中泛著冷光......
    "分心了！"墨衣女子抓住破綻，雙輪合並成巨斧，帶著齒輪轉動的轟鳴劈下。秦昭月倉促間舉劍格擋，卻被巨力震得虎口發麻，軟劍幾乎脫手。齒輪斧刃擦著她的肩頭劃過，在衣袂上留下焦黑的痕跡——竟附帶雷電之力。
    血珠混著雨水滴落，秦昭月後背抵在冰冷的齒輪上，聽著身後齒輪轉動的哢嗒聲。十三道齒輪紋路在她機械義眼中閃爍，突然，她注意到第十三道紋路盡頭有個極小的星圖符號，與陸明洲殘片上的星痕一模一樣。
    "你知道為什麽齒輪天幕要設十三道紋路嗎？"墨衣女子緩步逼近，齒輪兵器在掌心旋轉，"因為第十三道紋路後，藏著玄淵閣閣主的......"她的話突然被引擎轟鳴聲打斷，遠處的齒輪天幕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青銅巨艦的船頭破水而出，船身上的卦象與量子電路紋在暴雨中發出微光。
    是他！秦昭月指尖扣入掌心，機械義眼清晰地捕捉到甲板上那個熟悉的身影——陸明洲的機械臂甲正在展開，胸口的機械心髒殘片與她掌心的星痕遙相呼應。但此刻她來不及細想，墨衣女子的攻擊已至，齒輪兵器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取她咽喉。
    退無可退。秦昭月閉上雙眼，任由七枚玉簫碎片在體內共鳴，《碧海潮生訣》的曲調如潮水般漫上心頭。當她再次睜眼時，掌心已握住完整的玉簫，血色刺青在額間亮起，與玉簫上的蜜漬龍鱗紋交相輝映。
    "碧海潮生·驚浪拍岸。"
    簫聲如萬馬奔騰，音波化作實質的海浪，將周圍的齒輪震得劇烈顫抖。墨衣女子的齒輪兵器應聲而碎，她驚恐地看著音波中浮現的古代戰場與量子星艦的雙重倒影——正是暴雨中每滴雨水映出的景象。
    "不可能......這曲子明明已經失傳......"她踉蹌後退，齒輪天幕的裂縫中，青銅巨艦的星際引擎正在啟動，"你以為找到第十三道紋路就能解開秘密？那裏藏著的，是你父親當年留下的......"
    話音未落，齒輪天幕突然劇烈震動，一道人影從巨艦甲板飛躍而來，機械臂甲裹挾著雷光，瞬間製住墨衣女子。秦昭月認出那是巨艦上的副官，卻無暇多問，她的目光落在第十三道齒輪紋路盡頭——那裏有個極小的密室，石門上刻著與陸明洲殘片相同的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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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月！"陸明洲的聲音從巨艦傳來，帶著難以掩飾的急切，"熵減引擎的能量在暴走，我們必須......"
    他的話突然被引擎的爆炸聲打斷，齒輪天幕的裂縫中，無數機械烏鴉組成dna鏈狀湧來，渾天儀般的裝置開始吞噬銀河星雲。秦昭月握緊玉簫，發現簫身上不知何時浮現出《碧海潮生訣》的發光篆文，正是血月邊緣環繞的那些文字。
    "帶著碎片去密室。"陸明洲的機械臂甲展開武器，"那裏有你父親留下的東西，也是解開輪回血咒的關鍵......"
    他的聲音突然沙啞，機械心髒處閃過異常的紅光。秦昭月心中一緊，突然想起墨衣女子的話——第十三個輪回的祭品。難道陸明洲每一世都在為她修補輪回？而這次，他的機械心髒殘片已經接近崩潰？
    密室石門在簫聲中緩緩開啟，秦昭月最後看了眼正在與機械烏鴉群戰鬥的陸明洲，轉身踏入密室。眼前的景象讓她 breath 一窒：石台上放著七枚完整的玉簫，每枚簫身上都刻著不同的輪回記憶，而在石台中央，是一塊染著血跡的星圖殘片，與她掌心的星痕嚴絲合縫。
    背後突然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墨衣女子不知何時掙脫束縛，眼中閃過瘋狂："你以為拿到玄淵閣信物就能解開秘密？當年閣主就是用這七枚玉簫封印了熵減引擎，而你......"她指向秦昭月額間的刺青，"你就是引擎運轉的核心，第十三個輪回的活祭！"
    暴雨愈發猛烈，青銅巨艦的甲板上，陸明洲看著掌心逐漸消散的星痕，機械心髒傳來從未有過的劇痛。他知道，這是熵減引擎在吞噬他的輪回記憶，為的是讓秦昭月成為完整的容器。
    "副官！啟動星圖導航。"他按住胸口，機械臂甲上的卦象亮起，"去第十三道齒輪紋路盡頭，無論如何，不能讓昭月打開......"
    話音未落，巨艦突然劇烈震動，量子電路紋在暴雨中明滅不定。陸明洲看著前方逐漸浮現的十萬冰棺，每具棺中都躺著與秦昭月相似的身影，額間刺青形態各異——那是前十二個輪回的她，也是熵減引擎維持運轉的代價。
    密室中，秦昭月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星圖殘片，玉簫突然發出悲鳴。她猛然想起陸明洲在某個輪回裏的警告："當七枚碎片共鳴時，不要相信看到的任何記憶，那可能是熵減引擎的陷阱......"
    墨衣女子的笑聲在密室中回蕩："你父親當年犧牲自己封印引擎，就是為了阻止你成為活祭。但三百年後，你還是來了，帶著七枚碎片，帶著陸明洲每一世為你修補的心髒......"她突然咳出鮮血，機械義眼中的齒輪停止轉動，"看看你的玉簫吧，那上麵的蜜漬龍鱗紋，是用他每世的骨血澆灌的......"
    秦昭月猛地看向手中玉簫，龍鱗紋中果然藏著極細的血線，每一道都對應著陸明洲不同輪回的記憶。齒輪天幕深處，熵減引擎的嗡鳴達到頂峰，她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從體內覺醒，額間刺青如火焰般燃燒。
    "昭月！"陸明洲的聲音穿透暴雨，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別碰那塊星圖殘片，那是......"
    他的話被引擎爆炸的強光打斷，青銅巨艦的船頭衝破齒輪天幕，量子電路紋在血月下格外刺眼。秦昭月看著巨艦甲板上那個逆光而來的身影，機械臂甲上的裂痕清晰可見——那是他為了突破齒輪天幕而受的傷。
    "跟我走。"陸明洲伸出手，機械心髒處的紅光幾乎要穿透胸甲，"熵減引擎需要你，但我不會再讓你成為祭品，就像前三百年每一世那樣......"
    秦昭月看著他掌心的星痕，突然想起簡介裏的畫麵：青銅巨艦破海而出，機械義眼的故人踏星圖而來。此刻，她終於明白，所謂的輪回血咒，不過是熵減引擎為了維持運轉而製造的幻象，而陸明洲，才是那個跨越十三世也要守護她的人。
    "好。"她將玉簫收入懷中，握住他的手，機械義眼與他的機械臂甲在接觸的瞬間泛起藍光，"但在這之前，我要先看看，第十三道齒輪紋路盡頭，究竟藏著父親的什麽秘密。"
    齒輪天幕在暴雨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遠處的冰棺群開始震動，每具棺中的克隆體額間刺青都在與秦昭月的刺青呼應。陸明洲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突然露出釋然的微笑——這一世的她，終於不再是任人擺布的祭品，而是能掌控自己命運的玄淵閣傳人。
    "隨你。"他的機械臂甲展開防護盾，擋住襲來的機械烏鴉，"但記住，無論你看到什麽，我都會站在你這邊，就像三百年前，我第一次在暴雨中見到你時那樣。"
    秦昭月點頭，掌心的星痕與石台上的星圖殘片終於重合。密室石門轟然開啟，映入眼簾的，是一具懸浮在量子場中的青銅棺槨，棺蓋上刻著與巨艦相同的卦象與電路紋，而在棺槨中央，靜靜躺著的，是與她一模一樣的軀體，額間刺青泛著詭異的紅光——那是第十二個輪回的她，也是熵減引擎最初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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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如注，齒輪天幕的裂縫中，青銅巨艦的星際引擎正在全力運轉，試圖穩住即將崩塌的空間。秦昭月看著棺槨中的自己，突然明白，所謂的十萬冰棺，不過是熵減引擎複製的容器，而真正的她，從三百年前那個暴雨夜開始，就已經踏上了打破輪回的道路。
    "接下來去哪？"她轉身問陸明洲，玉簫在掌心發燙，《碧海潮生訣》的曲調在腦海中愈發清晰。
    他指向巨艦甲板上正在展開的星圖："去齒輪天幕之外，那裏有個地方，叫歸墟核心。聽說，那裏藏著能讓熵減引擎徹底停轉的鑰匙，也藏著你父親當年留下的最後一道謎題。"
    秦昭月點頭，任由他牽著自己走向巨艦，機械義眼映出身後逐漸崩塌的齒輪天幕。她知道，這隻是開始，前方還有無數輪回的謎題等待解開，而手中的玉簫，終將成為打破命運枷鎖的利器。
    暴雨漸歇，青銅巨艦劃破海麵，船身上的卦象與量子電路紋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閃爍。秦昭月站在甲板上，看著掌心與陸明洲交疊的星痕，突然想起墨衣女子臨終前的話——第十三個輪回的祭品。但此刻，她嘴角揚起輕笑，因為她知道，從她握住玉簫的那一刻起，所謂的祭品，終將成為改寫輪回的執棋者。
    齒輪天幕在身後徹底崩塌，歸墟深處，熵減引擎的嗡鳴逐漸低沉。而在巨艦的雷達屏幕上，一個與秦昭月完全一致的心跳頻率正在靠近，來自歸墟核心的最深處，帶著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新的征程，即將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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