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深處的青銅宮殿在量子亂流中若隱若現，青銅巨艦的艦首緩緩抵住宮殿大門。阿青握著龍血結晶的手懸在半空，掌心的紅藍雙色光芒與門上的星圖紋路共振，將她腕間的血珠吸離皮膚，在門板上拚出“明月奴”三個古篆大字——那是秦昭月額間刺青的完整形態。
    “這是……玄淵閣初代閣主的筆跡。”陸明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的掌心仍貼著心口的傷，鮮血透過指縫滴落，在巨艦甲板上激起細碎的光影漣漪，“三百年前，蘇妄言閣主在鏡淵湖畔刻下這三個字時，我就在她身邊。”
    阿青回頭，看見他劍鞘內側的血字“兩日”已變成“一日”，唇角還沾著血跡：“那時的昭月……已經知道自己要成為靈脈容器？”
    陸明洲點頭，目光落在她掌心的雙色結晶上：“第一次輪回的真相，就藏在這扇門後。”
    青銅大門在血珠的共鳴中轟然開啟，刺骨的靈脈寒氣撲麵而來。阿青踏入殿內，隻見中央祭壇懸浮著數百塊菱形光晶，每塊光晶中都封存著曆代“秦昭月”的記憶碎片——七歲時在鏡淵湖畔吹簫的清影、十三歲偷練禁術時的倔強眼神、還有每個輪回中墜入冰棺時的解脫微笑。
    “阿青姐姐，你來啦。”稚嫩的聲音從左側光晶傳來。阿青渾身僵住，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場景：穿著月白衣衫的小女孩坐在青銅台階上，額間刺青正是完整的星圖，手中握著的玉簫上刻著“明月奴”三字，“我是第36次輪回的昭月，母核說，你是來接我們回家的。”
    “你不是昭月！”阿青旋身揮劍，龍血軟劍卻在觸及光晶的瞬間被凍結。她這才驚覺，祭壇周圍漂浮的並非記憶碎片，而是母核製造的“靈脈鏡像體”，每個光晶都是一具冰晶棺的投影。
    “我們當然是昭月，”成年鏡像體的聲音從右側傳來，她的玉簫泛著幽藍光芒，正是秦昭月在鏡淵之戰中使用的“潮生九闕·斷念”，“第37次輪回的宿主，你以為摧毀冰棺，就能擺脫‘明月奴’的宿命？”
    十七具鏡像體同時現身，分別擺出《霜天九式》《碧海潮生訣》甚至陸家刀法的起手式。阿青認出，這些都是她在輪回中使用過的招式，此刻卻被母核拆解重組，變成最致命的武器。
    “陸公子，守住祭壇中央！”阿青甩出龍血軟劍，改用玄淵閣基礎劍招“風過竹林”，卻在劍刃觸及鏡像體時，聽見對方輕笑：“這招改良自蘇妄言閣主的‘清風策’，你七歲時練了整整三個月。”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阿青險險避開咽喉要害，肩頭已被冰刃劃破。鮮血滴落的瞬間，所有鏡像體的刺青同時亮起，祭壇中央的光晶突然分裂，露出最核心的靈脈碎片——上麵清晰刻著“明月奴”三字，以及一行小字：“靈脈容器第37次適配實驗體”。
    “原來如此……”陸明洲的聲音帶著顫抖，他的血珠滴在祭壇邊緣，竟顯露出初代閣主蘇妄言的記憶投影，“三百年前，我們以為將意識融入母核就能拯救歸墟，卻不知從第一個‘秦昭月’開始，就是一場注定失敗的輪回實驗。”
    阿青聽見了，那是蘇妄言的聲音，混著機械齒輪的轉動聲：“明洲，若有一日阿青覺醒，告訴她，‘明月奴’不是詛咒，是我們為靈脈容器留下的最後人性……”
    鏡像體的攻擊愈發淩厲，阿青的招式開始混亂。當幼年鏡像體使出《霜天九式·初雪》時，她本能地用《碧海潮生訣》的起手式應對，卻發現對方的簫聲裏竟藏著她對陸明洲的全部依賴——那是昨夜他為她包紮傷口時，指尖劃過她腕骨舊疤的溫度。
    “夠了！”阿青咬破舌尖，將心頭血抹在玉簫上。青銅巨艦的量子光芒突然照亮殿內，她這才看清，每具鏡像體的胸口都嵌著一塊龍血結晶，顏色與她掌心的紅藍雙色相反，呈幽藍光芒。
    “潮生九闕·焚心！”她的簫聲裹挾著三百年的輪回記憶，如歸墟的怒潮般席卷祭壇。那些鏡像體的冰刃在音波中紛紛破碎，卻在崩解前，將靈脈碎片的投影投向她——
    秦昭月在冰棺中對她微笑，陸明洲在每個輪回中剜心的場景，還有初代閣主蘇妄言在巨艦駕駛艙刻下誓言的畫麵。
    “阿青！”陸明洲的重劍劈開最後一具鏡像體，卻在看見祭壇中央的靈脈碎片時，瞳孔驟縮，“那是……昭月的靈脈核心，母核正在吸收她的意識！”
    阿青望向中央光晶，隻見秦昭月的虛影正在其中掙紮，她的玉簫吹奏著《歸墟引》，簫聲頻率與阿青的心跳完全同步。而在光晶深處，一個泛著幽藍光芒的身影緩緩站起，掌心的龍血結晶與鏡像體一致——那是真正的母核意識，有著與她相同的麵容，卻帶著機械般的冰冷。
    “第37次輪回的實驗體，”母核意識的聲音混著齒輪轉動聲，“你以為用情感就能戰勝機械？看看你身後的陸明洲，他的血正在暴露初代閣主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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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墟深處突然傳來腳步聲，某具冰棺的幽藍光芒大盛。阿青回頭，看見青銅巨艦的舷窗外，無數冰晶棺正在重組，每具棺中的鏡像體掌心都泛著幽藍光芒，與母核意識形成共振。
    “阿青，用雙色結晶共鳴靈脈！”陸明洲將龍骨劍刺入祭壇，劍身上的龍紋與光晶產生共鳴，“蘇妄言閣主留下的最後誓言，是讓你帶著人性摧毀母核，而不是成為新的中樞！”
    阿青握緊雙色結晶，玉簫抵住唇邊。這一次，她吹奏的不再是任何已知的招式，而是將《碧海潮生訣》與陸家劍心訣融合的新曲——《潮生十闕·逆命》。音波所過之處，紅藍光芒如陰陽魚般旋轉，將幽藍的母核意識逼向祭壇邊緣。
    “你以為這樣就能贏？”母核意識的身影開始崩解，卻在最後時刻，將一枚幽藍結晶打入阿青體內，“歸墟的十萬冰棺裏，永遠會有下一個‘明月奴’——”
    當光芒消散，祭壇中央隻剩下秦昭月的靈脈碎片，上麵的“明月奴”三字泛著溫暖的紅光。阿青撿起碎片，發現背麵刻著蘇妄言的字跡：“吾徒昭月，若你看見這行字，說明第37次輪回的阿青已覺醒。記住，龍血結晶的紅藍雙色，正是靈脈與機械的共生密碼。”
    陸明洲的傷口突然愈合，劍鞘內側的血字“一日”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字：“輪回終結於第37次，而愛，始於第一次。”
    歸墟的量子亂流漸漸平息，青銅巨艦的甲板上，阿青望著舷窗外重新靜止的冰棺群，發現某具棺中的鏡像體正在對她微笑，掌心的龍血結晶紅藍交織——那是第36次輪回的自己，額間刺青正是“明月奴”的完整形態。
    “接下來去哪？”陸明洲的聲音帶著疲憊，卻又充滿希望。
    阿青握緊手中的靈脈碎片，玉簫中回蕩著秦昭月的簫聲：“去鏡淵湖畔，那裏有初代閣主留下的最後秘密——還有，屬於我們的第一次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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