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燭火通亮。
    林凡臉色蒼白，目光無神，十分疲憊。
    “你天生廢靈根，丟盡帝族顏麵。”
    “你寧死都不做藥奴，甘願入贅，便拿你交換雲家那頭畜生‘六牙神象’。”
    “這一年，來我雲家足足供養九十九滴帝血，足夠了，將林凡賣給楚家。”
    “林凡來我楚家，隻供養出三十六滴帝血，看來是被雲家給榨盡。”
    “將他踢出楚家，還有看看哪家需要。”
    “將林凡賤賣給蘇家，楚家不能白養一個廢物。”
    意識深處，昔日經曆不斷浮現。
    林凡表情痛苦，像有一隻無形大手正把他拖進深淵。
    直到——
    一道白光將他接引，裏麵是一片混沌世界。
    這地方林凡隻知是意識深處，從幼年時期，不定期會來一次。
    尤其是每次重傷昏迷，他都會進來。
    甚至有時候，還有一些‘海市蜃樓’若隱若現。
    “又出現了。”
    果然，林凡再次看到熟悉的‘蜃景’，一座石塔。
    它的石麵粗糙又陳舊，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而那高聳的塔身仿佛要衝破混沌天際。
    但這一次與之前任何時候都不同了，他竟然能走進石塔。
    裏麵隻有一張石案，上方擺放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綠色玉鼎。
    “這次蜃景也太真實。”
    林凡既興奮又緊張，看向玉鼎。
    裏麵就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混沌古井，一個小金人似落葉在水麵浮動。
    小金人通體透明，刻滿經文，小小的體內，竟是無數丹藥，以及各種傳說之中的神物。
    “它是一個人藥！”
    林凡自幼熟讀古典，從中了解到，有一類煉藥師會將自身煉製成《人藥》，以此長生不老。
    眨眼間，小金藥人嗡的一震，迸發一道霞光籠罩林凡。
    “五衍陰陽大藥，以身體經絡為橋梁，煉神藏五行，熔地陰天陽，將自身煉成一顆陰陽大藥，吞煉仙魔……”
    它仿佛在複蘇，有了生命，在低語。
    林凡心神空明，有種大病初愈的錯覺，神秘力量不斷填飽四肢百骸。
    他腦子一片空白，自己意識之中的蜃景，竟是真實存在的，
    此刻蘇府之上。
    夜空星鬥熠熠閃光，像是宇宙中的璀璨鑽石。
    星光大麵積穿梭著，其中九顆星點一閃一閃，宛如在夜幕中搭起了一座奇妙而美麗的橋梁。
    九星連珠越發璀璨，散發出的天光傾瀉九天。
    “天降祥瑞！”
    “靈隱城要出不世真龍！”
    人們跪下膜拜天光，誠心禱告。
    ……
    房間。
    蘇小青偷偷抹淚，帶著包裹推開門。
    這是她與林凡婚房。
    說是婚房，僅是蘇家下人住過的廂房。
    見林凡睡態安詳，她鬆了口氣，輕手輕腳關上門。
    “為我而退婚，傻子，你真是傻。”
    “可離開蘇家，這天下何處又能容你？”
    “沒有我，誰又能照顧你？”
    蘇小青靜靜打量林凡，漸漸眼角濕潤。
    她何嚐不明白林凡離婚的深意。
    “等我嫁入楊家，你可要照顧好自己。”
    蘇小青展開包裹。
    裏麵是一顆嬰兒拳頭大小靈芝，通體閃爍著乳白靈光。
    小心翼翼切成薄片，喂入林凡嘴裏，寶藥入口即化。
    林凡膚色開始紅潤，血氣在體表流動。
    “傻子，以後怕是沒有機會照顧你。”
    “從爹爹允下你我婚事，我就將你視作一生伴侶，可能這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傻夫君。”
    蘇小青臉頰浮起紅暈。
    屋外夜風大作，光影搖曳。
    蘇小青俯下身，與林凡雙唇貼合。
    “開門。”
    一道粗糲的喊聲從屋外傳來。
    蘇小青連忙整理，再去拉開門栓。
    隨著冷風倒灌出現一群下人，領頭是個留著山羊胡的陰叟老人。
    許展，蘇家管家之一。
    是大夫人‘趙映容’跟前紅人。
    此人大步來到屋內，對著還在沉睡中的林凡一指：
    “老爺意思，林凡不再是蘇家人，即刻送往驛站暫居。”
    “父親怎能如此薄情？”
    蘇小青難掩憤慨。
    “老爺的話，小人不得不聽，將人抬走。”
    許展雷厲風行，就要對林凡下手。
    蘇小青想都沒想護在榻前：“求你高抬貴手，給我點時間，這就去求見爹爹。”
    “下人隻是奴才。”
    許展搖搖頭。
    “許管家，你等等。”
    蘇小青眼圈都急得浮現血絲，躡手躡腳去到衣櫃。
    “小姐，都被您說中了。”
    暗處正有一雙眼睛透過門廊看著屋內所發生的一幕。
    蘇曦從暗影走出。
    一側丫鬟捂嘴偷笑：“小姐，您說蘇小青會那樣做嗎？”
    “會。”
    蘇曦冷眸泛動：“她有個弱者都有的弱點，爛好人。”
    “可逼太狠，會不會出大事？”
    丫鬟諂媚道。
    蘇曦眼眸深沉，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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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了她是爛好人，收了百年太歲，她肯定會說到做到，嫁入楊家。”
    “至於爹允諾她的那份帝血，我一定要得到，到那時，我的靈根會再度進階。”
    “陪我去城主府一趟。”
    冷漠說完，連一側丫鬟都不禁倒吸一口寒氣。
    “我這裏有首飾，求管家容我期限。”
    蘇小青從衣櫃取出嫁妝，央求道。
    “小人可不能壞了規矩。”
    許展依然不為所動。
    “許管家，這是我所有家當，算我求你。”
    見錢財不管用，蘇小青委屈極了眼淚止不住的流。
    許展又朝下人瞟了一眼。
    “我給你跪下。”
    堂堂小姐，竟要給下人俯下尊嚴。
    “小姐所言當真？”
    許展緩緩鬆口。
    “我若失言，天打雷劈。”
    蘇小青對天發誓。
    許展緩緩的壓低聲音：“老爺剛才給你那滴帝血，小姐若舍得？”
    “帝血……”
    蘇小青後退一步，宛如雷擊。
    “當小人多嘴了。”
    許展故意咳了咳。
    “我給。”
    蘇小青望著林凡，最終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藥瓶。
    許展眉開眼笑，連忙探出手朝藥瓶抓去。
    “傻丫頭。”
    一隻大手突然抓住蘇小青手腕。
    “姑爺！”
    下人看著林凡從床榻起身，左右為難。
    “上。”
    許展陰沉得讓人不寒而栗。
    幾人緩過神，衝林凡張牙舞爪。
    可刹那間，他們麵龐扭曲到了極致。
    許展整個人倒在半空，五官猙獰，吱吱慘叫。
    林凡眼眸似不可測的星辰，單手揪著許展右肩，隨著五指伸開，許展憑空被彈飛落地。
    “許爺可是煉氣二層修為。”
    跟班嚇得如篩糠抖個不停。
    林凡牽起蘇小青雙手。
    “傻丫頭，剛才你喚我什麽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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