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絕情穀不絕情2 公孫綠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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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韓言直轉身準備離開時,遠處的幾名難民悄悄走出,他們顯然饑腸轆轆,眼睛緊盯著婦人手中的饅頭和錢財。看到韓言直離去,他們立刻撲了上去,毫不猶豫地搶走了那婦人手中僅剩的幾塊食物和她剛剛獲得的銅錢。
    那些年紀大的難民已經沒有了任何顧忌,急得幾乎發狂,根本不管婦人是否已經無力反抗。隻見他們貪婪地將食物塞進嘴裏,仿佛這些簡陋的饅頭就是救命的稻草,而那點錢財則是他們最後的生存希望。
    韓言直剛走了幾步,突然聽見身後的騷動,他心頭一緊,立刻調轉馬頭,重新回到了剛才的地方。
    他看見幾個難民搶奪婦人最後的食物和錢財,心中不由得一陣憤怒,立即揮手示意隨行的侍衛出手製止。然而,那些年紀大且眼中充滿絕望的難民,已經徹底顧不上什麽後果。見韓言直的侍衛上前,他們不但沒有放手,反而繼續咀嚼著手中的饅頭,仿佛所有的理智和恐懼都被饑餓抹去了。
    有的甚至在侍衛用刀威脅時,依舊一口接一口,吃得滿嘴都是,他們根本不顧脖子上的刀鋒。
    韓言直看著這場麵,心中的憤怒逐漸被一股複雜的情緒所取代。他本來以為這些人是肆意搶奪無辜之人的罪犯,可是當他看清楚他們眼中的饑餓與無助,心中的憤怒突然變得無力。那種絕望與求生的渴望,深深觸動了他。
    他忽然想起了婦人剛才說的話:“活著也是受罪,還是死了的好。”這一切,仿佛就是她所經曆的真實寫照。生死並非她所能選擇,生活的苦難、戰亂的陰影,已經讓她們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韓言直心中一陣沉痛,不再如剛才那般嚴厲。
    他走上前,示意侍衛停手,放下手中的刀,對難民們說道:“慢點吃。”他的聲音雖然依然冷靜,卻帶著一絲理解和無奈。隨即,他從隨身的包裹中取出了更多的饅頭和一些水,遞給了那些正在狼吞虎咽的難民。
    “慢點吃,不夠我再給你們。”他說完,隨即示意身旁的侍衛繼續分發食物。
    周圍的難民見狀,頓時眼睛亮了起來,圍攏而來。韓言直的侍衛也開始分發這些急需的食物和水,很快,周圍就聚集了更多的難民。雖然他們的麵容髒亂,衣衫襤褸,但每一個眼神中都閃爍著求生的渴望。他們急切地接過食物,像是已經沒有了其他選擇。
    食物和水分發得很快,韓言直的饅頭很快就被搶光了。周圍的場麵漸漸變得混亂起來,許多人爭搶著想要更多的食物和水。韓言直的心情愈發沉重,他看著這群無家可歸的百姓,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韓言直站在那裏,目光凝視著那些正在搶食的難民,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憤懣。他一時無言,隻有不斷指揮著侍衛繼續分發著食物。
    他不知道,這些食物能否給這些饑腸轆轆的人帶來片刻的安慰,但他知道,這一切遠遠不足以解決他們的真正困境。
    他不再開口,隻是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韓言直目光沉靜,目光掃過眼前這些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難民,每個人的眼中都透露著不安與渴望。他沉默良久,終於深吸一口氣,聲音沉穩而堅定:
    “大家別再擠了,我們手上的糧食已經分發完畢,但大家放心,朝廷派我來就是為了賑災!五日之內,定會有大批糧食送來,你們一定要堅持住!”
    此言一出,周圍的難民頓時一陣騷動,有的眼睛亮了起來,仿佛燃起了希望的火光,有的卻麵露懷疑,似乎不相信官員的話——畢竟,他們已經被太多次承諾,又被太多次辜負。
    隨行的護衛也被韓言直這話驚得愣住,連忙湊近低聲提醒:“大人,我們哪來的糧食?您這次的任務也不是來賑災的啊。”
    韓言直深深看了這名護衛一眼,沒有回答,隻是緩緩走到一旁,搬來一張木凳坐下,目光堅定地望著遠方,似乎已然做出了某個決定。
    他伸手入懷,取出了宋理宗親賜的黃金令牌,舉在眾人麵前,光輝閃爍,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侍衛們知道,宋朝的金牌非同小可,當年的嶽飛便是被十二道金牌召回京城,如今韓言直手持聖上禦賜金牌,足以調動一方大員。
    韓言直將金牌遞給護衛隊長,聲音不疾不徐,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你騎我的快馬,立刻趕赴襄陽,去見呂文德,讓他即刻調撥兩千石糧食來此賑災,務必三天內送到,否則這裏的百姓就活不下去了。”
    護衛隊長聽了,神色卻仍有遲疑,眉頭皺了皺,低聲道:“大人,金牌雖是聖上所賜,但呂文德兄弟在襄陽盤踞多年,若是他執意推辭,怕是……怕是金牌也難調糧啊。更何況這兩千但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韓言直看出了他的顧慮,冷哼一聲,道:“若他不願,那就給他看看這個。”
    他從袖中抽出一張早已泛黃的詩稿,那上麵赫然寫著一首鏗鏘有力的詩——正是楊過所作的《精忠報國》。韓言直輕輕撫過這張詩稿,眼中掠過一絲懷念,他自從與楊過分別後,便一直隨身攜帶此物,以警醒自己,不忘為國為民之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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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詩稿交到護衛隊長手中,語氣沉穩道:“你拿著這首詩去見呂文德,告訴他,我奉聖上密令查案在即,他若還念舊情,就該明白該如何做。”
    護衛隊長望著這首詩,愣了一瞬,他雖不知其中深意,但也清楚韓言直絕非無的放矢。作為多年老江湖的他,深知官場上的暗流湧動,有時候一首詩,一封信,便足以讓某些人做出重要決定,這些詩詞書信,往往比皇帝的金牌玉令更管用。
    他當即抱拳,鄭重道:“末將遵命,必不辱命!”
    韓言直點頭,看著護衛隊長翻身上馬,揚鞭飛馳而去,消失在黃土滾滾的官道盡頭。他望著遠方,眼神深沉,心中卻仍舊隱隱有些不安。
    “希望呂文德還存一絲良心,否則……”韓言直微微眯起眼睛。
    此時,難民們見韓言直派人去襄陽,終於有人露出了些許希望,低聲議論著,眼神中再度燃起了些許生的渴望。
    隻是韓言直也知道,襄陽的糧食,也是遠水,這些饑民恐怕撐不過五日的時間。
    正當韓言直,準備組織難民,去挖野菜,暫且度過眼前的難關時,就見遠處。一隊人馬,帶著一車糧食走來。
    韓言直站在荒涼的道旁,看著遠方塵土飛揚,一支人馬緩緩而來。他微微眯起雙眼,心中閃過一絲疑惑。襄陽的糧草尚未調撥,為何此時竟有人運糧至此?
    待人馬行至近前,他才看清——那是一支不過二三十人的小隊,護衛們身著青布短衫,行事井然有序,幾輛裝滿糧食的馬車緩緩駛來,車輪碾過幹裂的泥地,發出沉悶的響聲。
    領頭的是一位少女,身著一襲綠蘿輕紗,衣袂輕揚,宛若幽穀蘭花。她目光溫潤,氣質出塵,眉宇間卻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堅韌與果敢。她輕輕抬起手,示意隨行護衛停下,然後親自上前,從車上取出一隻竹簍,開始分發饅頭。
    “大家不要慌,一個個來。” 她的聲音清柔,卻帶著一股讓人心安的力量。
    饑民們看到糧食,頓時雙眼發亮,許多人踉踉蹌蹌地衝上前跪地叩謝,甚至有人當場失聲痛哭。
    韓言直見狀,立刻翻身下馬,快步迎上。他眼神凝重,拱手一禮,鄭重道:“女俠慷慨解囊,救濟百姓,在下韓言直,多謝女俠仗義出手。不知女俠如何稱呼?”
    話音剛落,少女身側,一位須發奇長、麵色剛毅的長者微微皺眉,拄著長杵上前一步,擋在少女身前。他目光銳利地打量韓言直,語氣不善:“閣下何人?緣何過問?”
    韓言直見老者身形穩健,氣勢沉凝,顯然是久經江湖的高手,不禁心中暗自戒備。但他麵上依舊鎮定,緩緩拱手道:“老丈莫怪,在下並無惡意。實不相瞞,我乃新任吏部尚書,奉聖上之命前來賑濟災民,隻是糧草尚未從襄陽調撥,一時無策。適才見女俠大義,實在心懷感激,特來致謝。”
    聽聞此言,那長須老者的眉頭並未舒展,冷哼一聲,道:“哼,官家的人?早幹什麽去了?這些百姓不是今天才餓得快死了,怎地現在才派人來?” 他語氣冰冷,毫不掩飾對朝廷官員的鄙夷。
    韓言直並未因對方的態度而生怒,反倒坦然點頭:“老丈所言極是,朝廷賑災的確遲了,這是我們的失責。但如今在下既然身負此任,必然竭盡全力,不會再讓災民繼續受苦。”
    聽他語氣真摯,並未辯解推諉,那少女微微一笑,輕輕伸手攔住了長須老者的杵,柔聲道:“樊伯伯,不要這樣。”
    她隨即向韓言直施了一禮,輕聲道:“在下公孫綠萼,絕情穀穀主公孫止之女。此次奉家父之命,攜糧前來,略盡綿薄之力。”
    “絕情穀?” 韓言直微微一怔,目光閃過一絲訝然。他自是知道的,他們韓家與絕情穀還頗有淵源,隻是暫時不便與公孫綠萼多言。
    公孫綠萼微微頷首,語氣溫和道:“家父雖不涉紅塵,但念及洛陽苦難深重,終究不忍見百姓如此淒苦,所以才遣我等帶些糧食前來。隻是我們帶來的糧食有限,恐怕救不了太多人。”
    韓言直目光一沉,望向周圍依舊饑餓難耐的百姓,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沉重。他深吸一口氣,拱手道:“公孫姑娘與貴穀行事仁義,韓某欽佩不已。若姑娘不棄,還請容在下同行,探望災民,以便盡快擬定賑濟之策。”
    公孫綠萼輕輕一笑,點頭道:“韓大人既然是為百姓而來,那便請隨我們一起吧。”
    說罷,她衣袖輕拂,轉身領著隊伍繼續前行,而韓言直亦毫不猶豫地帶領護衛隨行。一行人浩浩蕩蕩,向著災民安置之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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