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韓母回憶錄4 獨孤求敗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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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風聲嗚咽,冷雨斜斜打在屋簷上,積水順著瓦溝滴落,滴答聲在寂靜的屋內尤為清晰。昏黃的燭光映著幾人的神色,各自心懷思緒。楊沂中靜默不言,上官劍南微微蹙眉,韓熙兒則輕輕替楊沂中倒了杯熱茶,讓他坐在上官劍南的旁邊談話。
    獨孤求敗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落在燭火上,語調平淡地道:“你們信不信,世間之事,皆有定數?哪怕有人知曉未來,也無力更改?”
    楊沂中,和上官劍南都抬眼望他,最後還是上官劍南開口說道,“獨孤公子這是何意?”
    獨孤求敗輕輕歎了口氣,目光深邃,似乎透過這小小的屋舍,看向千百年後的天地。片刻,他緩緩道:“罷了,今夜風雨難停,我便說個故事——是我自己的故事。”
    上官劍南微微皺眉,卻沒有打斷,韓熙兒也不自覺地豎起了耳朵,楊沂中則端起茶盞,靜聽其言。
    獨孤求敗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縹緲:
    “我自幼便是孤身一人,未曾見過父母。被棄於山野之間,後被村中一對年老夫婦收養。他們以為我是個女孩,便取名‘慕容燕’。直到長大些,我才知曉自己其實是個男兒。”
    他說到這裏,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似自嘲,似懷念。
    大雨滂沱,夜色沉沉,獨孤求敗站在門口,目光落在雨幕之中,神情沉靜,卻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複雜。
    他的思緒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個叫“慕容燕”的少年時代。
    他與其他穿越者不同,他的穿越沒有記憶的斷層,沒有係統,也沒有金手指。 他從嬰兒時期便降生於這個世界,吃百家飯長大,摸爬滾打地活過了童年,從無數村民口中學會了人世冷暖,也從一碗碗粗糲的粥飯裏嚐到了真正的貧苦。
    他生得眉目清秀,膚白似雪,俊美非常,在那個習慣以相貌評定性別的時代,村裏的人誤以為他是個女孩,於是便隨口給他取了個名字——慕容燕。
    “慕容燕……” 這個名字,一直伴隨了他整個童年。他最初並不覺得有什麽異樣,直到漸漸長大,他才發現這個名字不對勁——作為一個穿越者,他怎麽會叫這個名字?
    難道自己是慕容複和王語嫣的孩子?
    這個猜測讓他在孩提時代疑惑了很久。他一直想尋找線索,去驗證這個可能性。可惜,村裏人對他的身世知之甚少,隻知道他是某個風雨之夜被人放在村頭的破廟裏,後來被一位好心的老婦人抱回家收養。
    那個老婦人,便是教他劍術的人。
    老婦人並不美麗,甚至可以說,她的容貌完全不符合他幻想中的“母親”形象。這一點讓他有些失望——若他真是慕容複和王語嫣的兒子,那母親應該是驚世之姿,怎會如此普通?可是老婦人的劍術……卻強得讓人發指!
    她的劍快得不可思議,出手穩準狠,每一招都帶著毫不留情的殺意,甚至從不對他手下留情,仿佛是在雕琢一塊尚未成型的頑石,力求打磨出最完美的劍道。
    “這劍法……與其說是教養,不如說是殺人技。”
    他年幼時便已察覺到這一點,也曾無數次在滿身傷痕時咬牙思索:她是誰?她的劍術從何而來?自己與她之間,究竟是什麽關係?
    然而老婦人從不解釋,她隻是每日清晨在屋外擺好劍架,然後淡淡地道:
    “拿起劍,練。”
    於是,他便拿起劍,練。
    他的劍,一日比一日精進,而他的疑問,也一日比一日加深。
    可這一切的疑問,直到他二十歲那年,才終於有了答案——靖康之難爆發了。
    ——金人大舉入侵,北宋危在旦夕。
    而他直到這一天,才終於確定了自己所處的時代!
    他站在村頭,看著金兵如潮水般湧入,看著那些他熟悉的村民被殘忍殺害,看著昔日溫暖的小村一夜之間化為焦土,而他自己……卻因老婦人的教誨,第一次用劍殺人。
    他終於明白了這個世界的殘酷。
    那一天,他知道了自己的穿越年份,也知道了自己該走的路。
    大雨滂沱,血流成河。
    金兵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村外的泥濘之中,鮮血早已被大雨衝刷,匯成一條條殷紅的溪流,滲入土地,化作暗色的泥水。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氣,泥土中摻雜著火光燃盡後的焦黑灰燼,整個村莊一片死寂。
    老婦人獨立在屍山之上,手中長劍緩緩滴血,劍尖微微顫動,顯然經曆了一場驚世駭俗的殺戮。
    她的身影雖然瘦削,衣袍被血水浸透,發絲淩亂,卻依舊挺拔如鬆,宛若一柄未曾折斷的古劍,寒意森然。
    獨孤求敗站在她的身後,握緊了拳頭,指節微微發白。
    這一戰,老婦人以一己之力屠殺了數百金兵,血染黃土,屍橫遍野。
    ——但這真的就夠了嗎?
    金人占領中原,靖康之恥即將發生,北宋腐朽不堪,他雖然僥幸逃過一劫,但這一切遠遠未到結束之時。若沒有更大的改變,這個國家的覆滅隻是時間問題,而他的故鄉,仍舊會在曆史的車輪下化為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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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願意隻做個旁觀者!
    老婦人緩緩收劍,冷漠地看著他,語氣依舊淡然:“你還是要走?”
    獨孤求敗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地看著遠方——那是東京汴梁的方向。
    “我要去改變這個時代。”他的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無比堅定的決意。
    老婦人沉默片刻,最後隻是淡淡地道:“劍,終究不能拯救天下。”
    獨孤求敗輕輕一笑,目光深沉,聲音低而冷:“但至少,我可以試一試。”
    老婦人不再說話,隻是負劍而立,雨水從她的衣角滴落,染著血的水漬滲入泥土。她看著獨孤求敗的背影,最終緩緩地閉上眼,仿佛看到了多年後的未來——那個少年,終究會超脫所有人,成為真正的劍道巔峰之人。
    獨孤求敗不再回頭,他披上蓑衣,迎著風雨,踏上了通往東京的道路。
    東京汴梁,繁華不再,城門緊閉。
    靖康之難的陰雲籠罩在大地之上,金軍逼近,朝廷動蕩,北宋危如累卵。而他所知道的曆史告訴他,在這風雨飄搖之際,宗澤即將被任命為東京留守,那是此時宋廷少有的真正忠臣。
    ——更關鍵的是,在宗澤麾下,嶽飛正在成長!
    嶽飛!未來的抗金名將!那個在曆史上留下“待從頭,收拾舊山河”誓言的英雄!
    他知道,這一切都未曾改變,嶽飛仍然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仍然是一名無名小卒,跟隨宗澤在亂世之中抗敵。
    那麽,他要怎麽做?
    如果他能在嶽飛尚未封侯之前便找到他,告訴他未來會發生的事,是否能讓他提前崛起?是否能讓他少走彎路?是否……能讓北宋避免靖康之恥?
    獨孤求敗握緊了劍柄,眼神冷厲。
    ——這一世,他不做旁觀者!
    汴梁城的晨曦透過雲層,灑落在青石街道上,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潮濕氣息。街道上商販忙碌,茶肆酒樓內已是人聲鼎沸,湯鍋咕嘟作響,夾雜著酒香肉香,熱氣蒸騰。
    獨孤求敗漫步在街道上,手握劍柄,目光深邃,思緒翻湧。
    ——既然金人尚未攻破汴梁,那麽自己就還有機會!
    他要去找宋徽宗,請求領兵抗金!要尋找北宋的良將,改寫靖康之恥!作為穿越者,他幻想著自己改變一切的場景。
    汴梁最大的一家酒樓——“醉仙樓”,此刻人聲鼎沸,賓客滿堂。小二端著托盤,來回穿梭,桌案上擺滿了香噴噴的羊肉湯、醬牛肉,還有汴梁特色的黃酒,酒香四溢,熱氣氤氳。
    獨孤求敗隨意在角落裏找了張桌子坐下,點了一碗湯,慢慢地喝著,耳朵卻豎了起來,聽著四周人的交談。
    “聽說了嗎?城外兵馬調動頻繁,宗澤大人恐怕要正式上任東京留守了。”
    “是啊,可惜了,這些年皇上沉迷書畫,北方的戰事早該早些安排才是。聽說金人已經南下了,沿途還屠戮了好幾個村莊。”
    “哼!那也輪不到我們說,倒是那邊的公子,議論起國事來可真是激昂……”
    獨孤求敗本不在意,但當他聽到旁邊傳來的聲音時,他的手微微一頓,緩緩地轉頭。
    “北宋江山,怎能拱手讓人?與其苟且偷生,不如誓死一戰!”
    說話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身著文士長衫,神態儒雅,手持一碗熱騰騰的羊肉湯,語氣鏗鏘,眼中透著一股堅毅之色。
    他舉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隨後沉聲道:“若我來主持大局,定要號召天下英豪,共討金賊!”
    周圍幾桌的食客聞言,不禁紛紛側目,議論聲漸起。
    “這公子是誰?竟如此激昂!”
    “他是當今的禦史中丞,名叫秦檜……隻是他剛剛在那裏罵官家昏庸,大家都不敢靠近他。”
    “秦檜?!”
    獨孤求敗手中的湯匙微微一滯,心頭猛地一震,險些握緊了劍柄。
    ——這個名字,他太熟悉了!
    若論曆史上誰最該死,秦檜絕對榜上有名! 害死嶽飛、助長南宋投降派、留下“莫須有”三字遺禍千年……他本能地想拔劍,一劍抹殺這個大奸臣!
    然而,就在他準備起身之時,秦檜忽然又說道:
    “唉……隻可惜,北宋如今人才凋零,武將難得良才。”
    他頓了頓,輕輕歎道:“若嶽飛年歲再長幾歲,或許這場戰事還能有幾分勝算。北宋也不至於亡國。”
    獨孤求敗愣住了。
    秦檜的話……不對勁!
    他居然提到了嶽飛?他怎麽知道嶽飛日後會成為抗金名將?!
    ——難道,這個秦檜,也是穿越者?!
    獨孤求敗瞳孔微縮,心跳微微加快。
    如果秦檜也是藍星老鄉,那事情可就完全不同了!
    他沒有急著動手,而是按捺住殺意,目光沉沉地盯著秦檜,靜靜等待他離開。
    時近正午,秦檜獨自起身,披上鬥篷,走出了酒樓。
    獨孤求敗低下頭,飲盡最後一口羊肉湯,放下銀錢後,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秦檜走入一條僻靜的巷子,巷子裏滿是雨後濕潤的泥土氣息,青磚牆上掛著零星的水珠,空氣微冷,行人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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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腳步聲一頓。
    秦檜停下腳步,緩緩轉身,目光沉靜地看著身後。
    “兄台,尾隨在下這麽久,是何意?”
    獨孤求敗緩步走出陰影,目光審視地看著秦檜,沉聲問道:
    “你剛才的話,提到了嶽飛……你為何會知道嶽飛的名諱?他現在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副將,他現在應該叫嶽鵬舉而不是嶽飛。你又為何會知道,北宋即將亡國?”
    秦檜神色微變,眯起眼睛,眼底掠過一絲鋒銳之色。他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盯著獨孤求敗,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閣下……莫非也是藍星人?”
    獨孤求敗心頭一震,握住劍柄的手微微鬆了幾分,眼中掠過複雜的光芒。
    兩人對視片刻,彼此都在暗中試探對方的身份,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
    秦檜忽然輕笑了一聲,目光深邃:“若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倒是應該合作,而非拔劍相向。”
    很顯然這話,讓獨孤求敗相信了他。
    獨孤求敗從此跟著秦檜,作為他的幕僚,入住秦府,任用他的本名,慕容燕。
    秦府,夜深。
    雨聲淅淅瀝瀝地敲打著雕花木窗,廳內燭火幽幽,映出獨孤求敗與秦檜的身影。一壺溫熱的清茶放在桌上,白氣嫋嫋升騰,仿佛模糊了兩人的神色。
    秦檜輕輕歎了口氣,麵色有些疲憊,他緩緩放下手中的折子,揉了揉眉心,道:“朝堂之上,如今已成一潭死水。蔡京剛倒,王黼未去,童貫餘孽仍在,主和派比比皆是……那些人隻知求和,不願抗戰,更無人肯調兵。”
    獨孤求敗靜靜聽著,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沉聲道:“蔡京、童貫等人已然是亂世奸佞,倒也罷了,但你我皆知,大宋亡國,並不單是因為這幾人,而是——整個大宋的體製,根子爛了。”
    秦檜抬頭,目光微微一閃,試探地問:“你何出此言?”
    獨孤求敗冷笑了一聲,緩緩道:“自太祖杯酒釋兵權之後,大宋的軍政體係便已經崩壞。文官治軍,將軍無權,邊關大將想要一支兵馬都得看朝中大臣的臉色,朝堂之上稍有爭議,兵權立刻易主。這樣一來,如何能指望軍中將領抵禦金人?”
    秦檜歎道:“正是如此。我雖官至禦史中丞,掌管言官,可朝廷之中,所有實權皆在主和派手裏。我若擅自調兵,立刻就會被他們扣上‘謀逆’的帽子,到時滿門抄斬,家眷無一幸免。”
    他說完,苦笑著搖了搖頭,似乎對自己的無力感到悲哀。
    獨孤求敗沉吟片刻,忽然輕笑道:“你放心,這事交給我。”
    秦檜微微一怔:“你什麽意思?”
    獨孤求敗緩緩抬眼,目光深邃:“若有人想動你家人,除非踏過我的劍。”
    秦檜看著獨孤求敗,目光閃爍不定。他知道眼前之人武功絕世,但這世道,劍客終究敵不過廟堂的詭譎風雲。可獨孤求敗的語氣是如此篤定,仿佛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麽難度。
    秦檜沉默了片刻,忽然低聲道:“你真願助我?”
    獨孤求敗淡淡道:“我隻是想改變曆史,讓漢人百姓不受韃子欺負,正所謂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作為穿越者難道你不想改變點什麽,難道你真的想後世永遠被人唾罵?。也許我們的參與,能讓人類文明的進程提前幾百年呢,我不想華夏文明的傳承毀在韃子手上,你知道的,因為韃子,後世的我們,丟失了太多的東西。而如果我們在宋朝就改變了這一切,自然也不會有後麵的元朝和清朝,我們將會有最完整的傳承。”
    秦檜緩緩握緊了手中的折子,目光變得幽深。他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似苦澀,又似充滿野心:“說的好,既如此,我便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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