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韓母回憶錄5 計劃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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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之內,宋徽宗端坐在龍椅上,手中拿著一卷竹簡,微微皺眉。案前的奏折堆積如山,字裏行間皆是彈劾秦檜的折子,禦史言官們你一言我一語,爭相進言。
    “陛下!秦檜此人,行事太過激進,竟意圖私自結交武將,這些天他已多次聯絡韓世忠,張俊,劉光世等大將,組建私黨,其心可誅!”
    “臣附議!秦檜不過區區一介禦史言官,妄言出兵抗金,何其狂妄?陛下不可縱容!”
    “此人言行乖張,招搖過市,若再不加以約束,隻怕禍亂當生!”
    朝堂之上,群臣的聲音此起彼伏,仿佛一場盛大的鬧劇。
    宋徽宗微微抬眼,掃視眾人,他並未發怒,也未反駁,反而緩緩地放下手中的竹簡,輕歎了一口氣,語調淡然:
    “此人果真如此不堪?”
    “也不能這麽說,秦相公,也是為了大宋基業”終於有人出聲辯解。
    “大宋製度萬事都有天子決定,若不是我們這些禦史在,豈不是人人皆可做權臣。”
    這話顯然就是在懟主和派的一群人,但可惜為秦檜說話的人還是太少。
    宋徽宗輕輕敲了敲禦案,目光淡漠地看著殿內跪倒的大臣們。
    “你們整天吵來吵去的,真煩,朕要去畫畫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他說完,便不再多言,而是拂袖站起,徐徐走入殿後,留下一片寂靜的朝堂。
    無人敢再言,隻因所有人都聽懂了皇帝的意思。
    ——秦檜,不必殺,但也不必護。
    秦府外,一抹幽影悄然潛入,幾道黑色人影貼著屋簷滑落,落地時幾乎不帶一絲聲息,宛若鬼魅般滲入府邸。
    黑衣殺手們緩緩摸向秦府內院,刀刃上抹了無色劇毒,映著微弱的天光,透著森然寒意。他們呼吸放緩,腳步落在青石板上,不帶半點聲息,宛如鬼影。
    然而——
    就在他們即將跨入庭院的一瞬,一道劍光破空而來!
    “錚——!”
    疾風驟起,劍光如雷霆掠過,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一名殺手的咽喉被劍氣割裂,血霧噴灑在青磚上。
    獨孤求敗身影未動,衣袍微微飄蕩,冷眼掃視著襲來的殺手群。他的劍僅僅出鞘半寸,便已斬殺一人!
    空氣刹那間變得凝重。
    剩下的殺手眼中滿是驚駭,卻不敢退後,咬牙握緊手中的兵刃,猛地向前撲殺而來!
    獨孤求敗的嘴角浮現一抹冷笑。
    他一腳踏出,劍氣陡然暴漲,衣袍鼓動間,整個人宛如一道黑色疾風,瞬息間掠入敵陣!
    “噗嗤——!”
    劍影交錯,空氣仿佛在瞬間被撕裂,鮮血在黑暗中飛濺,數名殺手喉間炸開一道血痕,瞪大了雙眼倒地,死不瞑目。
    秦檜站在屋簷下,看著眼前這一幕,指尖不由自主地收緊了衣袖。他從未見過如此淩厲的劍法,那劍光快得根本無法用肉眼捕捉,獨孤求敗宛如鬼魅,在殺手群中穿梭,每一次出劍,便是一次精準無誤的殺戮。
    殺手們恐懼了,心生退意,然而獨孤求敗卻不給他們絲毫機會。
    他手腕一抖,劍氣呼嘯而出,劍光縱橫之間,最後一名黑衣人喉間濺出一道血線,身形一僵,緩緩倒下。
    戰鬥,不過短短一刻鍾,殺手群,盡數伏誅。
    血腥味彌漫在夜色之中,雨水滴落在屍體上,混合著鮮血,滲入青石板的縫隙,染出斑駁痕跡。
    獨孤求敗緩緩收劍,衣角沾染了幾點血跡,他淡然地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眸色深沉如夜。
    秦檜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駭,緩步走上前,盯著那些死屍,低聲道:“果然,他們動手了。”
    夜色如墨,庭院中仍彌漫著血腥氣。秦府的侍衛早已被遣散,隻剩兩道人影立於廊下,燭火在風中微微搖曳,映出一長一短的影子。
    獨孤求敗緩緩擦拭著劍身,指腹輕撫過那泛著寒光的劍刃,眸色淡漠。他輕輕吹去劍上最後一滴血跡,才緩緩歸劍入鞘,目光落在秦檜身上。
    “所以……這次來殺你的,並非宋徽宗的意思?”他的語調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鋒銳。
    秦檜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茶湯微微泛冷,他微微蹙眉,淡淡道:“官家若要殺我,自會有禦前太監傳旨,以‘謀逆’之名直接賜死,根本不必玩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他放下茶盞,食指在案上輕輕點了點,語調帶著一絲冷意:“康履、藍珪這些宦官才是背後的主謀。他們想趁朝局未定,除掉我,好讓真正的主和派穩穩掌權。”
    獨孤求敗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可是他們動手了,而宋徽宗卻未阻止——這說明他也不想再留你了。”
    秦檜目光微微一沉,默然片刻,輕輕歎道:“不錯。”
    獨孤求敗抬眼看向夜色,深沉的天幕中,遠處皇宮的輪廓若隱若現。他緩緩道:“既如此,何必再留著他?我這就去,一劍斬了宋徽宗,替大宋除去這個昏君。”
    秦檜驀地一震,茶盞險些從手中滑落。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隨即是深深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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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萬不可!”秦檜低聲喝道,語氣罕見地急促,“慕容公子,你還是太天真了。”
    獨孤求敗側頭,劍眉微微一挑,目光淩厲如鋒:“怎麽,連你也怕了?作為穿越者,難道你還信那些君君臣臣的那一套。”
    秦檜望著他,神情複雜,良久才緩緩道:“你以為滿堂實權派中,哪個不想殺宋徽宗?他們不是不敢殺,而是不能殺。”
    秦檜站起身,緩緩踱步,走至窗前,望著庭院深處,聲音低沉而穩重:“大宋的朝局,已然如風中殘燭,若再亂上一分,便會徹底熄滅。宋徽宗縱然昏庸無能,但他仍是這大宋的‘天子’。他是這天下名義上的共主,是各地軍閥、世家大族、皇族宗室的平衡點。”
    他回身看向獨孤求敗,眼中多了一絲莫測的光芒:“你若殺了他,群龍無首,整個大宋瞬間崩潰。各地將軍、實權派係不會聽從一個無名無份的劍客,他們反而會群起而攻之。你,將會成為弑君的狂徒,人人得而誅之。”
    他頓了頓,眼中閃爍著冷靜的算計:“而殺了你的人,將順理成章地成為新的王者。”
    獨孤求敗眯了眯眼,眉頭微微蹙起:“所以……你是說,殺宋徽宗,反倒是為別人鋪路?”
    “不錯。”秦檜緩緩點頭,語氣沉穩如山,“如今,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文官黨派、宗室外戚皆有覬覦之心。此時若無人震懾,他們必定爭權奪利,陷入內鬥,最終讓金人趁虛而入。”
    他緩緩踱步回到案前,望著桌上的茶盞,目光深遠:“與其讓大宋自亂,不如讓金人幫我們除去昏君。”
    獨孤求敗眯起眼睛,輕輕摩挲著劍柄,聲音低沉:“……你的意思是,讓宋徽宗還是被金人抓去?”
    秦檜嘴角微微一勾,輕輕點頭:“不錯。”
    他眼底閃爍著精光,語調微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厲:“與其與整個大宋的權力結構為敵,不如順勢而為。我們扶植新的皇帝,在亂局之中穩住大宋的根基,之後,才有機會施展大計。”
    獨孤求敗靜靜地看著秦檜,夜風吹起他的衣角,他的手指輕輕扣了扣劍鞘,沉默許久,忽然淡笑道:“聽起來,倒也不失為一條妙計。但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秦檜看向他,目光深邃,緩緩道:“慕容公子,你信我嗎?”
    獨孤求敗輕輕挑眉,緩緩起身,目光深邃如寒潭。他輕輕一笑,嘴角揚起一絲鋒銳的弧度。
    “你我同是穿越者,思想上自然是高於這些古人的,我自是信你,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會出手保下你一家。”他輕聲道,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嗜血的鋒銳,“但若你走錯,我的劍——也不會饒你。”
    秦檜微微一笑,仿佛對此早有預料。
    “好,我答應你,一定讓華夏文明繼續傳承下去,你也要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計劃的一部分。”他端起茶盞,輕輕一飲而盡,夜風拂過,衣袍微微飄蕩,眸中暗藏著無人可見的深謀遠慮。
    幾個月以後,金兵開始攻打汴梁,和曆史上的一樣,依舊是一個騙子道士被派去守城門。
    獨孤求敗騎在馬上,負劍而立,目光深邃地望著遠方。他們已經行至長江北岸,數萬百姓拖家帶口,步履蹣跚地沿著官道南行。火光在天際搖曳,那是汴梁燃燒的痕跡,城破的哀鳴隱隱回蕩在耳畔,仿佛鬼哭狼嚎。
    大軍南撤,百姓流離,獨孤求敗雖未曾回頭,但他知道,汴梁城中的血光,仍在燃燒。
    他靜靜地聽著那些士卒的匯報,言辭間皆是汴梁的慘狀——
    “金兵入城後,放火燒了大相國寺,屠了數萬人……街頭巷尾,滿是屍體。”
    “宋徽宗……已被俘,連帶著那些妃嬪、公主,一同押往五國城。”
    “百官無一抵抗,城門開後,他們爭相投降。守城的道士……果然是個騙子,幾乎是把城門主動送了出去。”
    “金軍在宮中洗劫了三天,連太廟裏的曆代皇帝牌位都被砸了。”
    獨孤求敗靜靜地聽著,眸色冷峻,一言不發。
    夜風吹起他的衣角,他握著韁繩的手指微微收緊,掌心傳來一絲冰冷的觸感。他心裏清楚,縱然他獨孤求敗再強,也無法改變這座城池的命運。麵對百萬大軍,縱然一人可敵百人,千人,甚至萬人,但當殺戮化作江海,終究不過是徒勞罷了。
    他緩緩閉上眼,仿佛能透過黑暗,看到那座曾經繁華的都城,如今正被烈焰吞噬,曾經的錦繡繁華,如今不過是金鐵交鳴下的廢墟。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旁邊的秦檜沒有立刻回答,他端坐於馬上,身上穿著一件灰色布袍,看上去與尋常文士無異。風吹亂了他的衣襟,他抬起頭,與獨孤求敗對視。
    二人沉默良久,最終秦檜輕輕歎了口氣,嘴角浮現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我都是藍星穿越來的,難道還不知道,改革哪有不流血的?”
    獨孤求敗的手指收緊,聲音低沉:“可死了那麽多百姓……我們原本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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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話未說完,聲音便戛然而止。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即便他們留在汴梁城,即便他獨孤求敗武功再高,甚至能以一己之力橫掃金兵先鋒,可又能如何?他殺得了十人,百人,可金兵數萬鐵騎,他能憑借一己之力殺盡所有人?他能擋得住曆史滾滾向前的車輪?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心底某個角落泛起了一絲冰冷的無力感。
    秦檜看著他的神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他輕輕拍了拍馬背,語氣平淡:“原本可以什麽?你想拯救整個汴梁城?別開玩笑了,我們能救下這些南下的百姓,已經是我們能做的極限了。更何況,我們知會了那麽多人,真正願意跟我們走的也隻有這些人了,那些沒走的,他們信你嗎?”
    對啊,這話倒是讓獨孤求敗清醒了幾分,按照秦檜的方案,他們的確派人挨家挨戶的去知會了,金人即將攻城的消息,可願意跟他們走的寥寥無幾,或者說有識之士寥寥無幾,大多人,不相信金兵能攻下汴梁,也不願意放棄祖業。
    他們覺得皇帝都在汴梁自己一個小老百姓還怕什麽,畢竟誰會相信空口無憑的白話呢。
    獨孤求敗沉默地看著前方,那些扶老攜幼、衣衫襤褸的百姓,他們拖著沉重的步伐,眼神中帶著劫後餘生的驚恐,也帶著對未來的迷茫。
    他握緊了韁繩,指節泛白,許久才低聲道:“可這些人,已經沒了家。”
    “至少他們還活著。”秦檜淡淡道,眼神深遠,“
    獨孤求敗的手指鬆了鬆,夜風吹動他的發絲,他望著遠方江南的方向,久久無言。
    夜色下,流民的隊伍沿著官道緩緩前行,黑壓壓的一片,人聲低微,疲憊不堪。篝火燃起微光,映照在每個人驚魂未定的臉上。
    在這隊伍的前方,一處廢棄的驛站,獨孤求敗與秦檜麵對麵而立。
    秦檜仍是那副儒雅的模樣,披著一件素色的長袍,麵色沉穩。他負手而立,目光如炬,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仿佛世間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獨孤求敗則一身黑衣,長劍負於背後,目光冰冷如夜,盯著眼前的男人,聲音低沉:“我們的目的是阻止靖康之難,如今汴梁已破,宋徽宗被俘,南渡成了必然。如此一來,我們做的一切……又有什麽意義?”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掩藏不住的怒意。
    秦檜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語氣平靜:“慕容大俠,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聖母心?”
    他緩步走到一旁的石桌旁,隨手拂去上麵的灰塵,手指輕叩桌麵,沉聲道:“你要知道,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趕緊南下,找到趙玖趙構),扶植他登基。隻要趙玖登基,我們就是第一功臣,屆時,朝堂上下,誰能壓過我們一頭?”
    他抬眼看向獨孤求敗,眼神深邃,聲音一字一頓:“等我們掌握了權力,我們就能召集將領,北伐討金。”
    獨孤求敗冷笑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譏諷:“你是想做第一功臣,還是為了天下的百姓?”
    他緩緩走近秦檜,眼神冷厲,帶著審視的意味。
    秦檜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輕笑了笑,轉身望向遠方。
    天色晦暗,前方的官道在夜色中蜿蜒而去,隊伍裏的百姓步履蹣跚,有的拄著拐杖,有的背著僅剩的家當,他們的腳步拖遝沉重,像是一群從烈火中掙紮出來的孤魂。
    秦檜的目光在這些百姓身上停留片刻,方才收回視線,語氣仍舊平靜,卻透著一絲鋒利:“為了天下的百姓,也要先獲得權力,否則我們用什麽去為百姓?”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可置疑的力量:“手無實權,一切不過空談。”
    獨孤求敗沉默了。
    他看著秦檜,看著這個在史書上被釘在恥辱柱上的奸臣,如今卻在他眼前,說的義正言辭,若不是同為穿越者,獨孤求敗自然是不會信他,但如今,他也分辨不出眼前這人說的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畢竟他總覺得,想要拯救汴梁的百姓,還是有其他的辦法,他覺得秦檜沒有盡力。
    秦檜迎上獨孤求敗的目光,嘴角微微一勾,眼神深邃,語氣堅定:
    “相信我,一切,都是計劃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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