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韓母回憶錄6 破廟三結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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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廢的道觀之中,篝火幽幽燃燒,映照著三道身影。四周荒草萋萋,風過樹梢,掀起斷裂的瓦片,發出“嗒嗒”作響的輕微回音。殘破的佛像隱沒在陰影之中,仿佛正靜靜注視著這場突如其來的相會。
秦檜端坐在石桌前,衣袍整潔,神情自若。他手指拂過桌上的灰塵,仿佛是在輕描淡寫地拭去歲月留下的痕跡。他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嶽兄,你我相識不久,便要結拜,未免太過草率了吧?”
嶽飛哈哈一笑,目光灼灼,像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他拍了拍桌麵,震得桌上的酒盞微微晃動,酒水溢出幾滴,在粗糙的石麵上洇開暗色的痕跡:“草率?秦兄此言差矣!你與慕容兄救下數萬百姓,此等大義之舉,嶽某心服口服,今日結拜,實乃天意!莫非你嫌棄我帶著的,這八百士兵不成?”
他的嗓音渾厚,帶著金戈鐵馬的銳氣,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仰。
“不不不,嶽飛兄弟,我等雖然人多勢眾,但並沒有正規軍,你這八百弟兄,可是我們重要的助力,我秦檜何來嫌棄之理。”
獨孤求敗坐在一旁,負劍而坐,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聲音清脆,在寂靜的道觀中回蕩。他目光深邃,靜靜地打量著眼前的兩人,心中卻是說不出的複雜。
這到底是哪門子的展開?
嶽飛要與自己結拜,這不算意外。畢竟,自己一路行來,確實救下了不少百姓,而秦檜……雖然他也是穿越者,但眼前的一幕總讓獨孤求敗覺得不可思議。
獨孤求敗眯起眼睛,指尖敲擊破舊桌麵的動作停了停,隨後緩緩開口,語調平淡,卻透著一絲冷意:“秦大人,你可知道,這一拜下去,便是兄弟,同生共死。外人殺我兄弟者,必殺之,兄弟殺我兄弟者,必殺之,你,想清楚了嗎?”
秦檜抬眸看他,臉上的笑意不減分毫。作為穿越者,他自然明白獨孤求敗的意思。
他拿起酒盞,輕輕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在盞中打著旋兒,仿佛天道輪回。他微微頷首,語調依舊溫和:“慕容兄此言未免多慮了。嶽兄身係家國,我自知不如。但若要同生共死,秦某……又何懼之有?”
秦檜輕輕舉杯,神情淡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嶽飛大笑,端起酒盞,語氣豪邁:“秦兄此言,正合嶽某之意!汴梁已破,百姓流離,我們三人若能同心,必能匡扶社稷,重建山河!”
他一飲而盡,酒液順著他剛毅的下頜流下一滴,滑落在甲胄之上,閃爍著冷冽的光澤。
獨孤求敗沉默地看著這一幕,忽然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位嶽鵬舉,的確是個值得敬佩的人物。他的胸懷,他的忠義,皆非凡俗之人可比。
他的目光落在秦檜身上,後者仍舊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眼中波瀾不驚,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是真的想為天下蒼生,還是……在謀劃更大的棋局?
夜風吹過,拂動秦檜的衣袖,他輕輕抿了一口酒,忽然低聲道:“嶽兄,慕容兄,若想真正拯救百姓,我們不能隻是江湖義士,更不能隻是為人驅使的棋子……我們要有權力。”
獨孤求敗的指尖輕輕收緊,嶽飛則微微皺眉:“權力?”
秦檜輕笑了一聲,望向遠方,目光幽深如淵:“不錯。權力。”
他語氣溫和,卻透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你們想北伐金兵,可朝廷若不給兵權,我們又憑什麽調兵?你們想安定天下,可若我們沒有封賞的權力,如何號召將士?你們想讓百姓安居樂業,可若我們沒有一席之地,誰會聽你的命令?”
他緩緩起身,背對著兩人,望向外麵的夜色,語調緩緩,仿佛叩響了命運的喪鍾:“你們要守護的,是這個天下,而我要做的,是讓你們有守護它的能力。”
嶽飛的眉頭微微鬆開,似有所思,獨孤求敗則冷笑了一聲,眼神鋒銳:“所以,你要借趙玖登基,掌握天下?”
秦檜微微一笑,轉過身來,目光坦然地看著獨孤求敗,緩緩點頭:“正是。”
“為了天下的百姓,也要先獲得權力,否則我們又憑什麽去為百姓做事?”
他的話音落下,道觀之外,夜風呼嘯,吹得門扉輕輕晃動,發出“吱呀”一聲低響。
獨孤求敗盯著他,指尖緩緩摩挲著劍鞘,心中浮現出一絲前所未有的複雜情緒。
他不信秦檜全然無私,可是,他卻不得不承認,這家夥說得……的確有幾分道理。
秋風獵獵,八公山下,戰火未熄,遠方的烽煙仍在天際緩緩升騰。落葉飄零,泥濘的官道上,數萬流民步履蹣跚,拖家帶口,行進得極為緩慢。
獨孤求敗騎在馬上,目光掃過身後那密密麻麻的百姓,心中不禁浮現出一個念頭——這場景,倒有幾分像三國時的劉備脅民渡江。彼時,劉備挾帶百萬百姓倉皇南撤,途中哭哭啼啼。而如今,秦檜、嶽飛和他獨孤求敗也同樣帶著這群無辜百姓南下,隻是他們麵對的不是孫權,而是這片尚未穩固的新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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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令秦檜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這一路護送百姓南下,幾經波折,卻終究晚了一步——趙玖已經自行登基,號宋高宗,滿朝文武已然環繞左右。
當他們終於抵達趙玖的行宮時,迎來的,不是從龍之功,而是一場風雨未定的棋局。
木質的龍椅之上,趙玖端坐其上,目光微微眯起,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三人。燭火搖曳,映得大帳內金碧輝煌,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絲緊張的氣息。
王淵,一身戎裝,眉頭緊鎖,站在趙玖的側旁,語氣淩厲地問道:“你們是哪路的軍隊,帶了多少兵馬前來勤王?”
嶽飛聞言,立刻上前一步,挺直身軀,正要拱手答道:“末將——帶來八……”
然而,“八百”這個數目才剛出口一半,他便敏銳地察覺到趙玖身旁幾位官員眼中的鄙夷之色。
秦檜見狀,心中暗道不妙,袖中手指輕輕一動,立刻抬手攔住嶽飛,接過話頭,神色不變,聲音沉穩而自信:“啟稟陛下,我等此次帶來了十營兵力,每營八百人,總計八千。”
王淵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語氣微帶質疑:“別家一營五百兵,你們為何是八百?”
秦檜微微一笑,語氣不急不緩:“此乃歐洲傳來的新式戰法,稱作‘馬其頓方陣’需要八百人才能成陣,王將軍不知也屬常理。此陣能以長矛禦騎兵,盾牌互相掩護,防守嚴密,若加以練兵,定可破金軍之騎兵戰法。”
說話間,他略一抬手,對著趙玖拱手:“請陛下移駕帳外,一觀此陣!”
趙玖微微挑眉,似乎來了興趣,抬手示意隨眾前往。
大帳外,空地上,嶽飛親率部隊擺出陣型。
夜色下,八百名士卒列陣完畢,手持長矛,盾牌交錯,嚴陣以待。盾牌的邊緣緊貼,仿佛一麵銅牆鐵壁,而士卒手中的長矛卻從盾牌間隙刺出,密密麻麻,如同森然尖刺。月光照在矛尖上,泛著冷冽的光。
趙玖站在高台上,神情凝重,目光隨著火光掃過每一名士卒,最終落在整個戰陣之上,眼中露出一絲震撼之色。
王淵等一眾武將更是目瞪口呆,倒吸一口涼氣。
“這……”王淵喃喃自語,臉上的輕蔑之色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此陣……竟可做到如此密不透風?若是對抗騎兵,豈不是……豈不是能立於不敗之地?”
秦檜負手而立,微微一笑,輕輕點頭:“正是。”
他目光從趙玖臉上掃過,見趙玖神色激動,便知自己的布置奏效。
這一刻,沒有人知道,這支方陣,其實是他們唯一的一支部隊,而所謂的‘十營八千兵’——不過是秦檜信口胡謅的謊言。
但趙玖信了。
他越看越激動,身旁的太監都能聽見他急促的呼吸聲。他忽然回頭,目光淩厲地落在秦檜、嶽飛、獨孤求敗三人身上,語氣低沉而充滿試探:“秦大人,如今行在雖在八公山,但下方便是下蔡城,城中鎮守的正是張俊。”
趙玖話音一頓,目光銳利如劍:“張俊此人,如今不聽號令,甚至有傳言說他欲投降金人。張俊手握數萬大軍,若是叛變,你們這一點兵力,怕是護不住行在。”
帳外的風吹過,將士們手中的長矛微微晃動,映得寒光凜然。
空氣瞬間凝固。
趙玖的話意再明顯不過——
這是在試探他們的能力!
帳內外的文武官員們目光炯炯,盯著三人,等著他們的回答。
秦檜與獨孤求敗對視了一眼,下一瞬,秦檜微微一笑,沉穩地拱手:“官家放心,十日之內,必讓張俊開城迎駕!”
趙玖的目光微微一閃,似乎並不意外秦檜的回答,反倒露出一抹滿意的笑意。
“好!”趙玖重重點頭,眼中透著幾分讚賞,“秦卿,若能做到,朕當重賞!”
他目光掃過獨孤求敗與嶽飛,緩緩道:“嶽飛,封武略將軍,聽令行事;秦檜,封行在參知政事,全權調度謀劃;慕容燕獨孤求敗),封護軍都尉。”
三人齊齊拱手,口中應諾。
趙玖滿意地點頭,大手一揮:“三位卿家,不知道辦妥此事,需要何種助力,有什麽去求盡管說來,行在之中會盡力配合。”聽得趙玖問及所需助力,秦檜早已等著這一刻,微微抬眸,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眼底透著一絲算計。
他緩緩拱手,語氣謙恭,言辭間卻帶著巧妙的分寸:“官家,我等兄弟三人雖率軍南下,兵力尚足,可如今卻無兵響軍餉)。將士若無銀錢支撐,縱然有忠心,也難保士氣不散。若要讓他們效死戰,萬不可使其寒了心。”
趙玖微微一頓,雙眸微眯,旋即輕輕點了點頭。
秦檜話中之意,他如何聽不明白?
兵貴神速,糧餉卻是調兵遣將的根本。如今行在雖初建,但各地稅賦已漸漸向八公山匯集,金銀儲備暫且充足。眼下最重要的,是奪回軍事主動權,穩定南方。
趙玖沉吟片刻,終於大手一揮:“行在之中並不缺金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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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堅決,神色威嚴:“既然三位卿家願意破城,那朕便撥萬兩白銀助你等行動!但——”
他話音微頓,正要說出“十日之後若無功,必問責”時,秦檜卻搶先一步,拱手沉聲道:
“若十日內破不了下蔡城,我等願受軍法從事!”
此言一出,帳內頓時一靜,眾臣皆露出驚訝之色。
趙玖盯著秦檜,似在仔細審視他的神情,片刻後,他緩緩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好!秦卿果然幹脆!十日之後,若破得下蔡,朕必重賞;若不能——軍法無情!”
嶽飛拱手,目光堅定:“末將願誓死破城!”
獨孤求敗緩緩站在一旁,微微側頭看了秦檜一眼,嘴角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個人,竟然敢搶趙玖的話,主動立下軍法軍令,倒是會逼趙玖下決心……
但,秦檜當真有十足的把握?
獨孤求敗收回目光,心中泛起幾分好奇。他倒要看看,秦檜究竟是如何在這十日之內,逼張俊開城!
夜色深沉,八公山寒風刺骨,星辰隱沒在陰雲之中。
秦檜、嶽飛、獨孤求敗三人站在大帳之外,望著遠方下蔡城的輪廓,那裏仍有微弱的烽火升騰,守軍駐守,黑暗中隱隱可見巡邏的火光。
“十日破城還是有點難度?”嶽飛沉聲道,目光冷冽,“張俊手握數萬兵馬,駐守堅城,若非裏應外合,想要強攻幾乎不可能。”
秦檜輕輕一笑,眼神深邃:“自然不會強攻。”
他負手而立,目光遙望下蔡,聲音低沉而緩緩:“張俊此人雖久居高位,卻非忠義之士。他不聽號令,顯然是心懷異誌。若他要投降金人,我們便要在金人之前,讓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獨孤求敗雙手抱劍,淡淡道:“聽你的意思,你早有算計?”
秦檜輕輕頷首,目光幽然:“兵法雲:攻心為上,攻城為下。 張俊雖擁兵數萬,可軍中將領並非皆是他的死黨。我們隻需一招,便可破他心防。”
嶽飛眉頭微皺:“何招?”
秦檜輕輕一笑,伸手指向獨孤求敗,語氣平淡而篤定:“二弟有所不知,你三弟可是一名劍術高手,雖不能一人對抗千軍萬馬,但千軍萬馬之中取敵方上將首級,卻易如反掌。”
此言一出,嶽飛目光微微一動,落在獨孤求敗身上,眼中隱隱透出幾分好奇與審視。他此前便聽聞獨孤求敗劍法驚世,但未曾親眼所見,如今聽秦檜如此言之鑿鑿,不禁生出幾分期待。
獨孤求敗聞言,手指輕輕摩挲著劍柄,聲音低沉:“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殺了張俊?”
秦檜微微點頭,嘴角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正是。”
但話鋒一轉,他又補充道:“不過,那是最後一招。”
嶽飛聞言,目光一閃,沉聲道:“既然殺張俊便可破局,那為何要等到最後?”
秦檜笑了笑,目光深邃,緩緩道:“慕容兄弟,現在趁著夜色,你帶我和嶽兄弟入城,直奔張俊府邸,我自會和他分說一番。若是說不通,屆時你便出手殺了他。”
他的聲音輕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隻要張俊一死,再輔以官家的聖旨,下蔡城不用動一兵一卒,立刻可定。”
嶽飛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思索之色,隨後又狐疑道:“既然如此,為何你方才又向官家索要那許多財物?”
秦檜輕輕一笑,目光深遠,緩緩道:“那些財物,是攻下下蔡之後,我們兄弟三人用來組建軍隊的。”
他的語氣淡然,但言辭間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野心與深謀遠慮。
獨孤求敗微微挑眉,目光冷冽地看著秦檜,緩緩道:“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秦檜迎著獨孤求敗的目光,不急不緩地拱手,輕輕一笑:“三弟,你隻管出劍,剩下的謀劃,自有我來。”
嶽飛沉默片刻,終於緩緩點頭:“若張俊確實有異心,我自不會容他。”
獨孤求敗輕輕呼出一口氣,目光微微眯起,夜色映在他的瞳孔裏,映出一抹冷冽的光芒。
“好,便趁夜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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