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公孫止的過去5 拯救兕子和長樂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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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郎君緩緩站直身子,風雪撲麵,他卻絲毫不覺寒冷,雙目泛紅,神情近乎懇切。
    “孫前輩若能推算出這些變數,想必也不是凡人。”
    他聲音微顫,卻壓抑著情緒,不肯讓自己再失控一分。
    “我知這等‘厭勝術’,非人力所能輕破。但……若真還有一線生機,還請教我如何救人。”
    “救救兕子……救救長樂公主……我願意用自己的一切來交換。”
    他說得不快,語調卻一字重似一字。他沒有再提李唐皇室,沒有提李世民、長孫皇後,甚至沒有為未來的“帝國氣運”多言一句。
    他很清楚。
    這世間哪有那麽多“大義可救”,孫鄭琴若能同意,救一兩個,就已是求神拜佛、攥碎膝蓋的福澤。
    孫鄭琴望著他,眼神不再如初時那般清冷,眉宇間竟多了幾分歎息與柔和。
    她點了點頭,目光轉向李麗質,道:“手給我。”
    李麗質一愣,本能地將手縮了縮,小郎君卻輕輕握住她的手腕,眼神鄭重地望著她,低聲道:“讓她看看。”
    他眼中情意極深,李麗質微怔,片刻後,才緩緩伸出那隻戴著玉鐲的素手。
    孫鄭琴輕輕執起她的掌心,指腹在她掌紋上緩緩遊走,手指溫涼,仿佛能穿透血肉,直探命理深處。
    “天地生而有道,萬事萬物皆有其運轉之規。”
    她低聲道,聲音仿佛從千年以前的祭壇上傳來,帶著一種難以言明的古老韻律。
    “每個人出生時,天上星辰的排布、地上地氣的流轉,都會凝成一縷氣運,烙印在你之命格。”
    “命格之形,表於掌紋,映於眉眼,藏於骨相。”
    她說著,指尖在李麗質掌心輕點三處,緩緩道:“你的生命線正常,智慧線極明,感情線卻多斷……這是天貴之格。”
    孫鄭琴望著手心殘留的掌紋餘影,微微蹙眉,像是望見了什麽難以言說的因果。她收回手,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冷意與悲憫:
    “命格,決定一個人這一生氣運的上限。”
    她抬眼看向李麗質,繼續道:“你是天貴之命,有公主之相,氣運寬厚,命數本應順昌,壽命上限可至百年。”
    李麗質怔怔望著她,似不知該喜該憂。
    “但這‘百年’,不過是一個理論上的極限值。”孫鄭琴緩緩踱步,衣袍輕掃雪麵,發出細碎的“唰唰”聲,“並非保證你一定活到百歲,而是‘有可能’活到那個年歲。”
    “這一百年裏,天災、人禍、情劫、病業、權謀……每一樣,都會蠶食你的氣運,撕裂你的命格。”
    她忽而停下腳步,目光幽深,帶著一絲淩厲:
    “而所謂厭勝術,便是把這些‘不確定性’放大,扭轉,甚至篡改。”
    “原本該是微瀾無礙的小波折,在厭勝術之下,會被引導成致命的轉折——一次小病,變成病入膏肓;一次意外,變成命懸一線。”
    李麗質不自覺地握緊了披風,仿佛有冷氣順著掌心滲進心頭,聲音輕微顫抖:“所以……這不是天命,是人為?”
    孫鄭琴點頭,語氣冷靜如刀:
    “你如今手相中帶劫,生命線中斷處扭曲不清,這不是自然命運的跡象,是有人刻意破壞了你的氣運。”
    小郎君緊盯著她,眼中閃動著憤怒與震驚,低聲問道:“是那種能用紙人作法的厭勝術?”
    孫鄭琴輕輕搖頭,眸中掠過一抹忌憚與深沉:
    “不是那種低級法門。”
    “你所中的,是厭勝術中最高深、最晦澀難解的一支——陰陽厭勝術。”
    五字落下,天地皆靜,連風雪似乎也瞬間止住。
    “普通厭勝術,多用鎮物作媒,比如頭發、衣物、骨灰之類。隻要找到鎮物並毀掉,術便會破。”
    “但陰陽厭勝術,卻是以人的命格為鎮物。施術者不借外物,而是直接燃燒自己的壽命用來詛咒其他人,甚至借用他人的氣運一同為鎮。”
    李麗質驚駭地睜大眼睛:“也就是說……他為了害我李唐一家,連無辜的人也一起拉來當替死鬼?”
    “正是如此。”孫鄭琴點頭,語氣森冷,“這種術法,是以命換命的打法,極其陰毒,不需要有多高的修為,但施術者自己也難逃一死。”
    “所以,隻有那種真正抱著‘同歸於盡’之心,或者怨毒至極、恨意滔天之人,才會使用此術。”
    小郎君眉心緊鎖,喉嚨一陣幹澀,忍不住低聲喃喃:“也就是說……現在,無論她如何調養,如何避禍,都無法改變那條折斷的生命線……?”
    “嗯。”孫鄭琴看向他,眼神中竟帶著一絲無奈,“除非……你能找出那個施術之人,或者他借用的那些人命命格中最核心的那一道,從源頭斬斷。”
    李麗質死死咬住下唇,臉色慘白如紙。
    小郎君則緩緩垂下眼簾,心中已掀起驚濤駭浪。他明白,這樣的術法,已經不是現代醫學或係統層麵能處理的事了。
    夜色愈深,風雪卻沒有止歇的意思。寒風卷起屋簷上的冰棱,發出簌簌碎響,雪花密密灑灑,落在石階、屋瓦與人肩上,如萬物沉寂前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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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郎君站在孫府門前,神情猶豫不定。他低著頭,眼神遊移在雪地上斑駁的腳印間,像在尋一個注定難尋的答案。
    “對李世民恨之入骨的人……”他嗓音低沉,仿佛沉入風雪之中,“定然不在少數。”
    他緩緩抬起頭,望向孫鄭琴,目中帶著幾分掙紮與無力。
    “一時之間怕是無法鎖定到底是誰……更何況,就算找到了——那人既已用命相換,早有死誌,我們又能用什麽威脅他放棄?”
    語畢,他垂下目光,眼角覆著一層未化的雪霜,連睫毛都輕輕顫著。
    孫鄭琴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靜靜地望著他。她站在雪地中,披風隨著北風微動,鬢發間已有積雪,卻絲毫不動聲色,仿佛整個人便與這冰雪天地融為一體。
    “你說得沒錯。”她終於開口,聲音輕緩而平靜,如雪中一線流水,“厭勝之術,最難對付的地方,不是術難破,而是——你根本沒法找到他。”
    “但——”
    她頓了一下,轉頭看向站在她右側的李麗質。
    “既然他能通過長樂公主的命格施術幹預,自然也能反向利用這命格,鎖定對方的命格。”
    小郎君怔住,眼睛倏然睜大,心頭一震。他呼吸頓了頓,像是剛從冰窟中爬出,眼中重新燃起一道微光。
    “你是說……你是說……”他連說兩遍,嗓音沙啞發顫,眼裏卻閃爍著狂喜與希冀,“我們雖找不到人,但能找出他的命格——那……我們是不是可以……也施展同樣的陰陽厭勝術!”
    “以命還命!”他猛地往前一步,雪水被靴底踩得咯吱作響,“隻要先毀掉他的命格,讓他死在她們之前——這一切,就都能逆轉?”
    李麗質震驚地望著他,唇微張,幾乎說不出話。寒風灌進她的衣袖,她下意識緊了緊披風,卻依舊覺得背脊發涼。
    孫鄭琴卻隻是點了點頭,淡淡道:“不錯。”
    她走了幾步,雪花在她腳下發出細碎響動,如同鍾樓傳來的低沉回音。
    “厭勝術的門檻從來不高。”她的聲音在風中飄散,“它不依賴修為、不依賴兵器,甚至不需要道場香壇,隻要鎮物合適,術法就能成。”
    “但也正因為如此,它才更容易滋生殺心與反擊。”
    “你打我一個厭勝,我就還你一個更強的反厭勝;你斷我壽三年,我就咒你斷子絕孫;你以命施術,我便以命對命,直到命數相衝,雙雙崩毀。”
    她回頭望著小郎君,眼神透著深意:“所以才說,它危險至極,稍有失控,便是——兩敗俱傷。”
    小郎君握緊拳頭,掌心被凍得生疼,他低聲問道:“若我們先出手,是不是就有勝算?”
    孫鄭琴眸中掠過一絲冷芒,未置可否。
    雪越下越大,天地一片蒼茫,夜風呼嘯著穿過孫府門前老鬆的枝幹,發出嗚咽似的低鳴。天幕陰沉,連月色都被遮得死死的,仿佛世間所有光亮,都被這場命運的詛咒吞噬殆盡。
    小郎君靜靜立在雪地中,未再說話。風吹亂了他的鬢發,也吹進了他那早已冷透的心裏。他的唇微微發白,睫毛上掛著未化的雪,神情一瞬間仿佛老了數歲。
    他明白了,孫鄭琴的意思他已經完全聽懂了。
    以命換命,是可行的。
    隻要他願意拿出自己的壽命,發動反向厭勝術,就能將那施術者的命格徹底摧毀,讓他死在兕子之前。
    這樣一來,兕子就得救了。
    可是……他卻未曾立即開口。
    他的眼神落在遠處那已經被雪覆蓋的青磚地麵上,指尖微微顫著,像是在隱忍著什麽不願流露的情緒。
    他是穿越者,有係統,有所謂的“長生體”。但這“長生”,並非鐵打不壞、刀槍不入——
    而是每一年,係統才能給予他一點屬性加點,加在“壽命”上,便能延緩老化、延長生機。
    如果不加,他和常人並無區別。
    他並不是不死之身,而是一個依靠係統每年施舍一點壽命續命的……苟活之人。
    小郎君早已習慣了這種平衡。別人求瞬間爆發,他求的是百年未死。他活得夠久,自然能看盡一切。但現在……
    現在,他要親手打破這平衡。
    一旦發動反詛咒的厭勝術,耗掉他全部壽元,就算能救下兕子,他自己,也會立刻死亡。
    小郎君緩緩閉上眼,眉心深鎖。片刻後,他睜開眼,看向李麗質。
    她仍站在原地,神色複雜,一隻手緊緊拽著披風,眼中分不清是雪光還是淚光。
    李麗質不知道,小郎君心裏正將一條命,擺在了天秤的一端。
    兕子,是妹妹。
    她天真聰慧,倔強又可愛,從他穿越至此,第一次見她,就像見到另一個世界裏那個早早失去的親人。他知道,她這一生注定不平凡,她是他穿越後最深的牽掛。
    而——
    麗質,是妻。
    或許現在還未成親,但兩人已心意相通。他幫她推脫聯姻,她陪他在醫館奔忙,她信他、護他、笑著為他點燈。若說兕子是命,他這一生的柔情,卻都寄托在了,這位長樂公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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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郎君咬緊牙關,低聲喃喃:
    “若我為兕子舍命……那,誰為她舍命?”
    他的聲音極輕,幾乎被風雪吞沒。但孫鄭琴卻聽到了。
    夜風愈寒,雪未停歇。孫府門前燈影搖曳,冷光在每個人的臉上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
    小郎君仍站在原地,雙目低垂,心中天人交戰。忽然,一道溫涼的嗓音打破沉默:
    “我剛才聽你低聲說……你是有係統的人。”孫鄭琴抬起眼眸,語氣平靜如常,卻帶著一絲奇異的篤定,“你可以,把你的手心給我看看嗎?”
    小郎君一怔,腳下微微一晃,像是被什麽突然抽了一口氣似的。
    “你……你知道係統?”他聲音驟然提高半分,瞳孔微縮,臉上寫滿了錯愕與戒備,“你也是穿越者?”
    孫鄭琴卻隻是輕輕搖頭。
    她衣袂在雪風中輕揚,緩緩走近兩步,目光清冽如雪中星芒:“我並不是什麽穿越者。但——我知道關於‘係統’、‘天命’的一些事。”
    語音未落,她已輕輕伸手,一把抓住了小郎君下意識抬起的手腕,五指微緊,指腹一觸掌心,便驟然停住。
    她凝神盯著那隻掌心看了片刻,眉頭輕蹙,隨即,緩緩開口:
    “果然……你沒有手相。”
    小郎君隻覺腦中轟然一響,像是被人揭開了一層遮蔽的麵紗。
    “沒有手相?”李麗質在一旁驚疑地低聲重複。
    孫鄭琴抬眸望向小郎君,眼神中多出幾分看破天機的冷意:“隻有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才不會擁有這個世界的命格痕跡。”
    “你不是此方天地之人。”
    風雪之間,仿佛有一股隱秘的力量在四人之間緩緩流轉。
    孫鄭琴的聲音輕而篤定:“如此一來——就還有另一種方法。”
    小郎君神情一震,顧不得再追問她的身份,聲音帶著急切:“什麽方法?能救兕子和長樂的辦法嗎?”
    孫鄭琴微微點頭,目光深沉:“每一個擁有係統的人,都是一方‘大世界’的天命人,也可以說,是那個時代的天之驕子。”
    “你如此,其他世界,也會有,你們所在的這個世界也會有。”
    這句話如驚雷入耳,小郎君整個人愣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所言。他嘴角動了動,眼中滿是困惑:“我……聽不懂。”
    孫鄭琴卻並未急著解釋,她轉身望向漫天飛雪,聲音如古井寒波:
    “我可以帶你去見這個時代的‘天命人’。她或許可以幫你。但你得付出代價。”
    “你的係統,必須拿出一百點氣運點,作為交換。”
    “你要明白,這個世界沒有免費的午餐。”
    小郎君心頭一沉,立即追問:“怎麽幫?你先說清楚。”
    孫鄭琴道:“反製陰陽厭勝術的手段有兩種——”
    “一是殺死施術之人。”
    “二是,修改被詛咒之人的命格。比如——”
    她轉頭看向李麗質,目光冷靜得如刀鋒:“長樂公主若不再是公主,她身上那份富貴命,自然也就斷了。”
    “詛咒是綁定命格的,她的貴命沒了,厭勝術也就失去了依附之所。”
    小郎君眼神一動,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昭告天下,讓她不再是公主?”
    孫鄭琴輕哂一聲,語氣帶著一絲譏諷:“昭告天下?你以為了斷天命如此簡單?”
    “不是昭告天下,而是昭告‘天命’。”
    “要讓這個世界的規則、這個位麵的天道,真正認定她已不再擁有原本的命格。那才算是斬斷命格。”
    李麗質聽到這句,麵色驟變,喉嚨一緊:“我……不再是公主?不再是阿耶的女兒。。。那我還能是誰?”
    她輕咬下唇,唇色蒼白,手指在披風下悄悄緊握成拳,呼吸略顯急促。
    小郎君也急切問道:“那要怎麽做?”
    孫鄭琴目光一沉:“我帶你們進入天命之地。那是一個獨立於此方世界之外的空間。”
    “那裏的時間流速極快,你們在裏麵待幾個月,外界便已過了幾百年。”
    “等你們回來,那施術之人,早就死了。”
    “而在那片時空中,詛咒無法連接命格,厭勝術自然無效。”
    “這就是一種變相的反製——你不與之正麵對抗,而是用時間,把他熬死。”
    小郎君屏住呼吸,聽得心跳如鼓。他喃喃道:“可……若是我們回來呢?”
    “那就會重新接上氣運線。”孫鄭琴語氣淡然,卻像是一記重錘,“詛咒也就重新連接。你們還是逃不過。”
    “隻有在那片天地中徹底斷掉原命格,再重新構建新命格,才能真正擺脫詛咒。”
    雪落至地,碎成星塵。孫府前靜默片刻,四周似有某種更大的命運輪盤,正在悄然轉動。
    而小郎君……目光漸漸堅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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