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倚天劍斷裂成兩截，劍身中滾落出數枚黝黑鐵片，滅絕師太整個人仿佛被五雷轟頂般僵在原地，連呼吸都滯住了片刻。
    這柄倚天劍，乃是峨眉派的鎮派至寶，不僅鋒銳無匹，更是傳承之鑰，代代峨眉掌門都知道，倚天劍中藏有一部古老秘典。那是峨眉真正的底蘊，九陰真經殘篇。
    可現在，劍斷了，傳承之秘也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滅絕眼神發直，滿臉的羞怒、惶恐、羞恥、殺意混雜交纏，隻想一掌將張無忌劈死當場。可她尚未踏出一步，卻猛然瞥見一道倩影閃過，那幾枚落地滾動的鐵片，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指利落地拾起。
    是郭萌萌。
    她身著月白色長衫，衣擺隨風拂動，另一隻手還牽著周芷若，似乎根本不將滅絕的怒火放在眼裏。
    “咦？”郭萌萌歪頭看了看掌心，“上麵好像刻著字……‘欲練神功，當先自宮’……呃，不對不對，這段是後麵補的。”
    她念得一本正經，台下觀眾卻已經炸了鍋，有人大聲笑出，有人目瞪口呆。
    滅絕臉色鐵青，怒吼道：“住口！”
    郭萌萌卻壓根不理她，笑眯眯地把手機舉起，對著屏幕來了一段現場直播解說：“各位看官，這裏是光明頂實況直播，現在我們挖出了倚天劍裏的秘密，傳說中的九陰真經殘篇！咦……還真不是傳說。”
    她邊說邊湊近鐵片，繼續自言自語般道：“哇哦，內力心法、經絡走向、招式演化……全是幹貨。周芷若你快看，這裏麵有一招叫‘白骨爪’，你別看名字嚇人，其實很實用的。誒呀師太，你臉色怎麽這麽差？”
    滅絕幾乎要氣暈過去。
    她心中早已怒火滔天，恨不得立刻搶回鐵片、把郭萌萌劈成碎片，可四周六大派眾人齊齊盯著，她一時間竟無法動手。尤其是台下還有一些江湖散人和諸多小派弟子，此刻都已驚疑不定地看著那幾塊鐵片，低聲私語，“這……竟真是九陰真經？”
    周芷若神色複雜地望了郭萌萌一眼，本應阻止她的行為，可眼底卻是被那“白骨爪”三個字撩撥得有些心動。她終究也隻是個年輕女子，從小壓抑至今，第一次離開師門，這世間的精彩與誘惑，遠非滅絕那一方狹隘可比。
    而郭萌萌則像什麽都沒察覺似的，舉著鐵片掂了掂，又道：“這點份量嘛，也就夠做一根發簪，要不要我讓家裏人再給打磨打磨？反正九陰真經的內容，我已經掃到手機裏雲盤了。”
    滅絕聞言，渾身一震，一口氣直衝腦門。
    她“噗”的一聲，竟然噴出一口鮮血，隨即身子搖晃兩下，強自運氣才沒當場暈倒。臉色卻比死人還難看，嘴唇輕顫，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張無忌在一旁目睹這一幕，心情卻百感交集。
    他知道郭萌萌並非有意羞辱滅絕，更多是性子直率，又不喜偽善。但……她此舉無疑是撕破了峨眉派的最後體麵，而滅絕這個老派門人，最看重的，偏偏就是“門派體麵”。
    而台下，卻已有江湖人悄聲議論：“原來倚天劍藏的是這玩意兒？難怪世人皆不知倚天屠龍的秘密，原來是都藏在劍裏麵啦。”
    “九陰真經？不是早就失傳了嗎？真是它？”
    “早知道這樣，咱們幹嘛還聽滅絕指揮，圍攻明教？直接搶倚天劍不就好了。”
    就在斷裂的倚天劍橫臥掌中，九陰真經的殘頁微微泛著墨黑光澤時，張無忌終於出聲了。他沉吟片刻，看向仍在直播狀態下的郭萌萌，語氣溫和卻鄭重其事：
    “郭小姐，這九陰真經也好，倚天劍也罷，畢竟是峨眉派的傳承之物。不知姑娘可否……物歸原主？”
    他話說得婉轉，眼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作為穿越者，他早已知曉倚天劍中藏著什麽，也知道倚天與屠龍終會引來一場場血雨腥風。他不想事情演變至原著那般，更不想因此拖累了周芷若。
    如今倚天既斷，劇情線已然偏離，他倒是願意趁這個機會，將恩怨畫上休止符，周芷若也能好過一些。
    郭萌萌正將鐵片對著直播鏡頭講解得起勁，聽了這話便一攤手，輕快地笑道：
    “要還就還嘛，反正我已經錄好了，整個對峙、比武、斷劍、真經現世……都剪輯打包上傳了！點擊率現在已經破十萬了，彈幕都說你和芷若才是一對。”
    說著，她也不磨嘰，將斷劍和鐵片一並遞了過去，語氣輕巧得仿佛隻是還了一把玩具。她眼角卻餘光掃向滅絕師太，一閃而過的譏誚沒有逃過明眼人。
    滅絕師太冷眼旁觀，臉色比灰敗的斷劍還難看。她本想趁張無忌功力未穩將其誅殺，重振峨眉聲威，未料反倒弄巧成拙，連倚天劍都失了顏麵。若是此刻發作，恐怕隻會被人笑成跳梁小醜，隻得咬牙隱忍，袖中指節已攥得泛白。
    然而她的眼神，在看到周芷若伸手從張無忌手中接過斷劍與鐵片的那一瞬，終於變了。
    她想起了丁敏君先前屢次低聲告狀，說周芷若與張無忌眉來眼去，甚至夜裏私會，師門大義盡失。原本她半信半疑，此時這畫麵卻如火上澆油般，將怒意徹底引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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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若，”她一字一句，聲音仿佛從牙縫中擠出，“殺了他。”
    周芷若身體一震，原地僵住。手中那截斷劍微微顫抖，她抬頭望向台上的張無忌，眼中已不是迷惘，而是深深的掙紮。
    這一刻，她既是峨眉弟子，也是那個被滅絕一手帶大的孤女。她背負著門規、恩義、聲名，哪怕心中早已傾斜，卻也不敢擅動分毫。
    若是原著中的她，此時大抵會一咬牙、在眾目睽睽之下出劍。但眼下的周芷若，早已經曆了郭萌萌言語的熏染與心靈的撼動。她知道了外界更廣闊的天地，也知道了自己還有別的選擇。
    周芷若咬著唇，指節因握劍太緊而泛白，目光下意識地轉向了身後。
    她在找那道始終給予她鼓勵與退路的身影。
    郭萌萌。她在燈火、劍光與無數雙看戲的眼睛中，悄然投去了一個求助的眼神。
    那眼神複雜，既是請求，也是倚賴，是在說：“我該怎麽辦？”
    郭萌萌的眼神，微微一凝。直播仍在繼續，數萬人通過屏幕見證這一幕沉默的凝視。
    郭萌萌自然看懂了周芷若的眼神，那是一種內外交困、進退維穀的眼神。她低聲罵了一句：“老巫婆還真是不會做人，自己輸了比武，反倒逼著弟子殺人背鍋？”
    她向前走了一步，正好擋在周芷若與張無忌之間，手中靈能手機依舊開著直播，聲音溫和卻不失分量地說道：
    “滅絕師太，您這話就不講理了。張無忌替明教出戰六大派，結果一戰定乾坤，沒殺一個人，倒是連你們峨眉掌門都被打得劍斷功亂。他既沒下毒手，也沒辱門規，憑什麽叫周芷若殺他？”
    郭萌萌她語調平和，卻字字入骨。台下不少觀戰的江湖中人也交頭接耳：
    “對啊，那張無忌分明是點到為止，從未下狠手。”
    “峨眉派這也太霸道了……”
    滅絕師太臉色如鐵，眼角幾乎要迸出血來。她當然聽得出來這番話是在當眾駁她的麵子，卻偏偏無法反駁。
    丁敏君看向周芷若，厲聲道：“周芷若，你要是不殺他，便是違逆師命，便是背叛峨眉！”
    周芷若手握斷劍，指尖都在發顫。她的心中五味雜陳：有愧疚、有猶豫、有憤怒，也有一絲絲的解脫。
    就在她低頭不語時，郭萌萌再次發聲，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堅定：
    “芷若妹妹，你別怕。你若不想再受人擺布，就從今天開始，做你自己。你不是隻屬於峨眉的弟子，也不是誰的棋子。”
    她的聲音不大，但那種堅定、從容的態度，卻仿佛撕裂了籠罩在周芷若頭上的沉重陰霾。
    張無忌在一旁默默看著，心中百感交集。他看得出來，現在的芷若，已經不是那個眉目溫順、一味順從的峨眉小師妹了。她在掙紮，在脫胎換骨。而這場脫變的推動者，正是那個手持靈能手機、滿嘴調侃卻處處護人的郭萌萌。
    終於，在那無聲的凝滯中，周芷若緩緩抬起了頭。她的眼神澄澈，卻沒有往日的怯懦，反而像一潭靜水之下驟然生出的湧流，既有悲愴也有決絕。她一步步走到張無忌身前，眾目睽睽下，將那柄斷裂的倚天劍橫於掌中，輕輕托起。
    隨即，膝蓋一彎，竟是“噗通”一聲雙膝跪地，身姿筆直如鬆。
    “師尊，”她仰起臉，語聲低柔，卻帶著近乎冰雪融化般的清透，“徒兒不敢違命，隻是——這一劍，徒兒絕不會刺。”
    話音未落，眾人尚未反應過來，周芷若竟已舉劍反轉，劍鋒朝內，直指自己心口！
    她閉上眼，手腕輕顫，那斷劍森寒的劍尖已然逼近胸膛。
    “芷若不要！”
    張無忌與郭萌萌幾乎同時驚呼，張無忌更是身形如電，一掌將那劍鋒猛然拍偏，“當”的一聲，斷劍斜飛而出，在青石地上旋轉了數圈，撞出數道火星。
    盡管劍未中要害，但還是在她肩側劃出一道猙獰的血口。鮮血自白衣中湧出，在她胸前迅速暈染出一抹豔紅。
    周芷若麵色蒼白，卻仍勉強支撐著跪姿，氣息微弱卻不含遲疑：
    “師父……這一劍，是我還您這些年養育之恩。從今往後……芷若不再是峨眉弟子。”
    言罷，她終於支撐不住，身子一軟，斜倒在張無忌懷裏。
    這一幕震撼全場。張無忌麵色陡變，立刻運功為她封住傷口要穴，同時大聲呼喚郭萌萌：“丹藥，快！”
    郭萌萌早已從儲物袋中取出靈能止血丹，撕開封袋倒入周芷若口中，又取出紫靈紗布纏住她肩頭的傷口，動作麻利得令人咋舌，直播彈幕更是一片“老婆力ax”的狂刷。
    而武當眾人也衝破人群圍了上來，俞岱岩親自為張無忌護法，宋遠橋遞上珍藏的“金參回春丸”，旁邊的莫聲穀也慌忙解開自己腰間備用的金瘡藥，一時間張無忌懷中圍滿了人，盡皆關切。
    唯獨峨眉門下，眾弟子卻一個個低頭不語，神色猶疑。她們不是無情，而是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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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滅絕師太臉色鐵青，周身氣息如怒海翻騰，腳下碎石隱隱震顫。她望著那柄斷裂的倚天劍，望著周芷若斬斷師徒之緣的背影，仿佛整個世界都變了顏色。
    這是她一手栽培的弟子，是她親自選定的“繼承人”。
    而如今，卻當眾脫離門牆，斷劍謝恩。
    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這場峨眉、武當、明教、六大派的風雲會麵，在這一刻，悄然發生了質的轉折。周芷若不再是那個唯命是從的小師妹，而張無忌，也終於在眾目之下，踏出了命運轉向的關鍵一步。
    隻剩郭萌萌一邊按著周芷若傷口止血，一邊還不忘低聲嘀咕：“哎……現在直播點讚都破五十萬了。”
    當周芷若悠悠轉醒的時候，隻覺喉嚨幹得像是被火灼過一般，頭上仿佛頂著炭爐，昏沉滾燙。她下意識想掙紮起身，卻牽動了肩上的傷口，一陣鑽心劇痛襲來，令她眉頭緊皺，輕輕呃咳了一聲。
    正當她撐起一隻手肘，想要坐直之時，石室門被輕輕推開。
    腳步聲細碎，一抹熟悉的倩影走了進來，正是郭萌萌。
    “芷若，別亂動。”郭萌萌急忙快步過來，一手扶住她的背，一手把一隻軟墊塞在她腰後。她語氣溫柔，卻又帶著一絲責備，“那滅絕老尼姑的倚天劍殺人無數，怕是沾染了戾氣，你傷口感染了，燒得厲害。不過放心，有我在，哪能讓你出事？”
    她說著將一碗熱騰騰的藥端了起來，小心吹了吹，湊到周芷若唇邊，“來，喝了藥再說話。”
    藥苦極了，但郭萌萌動作麻利，三兩口便灌了下去，隨即遞上一個剝好殼的蜜糖丸，“吃個糖，壓壓味。你這人真是，師命再大也不能拿命拚。”
    周芷若麵帶羞愧，嗓音嘶啞卻柔軟：“萌萌……我昏迷了多久？這裏是哪裏？”
    “你都昏了三天啦。”郭萌萌替她掖了掖被角，“你現在在明教的地宮療傷石室，我用靈能紗布給你換了五次藥，連家族老祖請我回去赴家宴的電話，我都沒理……等我娘找到我，我估計小命不保。”
    周芷若眼眸一顫，滿臉自責：“都怪我，連累了你。”
    郭萌萌撇撇嘴，笑著拍拍她的手背，“別這麽說。你能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周芷若又頓了頓，輕聲問道：“那……無忌哥哥呢？他……他怎麽樣了？”
    “喲，你這昏三天才醒，眼裏就隻剩他啦。”郭萌萌打趣了一句，但隨即正色道，“放心吧，你那無忌哥哥可比你精神多了。現在不僅好得很，還撈了個大好處。”
    “啊？”周芷若一臉疑惑，“什麽大好處？”
    郭萌萌把藥碗往旁邊一放，輕歎一口氣，道：“原本啊，這昆侖山下本就是亂地，大宋在這邊沒啥兵力，結果被蒙古人趁虛而入，六大派下山時居然被蒙古軍包了餃子。”
    周芷若頓時緊張：“那後來呢？”
    “後來嘛——”郭萌萌嘴角一挑，露出點得意，“還是你家無忌哥哥帶著明教的人馬，硬是殺了個七進七出，把六大派從蒙古兵堆裏救了出來。現在所有人都感激得不得了，六大派不僅放棄了圍剿明教，反倒把張無忌當成恩人供著。”
    她眨了眨眼：“你說這事奇不奇？一場圍剿，打著打著，你家無忌哥哥就成了六派的救世主，連武當的大師叔，都當場認了親，喊得那叫一個親熱。”
    周芷若怔怔地聽著，隻覺心裏仿佛被什麽軟軟地拂過，一陣微妙的暖意在胸中悄悄湧起。
    她低聲呢喃：“他……真的成了教主？”
    郭萌萌點頭：“嗯，明教全票推舉，張無忌眾望所歸，你可得好好養傷，等你能下床，說不定還能當上明教第一夫人呢。”她一邊說，一邊壞笑著擠了擠她的眼睛。
    周芷若臉頰微紅，低下頭去，卻沒否認。窗外陽光透過石室高窗灑落進來，照在她蒼白的臉上，映出一絲生動的光暈，仿佛一切，才剛剛開始。
    安慰好周芷若之後，郭萌萌又從儲物袋裏取出一隻瓷白小碗，盛了些熬得軟爛的米粥，細細一口口喂給她。周芷若雖然燒退了一些，但體力未複，每一口都吃得緩慢。郭萌萌一邊喂，一邊輕聲絮語，好似哄小孩入眠。待粥喂完，又替她掖好被角，這才起身離開。
    走出石室，夜風微涼，明教地宮外院一片寂靜。
    郭萌萌順著回廊一路穿行，正好繞到明教大殿的後院，遠遠就看見張無忌披著外袍站在石階前，身邊堆著一堆剛繪製完的軍情地圖。幾個副教主和明教長老正分頭而去，顯然剛剛結束了一場緊急的軍事部署。
    張無忌此刻略顯疲憊，臉上卻帶著一絲輕鬆，看得出此次破敵圍困計劃已告一段落。
    郭萌萌走近兩步，輕聲道：“你還挺忙的嘛。”
    張無忌抬頭，見是她，神色頓時一變，眼中閃出急切之色：“郭姑娘，芷若她——她怎麽樣了？”
    郭萌萌點了點頭：“醒了，精神比之前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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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無忌腳下一動，正想往石室方向奔去，卻被郭萌萌一伸手攔住。
    “哎，急什麽呢，”她皺了下眉頭，“我剛剛才給她喂完藥，又喂了些米粥，她剛睡下沒多久。你現在衝進去，不是打擾她休息嘛？”
    張無忌一愣，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
    他低頭拱手，一本正經地道：“郭姑娘，這段時間多虧了你。無論是這次在光明頂，還是一路上你對芷若的照顧，我張無忌都記在心裏。你是她的恩人，也是我張無忌的恩人。”
    郭萌萌卻擺了擺手，語氣半認真半調侃：“謝我倒不必，你要是真有心，等芷若傷好了好好對她就成了，別老是把恩情掛嘴上，芷若可不是你拿來還情的工具。”
    張無忌一愣，隨即露出一抹苦笑，卻也點頭：“我明白。”
    郭萌萌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從天而降的穿越者，雖身負奇遇，卻也未曾忘本。於是她輕輕歎了口氣，道：“她真的很在意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你若負了她，我第一個不答應。”
    張無忌聽得眼神一震，鄭重地看著郭萌萌，認真地點了點頭：“我不會。”
    接下來的數日，光明頂表麵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六大派與明教雖因張無忌之故暫時聯手，共同商議抵禦蒙古圍軍之策，但各派之間分歧頗多，遲遲未能達成一致。
    而明教內部，卻開始陸續傳出異樣的風聲。
    夜半時分，屢有巡邏弟子神秘斃命，喉間一指封喉，無聲無息，死狀慘白而扭曲。更詭異的是，屍體往往會在翌日被人發現於偏僻處，整夜間卻無人察覺異動。諸位護法紛紛加派人手巡查，但依舊無法阻止殺手出入自如。明教上下惶惶不安，一些人開始懷疑是蒙古人已暗中滲透，甚至有人懷疑是六大派中藏有奸細。
    郭萌萌原本並不想摻和這等麻煩事，畢竟她不是明教中人，心中一心隻惦記著周芷若的傷勢和家族的回音。但她也隱隱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直到這晚，風聲凜冽，一場驟雨初歇。
    周芷若的傷才稍有起色，體內的戾氣尚未清除，整日臥榻調息。那夜她剛服下藥湯，正合眼小憩，房門外的侍女忽然發出一聲低呼，旋即寂然無聲。她警覺地睜開眼，還未來得及喚人，房門便“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一抹黑影悄然踏入，身姿瘦削卻透出一股陰冷的殺機。那人無聲地拉下遮麵黑紗，露出一張猙獰的麵孔。
    “你是什麽人？”周芷若強忍住身體的不適，聲音帶著微微顫抖。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光明頂上下都在傳，說你是未來的明教教主夫人。哼，張無忌我動不了，但你……還不配我費多少手腳。”
    話音未落，黑衣人一指點出，正是至陰至毒的幻陰指，寒氣未至，指風先滲入肌骨，令人毛發直豎。
    周芷若想躲卻無力閃避，臉色頓時雪白。
    電光石火之間，一道掌風橫空而至，將那指力生生震開！
    門口處，張無忌已然立定，臉上神情比風雨更冷。
    “成昆！”張無忌咬牙切齒，“原來這些天明教中死去的兄弟，都是你幹的！”
    黑衣人正是成昆，衣袍鼓蕩，氣息陰沉。
    “不錯，”成昆臉露冷笑，“你明教越聚越強，我若不毀你根基，將來便再無翻身之地。”
    張無忌正欲上前擒他，卻不料成昆一把攬住周芷若，從她肩頭將人托起，指尖抵住她的喉間，寒意滲入肌膚，幻陰指的氣息如毒蛇吐信。
    “別動。”成昆目光淩厲，“不想你的‘教主夫人’有事，就乖乖讓開。”
    張無忌手掌緊握，體內九陽真氣翻騰不休，卻不敢輕舉妄動。他身後的楊逍、韋一笑等人也已聞訊趕來，然而麵對成昆那毫不在乎人命的瘋狂神色，卻都止步不前。
    大廳外風聲呼嘯，一陣雷光劃破夜空，將屋內的影子映得慘白猙獰。周芷若垂著眼，唇角滲出血色，卻努力咬緊牙關，不發一語。她的目光，從成昆肩膀後，悄悄望向站在屋頂處的郭萌萌。
    郭萌萌站在屋簷老鬆之上，薄霧纏枝，山風獵獵，她的黑發在風中揚起，身姿卻如雕塑般穩如磐石。她左手握著一柄靈能手槍，那是郭家新近研製的靈器，融合了現代靈術與家族秘煉金術，彈道無聲無息，破甲力卻極強。右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指腹已蓄滿靈力。
    她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那是她一貫在反殺前露出的神情。
    屋內風起雲湧，成昆將周芷若拖至園門之下，殺氣愈發凝重之時，忽聽“砰砰砰”數聲清響。
    幾縷紫芒劃破夜色，如雷貫耳。郭萌萌毫不猶豫，手中靈能手槍連發三枚紫色破障彈，直奔成昆胸口與肩背要害。與此同時她冷笑出聲：
    “沒想到吧，你這老禿驢，時代變了。”
    話音未落，屏幕那端的直播彈幕頓時爆炸，無數粉絲刷起“火箭”“戰艦”“萌姐牛逼”等字樣，光是打賞便瞬間飆升數萬宋幣。彈幕齊刷刷刷出一行大字：“時代終究屬於靈能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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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無忌也抬頭看向老鬆之上，那一瞬，甚至有些愣神。他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是她率先出手。
    然而，成昆並非泛泛之輩。多年老奸巨猾，加之感知敏銳，早已捕捉到周芷若臨危時微妙一瞥，那一絲眼神往後，極細，極淺，但他已然警覺。成昆心知此地藏龍臥虎，不動聲色，卻已提起十二分警覺。
    就在靈彈即將命中之際，成昆突然暴喝一聲，身形如鬼魅般一震，一掌拍在周芷若背心，震得她身形倒飛。
    那掌看似狠辣，實則手法極巧，張無忌眼疾手快，一把將周芷若接住，她並未再受重傷。
    幾乎是同時，成昆借力騰空，竟不退反進，身形一道黑影淩空飛躍數丈，仿佛幽影穿空，猛然朝牆角一躍！
    郭萌萌瞳孔一縮，還未完全收起靈槍，隻來得及側身半步。
    電光火石之間，一隻蒼老如枯枝的手竟生生破空而入，牢牢抓住了她的右臂！她隻覺一股陰冷氣勁順著手臂竄入脈絡，霎時間半邊身子都為之一僵。
    “哼，小丫頭，玩這些小把戲，還嫩了點。”成昆聲音低沉，吐氣如劍。
    張無忌怒喝一聲：“放開她！”
    但郭萌萌卻在這一刻，眼神中浮現出一抹冷色。
    “你真以為……我就隻有一把槍？”
    郭萌萌左臂猛地一震，從袖口彈出一道靈光匕首，猛地刺向成昆腕脈！而同時，那半邊已僵的右手一閃，一道銀光從她腕帶中激射而出——正是她備用的袖裏雷丸！
    “轟！”
    一聲轟響，兩人間爆出一團紫光電霧。成昆臉色大變，被那雷丸擊中前胸，衣袍焦黑，身形踉蹌，怒吼一聲狼狽落地，跌出數丈之外！
    郭萌萌臉色蒼白，半蹲在老鬆下，右臂仍是麻痹未複，她卻咬牙一笑，道：
    “老家夥，你敢再上來試試？”
    她的直播鏡頭被靈能自調角度對準自己和成昆的對峙，那一瞬間，觀眾數瞬間破十萬，禮物飛滿屏幕。
    張無忌將周芷若安置好，已衝入院中，目光如刀：“成昆！今日你走不了。”
    而此刻的成昆，已然麵色陰沉如墨，目光死死盯著郭萌萌，卻終究沒再出手。他冷哼一聲，體內氣息翻湧，強行運轉功法壓製傷勢，一躍而起，竟強行破空遁走，消失於黑夜雲影之中。
    張無忌快步來到郭萌萌身旁，低聲道：“你沒事吧？”
    郭萌萌強笑著聳聳肩：“沒事……但宋幣到賬六萬六，我算賺到了。”
    張無忌失笑搖頭，卻眼底滿是欽佩。她不是江湖人，卻在最關鍵的時候，替他守下了最重要的人。張無忌正鬆下一口氣，耳邊卻忽然聽到一陣沉悶的咳嗽聲。他猛地回頭，隻見郭萌萌雙膝跪地，一口濃烈的鮮血已然噴灑在碎石地麵之上，宛若點點梅花濺落，一瞬染紅衣襟。
    “萌萌！”周芷若失聲驚呼，連忙衝上前扶住她的肩膀，“萌萌，你怎麽了？萌萌你別嚇我啊！”
    郭萌萌雙唇蒼白，嘴角溢血，連喘息都帶著細碎破裂的聲響，她想說話，卻已無法發出清晰的音節，口中隻是不停咳血，唇齒間沾滿斑駁殷紅。
    張無忌臉色一變，立刻半跪在她身側，右手探出，兩指點在她脈門上。片刻之後，他眉心一跳，抬手飛快點住郭萌萌全身幾處大穴，用真氣封鎖經絡氣息擴散，再轉身將九陽神功貫入她丹田。
    掌心一接觸郭萌萌胸口，張無忌便麵色一沉，心中駭然。
    “是……幻陰指。”張無忌低聲道，聲音已帶怒意，“成昆那老賊，在臨走前居然悄然出手，重創了她的心肺！”
    周芷若聞言麵色驟白，淚珠滾落，緊緊抓著郭萌萌的手：“他怎麽能這麽狠……萌萌她不是武林中人，她不是明教弟子……她什麽都不是，她隻是個救了我們的人……”
    張無忌咬緊牙關，繼續運功，可郭萌萌的經絡早已紊亂，如同折斷的琴弦，九陽神功雖然至剛至陽，但這正是幻陰指的對立屬性，稍有不慎，反而加劇內傷。他嚐試將內力慢慢注入，卻隻能延緩病勢蔓延，無法從根本上撫平那斷裂的脈絡與碎裂的心髒機能。
    張無忌睜開眼，眼神凝重地望向周芷若，輕輕搖了搖頭。
    那一刻，周芷若仿佛被一盆冷水澆透，整個人幾乎癱坐在地，淚水再也止不住地滾落。
    “無忌哥哥……”周芷若抽噎著抬頭，帶著最後一絲希望道，“她一路上救了我們那麽多次……是她送劍助你破敵，是她擋下成昆的毒手，是她在光明頂為你力爭……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張無忌沉默。他確實是穿越者，身懷係統，但係統至今未完全解鎖全部功能，唯一解鎖的九陽神功已盡其所能，他腦海中飛速翻檢自己曾接觸過的劇情與物品信息，可惜此時此地，沒有靈芝、沒有斷腸草、沒有聖火令開啟的藏密療法，也沒有任何稀世藥王留下的古方能夠回天。
    張無忌雙手握緊，指甲刺入掌心，臉色痛苦得如被萬箭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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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現在還不夠強。”張無忌喃喃自語，第一次在這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裏，感受到一種無力不是對敵，而是對命運的無奈。
    此時此刻，郭萌萌卻猛地吐出最後一口血後，神誌稍清，她抬眼看著兩人，努力咧嘴笑了笑，唇角卻滲出血絲。
    “哭什麽啊……不就中個毒嗎……你們以為我就這麽容易掛？”
    她試圖用調侃的語氣緩和氣氛，但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劇烈咳嗽，讓她幾乎蜷縮成一團。
    張無忌下意識握住她的手，感受到那急速流失的溫度，一時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夜色沉沉，風中夾帶著西域黃沙，院落中寂靜無聲，除了那一口口咳血的破碎聲。
    明教的火把在遠處搖曳，仿佛也隨著這位少女的氣息，一點點搖晃……隨時可能熄滅。
    院中氣氛本已凝如死水。
    張無忌和周芷若緊緊圍著郭萌萌，而明教眾人紛紛低頭沉默，雖各懷絕技，卻都無可奈何。那幻陰指之毒滲入五髒六腑，且在靈識層麵留下陰影，已非尋常醫道可治——哪怕是張無忌的九陽神功，也隻能暫緩其勢，難以根除。
    就在這沉沉壓抑中，遠處忽然響起一聲如雷霆貫空的“破空”炸響！
    轟隆！
    那聲音仿佛撕開了整個夜空，一道殘影由天邊急掠而來，帶著音爆和一縷紅芒，速度之快幾如流星墜地。尚未有人反應過來，那人影已帶著灼熱氣浪“轟”的一聲砸落在院中，砸得地麵龜裂，煙塵四起。
    眾人驚得四散避讓，韋一笑剛要提醒“張教主小心”，卻已晚了一步——那飛來的竟不是兵器，而是一個人。
    塵土散去，地麵上那人扭曲倒臥，血流成河，正是方才趁亂逃脫的成昆！
    他渾身骨骼盡碎，胸膛塌陷，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掛著尚未咽下的黑血。身子還在抽搐，卻再無半點還手之力。竟是在逃亡途中，被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與力道活生生擊飛至此！
    而眾人心中驚駭尚未平息，半空中卻又傳來另一道動靜。
    紅光流轉，宛如霞披天際。一道身影悄然從天而降，衣袂獵獵，如烈焰翻飛。她沒有借助屋簷，也沒有依托牆角，而是淩空而立，腳下竟然是一柄通體赤紅、靈氣繚繞的飛劍。
    淩空禦劍！
    在場所有武林中人無不目眥欲裂，這不是輕功，而是……真正的飛行。連張無忌都下意識屏住呼吸，他是穿越者，自知眼前這個世界之玄奧，絕對不是倚天屠龍記的世界那般簡單，卻從未親眼見過真正的禦劍之術，此刻心頭也為之一震。
    那女子紅衣如火，身姿綽約，麵若清霜，卻帶著一種不可逼視的莊嚴威勢。她未曾發一言，僅是靜靜懸於空中，便令在場之人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仿佛這片天地都被她的氣場所震懾。
    張無忌一眼望去，便從那飛劍和她周身散發的靈力中，感受到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與郭萌萌體內的氣息一脈相承。
    “她是……”他心中一動，目光轉向周芷若懷中那氣若遊絲的少女。
    而郭萌萌此刻，似是感應到了什麽，強撐著睜開眼，望向半空那道紅影。眼中有震驚，有委屈，更多的是一種壓抑不住的情緒崩潰。她顫著唇，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老祖……”
    話音未落，便猛地咳出一口血，整個人軟倒在周芷若懷中，徹底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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