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烏克娜娜穿戴好，已經在喝咖啡了，手邊堆成山的文件，原本全是若誠要幹的活。
    “醒了？”烏克娜娜瞥了若誠一眼，繼續看著手頭的文件，聲音上聽不出她的喜怒，說，
    “醒了就起來吧，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收尾。”
    “姐......”
    若誠迷蒙著眼睛，剛想出聲，便有了些猶豫。
    昨天把自己哭到睡著的人就是自己，也不知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麽，烏克娜娜還願不願意接受她的認錯。
    那個擁抱很溫暖，可是她還是害怕。
    昨晚迷迷糊糊中，若誠能依稀感覺到烏克娜娜在安撫自己，若誠不確定那是出於習慣，還是別的什麽......
    若誠的眼睛疼得厲害，嗓子也幹澀得像是被烈火燒灼過一般，從心間蔓延開來的疲憊侵蝕著她的力氣，她感覺自己渾身都軟趴趴的。
    現在就連偷看一眼烏克娜娜，都下意識地想要逃避開來。
    烏克娜娜感受到若誠心底的糾結和退縮，無奈地捏了捏眉心歎了口氣，她克製地讓自己的視線落在眼前的文字上不去抬頭，命令道：
    “自己起床，洗漱好了過來。”
    “喔。”
    若誠眼底閃過一絲失望的光，慢悠悠地爬起來，拿過烏克娜娜給她疊好放在床尾的校服，換好衣服和鞋子，第一次這麽幹脆利落地去洗漱了。
    等若誠出來的時候，床榻已經被收拾好了，而烏克娜娜正靠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悠然地端著咖啡淺淺地抿著。
    她用下巴指了指桌子邊上，被單獨放著的魔藥瓶。
    若誠記得剛才還沒有的。
    烏克娜娜看著那雙想要閃躲，卻倔強地盯著自己的眸子，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淡淡道：
    “過來把這些喝了。”
    若誠抿了抿唇，像犯錯的孩子一樣站在烏克娜娜身邊，她看著那一小盒子的魔藥瓶，遲疑道：
    “姐姐，要空腹喝嗎？”
    烏克娜娜扶著咖啡杯，帶著碟子搭在自己翹著二郎腿的膝蓋上，垂眸回答說：
    “喝吧，這些是艾格妮絲調整過的，空腹也沒關係。”
    若誠能明顯感覺到魔藥的味道變苦了不少，但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
    她微微蹙眉，默不作聲地一口一瓶喝了下去。
    眼睛和嗓子的問題被緩解了不少，還有心髒帶來的乏力感，也消退了不少。
    烏克娜娜皺著眉頭看著若誠毫不反抗的動作。
    這可是比往常多了十倍的苦。
    眼瞅著若誠把空瓶子重新放回盒子裏，烏克娜娜忍不住問道：
    “若誠，你不覺得苦嗎？”
    若誠眨了眨眼，動作也短暫停頓了一下，啞著嗓子說：
    “有一點，但能接受。”
    烏克娜娜眯了眯眼，神情有些困惑，道：
    “你不和以前一樣，要我喂你嘛？”
    “我......”
    若誠低下頭，掐著手掌心乖順地站在一旁，猶豫著抬起頭，卻仍然避開了烏克娜娜的目光，低聲道，
    “我怕你還沒原諒我，不敢......”
    “還有，姐姐剛才的語氣是命令，我抗拒不了，我以為......不可以的......”
    若誠的聲音越來越小，要不是烏克娜娜耳力好，差點沒聽清。
    好了。
    破案了。
    是若誠被嚇到了。
    烏克娜娜放下咖啡杯還有二郎腿，把若誠拉倒自己身前，她的上身微微前傾，扶著若誠的腰仰頭看她。
    “如果我不原諒你，你要怎麽辦？”
    若誠的眼睛明顯慌亂起來，她瞪大了雙眼，轉瞬又認命一般垂下眼眸，眼眶一下就紅了，委屈道：
    “我......我不知道......”
    “嘿我還沒委屈呢，你就先委屈上了。”
    烏克娜娜不滿地在若誠屁股上拍了一下，皺著眉頭吐槽說。
    若誠咬著嘴唇，繃緊了身上的肌肉，把到嘴邊的低呼咽了回去，不安地躲開烏克娜娜追過來的視線。
    見若誠這個樣子，烏克娜娜也不好再繼續問這個問題了，免得讓這個鬼精靈又腦補出什麽東西來。
    “知道錯了嗎？”
    “知道錯了。”
    若誠的聲音開始帶上隱忍的哭腔。
    烏克娜娜抬手捧著若誠的臉頰，溫聲問道：
    “下次還敢嗎？”
    若誠被迫迎上烏克娜娜的目光，皺著下巴，試圖將自己不正常的聲線撫平，回答道：
    “沒有下次了。”
    烏克娜娜閉上眼睛，再睜眼時已然換上那一副疏離清冷的眸子，沉聲問道：
    “那你，還要亂來嗎？”
    若誠感覺空氣中仍然飄散著不少的血腥味，就連泛苦的舌尖，也好似回憶起當時那一大口血的味道和溫熱的口感。
    還有它們滑入喉嚨時，那種讓人恐懼又抗拒的感覺。
    她頓時臉色刷白，黏膩的空氣讓她的思緒飄遠，呼吸一滯，抿著嘴唇，用力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隱忍的混亂，說：
    “不！不要！我會聽姐姐的話！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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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克娜娜眨了眨眼，換回那個溫婉親人的神情。
    她心疼若誠，但更心疼會把自己玩脫了的若誠。
    若誠也隻有一條命。
    和他們所有人一樣。
    烏克娜娜比誰都更希望若誠能好好珍惜自己。
    哪怕學不會愛自己，至少能多重視一些自己的安全也好。
    與其讓烏克娜娜在未來後悔當時沒有看住若誠，不如直接下猛藥斷了若誠亂來的心。
    她用手指擦掉若誠剛才掉下的眼淚，又用大拇指輕柔地拭去即將落下的淚花。
    烏克娜娜站起身將若誠擁入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待到懷中人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她微笑著溫聲問道：
    “會認真聽話嗎？”
    若誠緊緊回抱住烏克娜娜的腰，顫聲回答道：
    “嗯，我會聽，你別再那樣嚇我，我真的會聽。真的。”
    “好了，不哭了，”
    烏克娜娜撫摸著若誠的後腦勺，輕聲笑了一下，安撫道，
    “如果姐姐還沒有原諒若誠，若誠又怎麽會有機會近姐姐的身？”
    “那我......”
    若誠沒有反應過來，打了個嗝，委屈巴巴地說。
    烏克娜娜推開若誠，後仰了幾寸，捋了捋她的頭發，微微仰頭看著她的眼睛，拭去她的眼淚，柔聲說：
    “答應我，不能再惹我生氣，也絕對沒有下次了，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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