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來去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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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腹誹著,殿門探進一顆光滑滑的腦袋,那腦袋向左搖搖,又向右擺擺,倏忽定在某處。然後腦袋的主人隨著“呼”地一聲就不見了,定睛一看,已然出現在衛思易眼前。
    衛思易嚇了一跳,怔怔半晌才想起往後退,但他是坐著的,往後的隻是上半身。
    那也是可以——
    他往後,那光頭便往前,結果——
    那光頭壓到衛思易身上去了!
    “文隱”,蔡守禮在衛思易之後,這會也已考完,來了這裏。蔡守禮待衛思易為友,且為人耿直,更因著家族隱有沒落之勢,並沒有旁人那種花花心思,便問,“你們……在幹嘛?”
    聖賢書教人“與人言,應有禮。”
    恰巧花花和尚也已經起身,所以他坐直起來,抿著唇,搖搖頭。
    驚變不過瞬息間,但衛思易腦中已閃過萬千思緒。
    衛思易問:“大師找在下有事?”
    和尚那雙圓碌碌的眼睛大大的轉溜兩圈,不語。“呼”地一聲,又竄出了大門。
    莫名其妙,衛思易摸著頭想到。
    再抬頭時,蔡守禮已經到了跟前,不待衛思易起身,他自個兒先坐下了,衛思易問他,“守禮,你可知道剛剛那位大師?”
    蔡守禮不像他,倒是半點不奇,說:“他呀,是普渡寺裏的和尚,今年……好像十六歲了,哦對了,文隱,你以後離他遠點!”
    “為什麽?”
    “這個……”蔡守禮麵有菜色。
    衛思易善解人意,“不能說?”
    “也不是,就是這個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完的,有空我再和你細說,總之你離他遠點,不,應該是讓他離你遠點,不對,他看上哪個定會糾纏到底,”蔡守禮想了一下,說:“別讓他靠近你!”
    衛思易聽得一愣一愣的,但還是知道這是忠告,所以他點點頭。
    蔡守禮心下稍寬,又想起他剛剛要問的,“考得如何,難嗎?”
    衛思易拋開剛才的事答道,“還行,你呢?”
    “唉,我可能……得拾回老本行了。”蔡守禮垂頭喪氣的,難不成也是那些題?
    幾人有說有笑的,到了所有人都考完,才各回各窩。
    “這次終於跟上了。”至明隱在暗處輕聲念叨著。
    而回到周府的衛思易卻是絲毫不知道自己被跟蹤了。
    衛思易仍回了周府,考完無事,夜裏遙憶起了先生。
    他離開杏花山、離開先生已有兩旬了,不知日沉大海月上枝頭時先生有沒有想他。
    他倒是有些想念先生,雖是喊不出哥哥這樣的稱呼,但兄弟倆好歹也是一起在山上住了有三年了,陡然分開,說不想念那是假的。
    思及此,宣紙上映上一行,“先生,日沉大海月上枝頭時,想我。”
    衛思易寫完時想到,他應該去求個符籙貼身收著,為哥哥祈福。
    今日天色已晚就先歇下了,第二日清晨,天色剛犯魚肚白,衛思易就出了門。
    到路上時,人群擁擠,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衛思易急急躲閃過迎麵跑來的小孩,轉身欲走,忽聞驚喊聲,回頭望去。
    “文隱!”
    是蔡守禮,他正朝自己跑來。
    “文隱,真是你哈!我還以為是我認錯了呢!”
    他們才認識多久,竟靠背影就認出來了。衛思易暗自咂舌,看他手上提著東西,就問了句:“這是……”
    “哦,這個啊?”蔡守禮把手中的紙包提起來,顛了顛,說:“這是給我爺爺新抓的藥。”
    國公府竟淪落到要國公獨孫自己出來買藥了,衛思易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蔡守禮又說:“我得回去給我爺爺煎藥了,那啥,明日再聊哈,明日未時紅院天字二號房,我請你吃晚飯當賠罪,記得啊!”
    看他剛剛跑得急額間一滴汗落下,衛思易點點頭,他便又跑了。
    街道上人頭攢動,蔡守禮一跑開就沒影了。
    當日衛思易逛遍了大街小巷,就是沒見到什麽寺廟,人生地不熟的就是麻煩。
    直到天都黑了,他求得符籙才心滿意足地回周府。
    南城郊外的別苑,午後曾永忠就帶了林知來這裏,直到此時。
    繁星點點,野馬甩頭。
    曾永忠附在林知耳側,道,“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林知疑惑地看著他,問,“還要去哪兒?”
    在南城裏就說要帶他去個地方,隨他來了這裏,此刻又說要去個地方。
    這又是想幹嘛?
    曾永忠將馬牽過來,壞笑道,“好地方。”
    林知沉默地被他帶上了馬。
    於菟揮翼甩了甩後蹄,撒腿跑了起來。
    森林裏暗亮相間,一側的溝壑有水聲潺潺流動,風起處有樹葉無聲飄落下來。
    一下馬曾永忠就將林知推至一棵大樹下。
    “唔……將軍!”
    林知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他吻住了唇瓣。
    茫然四顧,闊葉樹在風裏翻滾跳動,獵獵作響。
    曾永忠熟練地解開他的衣帶,林知猶豫著推他,“……會被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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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不會有人來的,不怕。”
    雖是聽曾永忠這般說,但林知還是躲進了他的懷裏,不敢探頭。
    真是越來越拗不過他了。
    晚風柔和地拂麵而過,四周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營造出一種神秘的氛圍。
    曾永忠扶著他的腰一動,林知立馬像離水的魚兒一般,驚慌失措道,“……別……擔心掉下去了。”
    曾永忠肯定地說,“不會的。”
    “……怕……”
    林知聲音裏夾雜著哭腔,胸腔起伏不定,他怕極了這種命懸一線的無力感。
    “不怕,”曾永忠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撫著他,“我往後坐一些。”
    “好。”
    曾永忠抱著他,往後坐了些,靠到了樹上。
    “其實,下麵是水塘,掉下去也沒事的。”曾永忠含笑安撫著他的背,奈何此時的林知已經聽不進去了。
    “……不要……不要掉下去……”
    林知生活的聲音裏染上了哭腔。
    “好好好,”曾永忠妥協般擺擺手,“膽子怎麽還是這般小呢?等會兒我抱你下去,我們不掉下去。這回讓你好好沐身。”
    林知抬頭道,“嗯,不能……不能再嚇我了。”
    曾永忠笑道,“好,不嚇你。”
    漆黑籠罩著水塘,黑夜中兩道人影在其中影影綽綽。
    靠近了隱約能看到一道利眉冷眸,一道慵懶散漫。
    “上去了。”
    曾永忠輕輕捏了捏林知的臉,嗓音低沉地說著。
    林知輕輕點頭,被他帶出了水。
    長發濕漉漉地滴著水,曾永忠怕他著涼,上馬後用披風將他劈頭蓋臉地裹住。
    林知渾身沒勁兒,這會也懶得掙紮了,他直接靠在背後那寬厚的懷裏就閉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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