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龍飛雪繼續道：“平時我一人照顧全家人，跟保姆一樣，上高中媽媽不給學費，是我們李老師給墊付的，我才把高中上完。這些，左右鄰居都知道……”
    見李強和白華兩人麵無表情，龍飛雪扯扯襯衣衣襟，“這不是我的衣服，是昨天早上妹妹給的。媽媽的領導於主任前天晚上來家裏，要求爸爸媽媽處理好家庭關係，第二天早上，妹妹給我拿了兩套舊衣服。”
    說完將自己的兩套衣服和破鞋子拿了出來，還提著衣服和鞋展示著轉了一圈，“這才是我的衣服。”
    展示完將衣服鞋子抱著。
    隻這一眼也能看出衣服的破舊，這樣的扔在垃圾堆裏，都沒人撿，打布殼子都嫌太破。
    “兩位同誌可以明天拿著問鄰居、同學和老師，這是不是我的衣服。”
    李強和白華看到破舊如棉紗的衣服，嘴角抽了抽。
    小臥室很小，除過床和衣櫃，龍飛雪和兩名警察就將臥室占滿，說完話，龍飛雪便轉身回到客廳。
    李強和白華不忘在離開房間前，將小臥室打量一遍，連床上褥子和被子裏都摸了摸。
    兩人配合，快速將床底也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那根鋼管。
    除非龍飛雪將鋼管藏在衣櫃裏。
    龍飛雪將舊衣服和鞋，放在身旁凳子上坐下繼續說：“半個月前，李老師給我們幾個成績好的同學，通知棉紡廠招工的事。
    我還回來告訴了妹妹，我們十幾位同學一起考的，我分數最高，考上了棉紡廠出納的工作。”
    說到此，龍飛雪停下了，此時兩公安又坐回八仙桌旁，做著筆記。
    龍飛雪意味深長地看向龍飛霜，一字一句道：“我說得可有假？”
    龍飛霜鼻尖上出現一層細密的汗珠，眼睛不敢接龍飛雪的目光。
    李強和白華靜靜看著兩人對他們的反應，並不插話。
    龍飛雪輕輕道：“我從小吃不飽穿不暖，還被你們隨意打罵，包括我親手帶大的親弟弟，也習慣對我大小聲，一口一個小賤人，前天夜裏，媽媽的領導來家裏調解，你還當眾喊了，對吧。”說著話看向心虛的龍慶力。
    “這身衣服，就是昨天早上妹妹拿出來的。昨天中午，我一進院門，媽媽就扔水瓢出來打我，還罵我賤人，鄰居李嬸聽見還和媽嗆聲了呢。”
    龍慶力低下了頭，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平時真是太過分了。
    龍飛雪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說：“我身體不好，總是心慌，兩位同誌，你們也看到了，我這樣的體格，怎麽能打一家人？
    前天早上的事情，鄰居們可是都看到了，是爸爸拿著擀麵杖打我們，當時我、妹妹和小弟還在跳呢。
    怎麽轉頭說是我打的？小霜，你就這麽不盼著我好？昨天中午明明是媽無緣無故打我，你卻給鄰居說我打得媽媽。
    若不是我剛進門，站在院門口，那爐鉤子我還真解釋不清楚。
    包括今晚的事情，他們不就是想讓我交出賣工作的錢？”
    龍飛雪直直地看著龍飛霜，滿臉委屈，眼淚在眼睛裏要落不落的樣子，真正的讓人心疼。
    她又轉頭看向兩位公安：“我可以跟兩位同誌回去，做體檢，你們可以問問醫生，我這樣的身體，能不能做到打全家，甚至今天將父親和大哥打成那樣。”
    頓了頓，嫌棄地看著弟弟妹妹，“還說什麽鋼管……”
    她又轉頭看向兩位公安，認真地說：“兩位同誌，自從家裏打架，我們都沒出去，他們所說的鋼管，你們可以搜，如果能搜到，說明我說謊，如果搜不到，就說明他們說謊。”
    她的表情篤定，龍飛霜一下子心裏慌得不行：這小賤人這麽有把握，以她對小賤人的了解，沒有把握的事情絕不會出現這樣的表情。
    但如果那鋼管不見了又怎麽可能？會不會被鄰居撿走？可惜鄰居來後，自己一直在哭，沒有注意到當時的情況。
    她忙補充道：“當時家裏來了那麽多鄰居，說不定是哪個鄰居撿走了，現在鐵價一斤可是有五毛呢。”
    龍飛雪臉色未變並沒有再說話，李強和白華看了龍飛霜一眼，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隻是他們得先搜完龍家，確定鋼管在不在龍家，明天才能找鄰居問話。
    龍慶力聽龍飛霜這麽說，有些不讚同，他們這些鄰居雖然有愛吵架的，有愛傳閑話的，也有喜歡湊熱鬧的，還真沒聽說有喜歡順手牽羊的。
    他能確定，鋼管在家裏，而且還沒出這套兩居室。
    他擰眉看著二姐道：“二姐，咱這片可沒有小偷小摸的人，這話若是讓鄰居聽到就不好了。”
    李強看了一眼龍慶力，冷不丁地問了一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龍慶力一愣，“我一放學就回來了啊。”
    李強接著問：“家裏打架的時候，你也在？”
    龍慶力有些心虛，但想到自己是小孩子，又堅定了眼神，理所當然道：“我在呀，一吃完飯我就回屋了，見情形不對，我就關了門，在門縫裏看著……前天把我也打慘了呢，我一個小孩子，也幫不上忙，隻能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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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得理直氣壯，李強和白華點點頭，記了下來。
    白華：“他們為什麽打架？”他沒說清誰和誰，就等著龍慶力說。
    龍慶力想也不想道：“我聽到爸喊大姐到客廳，然後就聽大姐說，是不是想把她打服？爸生氣了，說是要報前天挨打的仇，要大姐把賣工作的錢交出來……”
    他意識到說的話對家人不利，停了下來。
    龍飛雪臉色都沒變，李強和白華提取到關鍵信息，結合還躺在地上的擀麵杖和煤鏟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聽到再次提到賣工作的錢，李強看向龍飛雪問：“你把工作賣了。”
    龍飛雪無奈笑笑，將昨天中午的事情仔細一說，李強和白華都無語了。
    看龍慶力還在生氣的反應，便能斷定，龍飛雪的話所言非虛。
    龍慶元這個人還真是一言難盡。
    李強又問龍慶力，“前天早上是你大姐打你們一家？”
    龍慶力重重點點頭，“真的，我這身上的傷，還有二姐身上的都是她打的。”說完還瞪了龍飛雪一眼。
    李強又審視地看向龍飛雪。
    龍飛雪撇撇嘴，“兩位同誌，明天可以問一下附近的鄰居，他們當天看到了一些，而且平時我在家被打的事情，鄰居也是知道的。”
    說完低下了頭，扯了這麽久，她困了。
    還真不讓人省心，這麽耽誤人睡覺。
    但並不後悔今晚打架，隻可惜當時下手太輕，如果知道這麽麻煩，一定要下手再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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