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仿古人李二郎登台拜將,遇明主聞煥章傾心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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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寒笑說完這話,發現聞煥章就這麽呆呆地看著他,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今已經天色入晚,屋內沒有掌燈,天色漸黑,而聞煥章的眼睛似乎在發光,李寒笑似乎從他的眼睛裏麵能夠看到波浪,看見強光,看見星星,似乎像是有一顆流星,從黑暗的瞳孔中,帶著明亮的光尾,直挺挺的就要從眼珠子裏麵破出來。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看眼神就知道,聞煥章此時的內心是何等變化。
    良久,聞煥章才長歎了一口氣,這口氣足足歎了十秒鍾,聞煥章似乎把這些年憋悶在胸中的惡氣全給發泄了出來,歎氣完畢,整個人都精神也為之一振,似有胸懷大暢之態。
    “我聞煥章今年也三十有四,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看得起我,我幼時師學,父母覺我愚笨,難成大器,先生說我魯鈍憨直,不得進身,我心中不服,指望著有朝一日憑借三尺文章,一支禿筆,登堂入室,做一番大事,然而……淪落至此……”
    聞煥章邊說邊笑,似乎在嘲笑著命運的荒唐,隨即站起身來,高呼道,“東西南北,天上地下,看得起我聞煥章的人,何在?沒想到今日居然是個想造反的人來請我出山,蒼天啊!蒼天!滿朝文武都是木雕的假人,金鑾殿上,盡是泥塑的君王嗎?”
    “你們看不起我聞煥章,縱使我有鯤鵬展翼之才,也不叫我為國效力,你們不知,我早許下弘誓大願,士為知己者死!但有敢用我聞煥章者,不管是誰,我畢然如呂望輔周,孔明興漢,海枯石爛,矢誌不渝!”
    聞煥章的眼睛通紅得像要滴出心血來,對著頭頂的蒼天就指天叫罵了起來!
    李寒笑也看得出,他這口惡氣,因為被埋沒,憋了十多年了,逐漸轉化成怨氣了。
    虧得是自己先找上了他,要是讓他為別人所用,後果不堪設想!
    而這樣的人,李寒笑還是非常了解的,他最需要的就是別人都認可和尊重,這也是他人生之中最為缺乏的東西。
    “來來來!公請上座,受聞煥章,一拜!”
    聞煥章罵完了,又把李寒笑拉到正中坐下,納頭便拜。
    “且慢!聞先生,我知道你發過誓,隻要有人願意用你,你必傾心相隨,可李某今日前來,是為求賢,古之聖賢求賢,無不禮重恩遇,昔日周文王遇渭水垂釣之太公,親自為其拉車八百步,周得國祚八百,後漢高祖得韓信,登台拜將,方有漢家四百年天下,今日求賢,李某尚無甚長物,但已經叫人在外仿照漢高祖登台拜將,叫人以土築成高台,拜先生為軍師!請先生前往高台,受我一拜!”
    李寒笑一邊說,一邊把聞煥章拉出了學館,往村外走去,但見那邊王寅、歐鵬按照李寒笑的命令,已經臨時用土搭建了一座高台,齊下備了香案,左邊擺下豬頭、羊頭、牛頭三大牲,右邊擺下雞頭、鴨頭、鵝頭三小牲,另擺下時鮮果品,祭拜天地。
    李寒笑是想方設法要給聞煥章足夠的尊重,但是倉促間隻能做到如此了。
    “請先生登台,受我等一拜!”
    李寒笑做出來了個“請”的姿勢,請聞煥章上台。
    聞煥章看著那個土台,雖然非常撿漏,但是足見李寒笑之心,他一步比一步顫抖的走了過去,站在高台之上,似乎整個人都恍惚了。
    在他看來,其實就是昔日燕昭王的黃金台比之這土台,又如何?
    君臣相知,千古文章,李寒笑求賢,敬賢之心,才是最重要的。
    “今灌口李寒笑禱告上蒼,願拜聞煥章聞先生為軍師,自此之後,從善如流,察納雅言,疑人不用,疑人不用,肝膽相照,做個千古君臣知遇的楷模,此心此誌,昭告列祖,實鑒臨之,皇天後土。”
    說罷,李寒笑帶著王寅與歐鵬便向高台三拜。
    而此時聞煥章已經在高台上泣不成聲,“我本刑餘之人,蒙公以大賢之禮相待,知遇之恩,萬死難報,煥章怎敢不竭股肱之力,盡忠貞之節,繼之以死乎!”
    說罷,聞煥章也跪在高台之上,對李寒笑納頭便拜,口尊,“主公。”
    “聞先生,今後還要多煩勞你了,昔日隆中問對,諸葛亮未出草廬,便知三分天下,而今我欲北上梁山泊,占據水泊以成大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李寒笑上去扶起聞煥章,他想看看聞煥章對天下大勢是如何看法,也沒有能夠學習的地方。
    “主公果不是凡人,這水泊梁山於齊魯之地,齊魯之地方圓千裏,又又山海魚鹽之利,昔日齊桓公在此地稱霸,若主公能夠以水泊梁山為基業,進可攻,退可守,占據齊魯之地,北吞燕雲,南擊開封,天下可定。”
    聞煥章對於李寒笑的選址還是沒什麽異議的,首先齊魯大地地方不小,而且人口密集,再加上北方百姓多因為戰亂、苛捐雜稅而流離失所,山東、河北多處百姓揭竿而起,朝廷的控製力實際上在這些地方較為薄弱。
    就像是這青州地麵上,光山頭大大小小的就十好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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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北方有大遼國,大遼國之北則為大金國,東為高麗,南有大理、安南,西有西夏,吐蕃諸部,我看真正的憂患不在宋庭,宋庭主昏臣庸,不知體恤百姓,更兼文恬武嬉,軍隊戰力不在,隻西軍善戰耳,要滅不難,而真正的憂患則在這些異族。”
    聞煥章指出,自漢匈開戰後,此後的北方遊牧民族就常思南侵,當年五胡亂華,慘劇曆曆在目,而契丹、西夏、吐蕃當年都和宋朝發生過戰爭,見識過中原的富庶與花花世界,正如老貓枕鹹魚,早晚會咬上一口。
    如果這些異族全部聯手,從東西南北攻擊中原,瓜分華夏,那麽就不是宋朝亡國那麽簡單了,而是亡天下,天下漢人,亡族滅種的危難。
    “因而,依我看,真正的憂患在外,內裏不過是疥癬之疾。如今大遼日薄西山,不如當年,我聽聞那大金國與大遼國開戰,居然能以寡敵眾,以弱勝強,假以時日,必成氣候,若是其果真滅遼,必會向南謀取中原,否則其兵強馬壯,難道養著好看?”
    聞煥章這一番論調,聽得李寒笑好生佩服,聞煥章的思想和眼光在這個時代絕對是超前的,他不僅看到了現在宋朝最大的危難不在內裏,而在外族,甚至還預言了金國的崛起和其早晚南下的野心。
    要知道,他是沒有看過後世曆史書的。
    李寒笑真的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好,先生果然高才,有你輔佐,如周得呂望,漢得張良!”
    李寒笑對聞煥章豎起大拇指來,聞煥章微笑著摸了摸胡須,隨即開口道,“主公要取天下,隻靠著煥章一人不可,這東京城內外,有不少有識之士,也是境遇不佳,主公大可以在內外尋訪一番啊!”
    “正合我意,我來東京城,本就是為了此事!”
    李寒笑與聞煥章一拍即合,當即決定要進東京城尋訪人才,聞煥章說,他在東京周邊十幾年了,對於東京城附近一些鬱鬱不得誌的能人異士非常清楚,正好可以引薦。
    聞煥章當即收拾了一些細軟,與李寒笑趕著閉城門前,進了東京城。
    “主公,我帶主公去見幾位人才如何?”
    進城之後,聞煥章就想馬上開始工作,卻被李寒笑給攔住了。
    “不急,不急,我尚有一事未曾辦理,馬麟兄弟,你去大相國寺周邊一處菜園,尋一夥潑皮來,為首的一個叫‘過街老鼠’張三,一個‘青草蛇’李四,將他們帶來見我,我們前往樊樓吃酒,等你回來。”
    李寒笑初到東京城,正好缺乏人手,雖有聞煥章和馬麟熟悉東京城,但是沒有幫手,要救林娘子與張教頭出城,沒人幫忙可不行。
    這些人,雖說是潑皮無賴,卻比那些奸臣光明磊落,原本就曾與魯智深參與過此事,當時高俅緝捕魯智深,還是虧得他們提前報信,魯智深才逃出了東京城,頗為講義氣。
    這邊馬麟去辦事,李寒笑帶著聞煥章和王寅前往樊樓這個東京城最好的酒樓,天色已晚,該吃點東西了,好不容易來宋朝一回,怎能不先領略下東京繁華?
    樊樓,又名“白礬樓”,樓高三層,五樓相向,能容納數千人,可吃飯喝酒,也可眠花宿柳,外地人進了京師,如果不到樊樓去耍一耍就不算見過世麵,放到後世這就是標誌性建築,五a級別的景區,網紅打卡地。
    到了樊樓,李寒笑叫備了一桌酒菜,等待馬麟回來再飲,三人隻談些奇聞異事,畢竟在皇城之中,言語也不能太過出格。
    就在此時,但聽得這樓上頗為雜亂的鬧將了起來,一陣瓷器碎裂,砸在樓板上的聲音,再加上樂器變調,女子驚呼,各種各樣的聲音混合起來,真是比七國還要亂。
    “這樊樓遭了土匪嗎?”
    王寅吃驚的看著樓板,聞煥章叫過過賣來詢問事情。
    原來,這樊樓今日可是有個“大場麵”,他們正好趕上了。
    之前說了,其實這樊樓裏麵也有歌兒舞女,也具備著秦樓楚館的功能。
    而在白天,這裏剛剛舉行了東京城花魁大會,東京城裏麵各個秦樓楚館裏的新鮮行貨在這裏是爭奇鬥豔。
    最後,是禦香樓的新晉清倌人李師師一舉奪得花魁之名。
    按照這規矩,花魁娘子奪魁後便可在樊樓待價而沽,看這些王孫公子們競價,為其“梳櫳破瓜”,叫其成個“渾倌人”。
    正因此,這樓上聚滿了各處的王孫公子,隻為一親芳澤,不怕揮金如土。
    可偏偏這李師師不按常理出牌,而是設下了四道考題,四處關卡,若是有人能破得此四關,她便願與其人同宵共枕,若是破不得這四關,怕是你貌比潘安,財等鄧通,也是連麵都見不上。
    按說這想一親芳澤著,破關就是,但這些紈絝子弟裏麵,哪有願意守規矩的?適才便是高俅義子高衙內在樓上破不得那四關,撒潑耍賴,帶著一眾潑皮鬧將起來了!
    “高衙內那個畜……咳,那個家夥在上麵?”
    李寒笑聽聞過賣說高衙內在上麵,立即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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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這個花花太歲,仗著是太尉的義子,壞事做盡 可是沒人敢管啊!”
    過賣說起這混蛋,臉上的表情都快緊成包子褶了。
    “走,上去看看!”
    李寒笑一揮手,當先便走上二樓去看熱鬧。
    “怎麽著!她一個婊子,裝什麽貞潔烈女啊!知道我是何人?我乃太尉之子!我一聲令下,叫你們樊樓和禦香樓全都做了土!”
    剛剛走上樓去,還未等分開人群,就聽得那高衙內扯著尖嗓子大喊大叫。
    李寒笑搶到人群間看時,見了數個人拿著彈弓、吹筒、粘竿,都立在欄幹邊,地上杯盤狼藉,碎瓷片遍地,美酒橫流,肴饌蒙塵,最前邊一個後生,正是那高衙內。
    但見那高衙內穿的是金,戴的是銀,披的是紅,掛的是翠,兩眼虛浮,聲音尖利,一看就是叫酒色淘虛了身子的。
    “若是把這廝捉去送給林教頭,害怕林教頭不歸心嗎?”
    李寒笑看著高衙內,心說自己非得想辦法把他綁了不可。
    “衙內,姑娘說過,這四關若是破得,方才見麵……”
    老鴇子此時汗出如漿,在高衙內麵前就差跪下了,可她也沒辦法,自家的這李師師小姑奶奶就是不見,兩邊她是都惹不起……
    “破什麽狗屁四關!老子我有的是銀子,今天我就要破她的關!嘿嘿嘿!”
    那高衙內吹胡子瞪眼,推開老鴇子便要往裏去闖。
    “衙內!如此行為,豈不叫太尉臉上蒙羞!”
    這不太和諧的聲音響起,高衙內就四處尋找起來,“誰!誰敢管我的事!”
    “我!雲中雁門節度使,難道衙內不認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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