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得客人破費！”
    阮小五與阮小七客套了一聲，嘴下卻沒有留情，大吃大嚼個不停。
    阮氏三雄吃得滿嘴流油，阮小二怪不好意思道，“能否留二斤拿回家去給老母妻兒嚐個滋味……”
    李寒笑笑而不語，眼神示意了一下，那聞煥章便明了其意，伸手招呼酒保，再叫包十斤牛肉，兩隻整雞，走時給阮氏三雄帶回家去。
    “實在破費，使不得！”
    阮小二實在是不好意思，站起身來拒絕，李寒笑見火候已到，站起身來拉住阮小二的手，“四海之內皆兄弟也，我李二郎與你二郎、五郎、七郎有緣，該做個知交朋友，朋友之間，何分彼此！”
    阮小五和阮小七聽得李寒笑此話，熱血直往上湧，端起碗起身道，“不錯，正是至交朋友！”
    說罷，眾人碰碗共飲，又吃了一回酒。
    李寒笑剛剛坐下，聞煥章便適時發問道，“適才七郎說要去梁山泊弄大魚，又說什麽林衝，小生聽說這林衝乃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此事與他有何相幹？”
    阮氏三雄聞言，齊聲歎息起來，阮小七道，“聞先生不知道，這十多斤的金色鯉魚在我們這石碣湖裏麵沒有，這等大魚，在淺水裏麵存之不住，得到那邊一脈之水的梁山泊裏方才捕得到。”
    “既然是一脈之水，又談何拚命一說，難不成水裏有蛟龍出沒？且又為何與那林衝相關？”
    聞煥章明知故問，就是要讓阮氏三雄吐出話來。
    “要是真蛟龍，在水中我們三兄弟也不怕他，隻是早些年朝廷收稻田稅，不叫漁民下水捕魚，後來王倫一夥占據了這梁山泊，官吏不敢來此地，如今那官司，一處處動撣便害百姓，但一聲下鄉村來，倒先把好百姓家養的豬羊雞鵝，盡都吃了，又要盤纏打發他，如今也好，教這夥人奈何，那捕盜官司的人，那裏敢下鄉村來？雖無官吏攪擾，但他們王倫一夥也不叫漁民入泊打漁。”
    阮小五憤憤不平道。
    “豈有此理，這水泊梁山又不是他家的水域，憑什麽不叫人打漁！”
    李寒笑卻故意給阮氏三雄鳴起不平來，煽風點火。
    “哼，要是王倫一夥兒，本不怕他，那些人稀鬆平常得很，真要交手，我們三兄弟叫他們全都淹死在水泊裏去，隻是最近那東京城的八十萬禁軍教頭林衝也長了這梁山，此人好生了得啊，我們三兄弟自認不如他，哪裏還敢去打漁，生生的斷了我們的衣食啊！”
    阮小二邊說邊端起碗來，呷了一口酒，半天含在嘴裏沒有咽下去，就像是這酒苦得咽不下去一般。
    也是，生活的苦澀，哪裏那麽容易能咽得下去。
    隻是，這種苦澀，為了生存，你就是啞了嗓子，你也得逼著自己咽下去罷了……
    “梁山泊上王倫是一夥弟兄，你們阮氏三雄也是一夥弟兄，人家穿金戴銀，吃香喝辣，你們卻沒了衣食，依我看，你們弟兄也不是凡人，若是能遇上個際遇，跟對了能人，成就不會再他們之下！”
    聞煥章眼看著柴火大抵是添得夠了，於是便準備點火了。
    “不錯，要是有人識得我弟兄，這一腔子血便潑了出去，要是有人領頭，我們兄弟，未必比他們三個差！”
    阮小七酒到酣處，興到烈處，“砰砰”直砸桌子。
    “那為何三位不去王倫手下落草？”
    聞煥章一手敲著桌子，打出“得勝歸”的調子，一邊問了起來。
    “聞先生，你不知啊，我弟兄們幾遍商量，要去入夥，聽得那白衣秀士王倫名聲不好，江湖上不管是大盜小民，都說道他心地窄狹，容不得人，前番那個東京的八十萬禁軍教頭林衝上山，恁大的本事，落得坐個第四把交椅，隻因王倫那廝不肯胡亂著人，防著林衝他人取而代之，小氣得很，因此我弟兄們看了這般樣，一齊都不願跟他。”
    阮小二這番話說罷，李寒笑故作可惜之態，咋舌幾聲，“哎呀，可惜，可惜，隻可惜我們兩個不是什麽強人，不然同你們合作一處，也奪個鳥水泊耍子！”
    阮氏三雄隻道是玩笑，齊聲說，“二位都是有大才學的人，怎會幹這落草為寇的勾當，倘若二位扯旗造反，畢是強過水泊裏那些鳥人，我們弟兄也跟著你們耍戲一番了！”
    “當真？”
    李寒笑向阮氏三雄遞出了一個玩味的眼神。
    “當真不當真又如何，李二哥你這是戲言耳！”
    阮氏三雄齊聲笑道。
    “那，若我真有此心，手下還有幾百兵馬，你們又當如何？”
    李寒笑一邊說，一邊俯下身子，雙臂拄著桌子，把上身前探，幾乎已經是和那阮氏三雄貼麵而視。
    “那邊跟你鬧將去！”
    阮小七拍著大腿道。
    “此言真假？”
    “可賭咒發誓！”
    阮氏三雄齊聲道。
    “好好好！要的便是此話，三為兄弟，今日便就此歇下了，這大魚之事暫且不論，既然是知交兄弟，我也有發財的生意要提攜三位，不知三位敢否同去？”
    李寒笑故作深沉，引得阮氏三雄發問起來，“卻是什麽賺錢發財的生意。”
    “實不相瞞，弟兄有一批珠寶要往北地販運，隻是這年月不甚太平，路上強人太多，恐是被人搶了去，折了本錢，原本來買魚，祭祀各路神仙，但今日見了三位如此英雄，我便改換了主意，有意請三位同去一趟，就當是保一趟鏢，若是這一路平安無事，這批珠寶出手，我分這次生意的三成利與你們！”
    李寒笑先是動之以情，然後再喻之以利，如同烹小鮮，慢火細煮，此時方見了巧妙滋味，叫他們三兄弟如何能不動心。
    “既然是用得上我們三人，畢然幫忙，三成利，也夠安家，不知明日去何處啟程啊？”
    阮氏三雄各看了看兄弟，知道三人的心意實則相同，都是想去的，便齊聲應承起來。
    “牛頭山。”
    李寒笑平靜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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