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麽。”
    屋內的木床上，何忠友語氣驟冷，把甄賢祖死死鉗製住，“我的賢祖平時可不是這樣的。”
    “三當家，你在說什麽？”甄賢祖無辜道，“我聽不懂。”
    “噢...我知道了。”何忠友想了想，很快明白，“賢祖啊。你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吧？”
    “我...”
    “噓。”何忠友鬆開鉗製的手抵住甄賢祖張開的唇瓣，轉而騎在她身上壓得她動彈不得，“你真傻。在耍小手段的時候，應該先掂量掂量對方是什麽人。
    “你真的以為，我何忠友隻靠打打殺殺就能達成今天這番成就？”
    “可是三當家...”甄賢祖看似委屈的抬眸，“您已經上鉤了呀。”
    “什...”
    在何忠友還未反應過來時，不知何處突然襲來的一股巨力猛然撞擊他的背部，他張開嘴，已經明顯失了神。
    無法用肉眼看到的靈體從他的鼻孔、嘴巴和耳朵鑽入，何忠友手上卸了力，頓時雙目無神。
    甄賢祖爬起身，揉了揉被掐疼的手，輕輕拍了拍何忠友的臉：“三當家，抱歉了。您的身體，我要借來用一用。哦，不對...現在不能叫你三當家了。應該叫你...阿正。”
    “二當家，今晚本想通知五小姐用晚膳，但房內隻有百靈沉沉睡著。似是被迷藥迷暈了五小姐根本找不到蹤影...”
    繪青本想專門來找何叔說話，卻在茶室門口聽到稟報聲。
    五小姐？也就是何叔的那個五妹？
    “四妹知道嗎？”何忠繼的聲音從房內傳來。
    “還不知。”是下人的聲音。
    “不要告訴她。也別跟其他人說。”
    “二當家，那五小姐...”
    “任她去。順其自然就是。”
    “二當家，大當家之前卻說...”
    “聽我的就是。還有。小五逃出去的事，不得讓他們知道。”
    繪青暗暗聽著，在下人即將離開時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開了。
    她並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她知道現在應該是不能去擅自闖入這場對話的。
    繪青默默退開，甚至已經打消了和何叔談話的想法，回到餐廳裏。
    何叔的妹妹偷偷逃走了，繪青將這個信息熟記於心。
    她突然間想要逃離這裏，去尋找何鍾合的身影。
    “傲慢”的起源，應該從何鍾合開始吧，繪青暗自想著。
    可如果想接近她，自己也得偷偷溜走，好去進入她的生活。
    她該怎麽偷偷溜走，找到何鍾合呢？
    何鍾合真的就可以代表著“傲慢”，人繪青能夠理解所謂的“傲慢”起源於何麽？
    她其實並不清楚。
    回到餐廳，杏子還在努力動筷，處理麵前的豆腐。
    “杏子，我要出去一下。”繪青說。
    “那我陪你一起唄。”杏子仍然在跟那塊豆腐鬥智鬥勇。
    “不。我要自己出去。你就當我...唔，你就當我任性嘛。”繪青說。
    “稻華跟璃郡不一樣，你會吃虧的！”杏子抗議，“我得陪著你！”
    “傲慢”一時間奪走了繪青的身體控製權：“你在這裏待著，給我打掩護吧。別讓其他人知道我離開。”
    繪青心裏一驚，但“傲慢”隻是控製著她說了這麽一句話，並沒有亂來。
    “你想做什麽？”繪青在心裏問。
    “我很好奇你接下來會做什麽。不論你成功與否，對我來說都不是壞事。”“傲慢”說，“你跟‘祂’不太一樣。真有意思。”
    “祂是誰？”繪青問。
    “你們至高無上的女神。”“傲慢”興致懨懨，“我不想再跟你說太多。隻管做你想做的事得了。”
    繪青還想發問，卻再也捕捉不到一絲“傲慢”的氣息了。
    “三當家，晚上好。”昏暗的倉庫裏，一個身形佝僂的男人微微弓腰，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心虛。
    “後麵的箱子裏全是大煙？”何忠友問。
    或者說，“阿正”問。
    “三當家，我們...”
    “馬上換一套路子走。”阿正說，“煙會被查到的。”
    男人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頭。
    “最近外麵流進來一批貨，跟外界說是美容針。”阿正挑眉，“你們怕有風險，一直不敢進貨吧？那玩意的風險，比煙小得多。”
    “三當家，您...”
    “我說什麽就做什麽。把這批煙全部銷毀，然後賣針。跟外麵說，新貨的勁頭比煙大多了。錢少不了...不過我不喜歡你們瞞著我偷偷賺錢的樣子。”
    “是...小的也是聽了讒言，不敢跟您說，瞞著您做了這麽多...”
    “打住。”阿正掐著男人的臉，“賢祖跟我說過了。我隻是想看看你們的態度罷了。”
    “您知道是甄小姐指使的？”男人艱難問道。
    “別說太多。小心隔牆有耳。”阿正笑了笑，“有了足夠的資金，老三我當上家主也是指日可待。”
    “三當家，您之前還嚴禁賣煙...”
    “現在不一樣了，笨。”阿正眯著眼給了男人一腳，“最近我這邊不太平，一切都聽賢祖的指示。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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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小的明白...”
    一個長相猥瑣的男人此時走進倉庫，看到“何忠友”後身軀一震。
    “你的人？”阿正看了眼闖入者。
    “負責裝卸貨的。”男人訕笑，又嗬斥起闖入者：“談事呢，看不出來嗎！？滾！”
    “等等。”
    阿正仔細打量著那個長相猥瑣的家夥，上上下下掃視一番，最後將目光放在他瘸著的腿上。
    “一個瘸子，負責裝卸貨？”阿正問。
    “報三當家...他幹的最久，最能信任。”男人扯出一個並不好看的笑，“那條腿，也是在您之前禁煙的時候，被您手底下的人打瘸的。”
    “這人可以重用。當我還他被打瘸的債了。”阿正點頭，“他叫什麽？”
    “梁偉。”長相猥瑣的男人鬥膽回答。
    “誰他媽讓你說話了！？”男人轉身要罵，卻被阿正攔住了。
    “倒是有點膽子。”阿正說著，示意男人打開裝滿貨物的箱子，從裏麵抽出一片黑色的東西來：“吸。幹這行的大多也都是癮君子，我怕下麵的人裏有鬼。”
    梁偉一怔，隨即毫不猶豫的瘸著腿走來，接過阿正手裏被油紙包裹的黑褐色膏體。
    看著對方不知從哪掏出煙槍，將其點燃後深吸，並露出陶醉的表情，阿正滿意的點頭。
    “這人倒是不錯。大多數事務能交給他。”阿正背過身要離開，“對了。到時候針也給他打兩管。”
    “呃！呃啊！嘔！呃呃！嗚呃！”
    梁偉離開後立即躲到一處空無一人的角落，開始死死掐著自己的腿。不過一會，他覺得不夠盡興，又死死扼住自己的咽喉。
    他開始幹嘔，然後強迫自己清醒下來。
    在幻覺裏，他開始數數，從一到七，然後又開始算數，又是從一到七。
    二七十四...
    三一得一，三二得六...
    三七二十一...
    他渾身發冷，手腳發顫，在他數到六七四十二時，開始狠狠扇自己巴掌。
    “嘔...”
    他抑製不住的嘔吐，幻覺有些緩解，但仍然存在。
    “隸屬教團旗下警署的梁偉，是一名優秀的警員。”梁偉在心中默念。
    “他們毀了我的家庭，我的國家，我的一切。我要...
    “我要...”
    梁偉死死揪住自己的頭發，明明是大冷天，身後卻沁出冷汗。
    他的視線開始模糊，卻在最後一刻逐漸清晰——昏暗，卻清晰。
    他強撐著站起來，裝作一個癮君子——或許他已經是了。
    他搖搖晃晃的笑起來，嘴裏念叨著別人聽不懂的語言。
    “我是...警員！我來抓你們咯！”
    他的聲音不小，卻引來外場把風的其他癮君子們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媽的，這小子指不定吸完之後又想起那晚差點被抓的事了。”一個癮君子大笑。
    “媽的，條子！啊！！！跑啊！！”梁偉逐漸清醒，卻仍在裝瘋賣傻。
    倉庫外的癮君子們又大笑起來，撿起腳邊的石子砸向他：“媽的，老梁，醒醒！操！哈哈哈哈！”
    甜膩的味道在梁偉嘴中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他迷離著眼，抬頭一看，腐臭的笑聲鑽入耳膜，沁透骨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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