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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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風城領主府,宴會廳內凝固的奢華如同冰冷的琥珀。
    琉璃穹頂的星辰圖卷折射著幽藍晶簇的光芒,在涅芙爾塔維婭完美無瑕的臉龐上投下變幻的光影。
    空氣裏昂貴的熏香與冰鎮葡萄酒的氣息,此刻仿佛成了窒息的前奏。
    胡騰老師頸側的暗色鱗片已蔓延至下頜,金色的豎瞳縮成一條燃燒的細線,死死盯著涅芙爾身後盤踞的黃金巨蟒,硫磺味的灼熱龍威與巨蟒冰冷的蛇瞳氣息在無聲的角力中滋滋作響,仿佛下一刻就要點燃這凝固的空間。
    雷歐老師緊握的拳頭青筋畢露,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
    蘇珊夫人指尖在清水杯沿劃過,一圈漣漪無聲蕩開,試圖撫平那幾乎要撕裂空氣的緊張。
    “……沙海自有其運行的法則。在塵埃落定之前,貿然插手,隻會讓風暴來得更加猛烈。”涅芙爾的聲音如同沙漠夜晚的風,帶著空曠的疏離,指尖優雅地摩挲著水晶杯壁,“三位導師,請安心享用美酒吧。魔窟之事,我自有分……”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完美掌控一切、如同千年風沙雕琢而成的麵容上,一絲極其細微的漣漪無聲地蕩開。
    並非驚愕,也非慌亂,更像是一幅永恒不變的壁畫上,被投入了一顆微不可察的沙粒。
    她那雙沉澱著無盡滄桑與疲憊的湛藍眼眸,瞳孔在幽暗的光線下極其輕微地收縮了一下,仿佛瞬間穿透了厚重的牆壁、遙遠的距離,看到了魔窟深處那熔金黃昏下的祭壇戰場。
    時間,仿佛在她身上停滯了半拍。
    空氣似乎變得更加沉重,連胡騰老師狂暴的龍威都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短暫地壓製了一瞬。
    隨即,那絲漣漪消失無蹤,快得如同幻覺。
    涅芙爾的唇角重新勾起那抹極淡、近乎虛幻的弧度,仿佛隻是品味美酒時一個不經意的停頓。
    她優雅地將酒杯放回桌麵,杯底與黑曜石桌麵磕碰,發出比剛才更加清脆、也更加冰冷的一聲“叮”。
    “看來,”她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穩,卻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感,以及一種洞悉一切的漠然,“魔窟深處那場小小的‘煙火’,已經落幕了。”
    三位導師瞬間捕捉到了這微妙的變化。
    蘇珊夫人清澈的眼眸銳利起來,雷歐肌肉緊繃,胡騰老師金色的豎瞳中閃過一絲狐疑和更深的警惕。
    “哦?涅芙爾大人似乎收到了什麽有趣的消息?”胡騰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質疑,空酒壺在指尖不耐煩地轉動著。
    涅芙爾沒有直接回答胡德的挑釁。
    她微微側頭,目光仿佛穿透了領主府厚重的牆壁,投向了西風魔窟的方向,又似乎隻是落在虛無的空氣裏。
    她的指尖在桌麵上無意識地劃過一道古老的螺旋紋路。
    “不必擔憂,三位。”她的聲音恢複了那種掌控一切的從容,卻比之前多了一份塵埃落定的疏離,“深淵的躁動,已被重新‘安撫’。沙之碑的力量,終究會歸於它應在的位置,繼續履行它亙古的職責——鎮壓那來自地底深處的汙穢與混亂。”
    她抬起眼簾,目光掃過三位導師,那深邃的藍眸中沒有任何失敗的陰霾,隻有一種近乎神性的漠然和對既定結果的確認。
    “你們的擔憂是多餘的。西風魔窟,依舊是西風城的西風魔窟。深淵的觸須,至少在下一個沙漏反轉之前,不會再成為困擾。”她的話語如同最終的判詞,巧妙地避開了“失敗”的字眼,隻強調了“鎮壓”的結果。
    蘇珊夫人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話語中的關鍵:“‘安撫’?涅芙爾大人,您的意思是,沙之碑的力量已經穩固?那些被深淵侵蝕的傭兵……”
    “深淵的汙染如同沙暴中的塵埃,終將被黃沙掩埋、淨化。”涅芙爾打斷了她,“具體的細節,是沙之民的內部事務。學院隻需知道,威脅暫時解除了。”
    她重新端起酒杯,那姿態優雅依舊,卻仿佛一道無形的屏障,隔開了所有的追問。
    胡騰老師重重哼了一聲,顯然對這番含糊其辭的說辭極為不滿,但蘇珊夫人微微抬手,製止了她進一步的爆發。
    雷歐老師緊皺的眉頭並未舒展,但也沒有再出聲。
    領主府內的空氣,再次陷入一種微妙而冰冷的僵持,隻是這一次,涅芙爾塔維婭那看似完美的麵具下,似乎裂開了一道無人能窺探的縫隙。
    西風小鎮據點,木門被推開時,掛在門楣的駝骨風鈴發出細碎而疲憊的聲響,混著屋內煉金燈柱散發的暖光,驅散著眾人身上從魔窟十五層帶下來的血腥與沙塵氣息。
    千代幾乎是被法倫半扶半抱進來的。
    她額前那對猙獰的鬼角已經消失,但臉上毫無血色,嘴唇幹裂,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喘息。
    她左臂的衣袖被撕破,露出下方那原本淡金色的“臂之試煉”紋路——此刻,那紋路卻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暗金色澤,如同凝固的汙血,並且微微發燙,皮膚下隱約可見細微的、如同蛛網般的幽綠色脈絡在緩慢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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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輕微的觸碰,都讓她眉頭緊蹙,身體本能地繃緊。
    過度鬼化和對抗神威帶來的反噬,如同附骨之蛆,侵蝕著她的經絡。
    “大姐頭……”妮可的聲音有氣無力,她灰頭土臉地跟在後麵,灰發比平時更加淩亂,仔細看,發根處竟夾雜著幾縷刺眼的銀白。
    她雙臂包裹著臨時處理的繃帶,雖然骨裂在荷魯斯審判的光雨下奇跡般愈合了大半,但連續極限催動喚靈術帶來的透支感深入骨髓,讓她腳步虛浮,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往日裏那種精力過剩的活力蕩然無存,隻剩下深深的疲憊,仿佛生命力被提前透支了許多。
    如果不是曾經接受過靈魂強化的話,那麽妮可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
    法倫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千代,讓她坐在窗邊的椅子上。
    他的動作異常輕,目光落在她手臂上那異變的暗金紋路和幽綠脈絡時,眉頭擰成了疙瘩,眼神裏充滿了凝重。
    “感覺怎麽樣?”他的聲音低沉,指尖想觸碰她滾燙的手臂,卻又怕加重她的痛苦,最終隻是虛懸在那裏。
    千代勉強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搖了搖頭,聲音細若蚊呐:“…死不了。就是…鬼化的力量像脫韁的野馬,在經絡裏橫衝直撞…手臂…很燙…”
    她閉上眼,試圖調動體內殘存的力量去壓製,卻引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身體微微顫抖。
    法倫立刻將手覆在她冰涼的手背上。
    “別硬撐,先休息。”他的聲音帶著關切,“強行壓製隻會讓反噬更嚴重。等蘇珊夫人回來,看看她有沒有辦法。”
    另一邊,凱撒小心地將昏迷不醒的艾麗莎平放在據點那張鋪著獸皮的簡陋床鋪上,隨後也沒有說話,隻是看了法倫一眼,便退了出去。
    灑水河馬溫潤的淡藍水幕持續籠罩著她,滋養著她幹涸的軀體。
    她身上那些被沙之碑反噬造成的、如同枯萎樹皮般的恐怖灰敗區域,在荷魯斯審判光雨和河馬水療的雙重作用下,已經消失不見,皮膚恢複了柔軟和血色,甚至連之前戰鬥留下的傷痕都愈合了。
    然而,她雙目緊閉,呼吸雖然平穩悠長,卻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她的靈魂仿佛沉入了無邊的黑暗,對外界的一切毫無反應。
    妮可拖著沉重的步子挪到艾麗莎床邊,看著那張恢複了平靜卻毫無生氣的臉,又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發根處新生的銀絲,小臉垮了下來,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茫然和後怕:“法倫…大姐頭…艾麗莎她……我們…是不是搞砸了什麽?”
    法倫的目光從千代身上移開,落在妮可那夾雜著銀絲的灰發和蒼白的臉上,心頭一緊。
    他走到妮可身邊,伸出手,不是責備,而是帶著安撫意味地揉了揉她亂糟糟的腦袋,動作比平時輕柔得多。
    “沒有搞砸,妮可。”他的聲音異常堅定,“我們活下來了,阻止了涅芙爾的計劃,艾麗莎的身體也保住了。這就夠了。至於後遺症…”
    他頓了頓,看著妮可的眼睛,也回頭看了一眼閉目忍受痛苦的千代,“我們一起想辦法。”
    他走到桌邊,拿起水壺倒了一杯溫水,先遞給了千代,看著她小口喝下,緊蹙的眉頭似乎稍微舒展了一點點,才又倒了一杯塞到妮可手裏。
    “喝點熱的,休息一下。”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廚房裏應該還有你買的椰棗糕,餓了就去吃。補充體力。”
    妮可捧著水杯,感受著法倫難得的、不那麽別扭的關心,看著他眼底同樣掩飾不住的疲憊和擔憂,又看了看床上昏迷的艾麗莎和閉目調息的千代,吸了吸鼻子,小聲嘟囔:“…知道了,老大。”
    她乖乖喝掉水,雖然沒什麽胃口,但還是慢吞吞地走向廚房的方向,背影帶著透支後的沉重。
    法倫的目光再次掃過據點內的同伴:昏迷的艾麗莎,承受反噬的千代,透支生命的妮可。
    據點內隻剩下眾人疲憊的呼吸聲。
    窗外,西風小鎮的永恒黃昏依舊,集市隱約的喧囂傳來,卻仿佛隔著一層厚重的玻璃。
    戰鬥結束了,沙之碑似乎沉寂了,深淵的威脅沒有正式顯現。
    涅芙爾的態度也依舊曖昧。
    但是自己做的真的對嗎?
    法倫走到窗邊,目光穿透永恒黃昏,眼神深邃而凝重。
    【與艾麗莎的關係更深了,女教皇等級成長為v8,獎勵點數300。斯卡哈所有屬性+5,掌握技能:土屬性識破、土屬性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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