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禦花園裏，繁花似錦，落英繽紛。
    獨孤南嫣一襲粉色羅裙，玉手牽著玄夜，在花間小徑漫步。
    她不時回眸淺笑，眼波流轉間盡是柔情。
    玄夜望著她明媚的笑靨，一時竟看得癡了。
    三個月後，獨孤南嫣獨自一人悄悄來到玄夜殿前。
    還未踏入殿門，便聽見裏麵傳來玄夜和玄野的聲音。
    “哥，你的記憶還沒恢複嗎？”
    “嗯，還是老樣子。”
    “那你現在對南嫣動心了嗎？這三個月來，她見你的次數，可比我多多了。”
    “你吃錯了？”
    “沒……沒有！”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對她動心。”
    “那你喜歡和南嫣親熱嗎？”
    “她有時候很霸道，有時候很溫柔，比我之前的妃子確實好太多了。”
    “哥！”玄野急聲打斷，“別提從前你的那些妃子，千萬不要讓南嫣聽到你把她和別人的女人相比，她會不高興的。”
    玄夜皺了皺眉：“她為何不高興？我之前是皇帝，有妃子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她現在的後宮不也養著許多男寵？”
    玄野聞言麵色驟變。
    “別再說了，就因為你從前那些風流債，你在雨裏整整跪了一日一夜，渾身濕透、嘴唇發紫，南嫣不忍心，才勉強原諒你。”
    玄夜怔在原地，良久才開口：“真沒想到我從前竟癡傻到這般田地，就算我現在確實對她……對她有好感，我也不會做這麽傻的事情。”
    玄野一聲歎息。
    玄夜沉默片刻，問：“你很愛她嗎？”
    玄野低下頭，聲音低沉而炙熱：“愛，愛到發瘋，她要我生，我便生，要我死，我便死。”
    他苦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我知道，她不會隻屬於我一個人……但隻要她心裏有我，哪怕隻是一點點，就夠了。”
    “你這般愛朕，朕怎麽舍得讓你死呢？”
    珠簾輕響，獨孤南嫣緩緩走了進來。
    玄夜和玄野同時起身。
    玄野眼中瞬間燃起欣喜。
    玄夜卻微微繃緊身體，目光閃爍，有些心慌。
    “南嫣！”玄野大步迎上去，聲音裏帶著掩不住的雀躍，“你何時來的？”
    獨孤南嫣眸光微斂，紅唇輕啟：“你們剛剛所言，朕都聽見了。”
    殿內燭火搖曳，映得她眉眼如畫，卻透著一絲冷意。
    “是朕錯了，朕不該寵著一個心裏沒有朕的男人，卻讓真正愛朕的人苦等。"
    她抬眸，目光如刃，直直刺向玄夜：“你離開皇宮吧。”
    空氣驟然凝固。
    玄夜瞳孔猛縮，玄野也怔在原地。
    “你是什麽意思？”玄夜喉結滾動，聲音發緊。
    “朕給了你三個月時間愛上朕，你卻拿別的女人與朕比較，這是其一。”
    獨孤南嫣的指甲輕輕劃過玄夜的臉頰，“其二，你現在根本就不愛朕！其三，朕對你已經沒有耐心了。”
    她驀地鬆開手，轉身時廣袖翻飛，唇角勾起一抹決絕的笑：“朕給你五千兩，明天便出宮，此生……我們永不相見。”
    玄夜胸口突然困難，仿佛被利刃貫穿。
    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玄野一把拉住獨孤南嫣的手，聲音發顫：“南嫣！你方才說的隻是氣話，對不對？”
    他急切地看向她，眼中滿是懇求，“別讓我哥離開好嗎？他為了你可是連皇位都不要了。”
    獨孤南嫣側眸冷冷掃過：“朕的耐心，早已耗盡，他一再挑戰朕的底線，若你再替他求情，便與他一同離開。”
    她甩開玄野的手，轉身而去。
    玄野猛地回頭，一把抓住玄夜的肩膀。
    “哥！快去追南嫣，現在低頭認錯還來得及，她心軟，會原諒你的！”
    玄夜唇色發白，卻硬生生扯出一抹冷笑：“我憑什麽道歉？”
    “你會後悔的。”玄野狠狠推開他，轉身衝向殿外。
    玄夜重重倒在床榻上，咬牙道：“不過是個女人，有什麽了不起！”
    他猛地扯過錦被蒙住頭，仿佛這樣就能將那個身影從腦海中驅逐。
    可越是壓抑，越是瘋長。
    更深露重時，一陣尖銳的刺痛自心口炸開。
    他驟然睜眼，冷汗已浸透裏衣。
    “……該死。”
    他的手不自覺地探向枕下，取出一卷珍藏畫像。
    畫中女子一襲紅衣，眉目如畫，正是獨孤南嫣。
    玄夜的指尖輕輕撫過畫中人的輪廓，卻在觸及那雙眼睛時猛地縮回。
    明日一別，便是永訣。
    此生永不相見……
    這個念頭讓他胸口如壓千斤巨石。
    “為何我的心會這般痛？”
    他攥緊胸前的衣襟，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一滴淚水不受控製地落下，在畫像上暈開一片水痕。
    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很快，畫中人的容顏便在淚水中漸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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