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使團的首領臉色驟變，金絲眼鏡後的藍眼睛閃過一絲慌亂，他強作鎮定地躬身道.
    “陛下誤會了，那不過是些海盜冒用我旗號……”
    話音未落，朱五六已將案頭的密報甩在地上，羊皮紙在青磚上展開，赫然是荷東公司在呂宋島修建堡壘的測繪圖。
    “這張圖上，你們的測量員還標注了‘待開采的銀礦’。”
    朱五六冷笑。
    “看來你們對我朝疆域的了解，比朕的某些臣子還要清楚。”
    殿外突然傳來鎖鏈拖拽的聲響，十二名荷籍工匠被押入殿中，他們身上沾滿呂宋島的紅土，腰間還別著刻有東度公司徽記的鑿子。
    使團中一名年輕譯官突然向前一步，用帶著閩南口音的官話喊道。
    “陛下！我們在呂宋發現了磁石礦脈，貴國沈括大人研究的‘磁偏角修正儀’，原料或許……”
    他的話被首領的怒吼打斷，但朱五六的目光卻瞬間銳利起來。
    他想起沈括前日呈上的奏折，說改良後的水羅盤在南洋某些海域出現異常偏差，莫非與這神秘礦脈有關？
    “將這些工匠送往膠州灣工坊，由沈括和張衡親自審問。”
    朱五六揮了揮手，隨即起身，走到懸掛在殿壁的巨型海圖前，指尖劃過呂宋島。
    “朕決定派鄭和艦隊護送諸位回去，順便拜訪一下你們在巴達維亞的總督。”
    三個月後，鄭和的寶船艦隊浩浩蕩蕩駛入馬六甲海峽。
    這一次，船隊中新增了五艘試驗性的蒸汽戰船，船舷兩側的青銅管道不斷噴出白霧，推動著螺旋槳攪動海水。
    沈括隨船同行，他的懷裏揣著從呂宋工匠那裏得到的磁石樣本，船艙裏還藏著三百具改良後的震天雷，引信經過秦九韶的設計，能在海水浸泡後自動計時引爆。
    當艦隊抵達巴達維亞港時，荷總督府的了望塔上突然升起信號旗。
    鄭和站在 “鎮海王” 號甲板上，看著港口內密密麻麻的西式帆船，冷笑一聲。
    “告訴沈大人，啟動‘蜃樓計劃’。”
    隨著令旗揮動，二十艘寶船同時升起繪有龍紋的巨幅油布，油布上用西洋透視法繪製出無數戰船幻影，在陽光的折射下，整個海麵仿佛布滿了大周水師。
    荷蘭總督帶著衛隊登上寶船時，臉色蒼白如紙。鄭和將一份密約推到他麵前，上麵不僅有東度公司與殘明餘孽的交易記錄，還有他們企圖壟斷香料貿易的詳細計劃。
    “你們的算盤打得不錯，但你們忘了，大周的商船下，藏著能掀翻整片海洋的力量。”
    鄭和把玩著手中的牽星板。
    然而，就在荷蘭總督強作鎮定之時，遠處海麵突然騰起滾滾濃煙。
    原來，荷東公司早已在港口外埋伏了精銳艦隊，數十艘配備新型加農炮的戰船呈扇形展開，炮口黑洞洞地對準大周艦隊。
    “來得正好！”
    鄭和目光如炬，大手一揮。
    “各船注意，按第二預案列陣！”
    蒸汽戰船率先啟動，白霧噴湧如巨龍吐息，帶動船體以驚人的速度轉向。
    傳統寶船則迅速組成防禦陣型，船舷的青銅炮管緩緩伸出，炮口裝填著裹著磷粉的火油罐。
    荷蘭艦隊見勢，率先開炮，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炮彈拖著長長的弧線飛向大周艦隊。
    但鄭和早有準備，他根據沈括提供的磁石幹擾數據，提前調整了船隊間距，敵船炮彈紛紛落入兩船之間的空隙，激起巨大的水花。
    “反擊！”
    鄭和一聲令下，大周艦隊的火炮同時怒吼。
    火油罐在空中劃出火紅的軌跡，準確地砸在荷蘭戰船的甲板上，瞬間燃起熊熊大火。
    與此同時，沈括指揮士兵啟動磁雷裝置，藏在海底的磁雷感應到敵方戰船的金屬船體，如離弦之箭般射出，在船底轟然炸開。
    戰鬥愈發激烈，荷蘭艦隊不甘示弱，憑借靈活的船體試圖穿插到大周艦隊內部。
    鄭和冷靜應對，傳令蒸汽戰船利用速度優勢進行包抄，同時讓神火飛鴉分三波升空。
    改良後的神火飛鴉在暴雨中燃燒得更加猛烈，竹筒劃破雨幕的尖嘯聲與爆炸聲交織在一起，響徹整個海麵。
    荷蘭旗艦 “海妖號” 在大火中搖搖欲墜，甲板上的士兵們慌亂地撲救著火焰，卻被大周艦隊的箭矢壓製得無法抬頭。
    突然，“海妖號” 的主帆轟然倒塌，壓在正在救火的士兵身上。
    而此時，水下的鋸齒暗網發揮了作用，幾艘試圖逃跑的荷蘭戰船的錨索被切斷，船體失去控製，在海麵上打轉。
    “大人，殘明餘孽的‘破浪號’在向西南逃竄！”
    副將遞來單筒望遠鏡。
    鄭和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瞥見羅盤天池中的浮針輕輕顫動，立刻下令。
    “通知‘伏波’‘定遠’兩船抄近路，用震天雷炸碎暗礁，截斷其退路！”
    震天雷的巨響撕開海麵，礁石迸裂的火光中，“破浪號” 果然被逼入淺灘。
    鄭和看著敵船桅杆上降下的蓮花旗，想起七年前在應天城下，朱標將軍的火銃隊擊潰殘明水師時的場景。
    親衛押著俘虜過來，為首的老水手突然啐血笑罵。
    “鄭和！你背叛大明龍脈，終要葬身魚腹 ——” 話未說完，便被鄭和腰間的牽星板擊碎門牙。
    “龍脈？”
    鄭和望著逐漸平息的海麵，月光在破碎的蓮花旗上流淌。
    “天下百姓能吃飽飯的地方，才是真正的龍脈。”
    這場海戰之後，南洋諸國紛紛遣使朝貢。
    朱五六在順天府舉行盛大的 “萬邦來朝” 儀式，各國使節帶來的不僅是奇珍異寶，還有關於新大陸的傳聞。
    而鄭和與他的艦隊，也在這場驚心動魄的戰鬥中，再次扞衛了大周的海權，為即將開啟的新大陸探索之旅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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