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巧？”皇帝聲音冷得像冰，手中十八子不再轉動“翊坤宮私自領取引獸香，榮妃的轎輦又恰剛好在長春宮外遇險，而這兩隻貓又恰好中了劇毒…你覺得朕該信幾分？”
    前朝年羹堯已經封了一品，後宮也封了貴妃，年家還不知足嗎？
    皇後尚在，就覬覦皇貴妃之位……
    年世蘭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帝，眼眶通紅，“皇上…臣妾自潛邸就侍奉您，這麽多年來，何曾對孩子下過毒手？這必是有人要陷害臣妾！”
    她忽然指向皇後：“是她！自從皇上將六宮之權分給臣妾，皇後就一直懷恨在心…”
    “放肆！”皇帝怒喝出聲。
    年世蘭這個時候指向皇後，隻讓皇帝想到了一國之母想請個太醫都請不到，想到年世蘭聽到冊封貴妃聖旨時，那失落的表情。
    年世蘭的眼淚隨著那聲放肆而落：皇上居然不信她？
    她癱軟在地，淚如雨下。
    皇帝看著她，此刻他心中隻能想起年世蘭這麽多年的跋扈與囂張，如今跪在眼前的，是一個滿腹算計的深宮婦人。
    “皇上……”皇後看著失魂落魄的年世蘭，嘴角微勾，眉頭緊鎖，“此事尚未查清，或許…”
    就在這時，內殿突然傳來一陣響亮的嬰兒啼哭！
    “生了！榮妃娘娘生了！”產婆喜氣洋洋地衝出來，“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是位健康的小皇子！母子平安！”
    皇帝下意識向前兩步，嘴角不自覺揚起，卻又在意識到場合後轉頭恢複了威嚴。
    他看向滿殿嬪妃，掃視了一眼畏畏縮縮的齊妃，最後目光落在貴妃梨花帶雨的臉上。
    “華貴妃禦下不嚴，罰俸三年，禁足兩月，靜思己過。六宮事務交皇後打理。”
    皇帝聲音疲憊卻不容置疑，“至於齊妃…即日起搬去冷宮旁的靜心苑住著吧，長春宮…太吵了。”
    齊妃此時已經回過神來，原以為自己小命不保：還好，還好榮妃母子無事。
    年世蘭還要爭辯，卻在看見皇上那一臉喜意，啞了聲音。
    東方既白，第一縷晨光透過窗欞，照在皇帝疲憊的臉上。
    他擺擺手：“都退下吧，朕去看看榮妃和六阿哥。”
    眾妃嬪行禮退下，各懷心思……
    送走了皇帝，永壽宮又恢複了寧靜。
    凝香將皇上的處置都一一講了，雲舒靠坐在床榻上，笑著看向一旁新鮮出爐的兒子。
    “這次倒是讓皇後撿了個便宜。”
    映水聽到主子這話，笑了笑：“這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凝香盯著小主子的臉，稀罕的不行，也不忘接話，“年家實在是太放肆，居然仗著咱們在京城根基不牢，便對少爺動手。
    今日這遭，也算是給華貴妃一個教訓。剛被冊封，連冊封禮都還未行，便被皇上罰了禁足。”
    雲舒都能想到翊坤宮此時是個什麽景象。
    “隻是，娘娘…咱們在禦獸監的人來報，說是那兩隻貓並沒有放出來。”映水此言一出，幾人俱是一驚。
    凝香瞪大了眼睛看向映水，“那今日，長春宮外的野貓？”
    “是齊妃做的。”雲舒淡淡開口，映水也點了點頭。
    其實在看到長春宮外的那幾串腳印，她便起了疑心。
    她們原本的計劃便是野貓衝撞，這野貓發狂自然是翊坤宮幹的，可計劃的事發地點卻不是長春宮外。
    要不是雲舒有被動技能，當時那貓跳上轎輦，說不準真會出什麽事。
    沒想到皇後如此心急，又鼓動著齊妃搞事。
    但好在齊妃腦子簡單，上次用貓，這次還用貓。
    讓雲舒之前做的準備沒有白費。
    過程雖然發生了偏移，但好在結果沒太多變化。
    ——
    新年伊始，榮妃誕下皇六子，皇上在洗三宴上賜名弘昭，於滿月宴時下旨冊封沈氏為榮貴妃。
    榮貴妃冊封禮完成之後的一個月，華貴妃禁足也解，翊坤宮準備冊封禮。
    自此，後宮貴妃有兩位，妃位兩位。
    但一個端妃常年深居延慶殿不出，齊妃已被變相軟禁。
    所有人都鉚足了勁想要往上爬，不說妃位，嬪位可是還空著好多呢。
    甄嬛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崔槿汐，隻覺心痛。
    “小主，奴婢也不想離開碎玉軒，可若是不走，奴婢便是要去正殿伺候淳常在。奴婢不願侍二主！”崔槿汐滿臉真誠，眼眶濕潤。
    說著就朝甄嬛磕了一個頭，肩側的包袱歪落在地上，發出聲響。
    甄嬛也知道，如今自己不過是個小答應，若沒人提起還好。
    可方佳淳意說了崔槿汐是碎玉軒的管事姑姑，她便不能再掩耳盜鈴。
    “槿汐，你的心意，本小主是知道的，快起來。”
    說著，甄嬛便起身彎腰將人扶了起來。
    主仆兩人拉著手說了半天，崔槿汐在甄嬛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離開了碎玉軒，緩步走向擷芳殿。
    這是她與蘇培盛想了許久的退路。
    甄嬛眼瞧著是沒希望了，如今後宮基本已經定型，她再想去哪宮，別人也會介意她曾侍奉過甄嬛。
    相反，擷芳殿也許會是個不錯的地。
    攀附不了主子娘娘，那就攀附娘娘的皇子公主們。
    沒錯，崔槿汐已經盯上了剛剛出生的六阿哥。
    就算現在六阿哥還小，依照皇上的寵愛，暫時不會進擷芳殿，但阿哥總會長大離開永壽宮的……
    崔槿汐走後，甄嬛看著窗外愈來愈小的雪，深深歎了一口氣。
    “梅花快謝了…”她要抓緊時間了。
    除夕那晚的驚鴻舞還是在皇帝心中留下了影子。
    甄嬛再度提起時，皇上依然有興趣，不過這次沒有什麽梅林相襯了。
    甄嬛就在養心殿舞了一個黃昏……
    甄答應承寵之後，皇上還是沒有要晉她位分的想法。
    她也就沒有推淳常在出來侍寢的意思。
    春風穿過養心殿暖閣的軒窗，吹的燭火搖曳，晃的人眼睛疼。
    甄嬛緩步走近，抬手拿起籠罩，輕輕蓋上。
    “皇上又皺眉了。”她的聲音輕柔，卻讓皇帝一下子抬眼看了過來。
    是了，他讓蘇培盛去宣甄答應來，卻又將人忘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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