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喧囂尚未散盡，嶽嵩長老緩步上前，目光落在我身上時滿是讚許，渾厚的聲音響徹全場：“晚舟，你入宗不過一月有餘，靈氣附體便已臻此境，且爆發力與掌控力皆屬頂尖，這般天賦，在我宗亦是罕見！”
    這番評價分量極重，廣場上的弟子們紛紛側目，看向我的眼神裏又多了幾分敬畏。沈清辭對著我微微頷首，眼中的欣賞毫不掩飾，時光臉色依舊冰冷，卻終究沒再露出譏諷之色。而唐天化則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指尖輕撚，方才時光手裏那張靈紙已然化作飛灰。
    馬原長老捋著胡須，接過話頭，目光掃過一期弟子的隊列，語氣沉凝：“諸位能有今日造詣，已是不易。我宣布，一期弟子正式邁入下一階段——靈氣化形。”
    “靈氣化形？”不少弟子低聲驚呼，眼中滿是好奇與期待。
    馬原長老抬手一揮，掌心陡然泛起赤紅靈光，他心念一動，那團靈氣竟瞬間凝結，化作一柄寸許長的短劍，劍刃鋒芒畢露，靈氣流轉間，隱隱有破空之聲。“所謂靈氣化形，便是將外放靈氣凝聚塑形，可化刀槍劍戟，亦可化飛禽走獸，威力遠勝靈氣附體的衝擊。”
    話音剛落，他指尖輕彈，短劍驟然化作三尺長劍，劍身赤紅如燃，靈氣縈繞間，竟有劍鳴之聲傳出。“如我這般，將靈氣凝於手掌，可化兵器護持自身，亦可攻敵於不備。”
    馬原長老揮劍一斬，一道橙色劍氣破空而出，精準劈中遠處的一塊青石，青石瞬間斷裂，切口光滑如削，看得一眾弟子目瞪口呆。
    “化形之要，在於‘凝’與‘控’，先凝靈氣為基，再以心神控形，初期可從熟悉的兵器入手，待掌控純熟，便可隨心所欲。”馬原長老收劍而立，靈氣散去，語氣嚴肅，“此境非一蹴而就，需日夜打磨，稍有不慎，便會導致靈氣潰散，傷及經脈，諸位務必謹慎。”
    嶽嵩長老補充道：“二期、三期弟子隨老夫前往練體崖，借助崖間罡風打磨體魄，穩固根基。”他目光轉向我們，“一期弟子留在此地潛心修行，莫要辜負馬原長老的栽培。”
    “遵長老令！”二期三期弟子齊聲應道。
    沈清辭對著我微微頷首，隨即轉身跟上嶽嵩長老的步伐，時光冷哼一聲後，也快步匯入隊列，唐天化則依舊慢吞吞地起身，晃悠悠地跟在最後，路過我身邊時，餘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我，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待二期、三期弟子盡數離去，馬原長老語氣鄭重地說道：“接下來，我會逐一指導諸位凝聚靈氣，先從最簡單的掌刀開始，切記，心神專注，不可浮躁。”
    說著，他走到隊列前方，掌心攤開，緩緩引導靈氣流轉：“先引靈氣匯聚於丹田，再順經脈上行至手臂，最終凝於掌心，摒棄雜念，感受靈氣的流動與塑形的觸感……”
    我凝神靜氣，依循馬原長老的指引，引丹田靈氣上行，赤紅靈氣如暖流般穿梭經脈，最終匯聚於掌心。起初靈氣如散沙般難以凝聚，稍一用力便有潰散之勢，我穩下心神，以意念緩緩包裹靈氣，一點點壓縮、塑形。
    嘉豪的額頭已然見汗，掌心的赤色靈氣忽明忽暗，顯然是難以掌控。申屠性子急躁，幾次嚐試失敗後，忍不住低吼一聲，靈氣瞬間潰散，引得馬原長老側目嗬斥：“申屠蔚！戒驕戒躁，靈氣化形最忌衝動！”
    申屠悻悻地低下腦袋，重新凝神嚐試。諸葛翔倒是沉穩，黃色靈氣在掌心緩緩流轉，雖未成形，卻異常穩固。薛旺閉目凝神，眉心微蹙，黃色智氣在掌心有條不紊地匯聚，顯然是在摸索最適合自己的凝聚之法。
    端木柔周身的黃色靈氣最為內斂，她神色平靜，掌心靈氣如薄霧般縈繞，緩緩凝聚，隱隱有掌刀的輪廓浮現，竟是眾人中進度最快的一個。馬原長老逐一巡視，不時出聲指點道：“端木柔，靈氣再凝三分，輪廓更清晰些……嘉豪，心神放鬆，無需刻意追求速度……薛旺，此法可行，繼續保持……”
    輪到我時，馬原長老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隻見我掌心的赤紅靈氣已然凝聚出半寸長的刀刃輪廓，鋒芒隱現，雖尚不完整，卻已初具形態。“晚舟，進度甚快，不過切記，化形需兼顧凝練與靈動，不可一味追求速度，否則形態雖成，卻缺乏韌性，難以持久。”
    我點頭應下，放緩靈氣凝聚的速度，細細感受靈氣塑形的每一絲變化。掌心的刀刃輪廓逐漸清晰，赤紅靈光流轉間，一股銳利的氣息悄然散發，引得身旁弟子們紛紛側目。
    不知過了多久，廣場上漸漸有靈光閃爍，端木柔的掌心率先凝聚出完整的掌刀，黃色靈光溫潤，刀刃規整；薛旺緊隨其後，掌刀形態雖稍遜，卻勝在穩固。
    嘉豪咬牙堅持，掌心赤色掌刀忽明忽暗，總算勉強成形；申屠憋紅了臉，掌刀輪廓時卻有時無；諸葛翔則穩紮穩打，掌刀雖未完全凝聚，卻一步一個腳印，根基紮實。
    馬原長老滿意地點頭：“首日便能有此進度，已遠超我的預期。靈氣化形非一日之功，今日便到此為止，接下兩月爾等無需來此集合，各自回去修煉即可，切記不可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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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長老指點！”我們齊聲應道。
    散去後，申屠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該死的，這靈氣化形怎麽這麽難，老子練得手都酸了，還是不成形！”
    諸葛翔嘿嘿笑道：“大哥，你太急啦，你隻需先像我翔這樣，再那樣，肯定能成。”
    “滾滾滾！天天在這亂放屁！”申屠瞪了他一眼，卻也沒真的動氣。
    薛旺沉聲分析道：“靈氣化形需心神與靈氣高度契合，大哥你性子急躁，難以靜心，不妨先試著冥想，平複心緒後再練。”
    嘉豪點頭附和：“旺哥說得對，我剛才也是靜下心後，才勉強凝聚出掌刀的。”
    我看著幾人說道：“咱們先走吧，回去後再一起相互探討。”
    幾人齊聲應下，端木柔恰好路過，聽到我們的對話，腳步微頓，看向我們說道：“諸位師兄，後續若有化形上的困惑，亦可來尋我探討，相互交流方能更快精進。”
    兩月的時光悄然流逝，北院的靈氣波動愈發醇厚凝練。這兩月來，我們五人各有精進，申屠的橙色傲氣凝於掌心，可化出一柄寬背長刀，刀身紋路粗獷；諸葛翔可將黃色正氣附於雙臂，化作厚重拳套，拳套上靈光流轉。
    薛旺黃色智氣最為精妙，可凝出數寸長的銀針，銀針細如發絲，能精準穿透飄落的樹葉脈絡，盡顯掌控之妙；嘉豪的赤色靈氣沉穩了許多，掌心可化出一柄短匕，匕身赤紅如焰，雖依舊帶著幾分霸道，卻多了幾分靈動。而我的赤紅靈氣在反複打磨下愈發凝練，可隨心化作刀、劍、槍等多種形態。
    這日清晨，傳功堂的召集鍾聲悠揚響起，我們五人收拾妥當便趕往傳功堂，遠遠便看見堂外已聚集了不少一期弟子，神色各異，有好奇，有期待，也有幾分忐忑。
    進入傳功堂內，隻見石原長老端坐於主位之上，神色肅穆，周身氣息沉凝。嶽嵩兩位長老坐於一側，目光掃過下方一眾弟子，帶著幾分審視。我們五人尋了位置坐下，剛坐穩，石原長老的聲音便響徹整個傳功堂。
    “諸位一期弟子，入宗三月有餘，想必靈氣化形已然小成，今日召你們前來，是有一項重要任務交付給你們——探訪黑風秘境。”
    “黑風秘境？”不少弟子低聲驚呼，眼中滿是茫然。
    石原長老緩緩點頭，繼續說道：“此秘境位於宗門南側百裏之外的黑風山脈深處，乃是我青冥宗的附屬秘境之一，內有妖獸棲息，亦有天材地寶分布。此次任務，一是讓你們將所學付諸實踐，在實戰中打磨靈氣化形之術；二是采集秘境中的‘凝靈草’，每人至少需采集三十株，一月後在此交差。”
    他抬手一揮，幾十枚青色令牌憑空出現，懸浮在一眾弟子的麵前，令牌上刻著“黑風秘境”四個大字，“此乃秘境令牌，持令牌可自由出入秘境，秘境之中危險與機遇並存，妖獸等級從三階到五階不等，你們需結伴而行，萬萬不可單獨行動。”
    嶽嵩長老補充道：“秘境中除妖獸外，還有可能遇到其他勢力的修士，切記不可輕易與人結怨，但若有人挑釁，需以實力回應！”
    馬原長老的語氣溫和了幾分：“此次秘境之行重在曆練，你們需量力而行，若遇不敵之險，捏碎令牌即可傳出秘境，安全第一。”
    就在這時，三道熟悉的身影踏入堂內，一股無形的威壓彌漫開來，讓在場弟子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為首者正是外門大長老褚烈，左側跟著的是掌管刑罰的長老利濤，右側跟著的是掌管外門資源的蘇婉長老。
    石原、嶽嵩兩位長老見狀，連忙起身讓出主位，神色恭敬。褚烈長老微微頷首，步伐沉穩地走到主位坐下，利濤長老與蘇婉長老分坐兩側，褚烈長老目光掃過堂下弟子，沉聲道：“今日有兩道消息，關乎你們的曆練與宗門局勢，都仔細聽好。”
    “其一，”褚烈長老的聲音帶著幾分沉重，“半月前，萬獸穀、百花帝國、黑石帝國三大勢力聯手突襲天衍閣。天衍閣閣主時速率其麾下修士死戰，終因寡不敵眾以身殉閣，傳承百年的天衍閣，就此覆滅。”
    堂內瞬間掀起軒然大波。時光猛地僵在原地，他渾身顫抖，雙目赤紅如血，死死地盯著褚烈長老，聲音嘶啞得幾乎碎裂：“長老你……你說什麽？我父親他……”
    往日冷冽如冰的天才弟子，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筋骨，悲痛與絕望幾乎要將他吞噬，這突如其來的噩耗，讓他瞬間墜入深淵。
    周圍弟子紛紛側目，眼神裏滿是同情。而唐天化依舊倚在柱子上，聽到“時速身死”時，眼中僅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波瀾，仿佛隻是聽了件無關緊要的瑣事。
    沈清辭眉頭微蹙，他指尖輕叩袖緣，目光深邃——三大勢力聯手覆滅天衍閣，動作迅猛且毫無預兆，其野心已然昭然若揭，隻是他們未必知曉，青冥宗絕非天衍閣可比。
    褚烈長老看著幾近崩潰的時光，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卻依舊沉聲道：“時閣主乃是天南域一方豪傑，隻可惜勢單力薄。但此事已成定局，你若有心報仇便好生曆練，待你變強後，自有機會為你父親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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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緊咬牙關，將眼淚逼回眼眶，眼底隻剩焚盡一切的殺意，指節攥得發白。
    “其二，”褚烈長老話鋒一轉，語氣陡然變得鏗鏘有力，“三大勢力覆滅天衍閣後，似還有聯手之意，對外放出‘肅清天南域異端’的風聲，顯然是針對我宗，其心可誅！”
    褚烈長老周身氣息驟然攀升，一股磅礴的威壓席卷全場，“即便他們三方聯手，我宗傳承千年的護宗大陣與曆代積澱的底蘊，必能讓其付出慘痛代價！你們當下唯一的要務，便是精進自身修為，早日成為我宗棟梁！”
    這番話擲地有聲，堂內原本彌漫的不安瞬間消散，弟子們眼中重新燃起鬥誌。
    利濤長老上前一步，聲音冷硬如鐵：“經宗主與諸位長老商議，試煉安排調整如下：三期弟子尚有一個半月便要參加內門試煉，此次將與一期、二期弟子一同前往黑風秘境修煉，借秘境靈氣與戰鬥打磨自身；二期弟子需在曆練期間，將自身修為提升至築基中期；一期弟子則需將修為突破至煉氣圓滿！”
    “秘境中不僅有凝靈草，更有其他天材地寶與妖獸獸核，皆可助你們突破瓶頸，”蘇婉長老補充道：“此次試煉時限一月，一個月後無論是否達成目標，都需離開秘境！三期弟子離開秘境休整半月參與內門試煉，而一、二期弟子則需接受長老的修為核驗！”
    褚烈長老抬手一揮，先前懸浮的黑風秘境令牌光芒更盛：“爾等記住，秘境曆練是以提升修為為核心，既要結伴而行、相互照應，亦要抓住一切機遇突破自身！”
    “弟子遵命！”眾弟子齊聲應道。
    申屠攥緊拳頭，對我們幾人說道：“太好了！正好去秘境裏殺幾頭妖獸練練手！”
    薛旺點頭道：“秘境資源豐富，且有實戰磨礪，正是突破的絕佳機會。我們五人需結伴同行，分工協作，既能應對危險，也能相互協助尋找資源。”
    端木柔走到我們身旁，神色平靜卻帶著堅定：“諸位師兄，此次秘境之行，我願與你們五人同行，相互扶持！”
    我看著幾人應道：“嗯，事不宜遲，我們這便出發！”說完，我們幾人便踏入了秘境。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馬原長老與嶽嵩長老見我們回歸，當即邁步走來，神色雖有倦意，眼底卻仍藏著欣慰，馬原長老說道：“是清辭回來了啊，此次點秘境曆練成果如何？”
    沈清辭上前拱手，“啟稟長老，清辭幸不辱命，已然準備好參加內門試煉。一期二期弟子皆已升至煉氣圓滿與築基中期，三期的師弟們也已準備就緒，可隨時參與內門試煉。”
    嶽嵩長老點了點頭，目光掃過眾人精進的氣息，語氣沉凝道：“這一月以來，宗門邊境可沒你們在秘境中那般安穩。三大勢力自覆滅天衍閣後，便頻頻在我宗邊境發起衝鋒，不過皆被我宗及附屬勢力擊退，敵我雙方各有損耗，卻都未傷根基。”
    “那現在局勢如何？”薛旺沉聲問道。
    嶽嵩長老捋了捋胡須，緩緩道來，“幾番拉鋸後，三方勢力自己內部先起了內訌。百花帝國借著覆滅天衍閣的勢頭，吞並了其全部領土，勢力大增；黑石帝國則趁機劫掠了天衍閣的寶庫與邊境商路，賺得盆滿缽滿；唯獨萬獸穀，出力最多卻一無所獲，怒火攻心之下，竟直接向黑石帝國發起了突襲。”
    “好家夥！狗咬狗啊！”諸葛翔咋舌道。
    “黑石帝國被萬獸穀打了個措手不及，防線節節敗退，無奈之下隻能重新向我宗拋出橄欖枝，簽訂了攻守同盟協定，願以半數財富換取我宗支援。”嶽嵩長老眼中閃過一絲譏誚，“百花帝國見萬獸穀深陷戰事，轉頭便從側後方攻向萬獸穀腹地，想要坐收漁利。”
    “這可不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嘛！”嘉豪笑道，掌心短匕的赤紅靈氣愈發凝練。
    端木柔神色平靜，卻難掩眼底的訝異：“長老，那我宗是如何應對的？”
    “自然是順水推舟。”嶽嵩長老語氣鏗鏘，“宗主見三方自亂陣腳，當即下令我宗及附屬勢力與黑石帝國聯手，從正麵牽製萬獸穀主力，同時派遣內門弟子馳援百花帝國，從兩側夾擊。萬獸穀腹背受敵，又因先前征戰元氣大傷，不過數日便全線潰敗。”
    馬原長老頓了頓，聲音裏多了幾分威嚴：“最終，萬獸穀被三方合力剿滅，其領土由黑石帝國與百花帝國瓜分，麾下妖獸與子民盡數歸降。如今天南域格局已定，黑石帝國倚仗與我宗的盟約，百花帝國則需消化新占的領土，短時間內，宗門再無戰事之憂。”
    “痛快！”申屠高喝一聲，“這些家夥先前還在叫囂，沒想到這麽快就自食惡果了！”
    我望著遠處外門連綿的殿宇，掌心赤紅靈氣流轉不息。這一月來，秘境中的磨礪讓我脫胎換骨，而宗門之外的局勢更是風雲變幻，三大勢力的野心與內訌，最終讓青冥宗坐收漁利，穩固了天南域的霸主地位。
    第二百零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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