賒賬？
    張春來眨了半天眼睛才說道到：“小郎君的麵子整個縣城肯定都給，可是咱丟不起那人啊。”
    葛明聽張春來這樣說，先是嘿嘿一笑，然後說到：“春來大哥，你學壞了，居然學會了拍馬屁。”張春來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可能是我跟小郎君相處的久了。”
    葛明一聽滿頭黑線，說到：“本小郎君誠實可靠，從來不拍人馬屁。”
    張春來趕緊答到：“是的，是的，小郎君的確誠實可靠，整個莊子上都清楚。”
    “春來大哥，你這話又是拍馬屁，不過本小郎君覺得你說得對。”
    張春來有些無語。
    “小郎君，你上次給我不少銅錢，我這裏還有不少呢。”
    這話如同醍醐灌頂，葛明一拍大腿，高興的說到：“對啊，這錢本來就是買食材練廚藝用的，哈哈哈哈，這就好辦了。”葛明拿起寫了食材的這張紙，讓小猴子看火烤爐灶，讓張春來去拿來銅錢，然後帶著張春來直奔廚房而去。
    葛明他們是一早上出發的，到了葛府之後又在內宅待了一會，此時正是廚房忙中飯的時候。
    到了廚房門口，居然又看到了那隻大鵝，這個大鵝立有大功，所以就沒殺了吃肉，專門用來看家護院。一段時間沒見，這隻鵝好像胖了不少，看來剩飯剩菜吃了不少。
    又見到榮嬸的時候，榮嬸又在蒸包子，或許因為今天葛明回家的緣故，母親專門吩咐榮嬸蒸了羊肉餡的大包子，其實葛明根本就不喜歡吃羊肉。
    榮嬸看到葛明還帶著一個人來到廚房，趕緊把手上的活交給其他廚娘做，自己洗了洗手迎了上來。還沒等榮嬸開口，葛明先說道：“榮嬸，你蒸包子的技術好像高明了不少。”
    榮嬸笑道：“小郎君說笑，要不是有你做的什麽酵母，哪裏蒸的出來好吃的饅頭啊，這都是小郎君的功勞。”榮嬸還是習慣把包子叫饅頭。
    葛明想跟母親一個驚喜，所以不想太多人知道，於是把榮嬸拉出了廚房，找個偏僻的地方。
    “榮嬸，這次要你幫我個忙。”
    榮嬸先是比較吃驚，然後才說到：“小郎君說笑了，您吩咐什麽老婆子照辦就是了。”
    葛明嘿嘿一笑。
    “過些天就是母親大人的生日，本小郎君想要弄幾樣以前沒有的吃食，給母親一個驚喜，所以這件事你必須幫我保密。”
    “啊呀呀，小郎君真是孝順，老婆子一定不跟人說。”說完把胸脯拍的山響。
    “這張紙上有需要買的食材，你安排信得過的人去買回來，千萬不要泄露出去。”葛明把手裏寫滿了食材的紙遞給了榮嬸。
    榮嬸接過紙，麵色難看，正在葛明不解時，榮嬸憋了半天才開口。
    “小郎君，老婆子不識字啊。不過這字肯定是小郎君寫的，老婆子都覺得這字好看。”
    葛明捶捶頭才想起來，古代人識字率低的令人發指，尤其是在唐代和以前，一直到了宋代的時候這種情況才有所改變。男人識字的都不多，更不要說女人了，還是個老婆子。
    葛明隻好一樣樣的告訴榮嬸，雖然榮嬸不識字，每天都會有采買，所以記憶力還是不錯的，重複兩遍之後就全記住了。
    “小郎君，等到伺候婦人用了中飯，老婆子親自把食材買回來。”
    葛明點頭稱是，讓榮嬸大致算下需要多少錢，這才讓張春來數了不少銅錢出來給榮嬸。這非常有意思，榮嬸不識字，但是居然會算賬。
    帶著張春來回到了小跨院，看到小猴子還在看火烤爐子，葛明就對張春來說到：“春來大哥，莊子上識字的人多嗎？”
    張春來撓撓頭，想了半天才說到：“我爹和我都認識幾個字，還有賣熏肉、收豬的哥倆認識幾個字，剩下就隻有會木匠活的老戴了。”
    “這麽說莊子上識字的人滿打滿算隻有五個？滿莊子的娃子全都不識字？”葛明攤開五指，在張春來眼前晃了晃。
    張春來說到：“應該差不多，戴健和我家富貴也認識幾個字，都會寫自己名字。”
    葛明接著問到：“那就沒想過請個先生教教孩子們識字？”想要莊子上富裕起來，識字是最基本的，哪怕是種地，認識點字的可能都會種的更好。再說現在莊子上有作坊，如果全是文盲，作坊永遠都是小作坊，想要做大做強難上加難。
    “怎麽沒想過呢？可是沒錢啊。再說就算有錢，很多先生也不願意到莊子上來教。”
    在葛明看來最終還是錢的問題，隻要錢給的足夠，還是會有先生願意到莊子上教書的。這就變成了一個死循環，越是不讀書就越窮，越窮就越是請不起先生。
    “春來大哥，你識字多不多？”聽到葛明這麽一問，張春來還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說道：“小郎君，我會寫自己名字，要說認識多少字還真沒算過，怎麽也應該有個百八十吧。”
    葛明聽後差點吐血，認識百八十個字就敢說識字？但是說的好有道理，哪怕認識一個字也算是識字不是？葛明抓狂的說到：“看來有必要教你識字，還有丁香和小猴子，不然以後怎麽幫本小郎君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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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葛明想要叫張富貴識字，張春來肯定撲通一聲跪倒感謝，問題是張春來覺得自己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要讀書，而且是跟丁香和小猴子兩個娃子，所以心裏老大的不情願。
    葛明看到張春來又是一副便秘的樣子，於是問道：“怎麽？難道不想學？”
    “小郎君，不是不想學，隻是我已經一大把年紀了，學了也沒什麽用了。”
    “春來大哥，學習什麽時候開始都不算晚，不然你連個菜譜都看不懂，怎麽能成為頂級的廚師呢？”張春來聽到葛明的這話，才算勉強同意。
    葛明的想法很簡單，如果這些人都不識字，什麽事可能都需要自己親力親為，這是葛明不願意見到的。對於兩世為人的葛明來說，這輩子就想過得快快樂樂。
    想想後世小時候是怎麽學習識字的，記得好像是先學拚音，然後才開始寫字。寫字還有專門寫字的田字本，也叫生字本，需要把字一筆一筆的寫下來。問題是這東西隻能用硬筆，不能使用毛筆。
    不過葛明片刻之後就想通了，他們隻是識字而已，又不是考狀元。直接學硬筆就可以了，鵝毛筆還是比較好製作的，就是不知道廚房門口那隻大鵝有沒有意見。
    這時候廚房的人送來了葛明的中飯，小米粥、包子、鹹菜，葛明本來很餓，可是一想到羊肉的腥膻味道就一點興趣都沒有了。勉強就著鹹菜吃完了小米粥，幾個包子分給了小猴子和張春來。
    小猴子和張春來跟著葛明在莊子上一天三頓好吃好喝，到了城裏就沒這種待遇了，每天隻能吃兩頓。而且飯食質量急速下降，葛明這麽多天沒在家裏，不過吃個羊肉包子而已，可見母親大人多麽持家有道。
    葛明盤算著教人識字的事情，突然腦袋如同被雷擊一般，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為何不弄個字典呢？這東西要是搞出來，全大唐絕對熱賣，真正的名利兼收。
    漢字的數量非常多，弄個字典的工作量極為龐大。後世的字典都是很多人很多年才能搞得出來，對葛明來說根本就不可能。就算葛明活到一百歲，估計一個人也完不成，穿越了一把寫了一輩子的字？那不是虧大了嗎，葛明趕緊把這個不靠譜的想法從腦袋裏搖出去。
    想個折中的簡單辦法就算了，隻做給一些常用字注音，然後教他們幾個拚音，這樣也能照著拚音自學，工作量應該不大。
    再說自己這幾個月一直都在跟著袁老道識字，對於不認識的字也都做了注音，估計稍稍整理整理就可以，順便也能加深一下印象。正在葛明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幾聲喵喵聲打斷了葛明的思緒。
    葛明這才想起來，小狸花貓已經被福伯放到了自己的房間，一上午好像都沒有喂飯喂水。話說在莊子上的時候都是丁香搶著幹，自己想要擼貓都要排隊，現在丁香被母親叫去辦事，這活就隻能自己做的。
    給貓吃點什麽，這是個大問題，在後世的貓奴才必定是好吃好喝的招待，在這個時代就算了。給貓吃肉？人都吃不上肉呢，被人知道了肯定會被罵死。隻好讓小猴子去廚房隨便找點吃的，嚼碎了喂貓，希望小貓不要覺得惡心就行。
    小狸花啊小狸花，不是本小郎君要虐待你，這不是沒條件嗎？這要是在莊子上還能釣幾條魚給你吃吃，清蒸魚不加鹽，魚刺都幫你挑出來。看你十分可愛的份兒上，以後盡量偷偷給你弄點好吃的。話說你連個名字都沒有，小狸花的叫著也不合適，本小郎君今天就給你起個名字。
    想了半天不知道起個什麽名好，終於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絕世好名字，就叫番茄了，葛明這些日子想吃番茄炒蛋想的發瘋。此時正是夏天，要是在後世到處都是自然熟的番茄，酸甜可口汁水充足。三個番茄三個蛋，番茄要炒的融融的，澆在米飯上，要用勺子一大口一大口的吃。
    張春來和小猴子老早吃完了手上的包子，此時都在看著葛明。隻見葛明盯著貓，嘴角有口水滴答出來。
    張春來見狀趕緊問葛明：“小郎君，見你看貓有些出神，可是想吃貓肉了？這隻貓怕是太小了吧？”
    葛明恨恨的說到：“胡說八道，本小郎君是在沉思，終於給這隻小貓想到了一個絕世好名字，以後它就叫番茄了。”於是狸花貓有了名字，大名番茄，小名西紅柿，字煤氣罐。
    “還有，莊子上要是有人敢吃貓肉，趕出莊子。為什麽？沒為什麽，本小郎君說的。”
    就在張春來和小猴子十分不解時，丁香忙完了劉氏交代的事，趕緊奔向葛明的小跨院，剛進院子就喊到：“哎呀哎呀，小狸花肯定又餓又渴。”等看到葛明正在喂貓，這才放下心來，輕輕走到番茄旁邊。
    葛明對丁香說到：“以後這隻狸花貓有名字的，叫做番茄。”
    丁香不解的問道：“小郎君，番茄是什麽東西？吃的嗎？”
    葛明站起來來，故作深沉狀，背著手說到：“番茄乃是極品美食，據說要走十萬八千裏才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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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葛明這麽一胡說，三人吃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張春來：十萬八千裏之外的美食，那到底是什麽美食呢？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遇上了。
    丁香：哇哇哇，小郎君懂得真多，那麽遠的地方有美食都知道。
    小猴子：番茄？一聽就是素菜，肯定不如莊子上啃得大骨頭。
    葛明見三人都到了自己院子，就把打算教三個人識字的事說了一說。自然沒人反對，隻要腦袋還算稍稍正常，在這個時代都不會拒絕識字。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葛明隨手找了一根小木棍，在地上寫了“阿波呲的額佛歌”幾個字母，然後讓三個人圍過來看。張春來是認識一些字的，丁香其實也認識一些字，真正的文盲隻有小猴子。但是就算不識字的小猴子，也知道字是方方正正的。
    幾個人看著葛明寫的這些東西如同鬼畫符一般，小猴子最先開口：“小郎君，這是鬼畫符嗎？小的以前看過一個騙人的老道畫過，跟小郎君畫的很像，說是能治病，結果把人治死了。”
    葛明在小猴子腦袋上抽了一巴掌。
    “小猴子，莫要胡說八道，這東西叫做字母，用來給字注音的，學會了這個識字就容易多了。現在跟著我念：阿，波，呲，的，額，佛，歌。”
    於是在這個午後的小院裏，時不時傳出來了優美的讀書聲，讓每個路過的仆人都想往裏麵張望。阿波呲的額佛歌，小郎君這是在讀什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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