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被軟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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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才知道,自己是被嚴春萍,安置在了城主府的客房,嚴春萍告訴我,在我昏迷過去的時候,手裏還牢牢握著一枝梅花,花瓣飄零得到處都是。原來我是那麽喜歡梅花。但他不知道,我為何喜歡梅花。
    所以,當我醒來後,嚴春萍就親自捧著一瓶紅梅花進來,他的白色鶴氅上,綴著雪花,一股梅香沁人心脾。
    嚴春萍將紅梅放在桌子上,回頭衝我一笑。我趕緊假裝沒看到,我現在隻想著,如何離開這個地方。
    就算是養傷,我也不想在這裏養,嚴春萍的心思,讓人感到惶恐,而小丹更是對我充滿了敵視。在她眼裏,我就是害死洛天行的罪人。
    每次嚴春萍來的時候,我都不怎麽說話,除了表示,自己要離開這裏,我不想再談別的。嚴春萍說了,孫牧使也很忙,況且這幾日日日下雪,也不方便。我又向他打聽顏愛雪,我想讓顏愛雪過來陪陪我,順便可以讓她把我的情況告知孫牧使。
    誰知嚴春萍笑了笑,說道:“墨淵,等雪停了,再說吧。”
    傷筋動骨,至少得一兩個月,一想到這一兩個月,我都得待在這裏,我的頭皮都發麻了。嚴春萍自從做了城主後,也比從前更忙了,但是隻要他有空,就會過來看我,我隻是淡淡的。
    我現在想要自行離開,也做不到,若是吹奏魚笛,也不知木青是否能來救我。我感覺自己流落到了孤島之上,一種無助無力的感覺快將我吞噬掉了。
    趁著嚴春萍不在的時候,我試著吹起了魚笛,但很快,門外的丫環便進來了,詢問我是否有事。我搖搖頭,說自己隻是悶了。
    那丫環說,如果我想聽曲子,便去召歌伎來。要是她們彈得不好,不能令我開心,城主便將她們換掉,她們必不敢不用心。
    嚴春萍是越來越有城主的架勢了,從前的他也古怪,但總有一些溫情。如今的他,倒是殺伐決斷,越來越像當日的洛天行了。
    我哪裏敢聽曲子,底下的人做事稍不如意,便會受到重罰,他這倒真是妥妥的軍事化管理啊。我順著半開的門望去,冬日暗沉沉,雪好像一直不會停,門外站著一撥丫環,一個個穿紅戴綠,有倒茶端水的,有監視的,還有跑腿送信的,功能十分齊全。
    我感覺十分無助。嚴春萍清晨會過來,在門外問我醒了沒有。我隻是裝睡,聽丫環答複我還沒有醒。嚴春萍便跟她們說,不許吵醒我,讓我多多休息。
    到了中午,吃過飯,嚴春萍又會過來看看,我一般吃了午飯,也是倒頭便睡,他過來的時候,我也總在睡,而且側身向著牆壁。
    到了黃昏之時,他又來了,窗外幾乎都黑了,府裏處處點著燈。我無法再裝睡了,坐起身來,腦子裏溫習著前些日子,看過的藥書。
    嚴春萍雖也差了大夫給我治傷,但開出的藥,都是十分保守的。我也猜到了,這嚴春萍,可能也叮囑了大夫,讓他慢慢醫治我,不必著急。
    但是他不知道,前一段日子,肖靈也給過我一瓶藥,對於跌打損傷是有奇效的,而且此藥可以碾碎了外敷,也可以內服。我就趁著裝睡的時候,悄悄地把一瓶藥都幹掉了。
    吹魚笛是沒有用的,再吹隻會引起他們的猜疑,而且這深宅大院的,木青隻怕也進不來。雖然嚴春萍笑意微微,一見了我,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但我其實和犯人無異。
    嚴春萍卻完全不覺,反而還體貼入微地詢問:“墨淵,你有什麽缺的,想要什麽,隻管告訴我。”
    我看著他那真誠的眼神,心裏想道,你難道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是自由嗎?我真的服了,一邊關著我,一邊卻又對我百般體貼,這是人幹出的事嗎?
    我低垂著眉眼,說道:“我隻是悶。”
    他一聽,連忙身子前傾,更加關切地問道:“你想要什麽?想聽曲子嗎?我召她們來,古琴,琵琶,簫笛,任你選。或是你想看書不?我的書房裏,各樣的書都有,兵書史書你自然沒興趣,但詩集你應該喜歡吧?還有野史,我都偷偷藏起來的,你想不想看?”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喜歡熱鬧,看了書又頭痛。等雪停了,我想去見孫大人。”
    身後的小丹露出譏笑之意,好像在嘲笑嚴春萍的自以為是。
    小丹說道:“城主,老城主說了,這個女人,是個禍害,你如果一意孤行,必然會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嚴春萍怒斥道:“住嘴,你別以為跟在我母親身邊多年,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要幹,你就好好幹,如果你不聽我的話,對墨淵有任何不敬,你自己看著辦。”
    小丹一聽,臉都氣白了,更是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連忙說道:“城主,我在這裏,確實不合時宜,你讓我離開吧。早年有算命的說過,誰離我近,誰就會倒黴,所以我從小是個連父母都不要的孤女。你如日中天,千萬不要被我拖累了才好。”
    嚴春萍卻饒有興趣地看著我,笑道:“這些事我竟都不知道呢,墨淵,你多給我講講你從前的事。你從小就被人拋棄了,卻能活出一番樣子來,果然不尋常。我說過,我的眼光,不會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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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丹氣呼呼地離開了,我又假裝不舒服,咳嗽起來,嚴春萍又關切地問道:“你怎麽了,大夫說你骨折了,怎麽又咳了起來?”
    我指指桌子上的梅花,說道:“花氣太濃了,反而擾人。 有時候好心,未必是辦好事。”
    嚴春萍便令人將梅花撤了下去,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你隻是不喜歡,我摘的梅花?”
    我淡淡地說道:“這是你的屋子,你的家,一桌一椅,皆是你所有,你樂意在上麵擺放什麽,全憑心意罷了。”
    嚴春萍走近床前,給人造成了一種壓迫感。他凝視著我的臉,說道:“我的心意,不是對桌子,對椅子,它們都是死物,不值得我花費心思。墨淵,你應該懂我。”
    我要如何懂他,從前他最渴望的,是自由,他也會為了幫我逃走,而忤逆他的母親。然而現在,他要親手剝奪了我的自由,他讓我感到深深的惶恐。
    三百七十六嚴春萍的眼疾與心病
    又躺了幾日,我已經能站起來,甚至可以慢慢走幾步了。這讓我感覺到了,稍微有一些自由。
    嚴春萍見我不要丫環扶,便專門給我買回了一支白玉鑲金杖,如此華貴之物,他倒是舍得,我卻更覺得心中不安,不肯使用。罷了,還是讓丫環攙扶著吧。
    我讓嚴春萍將那東西退掉,可是他說,他不缺那幾個錢。萬一以後,還用得上呢。我聽得又是一陣頭皮發麻,也不知他是說他自己,還是說我。
    我多出來走動走動,也利用身體康複,到時候要離開,也更有把握。隻是我看城主府中,一片井然有序,眾人看上去,又是忙碌,又是有條不紊。
    隻是我注意到,府中倒是處處張羅起來,張燈掛彩的,我問身旁的丫環道:“府中可有什麽喜事嗎?”
    那丫環笑而不語,隻是把我看了又看,另一個丫環笑道:“城主說了,隻要月小姐在,就是喜事。他說冬日嚴寒,要布置得喜慶一些,免得委屈了月小姐。月小姐,有你在,我們的日子都好過多了。”
    我聽後,更覺得不安。我並不希望,嚴春萍待我如此,大家都是萍水之交,有些交情,淡淡而過,也就罷了。他硬將我留下來,隻是為了滿足他自己,卻並未替我想過。
    接連兩日,嚴春萍都未來看我。我倒是有些奇怪了,忍不住問伺候的丫環,“你們城主很忙嗎?”
    一個丫環答道:“城主身子不適,舊疾又發作了,請了大夫來看,總不得好。”
    原來是他的眼疾又患了,上一次,因為差些療程,看著雖好了,果然現在又患了。我支棱起來,讓丫環扶著,緩緩走到他的房間,隻聽到屋內的嚴春萍說道:“都走,不要煩我!”
    丫環嚇得不敢吭聲,我說道:“是我。”
    門緩緩地開了,裏麵的丫環走了出來,一左一右,將我扶了進去。嚴春萍一臉頹色,長發淩亂,一身素衣,說道:“墨淵,你怎麽樣了?”
    我沒有回答,說道:“聽說你的眼疾又患了,我來替你看看。”
    嚴春萍眼裏露出喜色來,讓那兩個丫環先退到門外。我先替嚴春萍診脈,在這個過程裏,我盡量躲開他的眼神,一邊用言語緩解尷尬,“城主,你的眼疾,不是什麽大問題,但你肝氣鬱結,對於眼疾,卻有著嚴重的影響,放寬心些,無藥也可自愈。”
    嚴春萍說道:“我如何放開呢?那一杯毒酒,是我遞給母親的,我親手害死了我的母親,我做了城主,可這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隻得寬慰他道:“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也相信老城主會諒解你的。也許那毒酒,也是她自願喝的,是為了保全你,由你遞給她,你才會毫發無損。”
    嚴春萍聽我如此說,眼睛潮濕了,他喃喃地說道:“墨淵,我看不清你了,這兩日,我總擔心,以後什麽也看不見了,也看不見你了。你能來,陪我說說話,我就很高興了。”
    我說道:“我是一個大夫,就算見了不認識的人,也不能見死不救。我先開一個方子,你叫人照著拿藥,慢慢調養著,自然會好轉。但你一定要放下從前,逝者不可追,最好的藥,在於心中。”
    嚴春萍點點頭,那神情好似委屈的小孩子。我便說道:“我先回房間了,你這病,需要多多休息,尤其不要發怒,不要憂思,不要大喜大悲。”
    嚴春萍忽然笑了,說道:“這也不要,那也不要,我可不是和尚啊。我要是能做到這些,是不是已經不是凡人了呢?”
    我說道:“我說我的,你做你的,該怎麽做,和做不做得到,本就是兩回事啊。做不到是正常的,做得到,才不是人。”
    嚴春萍更被我逗樂了,含著淚笑道:“怎麽你好像在罵人似的呢?墨淵,我隻覺整日煩悶,也不敢去看你,幸而你主動來看我,我一見你,倒是什麽煩心事都沒有了,比吃藥還頂用。”
    我尷尬地笑笑,感覺這男人好茶,有點兒假。雖然他的眼疾是真的,不快樂也是真的,但我隻想醫治他的眼疾,不想管他高不高興。今兒我陪他說話,他自然高興,可若明天他要娶我,他才能高興,我就隻能嫁給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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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必須得設起防線來,告訴自己,別陷進去。門外的丫環又見縫插針地說道:“城主,你都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奴才去廚房裏取些熱湯過來吧。”
    什麽,嚴春萍已經餓了自己一天了?我不得不勸道:“城主,民以食為天,心中有再多的事,也不能不吃東西。你本就身子虛弱,再不思飲食,隻會把自己的身體搞垮。”
    嚴春萍認真聽著,眼睛裏閃著亮光,我幾乎懷疑,他沒有眼疾,他隻是裝的,末了,嚴春萍說道:“那你想吃什麽?你若想吃,咱們便一起吃。你若不吃,我也不想吃。一兩日也餓不死的。”
    我感覺這個人,還真是無賴,他坐在那裏,眼巴巴地望著我,看我能拿他怎樣。我說道:“我不想吃,我也不餓。”哼,小樣兒,還想拿捏我呢,在我這裏賣慘,我可不慣著。
    這個時候,嚴春萍吩咐丫環道:“取兩碗紅豆烏雞湯來。”
    我不假思索地說道:“不要那個,要白菊銀魚羹,一碗。”
    丫環很快下去了。嚴春萍笑道:“我們來打個賭,看我的丫環,是會聽我的,還是會聽你的。”
    不一會兒,那丫環托著食盒回來了,她將一碗紅豆烏雞湯,還有一碗白菊銀魚羹放在桌子上,笑吟吟地說道:“城主,月小姐,請慢用。”
    果然,嚴春萍手下的人,都是優化過的,懂得人心的。嚴春萍笑道:“你也知道,銀魚是咱們這裏的特產,吃了對眼睛最好。”
    我低頭喝著雞湯,他自以為是的本事,確實是我從未見過的。我隻顧著低頭,嚴春萍的目光,卻不時地落在我身上,我一邊喝湯一邊問:“你現在眼睛好一些了嗎?”
    他笑道:“我還是看不清,但是我知道,你在哪裏。”
    正在此時,有一個侍從來到門外,抱拳說有事要秉,嚴春萍一言不發,隻是揮了揮手,那兩個丫環就將來人驅逐下去,又令人打其二十大板。我不由得膽戰心驚,嚴春萍的臉上,浮現一抹冷笑,說道:“這點眼力都沒有,真是蠢。”
    我替來人鳴不平,說道:“萬一他是有要事呢?”
    嚴春萍笑笑,說道:“天大的事,也不急吃頓飯的功夫,我手下的人,都得合我的心意,否則,就是無用。”
    看著換了一副麵孔的嚴春萍,我的心情更加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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