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妮，去找你母親吧。”艾娜清冷道，像是沒有任何溫度的寒冰，“她幹活不方便，你平時要多幫幫她。”
    “是，艾娜大人。”伊妮不敢有絲毫遲疑，立馬小跑著離開了。
    艾娜的目光重新落回到艾瑟的身上，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你在做什麽？”
    艾瑟的表情管理像是失控一般，嘴角不斷地上揚，弧度越來越誇張。
    “哈……沒什麽，母親，我在玩……哈哈哈！”艾瑟忽然彎著腰，捂著肚子放聲大笑起來，眼中閃爍著猩紅的光芒。
    “玩什麽？”麵對兒子這般失態，艾娜依舊相當冷靜。
    “捏……捏螞蟻……”艾瑟笑得幾乎喘不過氣，聲音斷斷續續。
    “好玩麽？”艾娜看著自己的兒子，哪怕艾瑟笑得麵容都有些扭曲，她臉上表情似乎都沒有任何波動，目光如常。
    “感覺……挺棒的。”
    “嗯。”艾娜點了點頭。
    艾瑟的笑聲逐漸平複，臉上的表情也漸漸平靜下來。
    “謝謝，母親。”艾瑟長舒了一口氣，“我感覺好多了……還好來的是您，如果是父親的話，我肯定又得難受很久。”
    艾瑟知道，母親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任何的善意，對此刻的他而言，都像是劇烈的毒藥。
    而艾娜……現在還並不是很擅長對其他人釋放善意，尤其是對夏倫之外的人。
    “真是個怪胎。”艾娜說話倒是毫不客氣，“最近怎麽樣，如果控製不了，我來出手把你封印了。”
    “不用，我會努力不在父親的麵前犯病的。”艾瑟搖了搖頭。
    母親這樣直白的說話方式，反而讓他感到舒適。
    “是嗎？”
    艾娜微微蹙起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麽：“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玩具或是什麽的，我給你買。”
    雖然艾瑟應該挺喜歡自己，或者說，挺敬重自己，但艾娜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從她口中說出的這些關懷，生硬得像是交易。
    “我什麽都不需要，母親，你為什麽會問這種話？”艾瑟的眼中流露出些許茫然。
    在他印象中，母親是不會關心自己這些事情的。
    艾娜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她隻是忽然覺得，夏倫或許會希望看到他們母子之間更加和睦，這才想要嚐試體驗一下尋常母親的溫情。
    但對於她和艾瑟而言……似乎有些不倫不類。
    “沒事，你不用在意。”艾娜轉身便打算離去了。
    “是父親嗎？”
    艾瑟的話讓艾娜停住了腳步。
    “是顧慮到父親你才會變成這樣的嗎？母親？”艾瑟的聲音清脆稚嫩，卻帶著超乎年齡的平靜。
    “你很聰明。”
    “我很不理解，母親，您這樣強大而美麗的存在，為什麽會因為父親甘願改變自己？”艾瑟凝視著母親潔白的背影，“父親到底做了什麽，居然能將您馴化成一個普通的女人？”
    “你越界了。”
    艾娜抬手，一顆奧數飛彈從指尖飛出，精準地擊中艾瑟的腹部，艾瑟的身形倒飛出去，砸進了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灌木叢中。
    “這不是對你母親說話的語氣和態度。”艾娜緩緩上前，將艾瑟從灌木裏拉了出來。
    艾娜自然是有留手的，不可能真的傷到艾瑟。
    “抱歉，母親。”艾瑟相當真誠地道歉，“是我的錯……但我真的很想聽到您的解釋，您為什麽會與父親在一起？”
    艾娜沉默了片刻。
    自己為什麽會喜歡夏倫嗎？
    被兒子問這樣的問題……或許這也是夏倫樂意看到的場景。
    “你還小，所以你不知道。”
    “我很聰明，我覺得我能理解。”艾瑟有些倔強道。
    “非要說的話，你的父親，很帥氣。”艾娜思索片刻後，回答道。
    “是嗎？”這個答案似乎並不能讓艾瑟滿意。
    “而且他那方麵的能力很強，能滿足我，我對他很滿意。”和艾瑟說明夏倫的優點，似乎讓艾娜有些絞盡腦汁。
    “那方麵？”艾瑟的目光流露出困惑。
    “就是夫妻方麵的事情，你太小了，還沒有發育，等長大後會知道的。”艾娜伸手摸了摸艾瑟的腦袋，但並沒有多少柔情，畫麵看上去也並不和睦。
    “好吧。”既然涉及自己不了解的領域，艾瑟姑且接受了這個理由。
    “而且夏倫很聽話，無論讓他做什麽他都會答應，使喚起來相當方便。”艾娜補充道。
    “那如果是其他人呢？是不是說，如果有另一個比父親更帥，那個什麽方麵更強，更聽話的男人，您會不會……”
    艾瑟的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他感受到了來自自己母親的殺意。
    像是一把冰錐死死地抵在自己咽喉，仿佛他再多說一個字，就會直接把他給貫穿。
    “抱……抱歉。”艾瑟有些戰戰兢兢道。
    如同凝聚成實質的殺意緩緩消散。
    “隻能是夏倫，除了他，不論是誰都不行。”艾娜的手緩緩伸了過來，艾瑟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他頭一次感受到死亡的陰影。
    艾娜的手放在艾瑟的腦袋上，揉了揉他柔順的頭發。
    “你們在這啊。”
    夏倫的聲音在艾娜的背後響起。
    看著艾娜在撫摸艾瑟的腦袋，夏倫的嘴角忍不住流露出一絲笑意。
    “有事嗎？夏倫？”艾娜輕聲問道。
    “啊，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們今晚想吃什麽？我好讓侍女去準備……嗯？那邊的灌木怎麽回事？”夏倫注意到灌木叢中被壓出一個顯眼的人形凹痕。
    “艾瑟不小心往裏麵摔了一下。”艾娜開口道。
    “沒受傷吧？艾瑟。”夏倫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的，父親。”夏倫的關切讓艾瑟露出一個有些慘白的笑容。
    “沒關係，小孩子都是這樣，摔不壞的。”艾娜輕輕挽住夏倫的手臂，像是在主動掩蓋什麽。
    夏倫有些詫異，平時艾娜並不會這樣主動和自己親近的。
    “我今晚不吃晚餐了，夏倫。”艾娜挽著夏倫朝著屋內走去，艾瑟緩緩跟在身後。
    “哦？”
    “你忘了嗎？”艾娜舔了舔嘴角，已經在期待今晚的美味了，“七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