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
    莉亞娜腆著臉，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站在夏倫的麵前，同時雙手在麵前搓得和蒼蠅一樣。
    一隻毛色金黃的犬隻安靜地蹲坐在她的腳邊，蓬鬆的尾巴在木地板上輕輕掃動。它那雙溫潤的棕色眼睛注視著夏倫，粉紅色的舌頭隨著呼吸微微吐露，看起來憨態可掬。
    夏倫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經過，此刻也是有些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大金毛。
    “您好，夏倫先生……聽說您的妻子是博學多識的法師，所以我希望她能夠幫忙鑒定一下我的真實身份。”利尼說話相當有禮貌，像是一個儒雅的紳士。
    “居然真的說話了……”夏倫頗為詫異地看著麵前的利尼。
    他也仔細地探查了一下這隻狗子，不管怎麽看，都是一隻平平無奇的金毛，除了體內有一絲微弱的魔力存在。
    “好，我去喊她一下。”夏倫輕咳一聲，獨自上樓。
    本來都已經起床穿好衣服了，但艾娜忽然又開始作死地挑逗了他一下，於是又演變成了喜聞樂見的清晨鍛煉……現在艾娜仍在臥室中休息，渾身酸軟無力。
    片刻後，夏倫攙扶著艾娜緩緩走下樓梯。艾娜的臉色微紅，步伐虛浮，每下一級台階都顯得小心翼翼，仿佛腳下的不是木質階梯，而是易碎的玻璃。
    大金毛歪著腦袋，有些困惑的看著這一幕，法師的身體素質可真大不行，但眼前這位女士的狀況似乎格外糟糕。
    “把我放沙發上就好了，夏倫。”
    艾娜顫顫巍巍地扶著夏倫肩膀，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小臉露出吃痛的表情，活像一個上了年紀，步履蹣跚，渾身酸疼的老太太。
    “打擾了，艾娜女士。”坐在對麵沙發的艾蘭小姐也有些好奇地看著這一幕，利尼也緩緩來到了她的腳邊。
    “您好，艾娜女士。”利尼有些拘謹，又有些期盼地問道，“請問您能從我身上看出什麽嗎？”
    莫麗妮端來一杯紅茶，茶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艾娜端到唇邊抿了一口，隨後，她漫不經心地瞥了利尼一眼，目光仿佛能穿透表象看到本質。但很快，她就移開了視線，似乎對這隻神奇的狗子失去了興趣。
    艾娜又看了艾蘭一眼。
    艾蘭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艾娜給人的壓迫感還是相當強的。
    艾娜忽然開口問道：“艾蘭小姐……你在生活中有遇到過什麽討厭的人嗎？比如無禮粗鄙的家夥，或者……死纏爛打的追求者。”
    艾蘭歪了歪腦袋，很仔細地想了一下，隨後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應該沒有吧？艾娜女士，您為什麽要問這個？”
    “沒什麽，隨口一問，你不用在意。”艾娜搖了搖頭，目光重新落回利尼身上。
    隨後，艾娜指著利尼淡淡宣布道：
    “這是一條狗。”
    “額……我們知道利尼是一條狗，艾娜。”莉亞娜忍不住開口，“能請你解釋得清楚一些嗎？”
    艾娜放下茶杯，雙手交疊放在膝上，緩緩解釋道：“一條普通的金毛犬，可能是因為接觸或誤食了某種魔力源，比如魔獸的晶核之類的，偶然之下發生了突變，獲得了極高的智力和魔法天賦。”她頓了頓，補充道，“隻是一條狗，沒有什麽特別的。”
    “原來是這樣嗎？”艾蘭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真的是太好了，利尼，終於搞清楚你的身份了！”
    “哦……哦！”利尼也回過神來，尾巴搖得飛快，興奮地繞著艾蘭轉圈，不時用身體蹭著她的腿，“原來我是一條狗！這真是太棒了！”
    莫麗妮眨了眨眼，她倒不覺得這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
    艾娜又補充道：“回去之後，還是要注意隱藏身份，如果被其他法師知曉，可能會被抓走研究，最糟糕的情況把你解剖了也說不定……”
    “好的，我知道了。”利尼縮了縮腦袋，耳朵微微垂下，顯然被這個可能性嚇到了。
    “謝謝您，艾娜女士。”艾蘭站起身，對著艾娜鞠了一躬，臉上洋溢著笑容。
    “不客氣。”艾娜臉上依舊十分平靜，仿佛剛才隻是解答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問題。
    搞清楚了利尼的來曆，艾蘭並沒有在這裏久留，興衝衝地便帶著利尼回去了。莉亞娜還特地去送她一程。
    “所以……那隻金毛是什麽來曆？”
    人走後，夏倫來到艾娜身後，給她輕輕地捏起了肩膀。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妻子應該隱瞞了什麽事情。
    “那還用說？哪有狗子會說話的。”艾娜抬起頭，與夏倫對視一眼，“利尼當然是人。”
    “哦？”
    夏倫挑了挑眉頭，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意外。
    “起初我以為是什麽變態的追求者……但似乎並不是這樣。”艾娜搖了搖頭，“而且利尼完全舍棄了自己過去的記憶，如果隻是想要當狗的變態的話，應該做不到這種程度……”
    “那利尼是怎麽回事？”夏倫追問道，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歇，艾娜的臉上逐漸表露出滿足的神色。
    “應該是某個對現實失望的法師，主動將自己變成這個樣子的吧。”艾娜聳了聳肩膀，“他或許還是位愛狗人士……總之，若是我說出了真相，他的魔法在以後可能會失效……而現在我加深了他對自己印象，基本沒有變回人類的機會了，他將一直作為一隻金毛生活下去。”
    “這樣真的好嗎？”夏倫忍不住開口，將人完全變成狗……他也不知道艾娜的行為是對是錯。
    “這是他自己的意圖……夏倫，你不該妨礙他的決定。”艾娜看得很透徹，“這是他自己期望的，他現在有一個不錯的主人，也很滿意現在的日子，你並沒有權利為他做選擇。”
    夏倫愣了一下。
    他沒有給別人做選擇的權利，每個人都應該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不論是利尼，或是女神大人。
    夏倫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你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