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愉的餘溫如蜜糖般在空氣中緩緩流淌，艾娜像隻饜足的貓兒蜷在夏倫懷中，笑眯眯地用指尖輕輕戳著他的臉頰。
    “夏倫，你剛才哭了。”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得逞的笑意，眼中閃著狡黠的光。
    “沒有。”
    夏倫緩緩別過頭，輕咳一聲。
    帳篷裏彌漫著草木與泥土的氣息，混合著兩人肌膚相親後留下的暖意。獸皮毯子淩亂地鋪在身下，上麵還留著纏綿的痕跡。夏倫伸手將毯子往上拉了拉，蓋住艾娜光滑的肩膀，指尖在她肩頭停頓片刻，確認這真實的溫暖並不是夢境。
    夏倫忽然關切地問道：“你現在是什麽狀況？沒事吧？”
    “我當然還活著，你應該已經親身體會過了。”艾娜理所當然地說道。
    嗯，艾娜確實還是熱乎乎的，不是幽靈。
    “那之前在靈界，混沌魔神不是……”夏倫忍不住將她往懷裏緊了緊。
    夏倫回憶起之前的事情，毀天滅地的光柱，吞噬一切的紅芒，艾娜的身影在光芒中漸漸模糊……
    “啊，那一招確實很厲害，但是我躲開了。”艾娜有些心有餘悸道，隨後又吐了吐舌頭，這個孩子氣的動作與她此刻臉上還泛著紅暈的嫵媚模樣形成奇妙的對比，“那一招差點把你都卷進來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給推開，然後脫離靈界躲開了。”
    夏倫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怪異：“就這？”
    “不然呢！難道你希望我發生些什麽嗎？”艾娜故作惱怒地張牙舞爪，指尖在他胸膛輕輕抓撓，像貓兒用磨爪板般，力道輕得隻剩下撩人的癢。長發散落在兩人之間，幾縷發絲貼在夏倫的皮膚上。
    “不……真的是太好了，艾娜。”夏倫將艾娜緊緊按在自己胸膛前，感受著這美妙的溫暖和柔軟。
    “但之後，我想要重新進入靈界，卻發現已經進不去了。”艾娜幽幽地看著夏倫，手指在他胸口畫著無意義的圖案，目光似乎有些埋怨。
    夏倫恍然，那時候自己似乎已經開始和靈界融合了。
    相當於靈界已經變成了他的私有場地，而艾娜被攔在了門外。
    “我當時可擔心了，生怕你真的被混沌邪神……”艾娜的臉頰蹭著夏倫的胸膛，聲音有些悶悶的，“你真的是太厲害，夏倫。”
    “那當然，我可是你的丈夫。”夏倫此時也不由有些得瑟，畢竟那可是連艾娜都束手無策的對手。
    “夏倫，你真的已經很努力了。”艾娜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夏倫灰暗的眼睛。
    現在的夏倫依舊處於什麽都看不到的狀態。
    “可能有些疼，你忍一下。”
    夏倫能感覺到自己的眼中忽然傳來一股驚人的灼燙，仿佛滴入了一滴岩漿。起初是模糊的光影，色塊在視野中遊移不定。然後，像霧氣被晨風吹散，眼前的視野逐漸清晰起來。
    夏倫眨了眨眼，終於看清了麵前妻子的樣貌。
    “血族之瞳，比起洞悉之眼，或許沒那麽多便利的能力……但肯定比讓你當一個瞎子要好。”
    艾娜又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麵小鏡子，放到夏倫麵前，夏倫能看到此刻自己的瞳孔已經變得血紅。
    “既然你有這樣的能力，”夏倫深吸一口氣，用那雙新得的紅眸盯著艾娜，“為什麽不在之前就幫我把眼睛修好？”
    畢竟剛才歡愉的過程中都看不到自己妻子臉上的表情。
    “咳咳……如果看不見的話，你或許能更注重身體上的快感，能有更棒的體驗……”艾娜的眼神開始飄忽，手指無意識地卷著一縷頭發，回道。
    “你是不是忘了？”
    “沒……沒有，夏倫，你以為我會和你一樣笨嗎？”艾娜有些心虛地別過了腦袋。
    “我看你就是忘了。”夏倫歎了口氣，“你的丈夫可是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而你醒來第一件事情卻隻是滿足自己的欲望……”
    “夏倫，你剛才肯定哭了。”艾娜強硬地把話題掰了回去。
    “我沒有。”
    “那我也沒忘，這樣就算扯平了。”艾娜提議道。
    夏倫捏了捏艾娜的臉蛋，又忍不住親了一口。
    “成交。”夏倫輕笑道。
    ……
    二人一同走出了帳篷。
    已經是下午，陽光斜斜地灑落，將營地染上一層溫暖的金色，空氣中彌漫著青草與遠處鬆林混合的清香，微風拂過，帶來些許涼意，恰到好處地中和了午後的暖熱。
    “父親！母親！”
    看到夏倫和艾娜現身，夏伊像一顆小炮彈般衝了過來，卷起一路塵土，在兩人麵前才急刹住腳。
    莉亞娜也緊跟了過來。
    “母親，您又活過來了！”夏伊開始繞著艾娜快活地打轉，像隻興奮的小狗。
    “哦？你說什麽？”艾娜微微眯起了眼睛，夏伊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小屁股可能又要遭殃了。
    “我是說您終於醒了。”夏伊縮了縮腦袋，露出一個盡可能討好賣乖的笑容。
    艾娜伸出手，夏伊嚇得閉上了眼睛，小臉皺成一團。但艾娜的手隻是落在他腦袋上，用力地揉了揉。
    洛倫與莫麗妮也從帳篷後走出，洛倫肩上的血蝠快活地“嘎”了一聲，小藍也在莫麗妮腦袋上“啵啵”個不停。
    看到並肩而立的夏倫與艾娜，兩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夏倫，你眼睛怎麽了？”莉亞娜率先注意到了夏倫眼睛的變化，她湊近了些，好奇地盯著夏倫血紅的瞳孔，“難道是……紅眼病？”
    “你覺得可能嗎？”夏倫瞪了莉亞娜一眼，莉亞娜笑嘿嘿地摸了摸腦袋。
    “父親的眼睛和我一樣了！”夏伊對此感到萬分欣喜，興奮地在營地裏到處亂竄。
    “現在已經沒事了，比起這些，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夏倫的目光緩緩掃過營地內的眾人。
    營地裏安靜下來。風拂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輕響。遠處傳來隱約的流水聲，夏伊也不再亂跑，乖乖站到莉亞娜身邊，仰頭看著父親。
    “讓大家久等了，晨曦之翼，又要啟程了。”
    “好耶！”莉亞娜相當迎合地歡呼了一句，“那我們下一個目的是哪座城市？”
    但夏倫搖了搖頭，將手指向了蔚藍的天空。
    “我們的下一個目標，是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