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龍墟血霧 劫心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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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的秋雨像一把鈍刀,將明故宮的琉璃瓦削得泛白。張悅踩著長滿青苔的丹陛,望著奉天殿廢墟上盤繞的金色光帶——那是大明王朝的氣運金龍,此刻卻如將死之蛇,龍鱗剝落處露出暗紅血肉,龍目緊閉,唯有龍須還在秋風中微弱地顫動。
“洪武爺定都時,曾以十三道《皇明祖訓》為鎖,將氣運金龍封印在鍾山龍脈。”李明遠手持刻著七曜的桃木劍,劍刃映出光帶中穿梭的黑霧,“如今黑霧裹著血色,正是漢奸之心與殺戮之心在啃食龍氣。”
王大海蹲下身,指尖掠過丹陛上的蟠龍紋,掌心傳來的不是石頭的涼意,而是類似心跳的震顫:“這些年清軍在江南推行‘剃發易服’,連夫子廟的孔子像都被砍了頭。”他抬頭望向紫禁城方向,那裏飄來陣陣焚燒儒家典籍的焦臭味,“漢奸們幫著韃子抽龍筋,比滿人還狠。”
張悅握緊七眼玉玦,感受著七種力量在體內與龍氣共鳴。三個月前在金門島升起的沉海碑,此刻正通過七海之眼向金陵傳遞民心之力,卻在紫禁城上空遭遇到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如墨汁般濃稠的黑霧,是洪承疇、吳三桂等漢奸集團的“投效之心”;似鮮血般滾燙的血霧,是清軍八旗的“殺戮之心”。兩者交織成網,正從氣運金龍的腹部緩緩掏出金色的“民魂”。
“看!”李明遠突然指向承天門遺址,那裏站著個身著孔雀補服的文官,頭戴清廷暖帽,手中捧著的玉匣裏,正飛出細小的黑霧絲線,“那是前明戶部尚書周延儒,降清後官至大學士,如今在替清廷提煉‘漢奸之氣’。”
張悅認出此人,正是三年前在泉州港見過的、向紅毛鬼出售瓷器秘方的老學究。此刻周延儒的袍角繡著金線勾勒的八旗圖騰,卻在領口內側藏著半方“大明遺民”的印章——典型的雙麵漢奸。
“歸鄉者,你以為靠幾塊破碑就能逆轉天命?”周延儒的笑聲像生鏽的齒輪,“自洪亨九洪承疇)開剃發之例,江南士子早已明白:跟著新朝寫‘皇恩浩蕩’,比抱著《大明會典》餓死強百倍。”
李明遠突然以劍指天,桃木劍上的七眼符文與玉玦共鳴:“周延儒,你可記得,當年在東林書院與顧憲成共研‘風聲雨聲讀書聲’?如今卻幫韃子抽我漢家龍氣!”
周延儒的臉色瞬間慘白,袖口露出的刺青——正是鄭克臧船上的混血將領所握的“劫眼”印記。他突然掀開玉匣,裏麵躺著半塊染血的“忠奸鑒”,正是從明太祖朱元璋的皇陵中挖出的鎮國之寶:“天命?不過是民心的幻像!你看這忠奸鑒,如今照出的,全是主動剃發求官的漢家兒郎!”
承天門廣場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三百名頭戴紅纓帽的綠營兵押著百姓走來,每人手中都捧著《聖諭廣訓》,卻在書冊裏夾著揭發抗清義士的密信。張悅注意到,這些百姓中竟有半數穿著補丁摞補丁的明式衣衫,卻在左襟縫著清廷的“順民”腰牌。
“將軍,他們被漢奸用‘保甲連坐’逼得沒了活路。”王大海低聲道,“揚州十日那年,我親眼看見鄰居王老漢為了保住孫子,親手舉報了抗清的兒子。”
張悅望向氣運金龍,隻見龍腹處的傷口又深了幾分,金色的民魂正化作光點,被忠奸鑒吸入玉匣。他突然明白,清廷的“以漢製漢”之所以可怕,不在於殺戮本身,而在於讓漢家百姓親手參與碾碎自己的文明——就像周延儒用《聖諭廣訓》覆蓋《論語》,用“順民”腰牌替換大明戶籍。
“打開七海之眼!”他突然對李明遠喊道,“讓金陵百姓看見,被漢奸偷走的民心,到底去了何處!”
七眼玉玦爆發出強光,映出承天門城牆上的詭異景象:無數半透明的“心影”正在攀爬,有的舉著剃刀,有的捧著官印,每一個都與周延儒等人的身影重合。而在這些心影下方,真正的百姓正麻木地跪在雨中,任由綠營兵在他們發間插上象征順民的孔雀翎。
“周延儒,你以為靠操控心影就能永遠奴役百姓?”張悅指向跪坐的人群,“你看那位老婦人,她藏在袖口的刺桐花手帕,正是當年鄭和船隊帶回的種子所織——漢家民心,從來不是你玉匣裏的金絲!”
周延儒突然癲狂地大笑,將忠奸鑒砸向氣運金龍:“那就讓你看看,當漢奸之心與殺戮之心融合!”
血色與墨色突然暴漲,化作遮天蔽日的霧靄。張悅看見,在霧中浮現出無數熟悉的麵孔——泉州的百姓、東瀛的漁民、金門的義士,他們眼中的光芒正在被黑霧吞噬,轉而換上了周延儒般的陰鷙。更可怕的是,氣運金龍的龍角開始斷裂,那是支撐大明氣運的“民心之角”。
“李明遠!用沉海碑的碑文穩住龍氣!”張悅將玉玦拋向奉天殿廢墟,“王大海,帶百姓去觸摸丹陛上的蟠龍紋,喚醒他們體內的漢家血脈!”
當第一滴龍血落在丹陛時,奇跡發生了。那些跪著的百姓突然感覺掌心發燙,丹陛上的蟠龍紋竟在他們觸摸時發出微光。老婦人的刺桐花手帕吸收了龍血,瞬間綻放出火紅的花朵,映得霧靄都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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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祖列宗在上!”王大海突然帶頭跪下,對著氣運金龍叩頭,“咱們漢人,跪天跪地跪父母,何時輪到韃子的紅纓帽!”
這一聲喊,像春雷般劈開霧靄。張悅看見,無數心影開始崩裂,露出底下被壓抑的、真正的民心——有的是對故土的眷戀,有的是對文明的堅守,更多的,是被漢奸勢力長期壓製的、不甘屈服的血性。
周延儒見勢不妙,掏出最後一塊“劫眼”玉玦殘片,刺向氣運金龍的龍眼:“就算你喚醒民心,清廷的八旗鐵騎已到長江北岸!”
千鈞一發之際,李明遠的桃木劍突然暴漲三尺,劍身刻著的《鄭和航海圖》浮現:“鄭和船隊曾在這片海域撒下七十二顆‘民心之種’,如今該讓它們發芽了!”
長江方向傳來轟鳴,七十二艘掛著七眼符文旗的民船破浪而來,船頭站著的,正是金門島的漁民、泉州的海商、甚至還有東瀛歸來的漢家後裔。他們手中高舉的,不是兵器,而是各式各樣的漢家信物——殘破的族譜、未燒盡的儒學典籍、繡著明式花紋的衣料。
“歸鄉者!”為首的老舵工舉起半片沉海碑,“我們雖剃了頭,卻沒剃了心!”
張悅望向氣運金龍,隻見龍目緩緩睜開,眼中倒映著長江上的百舸爭流。龍鱗間的黑霧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從百姓手中傳來的、星星點點的光芒。他突然明白,清廷與漢奸的聯手,終究是鏡花水月——真正的民心,從來不是靠玉匣裏的金絲操控,而是像長江水一樣,即使被暫時汙染,也會在千萬漢家兒女的努力下,重新清澈。
“周延儒,你看這長江,”他指向漸漸散去的霧靄,“當年錢謙益說‘水太冷’不敢殉國,如今千萬百姓卻用熱血溫暖了這江河水。”
周延儒突然發出非人的嚎叫,他的身體開始被黑霧吞噬,露出底下與鄭克臧相同的混血麵容——原來他早與紅毛鬼勾結,用漢奸之心換取長生。但在沉海碑的光芒中,他的玉玦殘片化作飛灰,露出藏在懷中的密信,上麵蓋著葡萄牙東印度公司的火漆印。
“將軍,江北傳來急報!”一名斥候渾身是血地衝來,“清軍前鋒已到瓜州,領軍的是吳三桂的義子吳應麒,他手中握著完整的‘劫眼’玉玦,還有……”
斥候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所有人都看見,江北方向騰起遮天蔽日的血霧,霧中浮現出八旗軍屠城的幻象,卻在幻象中央,吳應麒正將“劫眼”玉玦插入氣運金龍的頭顱。
李明遠突然噴出鮮血,桃木劍“當啷”落地:“不好!他們要斬斷龍脈,讓漢家民心永無歸期!”
張悅握緊重新飛回手中的玉玦,感受著金龍傳來的痛苦。他望向秦淮河方向,那裏的畫舫上,歌女們正冒著風險傳唱《牡丹亭》——這是漢家文明未死的證明。
“傳令下去,”他的聲音帶著金龍的龍吟,“全軍渡江,目標瓜州渡口。同時派人通知珠江口的鄭明舊部,讓他們帶著沉海碑碎片,去切斷漢奸與紅毛鬼的補給線。”
暮色中的金陵城,氣運金龍終於發出一聲微弱的龍吟,龍尾拍擊鍾山,震落滿山紅葉。張悅知道,這一仗,不僅要擊退清軍的鐵騎,更要讓所有漢家百姓看見:當漢奸之心與殺戮之心勾結,真正的歸鄉者,會用文明的火種,在血霧中為民心劈開一條生路。
當第一艘民船駛出秦淮河時,船頭響起了久違的、清亮的漁歌。歌聲中,張悅看見,氣運金龍脫落的龍鱗化作螢火蟲,飛向江北,照亮了無數被漢奸勢力壓迫的百姓眼中,重新燃起的、屬於漢家兒郎的希望。
而在長江北岸的瓜州渡口,吳應麒正對著“劫眼”玉玦獰笑,他的身後,是排列整齊的紅毛火炮,炮口對準的,正是漸漸逼近的、載著漢家文明記憶的船隊。玉玦中央,一道新的裂痕正在蔓延,裂痕深處,隱約可見東瀛都司、金門古堡、泉州港的倒影——七海之眼的力量,正在與漢奸之心展開最後的、決定民心歸屬的較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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