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岸邊，金順望著滾滾向東的渭水，感受著南邊不遠處高山的險峻，麵容無悲無喜。
    “將軍，您先走吧！”
    文睿看著東西兩側遠方自強軍的動靜，衝著金順勸說著，按照現在的速度，自強軍不到一個小時，就能完成對第一鎮殘兵的合圍。
    華陰小城，沒有城牆，沒有險峻地形，根本無法守住！
    “嗬嗬，文睿，走？往哪裏走？”
    金順的話，讓文睿一愣。
    “將軍，東西都有敵人，南側是難以越過的險峻山嶺，肯定是往北，隻要渡過渭水……”
    文睿邊說，邊看向渭水北岸。
    可當他看到北岸的情形，他的話語，戛然而止。
    隻見渭水北岸，之前逃跑的長庚一部，被自強軍像攆狗一樣攆回了渭水旁！
    ……
    自強軍東、西、北三麵對金順部完成合圍，董福祥和王德榜念及西征時的情誼，對金順實行了勸降。
    看到後路被切斷，早已心無鬥誌的金順部，在被自強軍圍困多日之後，終於選擇了投降。
    潼關戰役，落下帷幕……
    太東省，德州府，自強軍總指揮部，已經部署到這裏，北側，就是直隸！
    楚辰看著手中各地發來的戰報，嘴角微微上翹。
    “馬梟，隨著潼關那邊戰鬥的結束，這第二階段作戰，推進的很快啊！”
    楚辰的聲音，讓正在忙碌的馬梟，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麵前的立體沙盤上，被他按照各軍團進軍的情形，全部在沙盤上標注出來。
    此時沙盤上的直隸周圍，全部插滿了紅色小旗。
    東北方向，是第一軍團，山海關外。
    西北方向，是第二軍團，古北口外。
    西北方向，是第八軍團，居庸關外。
    正西方向，是第四軍團，紫荊關外。
    正南方向，是第三軍團，在太東省和豫省北側一線。
    整整五大軍團，40萬人，完成了第二階段作戰任務，對帝都周圍地區形成了合圍。
    楚辰看著插滿公司的沙盤，中心地帶的小片區域，就如同洶湧波濤中的一葉小舟，隨時都可能傾覆。
    “第三階段戰役馬上要開始了！”
    楚辰鏗鏘有力的話語，讓馬梟精神一振。
    “向津門送的信已經送出去了吧？”
    楚辰盯著津門的方向，眼神複雜。
    “嗯，辰哥，已經送去了，你說，這個李中堂，會選擇和我們合作嗎？”
    馬梟自然知道楚辰口中的“信”，就是送給總督李鴻的！
    他的詢問，讓楚辰臉上出現一絲不屑。
    “嗬嗬，他合不合作已經不重要了，而且，我就是明著告訴他我的作戰意圖，他敢信嗎？”
    楚辰的眼神中，透露著堅定。
    上一次登陸作戰，與李鴻形成的“默契”，這一次，也相差不遠。
    隻要李鴻識時務，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
    津門，總督府。
    周馥一臉凝重的望著眼前的李鴻。
    後者盯著手中的信，已經沉默了好一會兒了。
    李鴻抬眼，看著門外的天空，嘴巴張開，又閉上，下巴上的胡須微微顫動。
    他深邃的眼眸中，無悲無喜，不知在想些什麽。
    現在下首的盛懷，微眯著雙眼，也是看著李鴻欲言又止。
    整個房間內的氛圍，近乎凝固。
    片刻之後，李鴻將手中的信件，疊起來又放入懷中。
    他的這一舉動，讓一旁的周馥，眼神中有一絲精光閃過。自強軍送過來的信，周馥不看內容也知道大概是什麽，但是中堂大人將信收起來的動作，耐人尋味。
    “周馥。”
    李鴻的聲音，終於響起，房間內近乎凝固的氛圍被瞬間打破。
    “中堂大人，我在。”
    周馥的聲音，一如往常。
    李鴻慢慢站起身來，走向牆上掛著的地圖。
    地圖上，密密麻麻標注著很多的符號。
    “水古口外，有沒有動靜？”
    “自強軍從南側進入直隸後，又有什麽動靜？”
    李鴻的聲音，有些疲憊，但是仍舊底氣十足。
    周馥快不走向地圖，麵向李鴻右手指向水古口方向。
    “中堂大人，從三日前，自強軍艦隊就已經出現在水古口附近，對炮台群附近的海域進行了封鎖，並進行了數次試探性炮擊，但是並沒有展開登陸行動。”
    “從兵力上看，艦艇數量在一百艘以上，如果真的在這裏登陸，軍艦上的兵力，估計在一個軍4萬人以上。但是我們沒有掌握自強軍的情報，所以會不會登陸，船上有沒有人，並不知道。”
    “但是從上次自強軍進直隸來看，登陸的可能性很大。”
    周馥邊說，邊看向李鴻。
    水古口是最靠近帝都的登陸地點，上次自強軍就是先把直隸兵力調往山海關，然後在這裏突然登陸，進而突破唐古，直達津門的。
    李鴻深邃的眼眸，死死盯著水古口。
    從上次自強軍撤走以後，他用極大的物力和財力，重新修築炮台群。
    現在的炮台群，不說固若金湯，但也絕不可小覷。
    “至於南方……”
    “自強軍從太東省北進的兵力，大約在4萬人左右，從德州府出發北上，已經進至滄州、河間一線，距離津門不足兩百公裏。”
    周馥的話，又將李鴻的目光，吸引到津門左下方的河間、滄州一線。
    李鴻的腦海中，瘋狂的運轉。
    直隸的兵力，武衛軍6萬多人，扒旗6萬餘人，自己編練的新軍2個鎮2.5萬人，總兵力達到15萬。
    可是四處都要防守，太過分散又會被逐一擊破，所以葉赫那邊的旨意，是收縮防線，在帝都附近布防。
    自己的新軍，便被布置在東南郎方、津門一線，兼顧水古口炮台群，防備的，除了海上的自強軍，就是南側太東省來敵了。
    自強軍究竟會怎麽進攻呢？
    從南側的陸路向北平推？
    從海路直接登陸古北口？
    還是海陸並進？
    李鴻想起懷中信件上楚辰的話，頓感心煩意亂。
    楚辰竟然宣稱，左帥顧及同僚之情，也心念李鴻之才，不遠與李鴻刀兵相見。隻要李鴻固守津門和水古口，就不會有任何事情。
    其言語之中，透露出不會在水古口登陸的意圖。
    可是，這樣的話，可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