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愚人金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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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迦南。
    萬城之首,帝國之首都,人類一切精華都凝聚於這裏。
    如果弗林沃是第一顆轉動的齒輪,那麽新迦南絕對是一台緊湊精密的機械,取自人類的最高智慧。
    而所謂機器,就有長年累月無法清理的角落,於是陰暗也隨之增生。
    幫派,教派,如惡性腫瘤,囤積於下城區和貧民窟。
    而比下城區更下麵的,那被稱為排放區或放逐區的地方…那是蟑螂看了都搖頭的存在
    咳…咳…嗬…
    粘稠的黑泥堵住氣管,身著髒汙而破爛的衣物,那些瘦骨嶙峋的活死人蹣跚於重金屬廢水中,任由泥潭漫過腳踝
    他們身患瘟疫,血淚流過他們的淚管,血蠅的幼蟲在他們的腹腔之中出生,死亡離他們隻是半步之遙
    而在他們的上麵,由破磚爛木搭建的平台,一棟廢棄的居民樓之中卻亮起火光,不時傳來人聲交談
    樓內,搖曳的火光將扭曲的人影投在剝落的牆皮上。
    屋內彌漫著劣質鯨油與腐木的嗆人氣味,幾名身披暗紅衣袍的煉獄約盟成員圍坐在一張鏽蝕的鐵桌旁
    桌上攤開許多單子,多是食品和水源的采購清單,旁邊一張缺了半邊的黑板上用圖釘訂著下水道的路線圖
    “我的兄弟們,水…還有吃的,還有半噸左右,足夠我們撐幾周時間,在這段時間…我們得想辦法解決食物問題”
    “我去了居民區,那裏的巡邏很嚴,想偷點吃的基本不可能…”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那種植作物呢?”有人問道
    “你是說…用連淡水河貝都沒有,雜草都不生長的土壤和水種地?”老人回答著
    “要我說…人肉…去掉頭吃就不會得病,也不是不能…吃…”
    “吃什麽人?上麵的人嗎?然後把城市守衛引過來?!”
    “你的意思是吃下麵那些得了黑死和血蠅熱的病死鬼,然後讓我們這幾個人死不瞑目是嗎?!”
    “那你來告訴我還有什麽辦法?!難道你要我們所有人都餓死在這爛地方嗎?!”
    有複數憤怒的聲音質問到,氣氛越來越緊張,斥罵聲越來越大,連下方的慟哭者也一個個被吸引過來
    哐!!
    一塊寫滿字跡的鐵板拍在桌上,頓時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霍德蒙著麵巾,鼻腔裏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響,顯然,他說不了話,隻得在一張鐵板上麵寫下自己的想法
    不用吃人,我們還有黑市可以選擇,當然,食物和槍支彈藥的價格肯定是要高一點點的,但總歸還是會有。)
    “兄弟…可我們也沒錢,僅剩的人手也不足以從走私者手裏搶…”
    哼…咕…咳咳…
    會有的。)霍德翻轉鐵板,給了他們肯定的答複
    他繼續寫到切瑞還有幾個化名,在其名下,有幾處鯨魚屠宰場,這幾天,我會試著去取些錢回來)
    此話一出,還是有不少質疑的聲音,但同樣也是一劑強效定心丸
    “就算取出了,得要多久才能到我們手裏?那沒錢的這段時間我們該怎麽辦?”
    霍德皺著眉頭思考片刻,接著拿起筆寫道
    蘑菇。我們還有蘑菇可以吃。我與切瑞這些年還是學了不少野外生存的知識,排放區這塊地方腐木最多,種植幾種速生菌類,勉強撐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的)
    看到這些話,幾名僅剩的成員心頭的焦慮也放下了許多
    還有蛋白質的補充,我在據點西方發現了一大片淡水河貝,雖然那東西不怎麽好吃,身體裏還有一大堆酸液和泥沙。但它的珍珠非常…非常值錢…)
    眾人沉默不語,而排放區特有的狹管效應造成鬼號一般的風聲,讓鯨油燈的火光活躍的跳動著,最後卻像是什麽東西安撫它一樣,一點點平靜的燃燒著
    “我同意”老人應聲
    “我沒意見”
    “同意“
    “你們看著辦吧”
    哼哼…嗬…
    霍德筆下沙沙的寫著那麽目前先這樣,還有什麽異議嗎?)
    平靜,仿佛隻有心跳聲和呼吸是此時唯一的回答
    “那個…”有人問道
    “儀式真的可行嗎?說不定…他已經死透了…”
    嗬…嗬…
    切瑞那個混賬,我不相信他就甘心如此死去,他一定還存活於死者之地某處)
    噠噠!最後一句話,他用筆著重圈了一圈
    相信我,先生們,我們會把他帶回來,我們…會把即將到來的新世界…帶回來!)
    …分割線……
    啊…那麽說回河貝。
    派克一行人走入黑市,取回了自己的槍械。
    而接待者顯然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態度那可叫一個見了死掉三年的暴發戶遠方表舅
    陌生中夾雜著恨不得當場認親的心情,居然熱心到一分錢不花就透露了愚人金碼頭的位置
    而現在,愚人金碼頭,這個除名的地方,已經淪為了半個廢墟
    他無限靠近下城區,離貧民窟隻有一河之隔,所以這裏基本上不會有城市守衛過來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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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麽在徹底廢棄以後,人類的遺跡變為了各種生物的樂園。
    比如麵前這艘有些舊的大船上粘著的巨型貝類…
    每個都有半米長,如藤壺一般的觸須搖曳著,探查著空氣中異樣的氣味
    “準備好,我要開衝了”派克躲在牆後對兩名女孩這樣說道
    沒辦法,隻能用如此冒險的方式來解決這些貝殼,派克和瑟芙妮婭的槍隻要一響,半個城的城市守衛馬上就到家門口
    要知道,普通民眾連一把長刀都要被嚴格管控,更別提他們身上五花八門的槍械
    而莉亞那把消音夏普斯,雖說動靜還是很大,可至少沒那麽驚天動地,聽起來沒那麽像槍聲
    莉亞架起消音夏普斯輕微點了點頭,而瑟芙妮婭則是衝他比了個大拇指
    隨即,派克如鷹隼般衝出
    河貝群似乎感應到了活人的氣息,貝殼微微震顫,分泌出更多渾濁的酸液
    倏然,它們一同張開貝殼,同時有綠色的水滴狀飛行物噴射而來
    派克當場消失在原地
    啪!嗞——地上留下一攤冒著白煙的綠色粘液
    噗!子彈留下了清晰的運動軌跡,可是…這慢的也太離譜了…連肉眼都能輕鬆捕捉其運動彈道!
    【死一個,還有4隻,兩隻船舷,一隻船首,還有一個在甲板邊緣】瑟芙妮婭興致缺缺的報點
    等等…還沒結束!莉亞還在輸出!
    已知從槍口發射而出的子彈有下墜線,那麽就表示,至少在一個圓錐曲線內,再給它施以一個向其它方向運動的力,理論上可以改變彈道命中方向
    也就是說,可以瞄下之後,上下左右哪個方向都是著彈點
    尤其是對莉亞這隻靈能鼠鼠來說,微操一顆大幅度減裝藥的特製子彈簡直不要太輕鬆<還給老師了,都有靈能了還在乎那麽多幹甚麽?!)
    啪嘰!甲板邊緣那隻河貝從下方被子彈穿得稀爛!
    【接著來,加油哦~你要是讓河貝噴死了我可要笑你一輩子】
    【爬】
    晚上,已經是他們處理完河貝的第四個小時了。
    他們檢查打掃著這艘大船,將潛藏其中的陰險小生物一同掃出去,可卻驚奇的發現蒸餾造水機還能正常使用
    雖然船破歸破,但好歹還能用
    而有了淡水,晚飯嘛…自然就是清水煮貝肉了
    這些肥美的河貝,取食天地之精華,食山珍海味,讓它們的肉質緊實而充滿鮮味
    來,我來翻譯一下
    byd東西純機會主義者,基本上逮啥吃啥,分泌酸液的器官會定期向海裏排放強酸消化液
    靠消化液腐蝕小魚和甲殼類一些行動不便的小動物,然後用甲殼頂端的觸須取食屍體
    有時候還可以靠著噴酸歪打正著一些岸上的老鼠、哈基米、大狗嚼之類的倒黴玩意,就當是過年了
    實在日子過不下去了……
    別忘了這玩意本質上還是軟體動物,老祖宗的傳統手藝不能丟
    到了那時,它們就開始靠過濾泥巴中的營養物質維生了。
    光是洗幹淨這些東西就用了派克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它們的身體常年浸泡在充滿酸性液體的環境裏,所以這些東西聞著有些酸酸的,就像是蟻酸那種味道一樣,酸裏麵帶點海鮮的腥
    而自然界往往遵循著一個普遍的事實,越大的東西越不好吃
    顯然這東西遵循這一規定。
    它的肉質……已經不是什麽緊實不緊實柴不柴的問題了,是直接拿去做輪胎都沒什麽問題的程度,尤其是在煮過之後
    派克真的要崩潰了,他在兩名女孩好奇而帶著畏懼的眼光之下,半放棄的烹煮著這幾團白肉
    先是鹽水可勁煮,船上那燃氣不多的爐子噴吐著紫藍色的火光,費力的讓頭上這一堆不可名狀之物盡可能的熟透
    再接著下大料,可勁放能蓋住那股腥味的調味料,在這過程中莉亞甚至直接跑出船艙去都不願再回來
    不過…謝天謝地,終於煮完了
    在派克看來是真正字麵意義上完了
    盡管莉亞吃得很開心,瑟芙妮婭也勉強對付了幾口,但牢派是真的一口也下不去
    在船上被迫嗯造了那麽久的河鮮,怎麽可能對這些東西起食欲了?    “你不吃嘛?不吃那我全吃了哦”鼠鼠一臉渴望的盯著那些貝肉
    派克仿佛看到了救星般,將那些橡膠輪胎全撥給了鼠鼠。
    餓啊…派克今天晚上又要開始餓肚子了…
    反正不管怎麽樣,派克已經開始想念在地上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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