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終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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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紀元25年,末日的陰霾如厚重的鉛雲,沉沉地壓在人類文明的廢墟之上。空氣傳播的朊病毒、第三意識引發的認知混沌以及光合代謝鏈的崩潰,將人類逼入了絕境,文明的存續岌岌可危。
    朊病毒以一種更加恐怖的方式肆虐著,它實現了氣溶膠化,如同無形的死神,在空氣中肆意穿梭。科學實證表明,噴嚏飛沫中檢出的活性朊蛋白存活期竟長達72小時,肺組織纖維化加速,感染者呼吸效率每日下降23,每一次呼吸都成為了痛苦的掙紮。而鳥類羽毛成為了病毒的幫凶,在其遷徙半徑內,死亡率高達100,死亡的陰影隨著候鳥的蹤跡迅速蔓延。
    為了抵禦這致命的威脅,人類匆忙采取一係列防控技術。強製佩戴羊膀胱過濾器,利用其多層筋膜結構,理論上可攔截0.3μ的顆粒,病毒攔截率達88.3,成為人們對抗病毒的第一道防線。建立負壓洞穴社區,試圖通過氣壓差阻隔病毒滲入,營造相對安全的生存空間。開發舌下檢測試紙,一旦遇到朊蛋白便會變成靛藍色,準確率為79,為及時發現感染者提供了可能。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阻止社會的崩潰。呼吸權成為了最為珍貴的貨幣,1小時的潔淨空氣竟能換取5公斤穀物,生命的維係變得如此昂貴。“窒息教派”的出現令人毛骨悚然,他們主動暴露感染,將肺水腫視為神聖體征,在瘋狂中加速了病毒的傳播。而那些無辜的兒童,被迫使用鐵肺裝置,脊椎變形率高達91,在病痛與恐懼中度過短暫的童年。
    第三意識的出現,讓本就混亂的世界陷入了更深的認知混沌。神經學實證顯示,意識分裂症狀愈發嚴重,語言中樞功能割裂,患者會交替使用三種方言,仿佛身體裏住著不同的“靈魂”。晝夜節律消失,每4小時就切換一次主導人格,記憶也晶體化,每段記憶鎖定於特定意識體,使得個體的認知支離破碎。
    為了對這混亂的局麵進行社會控製,一套意識編碼體係應運而生。用苦瓜素標記人格,通過靜脈注射顏色指示劑來區分不同意識體。建立三重議會製,各意識體代表不同階級,試圖在混亂中建立秩序。開發疼痛錨定法,人們通過自殘來維持單一意識主導,在痛苦中尋找一絲清醒。
    但反抗從未停止。癲癇患者組建“斷鏈者聯盟”,利用異常放電幹擾意識切換,試圖打破這可怕的枷鎖。利用線蟲分泌素縫合記憶,盡管會造成17的永久性失憶,但也為恢複完整意識做出了努力。在夢境中構築意識牢籠,用孢子誘導無限循環噩夢,試圖困住那些失控的意識。
    葉啉症的惡化讓畸形兒們本就艱難的生存雪上加霜。皮膚潰爛麵積日均擴大3.82,血紅蛋白裂解率升至89,全身性缺氧如影隨形。更為可怕的是,淚液光合作用發生逆轉,在強光下竟分泌出腐蝕性過氧化氫,每一道光線都成為了致命的傷害。
    為了生存,畸形兒們發起了一場穴居生態的革命。培育熒光地衣,試圖在黑暗中獲取能量,然而光強不足導致能量缺口達37,生存依舊艱難。開發血液冷卻係統,模仿變溫動物生理機製,在夜間從地表采熱維持代謝,核心體溫波動±4.2c。甚至利用胃酸分解岩石礦物,雖然鐵元素吸收率僅有0.02,但這已是他們在絕境中的無奈之舉。
    社會階級也因此重構。按照潰爛程度分配資源,傷口麵積決定食物配給,殘酷的現實讓生命的價值被扭曲衡量。“完膚者”被強製日光曝曬,隻為生產維生素d供集體使用,成為了集體生存的犧牲品。盲人則憑借聲呐定位替代視覺,組建地下導航隊,在黑暗中尋找生存的方向。
    在文明即將消逝的邊緣,人類為了保存最後的希望,展開了一場意識存儲的終極之戰。“腦庫計劃”成為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活體製冷腦陣列懸掛在洞穴頂部,2000具感染者的大腦成為了文明的“存儲器”。開發神經搭橋術,用蟑螂神經索串聯多個大腦,試圖構建一個龐大的意識網絡。記憶蒸餾技術在死亡瞬間提取85的短期記憶,為文明的延續保留一絲可能。
    為了篩選出“純淨腦”,未感染朊病毒者僅剩0.7,他們成為了文明火種的希望。建立腦波共振網絡,期望通過集體的智慧破解農業難題,尋找生存的出路。用病毒刻寫知識庫,讓感染成為植入生存技能的方式,在病毒的肆虐中尋求文明的延續。
    然而,這一切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意識上傳者永久困在死亡瞬間,96出現精神崩潰,靈魂在無盡的痛苦中徘徊。健康大腦被製成生物電池,隻為維持陣列運轉,生命成為了延續文明的燃料。所有書麵文明符號被焚毀,防止病毒通過文字傳播,人類數千年的智慧結晶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章末,新的危機再次降臨。羊膀胱過濾器誘發矽肺病,讓洞穴社區本就脆弱的空氣質量進一步惡化。三重議會引爆意識核戰,不同人格操縱身體自相殘殺,社會秩序徹底瓦解。熒光地衣突變釋放氰化氫,在夜間無意識地集體毒殺,生命在黑暗中悄然消逝。腦波共振網絡遭朊病毒入侵,集體意識永久性癡呆,文明的最後一絲希望也被無情地掐滅。
    在這文明的終局,是否該為保存文明主動傳播癡呆、不同意識體是否享有平等生存權、人工選擇“完膚者”曝曬的倫理正當性,以及焚毀文字是否構成對人類本質的背叛等問題,如沉重的巨石,壓在每一個幸存者的心頭。人類在這物理與認知的雙重絕境中,在文明的餘燼裏,開始審視“人性”的終極定義,隻是不知,在這無盡的黑暗中,是否還能找到一絲人性的曙光,哪怕它如此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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