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餘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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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紀元26年,末日的黑暗已將人類文明吞噬得隻剩殘垣斷壁。集體癡呆、氰化氫地衣生態的威脅以及最後人類庇護所的重重危機,讓這個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境。在這文明的終章,人類在本能與存續的掙紮中,麵臨著一個又一個關乎生死存亡的抉擇。
    生物學實證揭示了人類正經曆著退行性進化。前額葉皮層萎縮12,曾經複雜的語言能力退化到僅剩下300單詞的基礎詞庫,人們隻能用簡單的詞匯艱難交流。然而,嗅覺靈敏度卻提升了470,成為了替代文字傳遞信息的重要方式。晝夜節律的消失,讓群體進入隨機睡眠覺醒模式,整個社會的節奏被徹底打亂。
    在這樣的困境下,原始技術開始複興。人們用顳骨磨製切割器,其硬度達莫氏5.2,成為了生存的實用工具。編織腸衣儲水袋,憑借著比膀胱高3倍的抗撕裂強度,解決了儲水難題。還開發出喉結震動通訊,利用骨傳導聲學原理,通過低頻聲波穿透岩壁,實現了有限範圍內的信息傳遞,有效傳輸距離可達8米。
    社會結構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按體味劃分族群,汗液酸度決定了每個人在族群中的階級地位。月經周期成為了新的時間單位,“經輪”替代了曾經的日曆,用以記錄時間的流逝。一場“撕書戰爭”爆發,人們為了補充纖維素,竟吞咽紙漿,曾經承載人類智慧的書籍淪為了生存的食物。
    氰化氫地衣帶來的生態危機仍在持續,但也悄然發生著一些變化。地衣變異後,分泌氰化氫濃度降至79pp,處於部分人類的耐受閾值內。其根係分解玄武岩釋放鐵元素,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貧血問題,孢子甚至能誘導紅細胞增生,使攜氧能力提升21。
    為了在這種環境下生存,人類發展出一係列生存技術。開發地衣透析術,利用兩棲類皮膚滲透性原理,用蛙皮過濾毒素,雖存活率僅有63,但也為生存帶來了一絲希望。培育解毒苔蘚,不過需要每日用尿液澆灌維持活性,成為了一種珍貴的生存資源。建立呼吸配額製,通過深慢呼吸法降低氰化物攝入,每一次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在這種環境的篩選下,基因也發生了改變。先天性硫氰酸酶缺陷者被自然淘汰,占新生兒的39。部分突變體出現氰化物依賴症,雖然代謝效率提升,但壽命卻大大縮短。黑市上甚至出現交易毒化胎盤的現象,試圖提前誘發胎兒的抗藥性,人性在生存的壓力下愈發扭曲。
    在最後的人類庇護所,人口控製成為了重中之重,也引發了激烈的權力鬥爭。生育被長老會壟斷,子宮頸植入燧石鎖,隻有他們持有鑰匙。建立授精輪盤,每日隨機分配男性基因,試圖保證基因的多樣性。對胎兒進行氰化物耐受力檢測,不合格者被製成標本,生命在這個末日世界變得如此廉價。
    資源爭奪也異常激烈。胎盤成為了頂級貨幣,因其可提取幹細胞與營養液。更年期女性因掌控毒理知識,通過延緩閉經來換取權力。青少年為了改變現狀,發動“經血政變”,用衛生棉條堵塞通風係統,試圖打破這種殘酷的局麵。
    在這混亂之中,技術也朝著奇特的方向發展。重建原始體外受精技術,用蝙蝠腸衣作培養皿。開發產道酸液武器,ph1.3的強酸足以腐蝕入侵者的眼球。還用臍帶編製情報網,通過節點振動傳遞密訊,在這最後的庇護所內,上演著一場場驚心動魄的權力博弈。
    麵對文明的即將消逝,人類發起了文明保存計劃。采用生物刻錄的方式,將農業口訣編碼入線蟲基因,盡管每代自然突變率達7,但這已是無奈之舉。用癲癇患者腦電波燒製陶紋,解碼需誘發相同波形,試圖以這種奇特的方式保存知識。在指甲生長層刻微雕,每月自動更新信息,為文明的延續留下最後的希望。
    末日議會召開,人們麵臨著艱難的抉擇。表決是否主動感染朊病毒,期望實現意識統一化,以一種極端的方式應對危機。投票決定銷毀所有語言能力,隻因害怕知識泄露帶來更大的風險。最終決議將文明史濃縮為3種基礎體味,試圖以這種原始的方式傳承文明。
    為了踐行這些決議,舉行了一係列象征儀式。焚燒最後一名語言學家的喉部,將灰燼分配至各族群,象征著語言時代的終結。在子宮內壁刻寫結繩記事符號,然而隨著胚胎的發育,這些符號逐漸模糊。集體吞咽磁石,指向舊城市廢墟,胃部成為了指引方向的指南針,帶著對過去的懷念和對未來的迷茫。
    然而,章末危機依舊如影隨形。線蟲基因突變擦除農業口訣,信息丟失率每日達0.8,文明的記憶在逐漸消逝。地衣生態鏈引發新型壞血病,膠原蛋白合成受阻,人類的健康狀況愈發糟糕。燧石鎖誘發宮頸癌大流行,死亡率高達100,給本就脆弱的人類群體帶來沉重打擊。磁石吞咽者腸道穿孔,引發敗血症集體死亡,讓人類的生存希望變得更加渺茫。
    在這文明自毀與生物本能的終極對抗中,是否應為文明存續主動退化智力、生育權壟斷是否構成反人類罪、疼痛耐受是否該成為新道德準則,以及自我物種毀滅的哲學正當性等問題,成為了人類在絕境中的最後思考。人類在生物學與社會學的絞殺下,似乎正不可避免地回歸為一種攜帶記憶的動物,在絕對黑暗中,那如螢火般微弱的文明餘溫,能否照亮人類前行的道路,一切都是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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