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沉睡的 “公主”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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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情形其實早就預見到了。
    我會啟用緊急逃生係統。
    尤娜操控的外部逃生裝置,某種程度上就像一根能瞬間吸收大量數據的吸管。
    一旦尤娜在她那邊拉動,我就能感覺到自己會被迅速拉起,帶出這個地方。
    這個係統最初的設計,是為了在緊急情況下提取我的意識以保護我的生命,但我還準備了另一項功能。
    它可以利用尤娜拉動時產生的推力,就像電梯一樣運作。
    一旦我的身體被拆解成數據並壓縮打包,係統就會以精確計算好的力量啟動。
    我會被向上彈射,衝破尤裏的精神屏障,等脫離困境後再重新進入。
    簡而言之,這就像是一次重生。
    之所以有這個機會,要麽是女王疏忽了對出口的防範,要麽就是她過於自信,覺得一旦進入就沒人能逃得出去。
    我拉動與尤娜相連的線,向她發出信號。
    施法完成後,我讓她隻把我拉到一半的位置。
    “好的,明白了。一完成這個過程我就聯係你……!”
    嗖嗖嗖嗖。
    哢哢哢哢。
    隨著我身體開始傳輸,我感覺到女王急切地伸手來阻攔我。
    尤娜在往上拉我,而女王則試圖把我往下拽,我就像一根拔河的繩子。
    我也幫忙阻擋女王的幹擾。
    有尤娜的力量加上我自己的技能,即便強大如女王,此刻也隻能勉強抓住我們的腳踝。
    目前,我的任務很簡單……爭取時間,直到施法完成。
    我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聆聽。
    很快,我聽到了腳步聲。
    從那沉穩的節奏判斷,是尤裏。
    她來了。
    “打擾一下,我來取資料……”
    我舔了舔下唇,是時候發揮我的口才了。
    就在尤裏開門之前,我假裝發出一陣淫穢的呻吟聲,充滿了色欲。
    “……?!”
    她明顯倒吸一口涼氣,慌亂不已。
    我在男音和女音之間交替呻吟,讓尤裏以為裏麵正在發生不堪的事情。
    不出所料,尤裏在門外猶豫了,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但隨後,她僵住了,察覺到了異樣。
    她肯定意識到了這兩種呻吟聲從未同時重疊,盡管她很快做出了推斷,但這不僅僅是為了爭取時間,更是為了擾亂她的思緒。
    尤裏聲音緊繃地問道:
    “誰……在裏麵?”
    “是我……是我啊。”
    我若無其事地用正常聲音回答。
    尤裏明顯被驚到了,以至於她在繼續發問時聲音都在顫抖。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更重要的是……你怎麽進來的?”
    “你覺得我為什麽會在這兒?”
    “這裏是殲滅小隊的基地。不管你在國防局的職位有多高……我覺得你太沒規矩了。負責的官員呢?他應該在這兒的。”
    “我沒看到他。也許他今天下班走了——畢竟已經很晚了……”
    我的回答,會讓任何人都覺得我很可疑。
    從現在起,女王肯定會懷疑我,像射箭一樣把指控都對準我。
    所以我先做好鋪墊,讓人覺得我像是在試圖陷害別人。
    這就是為什麽我一開始要用那荒謬的呻吟聲開啟對話。
    我要給她留下這樣的印象:門後可能有個能模仿多種聲音的人。
    萬一她真的明白發生了什麽,說 “哦,是你?我進來了”,我也得讓她保持警惕。
    我抬手製造出一陣微風,讓血腥味從門底飄出去。
    尤裏聞到了那股不祥的味道,不出所料,她的警惕心急劇上升。
    “你到底是誰,你……”
    “是我啊。你的鄰居。還記得我們今天早些時候見過麵嗎?我們還下了棋,不是嗎?”
    “下棋是兩天前的事了。”
    “啊,對,對。兩天前。年紀大了,記性就開始不好使了,你懂的。”
    這樣應該足夠有說服力了。
    “準備好了!你一示意我就把你拉上來!”
    時機恰到好處。
    重生程序已經完成。
    就在我準備說句告別的話然後逃走時,尤裏又說話了。
    她的聲音裏充滿了猶豫和懷疑。
    “……嘿,求你了。告訴我。你……是他嗎?不,對吧……?”
    她在說 “他” 之前有個短暫的停頓。
    在那一刻,她似乎意識到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名字。
    這個小小的認知似乎加劇了她的焦慮,她的聲音開始顫抖。
    她還年輕。
    門另一邊的尤裏還年輕,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帶著近乎孩童般的坦率,詢問一個可能是怪物的人的身份。
    盡管她知道答案可能並非事實。
    她希望相信這不是真的,她不希望那個有趣的鄰居變成她可能不得不麵對的人。
    她想要否認這一切,因為他是她在孤獨中無意間交到的朋友。
    在一個充滿被欲望驅使的魅魔的世界裏,尤裏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產生聯係的人……甚至可能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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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現在,我必須給她一個答案。
    我隻需要像往常一樣:欺騙她。
    我以前撒過謊,現在也能撒。
    我需要讓她覺得有人在冒充我,好把罪行嫁禍給我。
    我得編造一個可信的故事,表演一番,騙過尤裏。
    這是個非常簡單的任務。
    我隻需要以一種神秘的方式回應就好。
    但我的舌頭像是僵住了。
    “……”
    這是怎麽回事?是女王在攻擊我之類的嗎?不,她正忙著和尤娜對抗呢。
    我掐了自己一下,一個念頭閃過。
    ……這樣做真的好嗎?
    什麽,說謊這件事?振作點。
    這一切都是為了救尤裏。
    如果我能挺過這一關,就能贏得她的信任,拿到鑰匙。
    ……但是,為了救尤裏,就可以這樣玩弄她的感情嗎?
    不,這不一樣。
    這是為了保護她。
    再說了,這個尤裏——她隻是尤裏童年意識的一個片段,甚至不是真正的尤裏。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沒必要製造變數。
    我搖了搖頭,試圖甩掉腦海中那個小男孩的聲音。
    別讓懷疑占據上風,這些想法隻是幹擾。
    即便如此,我還是發現自己無法回答尤裏的問題。
    相反,我拉了拉那根線,保持沉默,任由身體被拉起,看著地麵離我越來越遠。
    “等等,回答我……!!”
    尤裏猛地推開門,但裏麵空無一人。
    隻有一具屍體、被撕碎的文件,還有血跡殘留。
    從那天起,女王和我之間相對平靜了下來。
    她還是會時不時朝我來點小動作,但不像之前那麽精心策劃了。
    似乎她在試探虛實。
    到現在,她肯定已經意識到,不先搞定緊急逃生係統,就不可能吞噬我。
    為了讓她摸不著頭腦,我頻繁地重新進入這個世界。
    我從地圖的一端跑到另一端——甚至還冒險進入一個房間,在那裏,我得等她 “抓住” 我幾次才能離開。
    女王的惱怒顯而易見,我能聽到她發出的 “哢哢” 聲愈發尖銳、煩躁。
    我現在能感覺到她的渴望,我越是展示自己的能力,她就越急切地想要吞噬我。
    為了維持這場表演,我必須全力以赴,但似乎我的表演仍然很有說服力……目前還沒有露出破綻。
    一切進展順利。
    一切都按計劃進行。
    除了一件事。
    ……我不太明白自己的感受。
    一些雜念不斷在我腦海中閃過。
    我對班尼特三人是不是太嚴厲了?我是不是應該給伊裏德寫封手寫信來彌補一下?
    也許是時候認真考慮向尤娜求婚了,不然會不會太晚了?諸如此類的想法不斷浮現。
    然後就是我對尤裏的愧疚感。
    我明白這些突然出現的思緒背後的原因。
    我現在是一個分離出來的意識,身處尤裏的精神世界裏。
    這在物理和魔法層麵上,都在我和腦海中的某些東西之間製造了一種隔閡。
    理論上,此刻我應該不太會受到 “它” 的影響。
    結果,我那一直被壓抑著的良知,似乎突然覺醒了。
    而現在,即便身處如此重要的情形之中,我還在為一些無謂的擔憂浪費時間……
    我強迫自己甩掉這些擾亂思緒的雜念。
    堅持計劃,隻要按部就班,我就能成功。
    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我是來救她的,對吧?
    回到任務上來,集中精力。
    我懷疑女王選擇在440年策劃這些事件是有目的的,而 “赤色重生” 這個組織是其中關鍵的一部分。
    由於我知道女王無法憑空編造故事,未來的事件很可能基於真實曆史,但有所改動。
    這意味著,如果我能破解當時實際發生的事情,基本上就有了預見未來的能力。
    我需要一個熟悉尤裏·蘭斯特,並且了解她在440年情況的人……學院裏正好有這麽一個人:伊裏德的特工,卡比。
    我拉了拉線,發出信號。
    “所以你想讓我去調查……?嗯,我知道她在哪裏。我會派一隻蝴蝶去問她,然後向你匯報。”
    “謝了。與此同時我會和尤裏保持密切接觸。”
    “嗯嗯,所以。加油……!”
    “我們就快成功了——我們都全力以赴吧。”
    說完,通訊就結束了。
    ……
    “給,這是指揮令。”
    我把帝國指揮文件遞給尤裏,這是我重新偽造的文件,和我剛到學院時用來掩蓋魔劍事件的文件類似。
    這份文件授權我作為特別支援人員加入殲滅小隊,專門協助尤裏。
    我覺得和她保持親近,盡量減少分開的時間對我會很有利。
    尤裏仔細查看了文件,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這裏沒什麽問題。那麽,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要一起工作了?”
    “完全正確。我可能不是一線特工,所以有點笨手笨腳的,但我對自己敏銳的觀察力很有信心,所以……我應該能幫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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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相信你能。但是……你昨晚在幹什麽?”
    “我睡得很沉。怎麽了?”
    我反問她,尤裏搖了搖頭。
    “沒什麽。隻是……沒什麽。”
    雖然她似乎對昨晚的事有所懷疑,但同時也充滿了困惑。
    當事情看起來太容易相信時,人們產生懷疑是很正常的。
    如果我是罪魁禍首,絕不可能像那樣直接承認……至少,她會這麽想。
    但最重要的是,她可能不願意相信我與此事有關。
    尤裏不斷試探,希望得到一個能消除她疑慮的答案。
    她似乎在我身上尋找一個確鑿的不在場證明,好讓自己安心。
    要是我能留下關於我行蹤的確切證據,我肯定會這麽做。
    但用傳送術在附近的npc身上留下痕跡?那沒什麽意義,因為女王隻要一揮手就能抹去這樣的證據。
    尤裏猶豫了一下。
    “……現在想想,我好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顯然是在詢問,但我猶豫了。
    告訴她我的真名肯定不行,即使是個假名也可能給我帶來麻煩。
    “為什麽不就叫我‘你’呢?”
    “嗯,這是……機密信息之類的嗎?”
    “倒也不是那樣,隻是……”
    如果我的名字泄露出去,女王就又多了一個對付我的手段。
    她隻需在可疑文件上寫上我的名字,光是這樣就很危險了。
    隱藏自己的名字更安全。
    所以,我正打算敷衍過去這個問題,她又開口了。
    “呃,殲滅小隊馬上會有個小型聚會。我聽說這是為了慶祝聖餐儀式。你知道這件事嗎?啊,你當然知道。你也是國防局的特工,所以……”
    “……然後呢?”
    “呃,如果你有空的話,我在想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一起……”
    我仔細觀察尤裏的眼神。
    這可不是約會邀請,也不是什麽愛意或感情的表達。
    她沒理由這麽熱切地問我這個。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法完全掩飾的孤獨。
    啊。
    原因很容易猜到。
    盡管她在殲滅小隊任職,但她的生活卻很孤立,就好像被鎖在某個遙遠的宅邸裏。
    我們初次見麵時她那帶刺的態度,還有此刻她那有些膽怯的舉止。
    ……她是被欺負了嗎?
    殲滅小隊的隊長,黑頭發的女同……她總是表現得很欣賞尤裏。
    我以為這意味著尤裏在隊裏混得不錯,但也許過去情況不同,又或許殲滅小隊並不像我想象的那樣。
    此刻,她就像一個被班上同學孤立的孩子,緊張地邀請另一個班她僅有的朋友去參加派對。
    也許她隻是想少一些孤獨感。
    我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很快,我想到了一個參加殲滅小隊派對的理由。
    很明顯,這個故事肯定和殲滅小隊有關。
    我需要更多地了解隊員們以及他們之間的關係。
    到目前為止,我和她還保持著一定距離,但我已經打出了加入殲滅小隊這張牌,不是嗎?所以我自信地點了點頭。
    “那天我正好有空。”
    “……我還沒告訴你日期呢。”
    糟糕。
    我尷尬地撓撓頭,避開她的目光。
    尤裏輕聲笑了出來,就像春天裏綻放的花蕾。
    然後,她又問了一件事。
    “……你得在派對的賓客登記簿上寫上你的名字。”
    “……”
    就在這時,我突然想到這可能是女王設的陷阱。
    這個派對恰好在這個時候舉行,也太巧了吧?我是不是應該等尤娜的消息,先確認這個派對是否真實存在……?
    確認安全後再回答會更明智。
    我可以告訴尤裏我的日程安排還不確定,答應她之後再告訴她。
    但那無疑會讓她失望,我已經說過我會去了。
    如果現在反悔,她的臉上很可能會露出難過的神情。
    再說了,這是過去的事。
    即便我能讓年輕的尤裏此刻露出笑容,也無法改變她未來的任何事。
    這就像建一座沙堡,最後隻能眼睜睜看著它被海浪衝走。
    所以,我或許應該反悔,然後……
    “你可以叫我瘋巫嗎?”
    “……瘋巫?”
    “是的。有個長得和你很像的人曾經叫我‘瘋狂巫師’。我把它縮短成了兩個字。”
    我肯定是瘋了。
    尤裏輕聲重複著這個名字,試著叫了叫。
    聽到她叫我任何名字,都感覺很奇怪。
    即便這是個假名,這也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事實上,已經過去太久,我都記不清上一次有人叫我的名字是什麽時候了。
    如果我的人生隻以我能記住的為準,這或許是我第一次擁有一個名字。
    尤裏微笑著說道:
    “我懂了。你,這麽說……瘋巫,你真是個古怪又讓人捉摸不透的人。你說的那個長得像我的人……她肯定很不容易忍受你吧。”
    “實際上恰恰相反。是我在照顧她。”
    “……她會揍你嗎?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首先,她的胸部很大。”
    尤裏瞪了我一會兒,好像在說我不是同性戀。
    就這樣,我成了年輕尤裏派對上的約定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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