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西塞爾·尤倫斯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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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大公主剛到外——”
    大公主伊萊恩的速度比聲音還快——至少在大多數情況下是這樣。
    特工c的警告還沒傳到伊裏德耳中,她就已經出現在他那狹小簡陋的辦公室裏了。
    可以說,經過瘋狂巫師的“治療”後,伊萊恩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她的悄無聲息。
    她對風元素的操控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行動起來毫無聲息。
    這意味著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來不及啟動伊裏德辦公室裏的十三層安保措施!
    “伊裏德,我親愛的弟弟!”
    “提醒你一下,我已經二十一歲了。我不會再容忍你不尊重我,還把我當小孩一樣對待…… 唔!”
    “我們好久沒見了,你就這麽迎接我?過來,你。”
    “皇室離心力”招式精準施展——恰到好處地壓迫呼吸道,把他轉了十三圈。
    ……
    伊裏德揉著酸痛的後背,一臉悶氣地嘟囔著。
    在他心裏,覺得自己散發著冷酷氣息。但在伊萊恩眼中,看到的隻是個鬧脾氣的弟弟。)
    “說吧,什麽事?”
    “除了東部戰線的最新報告,我覺得是時候開始在幕後做些準備工作了。雖然我們已經商定你將成為皇帝,但我們的臣子們可還沒同意,不是嗎?”
    伊萊恩用手指抵著下巴,看著伊裏德緩緩點頭。
    他們不是應該在公眾麵前表現得不合嗎?
    大致計劃很簡單:維持他們相互對立的假象,然後在完美的時機突然和解,把伊裏德推上皇位。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會毫無抵抗地接受這一切。
    政治紛爭在所難免,他們的手下很可能會遭受嚴重的精神衝擊。
    為什麽要選伊裏德,這個被認為缺乏統治魅力的人當皇帝?
    vs
    為什麽要選伊萊恩,這個以血腥手段建立起威名的人當皇帝?
    各派係會為此爭鬥不休——結果卻在一夜之間被告知這對姐弟現在是同一陣營的。
    自然而然地,會有反對的聲音。
    所以,需要一個溫和的緩衝。
    至少,他們最親近的助手需要知曉這個計劃。
    此外,他們必須在各自的派係間營造出潛在合作的暗流。
    這次會麵就是朝著這個方向邁出的第一步。
    “伊裏德,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說。”
    “我有一位非常在意的騎士,她希望參加英雄選拔錦標賽。她的狀態有點不穩定,我很想陪她,但我不能丟下東部戰線不管。”
    “這借口不錯。鑒於你對騎士出了名的關愛,為了她尋求哪怕是‘敵人’的幫助,也不會顯得奇怪。”
    伊萊恩輕聲笑了。
    她的笑聲很溫暖,但伊裏德察覺到其中隱約帶著一絲苦澀。
    “我承認,這確實是個很方便的借口。但我是真心想請你幫忙。如你所知…… 許多達到羽化階段的人往往情緒不太穩定。”
    “我會提供盡可能多的支持。我是要幫她贏得英雄選拔錦標賽嗎?”
    “嗯,不。實際上恰恰相反。”
    篤。
    伊萊恩輕敲一疊文件,然後把它推到桌子對麵。
    文件頂端是一位金發女子的畫像和一長串功績。
    “天風騎士團”東部戰線淨化小隊副隊長,西塞爾·尤倫斯托。
    八次獨自關閉惡魔次元之門。
    參與132次淨化任務。
    單槍匹馬消滅羽化級惡魔。
    “不歸要塞”唯一的幸存者。
    她的履曆堪稱非凡,她甚至被列為升華的潛在候選人。
    西塞爾·尤倫斯托的實力在龐大的帝國中名列前茅。
    或者至少,曾經是這樣。
    伊萊恩的手指停在這份輝煌履曆的最底部。
    在那裏,像頑固的黴菌一樣附著在頁麵上的,是這樣一行字:
    “因疾病暫停部署三個月。”
    伊裏德一看到這些字,就察覺到了一種規律。
    西塞爾·尤倫斯托曾經輝煌的功績逐漸開始褪色。
    盡管她還年輕,但表現卻在穩步下滑。
    這很奇怪。
    如果不是因為自滿,那就隻有一種解釋……
    篤。
    伊萊恩把文件翻過來,露出這份輝煌履曆空白的背麵。
    空蕩蕩的。
    她目光凝重,發自內心地說道。
    “我希望西塞爾在英雄選拔錦標賽中失敗…… 然後退役。”
    嘚嘚,嘶……
    一輛小馬車伴隨著輕柔的馬嘶聲,停在了簡陋的“獸吟”客棧前。
    從車上下來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
    她身高一米七六,姿態優雅,修長的雙腿散發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她的一切——銳利的眉毛、端莊的紫色雙眸和獨特的氣質——都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從童話書頁中走出來的騎士。
    由於“獸吟”是一個偽裝的據點,一名全副武裝的騎士會過於引人注目。
    因此,西塞爾選擇了便裝,而不是她的鎧甲。
    即便如此,她訓練有素的身姿和強大的氣場還是讓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識到她是一名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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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和紫塔中的某位法師同屬一個家族,但她的氣質卻截然不同。
    就好比太陽與影子的差別。
    她的胸甲向來比較輕薄——不過話說回來,一位經驗豐富的戰爭執行者為什麽要增加多餘的重量呢,尤其是不必要的贅肉?那隻會妨礙她的行動。
    大公主是個特殊的例外,盡管有這樣的“阻礙”,卻依然取得了非凡成就——並非因為她的胸部,而是因為她卓越的能力。
    西塞爾·尤倫斯托抬頭看著客棧破舊的外觀,自言自語道:
    “原來這就是二王子的住處。真簡陋。看來他和大公主一樣,注重實用性而非美觀。果然是血濃於水……”
    伊萊恩總是和她的騎士們共用帳篷,睡在同一個營房裏,帶領他們穿越最血腥的戰場。
    還有哪位統治者能做到如此盡心盡力呢?這就是為什麽西塞爾會如此全心全意地宣誓效忠。
    伊裏德也有同樣的精神嗎?如果是這樣,帝國的未來確實會一片光明。
    “謝謝。你可以走了。”
    “好嘞。”
    馬車夫點點頭。
    嘚嘚。
    馬車駛離,留下西塞爾獨自站在原地。她深吸一口氣,轉身朝向……
    “嗯。”
    她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種奇怪的空虛感是怎麽回事?
    是因為伊萊恩女士不在身邊,讓她心裏空落落的嗎?
    還是因為離開東部戰線而感到不安,擔心仍在那裏戰鬥的戰友們?
    又或者……
    她的雙手和肩膀感覺異常輕鬆。
    “啊。”
    她的鎧甲,她的雙手大劍。
    她已經脫下了鎧甲,但當然,她把它們打包好了——整齊地放在馬車裏的木箱裏,連同她的其他物品。
    而就在剛才,西塞爾親自把那輛馬車打發走了,卻沒有卸下她的東西。
    “……”
    西塞爾·尤倫斯托突然回過神來,然後淚流滿麵地朝著馬車消失的方向跑去。
    “等…… 等等!車夫,等等!我有東西忘拿了……!!”
    最後,西塞爾花了三十分鍾才追上馬車,取回她的東西。
    當伊裏德得知這位騎士已經到了客棧外,卻半個小時還沒進來時,他皺起眉頭,心想:“她是想跟我玩心理戰嗎?”
    如果瘋狂巫師看到這一幕,他肯定會笑著說:“有其姐必有其妹。”
    “為東部戰線勝利而戰!我是‘天風騎士團’副隊長西塞爾·尤倫斯托。很榮幸站在帝國最尊貴的血脈、龍心的合法繼承人麵前。”
    “下次簡短點。我討厭浪費時間。”
    翻譯:我討厭浪費時間,那你為什麽遲到了三十分鍾?
    “是,謹遵您的命令。”
    “至少你回應得夠快,這點不錯。”
    翻譯:你怎麽就不能像說話那麽快行動呢?
    伊裏德精通貴族禮儀背後那些未說出口的潛台詞,試圖在對話中巧妙地夾雜些隱晦的諷刺。
    然而,西塞爾·尤倫斯托卻始終保持著堅定的騎士風度,似乎對他的諷刺毫無察覺。
    這情況要麽說明她是個單純的武者,與政治權謀的世界毫無關聯;要麽就是她是個演技高超的玩家,在“一無所知”的堅不可摧的偽裝下假裝無知。
    為了試探虛實,伊裏德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個問題。
    “我聽說你追著一輛馬車跑。”
    “…… 呃,出了點小差錯。”
    臉紅。
    她的騎士風度依舊,但臉卻漲得通紅,就像一隻煮熟的章魚。
    仔細想想,紫魔法塔主也不太擅長控製自己的麵部表情。
    肯定是遺傳。
    如果她連情緒都掩飾不好,那這很可能是個無心之失,而非什麽精心策劃的策略。
    想到這裏,伊裏德默默決定不再追究。
    “你明白自己為什麽來這兒嗎——真正的原因?”
    “啊,是的。我聽說伊萊恩女士給了我這個機會。據說英雄選拔錦標賽會有很多強者匯聚,而且賽場外事務繁多,她一個人難以兼顧……”
    所以,西塞爾隻知道表麵原因。
    她不知道伊萊恩希望她退役。
    她對背後的政治暗流一無所知,她唯一關注的就是錦標賽。
    這很奇怪。
    尤倫斯托家族雖然是個相對較新的貴族家族,但也足夠顯赫,西塞爾理應接受過關於政治事務的適當教育。
    伊裏德回憶起在一次外交會議上與尤倫斯托家族另一位女兒的相遇。
    她急切地想與皇室結成婚姻聯盟以提升自己的地位,所以伊裏德在幾句寒暄之後就迅速結束了會麵。
    即便如此,那個女人還是展現出了對政治微妙之處和禮儀的理解——這些都是可以傳授的技能。
    那為什麽西塞爾卻如此天真得離譜呢?
    現在想來,紫魔法塔主也是如此。
    這種差異是有意為之嗎?是尤倫斯托家族內部的既定策略?還是…… 西塞爾根本就從未接受過這方麵的教育?
    不,這些都不重要。
    伊裏德用手指輕輕敲了敲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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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倫斯托家族的內部運作不是他關心的事,重要的是西塞爾·尤倫斯托這個人。
    她的目標很明確。
    現在,隻剩下一些深層次的問題。
    他直接切入核心問題。
    “你為什麽想成為英雄?”
    “…… 那是因為……”
    有那麽一瞬間,伊裏德無法完全解讀西塞爾臉上閃過的複雜情緒。
    和瘋狂巫師不同,伊裏德不是個怪物。
    他沒辦法憑借專業洞察力,在瞬間分析出表情的細微變化。
    但他也不遲鈍。
    他能隱隱感覺到一些東西。
    他的目光落在房間角落裏枯萎的蘭花上。
    “很慚愧承認這一點,但我生病了。我的身體已不如從前,我的羽化能力輸出也在減弱。很快,我就不再適合擔任騎士了。”
    “……”
    生與死。
    每個生物都會經曆出生、衰老、生病,最終死亡。
    這是所有生命都無法逃避的命運。
    但對有些人來說,這種命運來得太早了。
    “他們說這是因為…… 我的羽化能力有缺陷。有人告訴我,它在消耗我的靈魂。無論是牧師還是巫師,都無法治愈留下的創傷。”
    “我姐姐的羽化能力也有自我毀滅的功能。她的僅限於對身體造成傷害,但…… 還有比這更糟糕的情況?”
    “是的。”
    世上存在一種能燃燒靈魂的羽化能力嗎?如果是這樣,那就可以解釋西塞爾·尤倫斯托的非凡表現了。
    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犧牲會讓人按付出的比例變得更強大。
    於是,西塞爾·尤倫斯托一邊走向死亡,一邊戰鬥。
    她在東部戰線上的激烈戰鬥幾乎燃盡了她生命的燭光,讓她這位騎士所剩時間無幾。
    這是她最後的希望。
    “但我聽說英雄會從女神那裏獲得無限的神力。牧師們認為這不可能,但也許女神……”
    “…… 也許能夠治愈你的靈魂。這就是你所想的。這也是你想成為英雄的原因。”
    “是的,殿下。您說得對。”
    西塞爾靜靜地低下頭。
    這是可以理解的。
    想要找回失去的東西,這是任何人都可能有的渴望。
    然而,有一個基本事實不容忽視。
    “假設奇跡發生,你的靈魂得到恢複。然後呢?”
    “我會回到東部戰線,為帝國公主而戰。”
    “而這樣做,你會再次損耗你的靈魂。無論女神的力量多麽神奇,無盡的破碎與修複循環最終必然會導致一個可預見的結局。”
    沒有什麽能永遠存在;一切都有極限。
    即使你把破碎的東西拚湊起來,它也永遠不會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這不過是一個臨時的解決辦法。
    “你現在看起來病得還不重。你能正常行走和說話。看起來生活也沒有困難。為什麽不幹脆停止使用你的力量呢?你已經是一名訓練有素的騎士了。”
    “沒有羽化能力的騎士很弱小。而弱小的騎士毫無用處。”
    “決定騎士價值的不是騎士自己,而是頭戴王冠、高高在上的人。”
    “帝國公主或許還能用到一把變鈍的劍,但一把曾經鋒利過的劍,總會渴望回到從前的銳利。”
    總有人願意為了自己珍視的東西舍棄生命。
    伊裏德理解這種奉獻精神。
    他心中也有一顆指引他的星辰。
    他會毫不猶豫地為琴特拉獻出生命。
    這就是為什麽他能察覺到西塞爾·尤倫斯托內心的裂痕。
    於是,看著那些裂痕,伊裏德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為什麽要冒生命危險?”
    任何答案都可以。
    為了見證伊萊恩的統治。
    為了堅信淨化東部戰線是她的職責。
    為了實現作為騎士短暫而榮耀的一生的夢想。
    伊裏德既無意也無權幹涉一個有著堅定信念之人的高尚決心。
    但西塞爾的回答卻是——
    “…… 因為我不得不這樣做。”
    “……”
    這個回答空洞無物。
    她不是為了某個目標而冒生命危險。
    她隻是在拋棄自己的生命,因為她不知道還能拿它做什麽。
    西塞爾·尤倫斯托已經破碎——是一個迷失的靈魂。
    “嘖。”
    這樣的忠誠又帶來了什麽好處呢?
    伊裏德現在以一種不同的視角看待伊萊恩的真正意圖。
    她希望西塞爾在英雄選拔錦標賽中失敗的真正原因並非——
    “我希望西塞爾退役。”
    而是——
    “我希望西塞爾活下去。”
    “……”
    伊裏德不知道如何治愈一顆破碎的心,但他知道有個瘋狂的巫師或許可以。
    對於一個一生都在為生存而掙紮的人來說,他終於在皇冠大廳找到了一條前進的道路——一條要在一百年後才會實現的道路。
    伊萊恩的羽化能力也發生了變化。
    如果是他的維度魔法。
    也許它可以……
    “贏得英雄選拔錦標賽,嗯?這是個艱巨的目標。但我認識一個巫師…… 他或許能做到。我會請他幫忙。”
    “你是說…… 一個巫師?”
    “是的。他目前住在聖城。很抱歉在你長途跋涉之後立刻提出這個要求,但請再收拾一下東西。我們馬上出發。”
    於是,我們就去找瘋狂巫師了。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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