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百草堂之落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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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河鎮的晨霧還未散盡,百草堂的銅鈴便叮咚作響。王寧束著藏青布帶,將最後一包落花生藥材碼上櫃台。他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常年接觸藥材的雙手指節粗大,掌心卻留著研磨藥粉的細膩紋路。粗布長衫洗得發白,衣角還沾著前日采藥時的草屑,倒襯得腰間那枚刻著“百草”的玉牌愈發溫潤。
    “王東家,救命啊!”李阿婆撞開雕花木門,頭巾歪斜,手裏攥著的藥方被汗水浸得發皺,“虎娃咳得整夜睡不著,您給的落花生糖漿喝完了……”
    王寧正要應聲,後堂忽然傳來瓷器碎裂聲。妹妹王雪旋風般衝出來,鵝黃襦裙沾著褐色藥汁,杏眼圓睜:“孫玉國那廝太過分了!老周叔家的落花生田全被劉二狗帶人踩爛了,說是‘防止病蟲害擴散’!”
    藥鋪裏瞬間炸開了鍋。幾個等藥的村民圍上來,七嘴八舌地抱怨。王寧按住腰間玉牌,這是父親臨終前交給他的,此刻觸手生涼。他抬眼掃過眾人:“大家稍安勿躁,我這就去田裏查看。張陽藥師,勞煩您先給李阿婆配些枇杷葉應急。”
    馬蹄聲踏碎青石板路,王寧和王雪趕到村西頭時,滿地都是被碾碎的落花生秧。老周叔蹲在田埂上抹眼淚,渾濁的眼珠裏布滿血絲:“王東家,他們說我家花生染了病,可這葉子綠得發亮……”
    王雪蹲下身,指尖撚起半截斷莖,湊近鼻尖輕嗅:“沒有黴斑,沒有蟲蛀,連根係都壯得很。”她猛地起身,裙擺掃過碎石:“分明是孫玉國使壞!”
    暮色漸濃時,王寧在書房鋪開雲河鎮地形圖。燭火搖曳,映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忽明忽暗。張娜端著參茶進來,瞥見案上畫滿紅圈的山林,輕聲道:“聽說西山深處有片沙地,或許能找到野生落花生。”
    王寧擱下筆,目光灼灼:“明日寅時出發。”
    次日破曉,四人背著竹簍進山。王雪走在最前,腰間的藥鋤隨著步伐輕晃,發間的銀鈴鐺時不時叮咚作響。張陽藥師拄著棗木拐杖,白須在晨風中飄動:“這西山常有瘴氣,大家務必小心。”
    行至半山腰,烏雲突然壓頂。豆大的雨點砸在闊葉上,王寧剛要招呼眾人躲進山洞,王雪突然指著前方驚呼:“哥!有火光!”
    雨幕中,一點昏黃若隱若現。待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靠近,才發現是座竹屋。屋前站著個素衣女子,烏發用木簪隨意挽起,蒼白的麵容在火光下泛著微光。她望著王寧腰間的玉牌,朱唇輕啟:“百草堂傳人?跟我來。”
    林婉兒提著油燈在前引路,竹影在她單薄的身上搖晃。穿過藤蔓纏繞的小徑,一片沙地豁然開朗。月光穿透雲層,照亮滿地碧綠的落花生秧,果實飽滿的莢果將莖葉壓得低垂。
    “此處常年有山霧滋養,土壤含著砂礫。”林婉兒蹲下身,指尖拂過葉片,“這些落花生的藥效,比尋常的強上三分。”
    王寧正要道謝,林婉兒卻突然按住他肩膀。山風裹挾著異響傳來,遠處火把連成火龍——孫玉國帶著劉二狗等人舉著火把,罵罵咧咧的聲音刺破雨幕:“錢多多說的就是這片地!給我挖!”
    雨勢漸急,豆大的雨點砸在眾人身上,林婉兒的素衣瞬間被打濕,緊貼著她纖瘦的身軀。她眉頭微蹙,低聲道:“跟我來。”隨即帶著王寧等人躲進一處隱蔽的山洞。山洞外,孫玉國的聲音愈發清晰:“都給我仔細搜!聽說這片野落花生能賣大價錢!”
    王寧握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張陽藥師輕輕按住他的肩膀,壓低聲音說:“小不忍則亂大謀,此刻出去怕是要吃大虧。”王雪氣得小臉通紅,攥著藥鋤的手微微顫抖,“就這麽讓他們得逞?”
    林婉兒凝視著洞外的火光,眼神深邃如幽潭。她忽然從袖中取出一枚青銅鈴鐺,輕輕搖晃。清脆的鈴聲在雨中回蕩,竟化作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山霧聚攏。原本清晰的火把光逐漸變得模糊,孫玉國等人的叫罵聲也變得含混不清:“見鬼了!這霧怎麽突然這麽大?”“劉二狗,你是不是帶錯路了?”
    趁著夜色與迷霧,林婉兒帶著眾人悄悄繞到落花生田的另一側。王寧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撥開藤蔓,看著飽滿的莢果,眼中滿是欣喜:“這些落花生至少還需半月才能完全成熟,如今貿然采摘,藥效會大打折扣。”
    “但孫玉國等人不會等。”林婉兒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絲憂慮,“他們為了利益,什麽都做得出來。”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他們頭頂掠過。王雪眼疾手快,舉起藥鋤做出防備姿勢。待看清來人,卻是藥材商人錢多多。他喘著粗氣,綢緞長衫沾滿泥漿,胖臉上還掛著雨水:“王東家,我……我是來報信的!孫玉國他打算雇流民來搶收這些落花生!”
    王寧目光如炬,直視錢多多:“你為何要幫我?”
    錢多多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神色有些不自然:“我……我也是良心不安。孫玉國答應事成後給我三成利,可他那人向來不講信用。再說,這落花生若是被糟蹋了,多少病人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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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雪冷哼一聲:“說得好聽,怕是怕孫玉國搶了生意,斷了你的財路吧?”
    錢多多漲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王寧卻擺了擺手:“不管如何,多謝錢老板告知。張陽藥師,您和錢老板先回百草堂,準備些防護用具。我和王雪、林姑娘留守此處,守護落花生。”
    待張陽藥師和錢多多離開後,王寧開始布置防禦。他用藤蔓和樹枝在田邊設下陷阱,王雪則在四周撒下特製的藥粉,一旦有人靠近,便會觸發異味。林婉兒站在田中央,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山霧在她的操控下愈發濃重,將整片落花生田籠罩其中。
    深夜,雨漸漸停了。月光穿透雲層,灑在濕潤的土地上。王寧靠在一棵大樹下假寐,耳朵卻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王雪坐在不遠處的石頭上,把玩著藥鋤,輕聲說:“哥,你說孫玉國還會來嗎?”
    “會。”王寧睜開眼睛,目光堅定,“他不達目的不會罷休。”
    話音剛落,一陣窸窸窣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王寧和王雪立刻起身,握緊手中的武器。借著月光,隻見一群衣衫襤褸的流民在劉二狗的帶領下,躡手躡腳地靠近落花生田。
    “動手!”劉二狗一聲令下,流民們便要衝進田裏。然而,他們剛邁出幾步,便觸發了陷阱,紛紛摔倒在地。與此同時,藥粉散發的異味彌漫開來,流民們被熏得睜不開眼,咳嗽不止。
    “怎麽回事?”劉二狗捂著鼻子,咒罵道,“這是有人設了埋伏!給我搜!”
    王寧從樹後走出,目光如鷹:“劉二狗,勸你趁早離開。”
    劉二狗看清來人,冷笑一聲:“王寧,別不識好歹!這片地如今是我們孫老板的!”說著,他一揮手,流民們便舉著棍棒圍了上來。
    王雪毫不畏懼,揮舞著藥鋤衝了上去:“想得美!”她動作敏捷,藥鋤舞得虎虎生風,幾下便將幾個流民打倒在地。王寧也不甘示弱,抄起一根木棍,與敵人搏鬥在一起。
    林婉兒站在原地,雙手快速變換手印。突然,一陣狂風刮起,飛沙走石迷了流民們的眼。混亂中,劉二狗見勢不妙,大喊一聲:“撤!”帶著流民們倉皇逃竄。
    經過這場戰鬥,王寧等人已是疲憊不堪。王雪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笑著說:“哥,我們守住了!”
    王寧卻沒有放鬆警惕:“孫玉國不會善罷甘休,我們還得繼續小心。”他望向林婉兒,“林姑娘,今日多虧有你。不知這操控山霧的本事,是從何學來?”
    林婉兒神色一怔,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這……日後再與你說。當務之急,是保護好這些落花生。”
    然而,他們萬萬沒想到,孫玉國竟想出了更陰險的招數。第二天清晨,王雪去查看陷阱時,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跌跌撞撞地跑回來,聲音帶著哭腔:“哥!那些流民……他們在田邊放了毒!”
    王寧心頭一震,急忙趕到田邊。隻見田邊的雜草已經枯黃,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麵而來。若是任由毒藥蔓延,不出幾日,這片珍貴的落花生田便會毀於一旦。
    晨光刺破山霧,卻照不亮王寧驟然陰沉的臉。他蹲下身,指尖撚起一截發黑的草根,湊近鼻尖輕嗅,眉頭瞬間擰成死結——這不是普通的毒草,而是一種名叫“蝕心藤”的劇毒植物,專門腐蝕植物根係,且遇水擴散極快。
    “這毒……”張陽藥師顫巍巍地伸出手,枯枝般的手指幾乎要碰到毒草,又猛地縮回,“至少需要三種以上的草藥調配,絕不是尋常流民能弄到的!”
    王雪氣得跺腳,鵝黃裙擺掃過沾滿毒汁的泥土:“肯定是孫玉國!他知道搶不過我們,就想毀了這片田!”她突然愣住,目光落在田邊一處凹陷的泥印上,形狀竟與劉二狗常穿的牛皮靴花紋吻合。
    林婉兒蹲在田壟間,素衣下擺沾滿泥漿。她指尖劃過一株尚且翠綠的落花生,忽然輕聲道:“還有救。西山深處的寒潭邊,生長著一種名叫‘還魂草’的植物,可解此毒。但……”她抬眼望向雲霧繚繞的山頂,“寒潭被迷霧環繞,進去的人,很少有能活著出來的。”
    王寧腰間的玉牌突然微微發燙,他下意識按住,眼前閃過父親臨終前的畫麵——老人枯瘦的手指死死攥著玉牌,氣若遊絲:“遇到絕境時,玉牌會指引你……”此刻,玉牌上的“百草”二字在陽光下泛著微光,隱隱指向西山方向。
    “我去。”王寧將玉牌貼在心口,轉身對眾人道,“張陽藥師,您帶著錢多多回鎮上,盡可能收購普通落花生應急;王雪,你留守此處,用艾草熏田,暫時延緩毒勢蔓延。”
    “我和你一起去!”王雪攥著藥鋤上前,卻被王寧按住肩膀。
    “這次太危險。”王寧凝視著妹妹倔強的杏眼,“照顧好大家,等我回來。”
    山路愈發陡峭,青苔在雨後滑不留足。王寧攀爬時,總覺得有雙眼睛在暗處窺視。行至一處斷崖,他正要借助藤蔓蕩過去,忽聽身後傳來異響。轉身時,隻見三枚淬毒的銀針擦著耳畔飛過,釘入岩石,瞬間騰起一股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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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王寧抽出腰間防身的短刀,刀刃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陰影中走出個黑衣人,麵覆黑巾,隻露出一雙陰鷙的眼睛:“識相的,交出落花生田的位置。”話音未落,黑衣人已如鬼魅般近身,手中軟劍直取王寧咽喉。
    刀光劍影間,王寧被逼至崖邊。千鈞一發之際,林婉兒的身影如白鶴般掠過樹梢,素衣翻飛間,一枚青銅鈴鐺發出清越聲響。黑衣人渾身一顫,軟劍“當啷”落地。他狠狠地瞪了林婉兒一眼,轉身消失在密林中。
    “你怎麽會在這兒?”王寧抹去嘴角血跡,發現林婉兒手中鈴鐺上刻著與他玉牌相似的紋路。
    林婉兒卻避而不答,將一枚丹藥遞給他:“服下,內傷會好得快些。寒潭就在前方,但越靠近,迷霧越會迷惑心智。記住,聽到流水聲,千萬不要回頭。”
    踏入迷霧的刹那,王寧仿佛進入另一個世界。耳邊傳來母親臨終時的咳嗽聲,眼前浮現出百草堂被大火吞噬的慘狀。他死死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終於清醒過來。循著若有若無的水聲前行,不知過了多久,一方幽藍的寒潭出現在眼前。
    潭邊,幾株葉片泛著銀光的“還魂草”在風中搖曳。王寧正要伸手采摘,潭水突然翻湧,一條巨大的黑影破水而出!他本能地向後翻滾,短刀出鞘,卻見黑影化作人形——竟是白日裏襲擊他的黑衣人!
    “這寒潭是我的地盤,誰也別想拿走還魂草!”黑衣人獰笑,手中軟劍舞出朵朵劍花。
    激戰中,王寧的短刀不慎脫手。千鈞一發之際,他摸到懷中的玉牌。玉牌突然迸發強光,黑衣人慘叫一聲,軟劍再次墜地。王寧趁機摘下還魂草,轉身欲走,卻聽到黑衣人喃喃自語:“原來……是老堂主的玉牌……”
    回到落花生田時,王雪已累得癱坐在地,發間的銀鈴不知去向。張陽藥師正在田邊熬煮驅毒的湯藥,看到王寧手中的還魂草,渾濁的老眼泛起淚光。
    “孫玉國今日又派人來了。”王雪掙紮著起身,裙擺上滿是泥汙,“他們說……說百草堂用毒草害人,煽動村民抵製我們。”
    王寧將還魂草遞給張陽藥師,目光如炬:“先救落花生。至於孫玉國……”他握緊發燙的玉牌,“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深夜,林婉兒獨自站在田邊,望著重新煥發生機的落花生,輕聲歎息。她從懷中取出一枚刻著“護”字的令牌,與王寧的玉牌紋路完全吻合。遠處,孫玉國的藥鋪燈火通明,劉二狗正對著一個神秘人低語:“那林婉兒的身份,怕是不簡單……”
    夜色如墨,雲河鎮的石板路上空無一人。孫玉國的藥鋪內卻燈火通明,劉二狗弓著背,小心翼翼地站在孫玉國麵前,額頭上還掛著未擦淨的冷汗。
    “掌櫃的,那王寧不知從哪兒弄來了還魂草,把落花生田的毒解了。”劉二狗聲音發顫,“而且...而且那個林婉兒,她的身手實在詭異,咱們派去的人根本不是對手。”
    孫玉國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藥罐裏的藥材都跳了起來。他肥碩的臉上青筋暴起,三角眼閃爍著陰鷙的光芒:“廢物!一群廢物!我不信就治不了他王寧!”
    正在這時,門簾被掀開,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此人麵覆黑巾,身形消瘦,正是在西山襲擊王寧的神秘人。
    “孫老板,別來無恙。”黑衣人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孫玉國臉色一變,立刻換上諂媚的笑容:“原來是您親自來了。不知事情辦得如何?”
    黑衣人冷哼一聲:“王寧有老堂主的玉牌護身,我一時無法得手。不過...”他頓了頓,“我發現那個林婉兒,她身上也有類似的令牌。”
    孫玉國眼睛一亮:“這麽說,她也是...”
    “不錯。”黑衣人打斷他,“看來百草堂的秘密,遠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他湊近孫玉國,壓低聲音道,“不過這對我們來說,倒是個機會。”
    另一邊,百草堂內,王寧正在書房研究父親留下的醫書。油燈昏黃的光線下,他反複摩挲著懷中的玉牌,腦海中不斷回想起黑衣人那句“原來...是老堂主的玉牌”。
    “哥,你還沒休息?”王雪推門進來,手裏端著一碗熱湯。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顯然白天的勞累還未恢複。
    王寧放下書,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快了。你也早些歇息,這幾日辛苦你了。”
    王雪卻沒有離開,反而在他對麵坐下:“哥,你說林姑娘到底是什麽來曆?她為什麽會幫我們?還有那個黑衣人,他為什麽對玉牌這麽熟悉?”
    王寧眉頭緊鎖:“我也在想這些問題。父親臨終前隻說這玉牌關係重大,卻沒來得及說明白。不過我總覺得,這一切都和西山的秘密有關。”
    正說著,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林婉兒提著一盞紙燈籠,站在門口:“王東家,可否借一步說話?”
    書房內,林婉兒凝視著王寧腰間的玉牌,神色複雜:“你可知這玉牌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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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寧搖搖頭:“父親隻說這是百草堂的信物,從未提及其他。”
    林婉兒歎了口氣:“這玉牌名為‘百草令’,是百年前由第一代堂主所製,持有者擁有號令天下藥師的權力。但後來不知為何,百草令一分為三,其中一塊在百草堂代代相傳,另外兩塊...下落不明。”
    王寧心頭一震:“你的意思是,那個黑衣人和你手中,也有類似的令牌?”
    林婉兒默默點頭:“不錯。我本以為另外兩塊令牌早已失傳,沒想到......”她突然停住,目光警惕地望向窗外,“有人來了。”
    話音未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張娜神色慌張地跑進來:“不好了!鎮上好多村民說服用了我們的藥後上吐下瀉,現在正往百草堂趕來!”
    王寧臉色驟變:“不可能!我們的藥材都是嚴格把關的!”
    林婉兒神色凝重:“這是有人在栽贓陷害。王東家,你帶著家人從後門離開,我和張陽藥師去應付。”
    “不行!”王寧握緊拳頭,“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搞鬼!”
    百草堂外,聚集了數十名憤怒的村民。為首的李大叔舉著藥碗,大聲喊道:“王寧!你平日說得好聽,濟世救人,沒想到竟拿毒藥害我們!”
    王寧走出藥鋪,大聲說道:“李大叔,各位鄉親!請相信我,這其中定有誤會!”
    “誤會?我家孩子都快不行了!”一個婦人哭喊道,“你今天必須給個說法!”
    正在這時,孫玉國搖晃著肥胖的身軀走了出來,假惺惺地說:“各位鄉親,不如先把病人送到我那兒,我一定盡力救治。”他瞥了王寧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王寧正要反駁,突然看到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錢多多。他神色慌張,眼神躲閃,看到王寧的目光後,立刻低下頭去。
    王寧心中一動,大聲說道:“孫玉國,你敢不敢讓大家檢查你的藥鋪?看看裏麵有沒有‘蝕心藤’?還有你,錢多多!”他直指錢多多,“你為何如此慌張?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錢多多臉色煞白,雙腿發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王東家,我...我也是被逼的!孫玉國他威脅我,如果不幫忙陷害你,就......”
    “住口!”孫玉國臉色鐵青,“你別血口噴人!”
    然而,村民們的目光已經開始轉向孫玉國。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一個官兵模樣的人高聲喊道:“聖旨到!”
    所有人都愣住了。隻見官兵翻身下馬,展開聖旨:“百草堂王寧接旨!今有密報,有人意圖破壞雲河鎮藥材種植,危害百姓安康。著王寧全力徹查此事,揪出幕後黑手!欽此!”
    王寧跪地接旨,心中卻湧起無數疑問:究竟是誰在暗中相助?這場風波,又將走向何方?
    雲河鎮的青石板在聖旨宣讀的刹那泛起冷光,孫玉國肥胖的身軀晃了晃,錦緞長袍下的雙手止不住顫抖。王寧捧著聖旨起身時,餘光瞥見人群中黑衣人一閃而過,腰間若隱若現的令牌紋路與林婉兒的極為相似。
    “孫老板,如今該解釋解釋了吧?”王寧轉身逼近,身後百草堂的銅鈴在風中發出清越聲響,與他腰間玉牌共鳴。
    孫玉國突然暴起,抓起地上的藥碗砸向王寧:“胡說!這都是錢多多栽贓!”劉二狗見狀,抽出腰間短刀護在主子身前,刀刃卻在顫抖。
    混亂間,林婉兒突然縱身躍上屋簷,素衣獵獵作響。她手中青銅鈴鐺迸發強光,籠罩整個藥鋪街道。“都別動!”清冷的聲音壓過喧囂,“孫玉國,你勾結黑衣人盜取‘百草令’殘片,妄圖掌控雲河鎮藥材命脈,當真以為無人知曉?”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王寧握緊玉牌,終於明白黑衣人那日為何對玉牌反應異常。孫玉國臉色由青轉白,額角冷汗涔涔:“你...你血口噴人!”
    “是嗎?”林婉兒甩出一卷羊皮地圖,展開後赫然是西山寒潭與落花生田的標記,“這張圖,可是你派劉二狗與黑衣人接頭時遺落的。”
    劉二狗雙腿一軟癱坐在地,哆哆嗦嗦指向孫玉國:“掌櫃的,我不想坐牢啊!他說拿到‘百草令’就能壟斷藥材生意,讓我...”
    孫玉國目眥欲裂,突然衝向林婉兒。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天而降,黑衣人橫劍擋在孫玉國身前。“想抓人?先過我這關!”黑衣人聲音冰冷,劍鋒直指王寧。
    玉牌再次發燙,王寧感覺體內有股暖流湧動。他抽出短刀,刀光與劍影相撞,火星四濺。激戰中,黑衣人麵具被削落,露出半張猙獰的燒傷麵孔——正是當年與父親爭奪堂主之位失敗後失蹤的師叔!
    “師叔!你為何...”王寧招式一頓。
    “為何?”師叔狂笑,劍鋒更急,“當年你父親搶走本該屬於我的堂主之位和‘百草令’,我不過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孫玉國答應助我集齊三塊令牌,沒想到他根本信不過我!”師叔突然轉向孫玉國,眼中殺意暴漲,“你以為買通官兵就能獨吞功勞?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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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師叔劍光轉向孫玉國。孫玉國驚恐地後退,卻被劉二狗絆倒在地。千鈞一發之際,王寧揮刀擋下致命一擊:“住手!當年父親從未想獨占‘百草令’,他臨終前說過,令牌分開是為防止權力被濫用!”
    師叔的劍停在半空,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林婉兒趁機拋出繩索,將黑衣人纏住。官兵一擁而上,將孫玉國等人押解帶走。
    塵埃落定後,林婉兒從懷中取出半塊令牌,與王寧的玉牌嚴絲合縫:“我是‘百草令’守護者一脈,一直在尋找散落的令牌。你父親臨終前曾與我聯係,說若遭遇不測,讓我助你一臂之力。”
    王寧撫摸著完整的令牌,終於明白父親臨終前的深意。這時,張陽藥師匆匆趕來,手中拿著從孫玉國藥鋪搜出的賬本:“少東家,這些賬本記錄著他們勾結山匪破壞藥材的證據,還有...還有當年你父親意外身亡的真相!”
    原來,父親發現孫玉國與黑衣人勾結後,準備揭發他們,卻遭暗算。賬本最後一頁,父親用朱砂寫著:“若我遭遇不測,定是為護‘百草令’。寧兒,令牌分開方為天道,切不可強求完整...”
    雲河鎮的夜重新歸於平靜,百草堂內燈火通明。王寧將完整的“百草令”供奉在父親靈位前,轉身對眾人道:“明日起,我們將免費發放落花生藥劑,救治那些被孫玉國陷害的村民。張陽藥師,您帶著錢多多整理藥田,重新與農戶簽訂契約。”
    “那師叔他...”王雪輕聲問。
    “送去官府吧。”王寧望著夜空,“他若肯悔改,我願替他向官府求情。”
    林婉兒走到王寧身邊,月光為她的素衣鍍上銀邊:“如今令牌已合二為一,但第三塊仍下落不明。不過,我相信你能守住‘百草令’的真正意義。”
    遠處傳來落花生田的沙沙聲,帶著雨後泥土的清香。王寧握緊妹妹的手,看著妻子張娜端來熱騰騰的藥湯,突然明白父親所說的“天道”——藥材濟世,不在於權力的掌控,而在於醫者仁心的傳承。
    雲河鎮的百姓們逐漸散去,唯有百草堂的銅鈴仍在風中輕響,訴說著這個關於落花生、關於“百草令”、關於醫者初心的故事。而那片劫後餘生的落花生田,正在月光下靜靜孕育著新的生機,等待著它們造福世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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