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百草堂之馬檳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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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南陲群山籠著層氤氳白霧,王寧束緊靛藍粗布長衫的腰帶,額前碎發被山風撩起,露出眉骨處一道淡粉色疤痕——那是去年采藥時被藤蔓劃傷留下的印記。他背著半人高的竹簍,腰間別著黃銅藥鋤,望著山穀間若隱若現的馬檳榔植株,對身後的王雪喊道:"小心腳下,這片苔蘚最滑。"
十六歲的王雪紮著雙髻,發間別著朵新鮮采來的野薔薇。她晃了晃手中的紫銅鈴鐺:"哥,我掛了驅蛇鈴呢!"話音未落,張陽突然抬手止住二人,這位年逾五旬的老藥師眯起眼,枯枝般的手指摩挲著山岩上暗紅的痕跡:"不對勁,這血跡未幹,怕是有人來過。"
林間忽有細碎響動,王寧下意識將妹妹護在身後。隻見灌木搖晃,幾條人影如鬼魅般竄出。為首的劉二狗歪戴著破草帽,鼻環隨著動作叮當作響,他吐了口檳榔渣,咧嘴露出染著黑漬的牙齒:"喲,這不是百草堂的大藥師們?這馬檳榔,我們東家說了,得勻一半。"
王雪氣得跺腳:"白日搶劫不成?這是我們祖輩傳下的采藥地!"她腰間的藥囊突然被人從背後扯住,另幾個打手趁亂圍了上來。王寧迅速抽出藥鋤,銅刃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劉二狗,別以為孫玉國撐腰就能為所欲為!"
混戰一觸即發之際,空中忽然響起清脆的竹哨聲。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崖壁上躍下一道素白衣影。那女子長發用藤條隨意束起,鬢邊斜插著根孔雀翎,月白色裙裾沾滿泥土,卻掩不住腰間軟劍的寒光。她腳尖輕點樹梢,如驚鴻般掠過眾人頭頂,袖中甩出的銀線纏住劉二狗手腕:"傷藥人者,當誅!"
劉二狗痛得慘叫,他的手下們見勢不妙,拖著受傷的同伴落荒而逃。王寧望著女子行雲流水的招式,拱手道:"多謝姑娘相救,不知..."
"我叫林婉兒。"女子收回銀絲,指尖在劍柄上輕輕摩挲,眼神掃過滿地狼藉,"馬檳榔即將成熟,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她轉身時,王寧瞥見她後頸有道淡青色紋身,形似藤蔓纏繞的藥鼎。
當晚,百草堂內燭火搖曳。王寧望著藥櫃裏整齊排列的馬檳榔幹片,耳邊還回響著林婉兒的話:"這些年,總有人想把馬檳榔煉製成"噬魂散",那是能操控人心的邪藥。"他摩挲著藥櫃邊緣的暗格,那裏藏著祖父留下的手記,記載著馬檳榔的特殊炮製方法——需在月圓之夜,以山泉水九蒸九曬。
張娜端著藥碗推門而入,她發間的茉莉花清香混著藥味:"聽說今天在山上遇險了?"她將溫熱的參湯遞給丈夫,鬢角的銀簪隨著動作輕晃,那是成親時王寧親手打的。王寧握住妻子的手:"多虧那位林姑娘。不過孫玉國這次來勢洶洶,怕是要另作打算。"
深夜,百草堂外傳來陣陣喧鬧。王雪揉著惺忪睡眼跑去查看,隻見數十個村民舉著火把圍在門口。人群中有人高喊:"百草堂黑心!馬檳榔賣天價,我們要找王寧討個說法!"
張娜披上外衫快步下樓,她望著人群中幾個陌生麵孔,心中警鈴大作。這些人衣著整齊,手上沒有老繭,顯然不是附近的農戶。她提高聲音:"各位鄉親,若是有藥材需求,我們定會..."
"少在這裏假惺惺!"錢多多從人群中走出,他身著綢緞長衫,腰間玉佩隨著動作輕晃,"孫記藥鋪的馬檳榔隻要你們一半價錢,分明是你們壟斷哄抬!"他話音剛落,幾個村民便開始砸門,張娜護著藥櫃,瓷器碎裂聲混著叫罵聲在夜色中回蕩。
王寧手持火把衝出內院,火光映得他臉色鐵青:"鄉親們仔細看看,這些人是生麵孔!有人故意造謠!"他話音未落,突然瞥見人群中閃過一抹熟悉的月白色——林婉兒隱在暗處,朝他微微搖頭。
混亂中,王雪突然指著街角驚呼:"那是什麽?"隻見錢多多的跟班正將一袋白粉倒入水井,在火把照耀下泛著詭異的藍光。人群瞬間安靜,錢多多臉色驟變,轉身欲逃,卻被林婉兒甩出的銀絲纏住腳踝。
"這是能讓咽喉腫痛的"毒霧散"。"林婉兒扯著錢多多走到眾人麵前,銀線在他脖頸處勒出紅痕,"故意投毒再嫁禍,好手段啊。"她手腕輕抖,錢多多懷中掉出張字條,上麵赫然是孫玉國的印章。
村民們頓時嘩然,幾個年輕小夥衝上前要揍錢多多。王寧抬手製止:"先送他去官府。"他望著漸漸散去的人群,握緊了腰間藥鋤。山風掠過屋簷,吹得簷角銅鈴叮當作響,遠處傳來馬檳榔果實成熟的香氣,卻混著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林婉兒走到他身邊,月光為她的側臉鍍上層銀邊:"他們不會就此罷手。"她從袖中掏出枚黑色藥丸,"這是驅瘴丹,明日進山帶著,怕是有更大的陰謀。"
王寧接過藥丸,指尖觸到她掌心的老繭。他望著遠處孫記藥鋪方向,那裏燈火通明,隱隱傳來瓷器碎裂聲。一場關於馬檳榔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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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月如鉤,斜斜地掛在墨色天幕上。王寧握著祖父留下的檀木羅盤,銅針在"癸山丁向"處微微震顫。他回頭望向身後的采藥隊伍,張陽背著裝滿炮製工具的木箱,王雪腰間的紫銅鈴鐺係上了驅邪的紅綢,而林婉兒則像一抹幽靈般,無聲無息地跟在隊伍最後。
"還有半裏路就到馬檳榔穀了。"王寧壓低聲音說道,山風卷著潮濕的霧氣撲麵而來,帶著一股令人不安的腥甜氣息。張陽突然拽住他的衣袖,蒼老的手指指向天際——不知何時,月亮竟被烏雲吞噬,天地間陷入一片詭異的黑暗。
林婉兒臉色驟變,她猛地抽出腰間軟劍,劍身泛著幽藍的光:"不好,是"月蝕劫"!孫玉國那老匹夫居然敢用如此邪術!"話音未落,四周的灌木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數十個蒙著黑巾的人手持彎刀圍了上來。為首的正是劉二狗,他臉上纏著繃帶,眼中閃著陰狠的光:"王寧,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王雪握緊了手中的采藥鐮刀,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她低聲道:"哥,這些人身上有股怪味,像是..."話未說完,那些黑衣人突然集體發出一陣詭異的嘶吼,雙眼泛起猩紅,動作僵硬卻力大無窮。林婉兒瞳孔一縮:"果然是噬魂散!他們都被煉成了傀儡!"
戰鬥瞬間爆發。王寧揮舞著藥鋤,銅刃砍在傀儡身上卻隻留下淺淺的痕跡。張陽從木箱中掏出特製的藥粉,撒向空中:"這是用馬檳榔根和艾草製成的驅邪粉!"藥粉在月光下閃爍,觸碰到傀儡的皮膚時,竟冒出陣陣白煙。
林婉兒的軟劍如銀蛇般遊走,她一邊戰鬥一邊喊道:"攻擊他們的後頸!那裏是控製傀儡的命門!"王寧瞅準時機,藥鋤狠狠砸向一個傀儡的後頸,果然聽到一聲脆響,那傀儡瞬間癱倒在地。
混戰中,劉二狗突然衝向王雪。林婉兒飛身上前,軟劍堪堪擋住劉二狗的彎刀。"小心!"王寧大喊,隻見劉二狗獰笑一聲,從懷中掏出個黑色的瓷瓶,瓶中湧出一股綠色的煙霧。林婉兒臉色大變,猛地拉著王雪向後躍去,但還是慢了一步——王雪的手臂被煙霧擦過,瞬間泛起青紫。
"妹妹!"王寧心急如焚,卻被幾個傀儡纏住無法脫身。張陽急忙掏出銀針,刺向王雪的穴位:"是毒瘴!快用馬檳榔的汁液解毒!"王寧心中一緊,馬檳榔生長在懸崖峭壁上,此時想要采摘談何容易!
就在這時,林婉兒突然大喝一聲,軟劍舞出朵朵劍花,將周圍的傀儡逼退。她從懷中掏出個玉瓶,倒出幾滴金色的液體:"用這個!這是我用百年馬檳榔煉製的保命藥!"王雪服下藥液,臉色稍微好轉,但仍然虛弱地靠在張陽身上。
月蝕達到了頂峰,天地間一片漆黑。王寧突然聽到遠處傳來陰森的笑聲,借著閃電的光芒,他看到孫玉國站在山頂,手中拿著個刻滿符文的銅鈴。"王寧,交出馬檳榔的秘方,否則這些村民都得陪葬!"孫玉國的聲音在山穀間回蕩,充滿了威脅。
王寧握緊了拳頭,心中翻湧著怒火。他知道,孫玉國為了得到馬檳榔的煉製方法,已經喪心病狂。這時,林婉兒突然湊到他耳邊:"我拖住這些傀儡,你趁機去山頂!記住,馬檳榔的真正力量,在於與自然的共鳴。"
王寧點了點頭,將藥鋤別在腰間,開始向山頂攀爬。山風呼嘯,他的手掌被岩石劃出一道道血痕,但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守護馬檳榔,守護百草堂。
當他終於爬上山頂時,看到孫玉國正在施法,地上擺著五具村民的屍體,每個人的胸口都插著一根刻滿符文的銀針。"住手!"王寧大喝一聲,藥鋤帶著風聲向孫玉國砸去。孫玉國冷笑一聲,銅鈴發出刺耳的聲響,王寧隻覺得一陣眩暈,險些摔倒。
"你以為就憑你能阻止我?"孫玉國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有了馬檳榔的力量,我就能掌控整個南境!"他舉起銅鈴,正要發動致命一擊,突然一道銀光閃過,林婉兒的軟劍刺穿了他的肩膀。
"你..."孫玉國難以置信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林婉兒。林婉兒冷笑道:"別忘了,我是守護馬檳榔的護道者,任何企圖用它來作惡的人,都得死!"她手腕一抖,軟劍抽出,孫玉國慘叫著倒在地上。
月蝕漸漸消退,第一縷陽光灑在山穀間。王寧望著昏迷的妹妹,心中充滿愧疚。林婉兒走到他身邊,遞過一個小瓶:"這是用馬檳榔和天山雪蓮煉製的療傷藥,給她服下。"她頓了頓,又道:"孫玉國雖然倒下了,但背後的勢力還在,我們不能放鬆警惕。"
王寧握緊了手中的藥鋤,望著遠處的馬檳榔植株,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這場關於馬檳榔的戰爭,遠未結束。而他,作為百草堂的傳人,將不惜一切代價守護這份傳承,守護這片土地上的秘密。
暴雨如注,青石階上濺起的水花混著暗紅血跡。王寧攥著浸透雨水的繃帶,看著林婉兒肩頭猙獰的傷口——那道傷口邊緣泛著詭異的青黑色,正是噬魂散殘留的毒效。張陽舉著放大鏡湊近觀察,老花鏡上蒙著層水霧:"這毒性與尋常噬魂散不同,倒像是混入了..."話未說完,窗外突然炸響驚雷,將後半句劈碎在雨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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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兒猛地抓住王寧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裏:"有人在監視百草堂!"她翻身下床,卻因失血過多踉蹌半步。王寧迅速扶住她,餘光瞥見窗外閃過一抹灰影。他抄起牆角的竹杖,杖頭銅鈴發出警示般的脆響:"我去看看!"
雨幕中,青石板路蜿蜒如蛇。王寧順著牆根潛行,突然聽見隔壁院落傳來瓷器碎裂聲。他攀上牆頭,隻見錢多多正跪在地上,麵前站著個黑袍人。那人戴著青銅麵具,麵具上雕刻的藤蔓紋路與林婉兒後頸的紋身如出一轍。
"馬檳榔的秘藥必須在十五日內到手。"黑袍人聲音沙啞,像砂紙磨過鐵鏽,"上頭已經等不及了。"錢多多擦著額頭冷汗,綢緞長衫被雨水浸得發亮:"孫玉國死了,百草堂防備森嚴..."話音未落,黑袍人袖中甩出一道寒光,錢多多耳畔的青磚瞬間炸裂:"這是最後通牒。"
王寧心頭劇震,竹杖不慎碰落瓦片。黑袍人猛然抬頭,麵具下的目光如鷹隼般掃來。王寧轉身跳下牆頭,卻見三個黑衣人從雨霧中現身,彎刀在雨中泛著冷光。他握緊竹杖,銅鈴發出急促聲響,這是向百草堂求援的信號。
纏鬥間,一道白色身影破雨而來。林婉兒揮劍劈開雨幕,劍尖卻突然轉向王寧身後——那裏,黑袍人正捏著劍訣,一道黑霧直取他後心。"小心!"林婉兒長劍橫擋,劍身與黑霧相撞,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黑袍人冷哼一聲,化作黑煙消散在雨幕中。
深夜,百草堂議事廳。王寧擦拭著藥鋤上的血跡,銅刃上還殘留著黑袍人的黑霧痕跡。張陽將半塊破碎的青銅麵具放在桌上,鏡片後的眼睛眯成細線:"這麵具材質特殊,與我在古籍中見過的"巫蠱門"器物如出一轍。"
林婉兒突然劇烈咳嗽,鮮血染紅了手帕。她望著窗外的雨簾,聲音微弱卻透著寒意:"二十年前,巫蠱門妄圖用馬檳榔煉製"千魂引",能操控萬人心智。我師父為守護秘密,與他們同歸於盡..."她頓了頓,指尖撫過後頸的紋身,"這個印記,本應隨巫蠱門覆滅而消失。"
王雪端著藥碗推門而入,她脖頸處還纏著繃帶,眼神卻透著倔強:"哥,我在孫玉國的賬本裏發現了奇怪記錄——三個月前,有批"西域香料"進了貨,但倉庫裏根本沒有這批貨。"她掏出泛黃的賬本,墨跡在雨水浸泡下暈染成詭異的黑色。
王寧湊近查看,突然發現每筆記錄旁都畫著個藤蔓狀符號。這符號與黑袍人的麵具、林婉兒的紋身驚人相似。他後背滲出冷汗,轉頭望向林婉兒,卻見她盯著賬本,瞳孔驟然收縮。
"不好!"林婉兒突然起身,打翻了藥碗,"他們要在明日的藥王祭上動手!"她抓起桌上的軟劍,劍穗掃過賬本,"藥王祭萬人聚集,正是煉製千魂引的絕佳時機!"
次日清晨,藥王祭現場已是人山人海。王寧混在人群中,目光警惕地掃過每個角落。他腰間藏著特製的馬檳榔香囊,散發著能驅散邪祟的清香。突然,祭台上的銅鼎升起詭異的紫煙,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叫——那些煙霧所過之處,人們雙眼泛起猩紅,如同被操控的傀儡。
"啟動結界!"林婉兒躍上祭台,軟劍在地麵劃出古老符文。王雪迅速撒出摻著馬檳榔粉末的藥粉,張陽則敲響銅鈴,發出特定頻率的聲響。黑袍人帶著數十個黑衣人現身,麵具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林婉兒,你以為憑這些小把戲就能阻止我們?"
戰鬥一觸即發。王寧揮舞藥鋤,卻發現黑袍人的黑霧能腐蝕金屬。他瞥見黑袍人腰間掛著的玉牌,上麵刻著半朵蓮花——與祖父手記中記載的"巫蠱門少主"信物完全一致。就在這時,黑袍人突然甩出一道鎖鏈,直取林婉兒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王寧撲上前去,鎖鏈擦著他的臉頰劃過,在牆上留下深深的痕跡。林婉兒趁機一劍刺向黑袍人胸口,卻被對方輕鬆避開。黑袍人發出陰森的笑聲:"護道者又如何?馬檳榔的秘密,終將屬於我們!"
混亂中,王雪突然指著天空驚呼。隻見無數黑色烏鴉遮天蔽日而來,每隻烏鴉的爪上都綁著小瓶——正是噬魂散。王寧心頭劇震,他終於明白孫玉國賬本裏"西域香料"的真正用途。而更可怕的是,這些烏鴉的飛行軌跡,竟組成了某種神秘的陣法。
林婉兒臉色蒼白如紙,她握緊軟劍,劍尖泛起藍光:"這是巫蠱門失傳已久的"萬鴉噬心陣",他們想用活人煉製千魂引!"她轉頭望向王寧,眼中閃過決絕,"你帶著百姓撤離,我來破陣!"
王寧正要反駁,卻見黑袍人突然衝向祭台中央的銅鼎。他心中警鈴大作——那裏,還存放著百草堂珍藏的千年馬檳榔王。一場關乎生死的較量,才剛剛拉開帷幕...
暴雨驟停,烏雲卻壓得更低,仿佛要將整個藥王祭場碾碎。黑袍人枯瘦的手掌貼上祭台中央的青銅鼎,鼎身雕刻的藤蔓紋路突然滲出猩紅血珠,順著鼎耳蜿蜒而下,在地麵匯成詭異的符咒。王寧看著祖父手記中記載的"千魂引陣圖"在腦海中浮現,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原來這銅鼎竟是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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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住他!"林婉兒的軟劍劃出銀弧,卻被黑袍人袖中突然竄出的鎖鏈纏住。那些鎖鏈表麵布滿倒刺,還凝結著暗紫色的毒霜,每扭動一分,便在她劍身上留下蝕痕。黑袍人發出嘶啞的笑聲,麵具下的雙眼泛起幽綠光芒:"護道者的血,可是破陣的絕佳祭品!"
王雪突然從人群中衝出,手中撒出摻著馬檳榔汁液的石灰粉。白色煙霧彌漫間,黑袍人發出怒吼,鎖鏈猛地甩向少女。千鈞一發之際,張陽撲上前去,布滿老繭的手死死攥住鎖鏈,掌心瞬間被毒霜腐蝕得血肉模糊:“快跑!去取馬檳榔王!”
王寧轉身衝向祭台後的密室,卻見三個黑衣人從梁柱上躍下。為首者腰間掛著半朵蓮花玉牌,與黑袍人如出一轍。“想壞少主好事?”那人抽出彎刀,刀刃上刻著細密的蠱蟲紋路,“先過了我們這關!”
刀光火火中,王寧揮舞藥鋤格擋。銅刃與彎刀相撞時,他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異香——是錢多多身上那股摻著麝香的怪味!他心中一凜,側身避開致命一擊,藥鋤猛地砸向對方手腕:“錢多多是你們的內應!”黑衣人獰笑一聲,袖口突然彈出三根淬毒銀針:“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密室深處,檀木匣中的千年馬檳榔王散發著溫潤的金光。王寧正要伸手觸碰,地麵突然劇烈震動。他透過門縫望去,隻見黑袍人正將林婉兒按在銅鼎上,軟劍被鎖鏈絞成碎片,鮮血順著鼎身紋路流入陣眼。人群中的傀儡們發出統一的嘶吼,舉起手中農具,朝著祭台中央緩緩逼近。
“哥!接住!”王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王寧轉身時,隻見妹妹將祖傳的青銅藥臼拋來,臼身刻著的二十八星宿圖在金光中流轉。他突然想起祖父臨終前的叮囑:“馬檳榔王需以‘天樞鼎’承之,方能喚醒其真正力量。”而這藥臼,竟是傳說中的天樞鼎!
王寧將馬檳榔王放入藥臼,刹那間,萬千金光自鼎中迸發。黑袍人發出淒厲慘叫,麵具被金光灼出裂痕:“不可能!隻有巫蠱門的血才能...”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林婉兒不知何時掙脫束縛,手中匕首正插在他後心。
“你說錯了。”林婉兒抹去嘴角血跡,露出頸間若隱若現的藤蔓紋身,“真正的護道者血脈,才是陣眼的鑰匙。”她掌心貼上藥臼,紋身與鼎身紋路產生共鳴,地麵符咒瞬間倒卷而回,將黑袍人包裹其中。
然而,陣法反噬的力量過於強大。王寧感覺腳下地麵開始龜裂,無數黑霧從地底湧出。傀儡們在黑霧中瘋狂掙紮,錢多多不知何時混入人群,正將最後一瓶噬魂散倒入銅鼎。“想要解藥?”他癲狂大笑,“就用馬檳榔王來換!”
張陽突然衝向錢多多,枯瘦的手指如鷹爪般扣住對方手腕:“老夫早就防著你!”他扯開衣襟,露出纏滿草藥的胸膛,“這些天我一直在用馬檳榔煉製解藥,就等這一刻!”說著,他將懷中的藥瓶拋向人群,清冽的藥香瞬間驅散了部分黑霧。
王寧握緊藥臼,金光在他周身流轉。他望著混亂的人群,突然想起林婉兒曾說:“馬檳榔的力量,在於與自然的共鳴。”他深吸一口氣,將藥臼高舉過頭頂:“大家相信我!將你們的希望,借我一用!”
奇跡發生了。百姓們紛紛伸出手,掌心亮起微光。這些光芒匯聚成河,注入藥臼之中。千年馬檳榔王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金光化作巨網,將整個祭場籠罩其中。黑霧在金光中消散,傀儡們恢複清明,錢多多被光芒擊中,慘叫著跌下祭台。
黑袍人在金光中漸漸消散,麵具破碎的瞬間,王寧看到了他真實的麵容——竟與祖父手記中年輕時的畫像有七分相似!這個發現讓他心頭劇震,但此時已無暇細想。陣法徹底瓦解,銅鼎轟然倒塌,露出下麵深埋的古老石碑,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藤蔓符文。
林婉兒踉蹌著走到石碑前,指尖撫過符文,淚水奪眶而出:“師父,我終於完成使命了...”她轉身望向王寧,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但巫蠱門的秘密,才剛剛開始浮現。”
藥王祭場一片狼藉,卻響起了久違的歡呼聲。王寧望著手中的藥臼,馬檳榔王的金光漸漸收斂。他知道,這場戰鬥雖然勝利,但更大的謎團才剛剛展開。而他,作為百草堂的傳人,將與林婉兒一起,揭開馬檳榔背後隱藏了千年的真相。
殘陽如血,將倒塌的祭台染成暗紅。王寧蹲下身,指尖撫過石碑上斑駁的藤蔓符文,觸感竟與林婉兒頸間的紋身如出一轍。“這些符文記載著初代護道者與巫蠱門的盟約。”林婉兒聲音沙啞,軟劍撐地才勉強站穩,“他們曾共同守護馬檳榔,直到‘千魂引’現世...”
話音未落,張陽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王雪慌忙扶住老藥師,卻見他掌心的腐蝕傷處翻湧著細密蠱蟲。“不好!是巫蠱門的‘噬心蠱’!”林婉兒撕開衣襟,取出藏在貼身之處的翡翠藥瓶,“這是用馬檳榔王芯煉製的解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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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汁入喉的刹那,張陽瞳孔中的幽綠褪去。他顫抖著從懷中掏出半卷焦黑的手記:“當年...你祖父追查巫蠱門時,在西域發現了這個...”泛黃的紙頁上,半朵蓮花與青銅麵具的草圖旁,赫然寫著“巫蠱少主,吾兒...”
王寧如遭雷擊,踉蹌後退撞上石碑。祖父臨終前攥著的蓮花玉佩碎片、黑袍人麵具下熟悉的麵容、藥臼與石碑的共鳴——所有線索在腦海中轟然串聯。林婉兒望著他震驚的神色,終於下定決心揭開後頸紋身:“實不相瞞,我師父正是你祖父失蹤的師兄,當年他們為銷毀千魂引...”
夜色驟臨,數十盞孔明燈突然從山後升起。錢多多的聲音混著冷笑從空中傳來:“以為贏了?真正的陣眼,你們還沒找到!”孔明燈化作流火墜落,點燃了四周的枯草,傀儡們再次從濃煙中現身,額間貼著寫有村民生辰八字的符紙。
王雪突然拽住哥哥衣袖:“孫玉國倉庫的‘西域香料’!那些木箱上的符文,和這些符紙一模一樣!”她掏出從廢墟中找到的半截木箱,焦黑的紋路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芒。張陽仔細辨認,突然瞳孔驟縮:“這是巫蠱門失傳的‘借屍還魂陣’,需要以馬檳榔王為引,獻祭全鎮人的生魂!”
林婉兒長劍出鞘,劍刃卻在接觸傀儡的瞬間崩裂。她望著手中斷劍,突然想起石碑上的最後一行小字——“解陣之法,唯血脈共鳴”。她猛地抓住王寧手腕:“用你的血!巫蠱少主的血脈,或許能...”
話音未落,黑袍人竟從地底破土而出。他的麵容已徹底化為王寧祖父的模樣,手中鎖鏈纏繞著燃燒的孔明燈:“乖孫兒,來得正好!”鎖鏈如毒蛇般纏住王寧,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當年你祖父偷走天樞鼎,害我被困地下二十年,這筆賬該清算了!”
王雪舉起藥鋤衝上前,卻被黑袍人袖中飛出的蠱蟲逼退。林婉兒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斷劍上,劍身竟重新凝結。“以護道者之名,借天地正氣!”她揮劍斬向鎖鏈,劍氣與黑霧相撞,激起漫天火星。
千鈞一發之際,王寧摸到懷中的蓮花玉佩碎片。當碎片與黑袍人腰間玉牌拚合的瞬間,石碑突然發出萬道金光。符文化作藤蔓纏繞住黑袍人,他發出淒厲慘叫:“不可能!我明明用噬魂散控製了...”
“你漏算了人心。”王寧握緊玉佩,祖父臨終前的畫麵在眼前閃過,“他用畢生時間尋找破解之法,而真正的鑰匙,一直藏在百草堂的藥香裏。”他掏出香囊,裏麵的馬檳榔粉末混著百姓們的希望之光,化作屏障將黑袍人困住。
張陽顫巍巍地將半卷手記貼在石碑上,殘缺的文字自動補全。原來當年巫蠱少主為煉製千魂引走火入魔,初代護道者為守護蒼生,用天樞鼎將其封印,並設下“血脈製衡”之局——唯有巫蠱血脈與護道者聯手,方能徹底摧毀陣法。
“一起!”林婉兒將斷劍刺入石碑,王寧同時將玉佩嵌入凹槽。金光暴漲,所有傀儡身上的符紙燃燒成灰,錢多多在慘叫中被黑霧吞噬。黑袍人在金光中逐漸透明,消散前,他望著王寧的眼神竟閃過一絲悔意:“告訴...你祖父,我錯了...”
黎明破曉時,山穀間的馬檳榔樹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華。王寧將千年馬檳榔王重新埋入石碑下,與林婉兒共同刻下新的盟約:“以仁心為引,以善意鑄魂,保草木靈秀,護蒼生安康。”張陽將完整的手跡鄭重交給王寧,扉頁上,祖父的字跡與石碑符文遙相呼應。
數月後,百草堂門前掛起新的匾額。王雪在藥圃中培育著改良的馬檳榔,張娜熬製的藥湯香氣四溢。林婉兒站在屋頂遠眺,頸間的藤蔓紋身已化作淡淡的疤痕。當王寧將刻有蓮花與藤蔓的藥鋤遞給她時,兩人相視一笑——守護的使命,從此不再孤單。
而在遙遠的西域沙漠,一塊刻著半朵蓮花的青銅殘片突然發出幽光。風沙中,隱約傳來神秘的低語:“血脈未絕,故事...尚未終結...”
深秋的南陲小鎮,晨霧裹挾著馬檳榔的清香漫過青石板路。王寧手持藥鋤,正在後院新辟的藥圃裏翻土,銅鋤刃上蓮花與藤蔓的紋路在朝陽下泛著微光。自藥王祭一役後,百草堂不僅聲名遠揚,更成為了各地醫者交流的聖地,每日前來求方問藥、學藝的人絡繹不絕。
“哥!有位西域商人求見,說是帶著奇怪的藥材。”王雪紮著利落的發髻,匆匆跑來,鬢角還沾著露水。王寧心頭微動——自從黑袍人消散後,他時常會想起手記中未解開的西域之謎。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他整了整衣襟,朝前廳走去。
前廳裏,一位頭戴紗帽的商人正端詳著牆上的《馬檳榔圖鑒》。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來,露出布滿滄桑的麵容,腰間懸掛的青銅鈴鐺隨著動作發出清越聲響。“王先生,久仰大名。”商人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我帶來的藥材,或許能解開你心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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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隨身攜帶的檀木匣,裏麵赫然躺著半截青銅殘片,上麵雕刻的半朵蓮花與巫蠱門的印記如出一轍。王寧瞳孔驟縮,林婉兒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手已悄然按上劍柄。商人見狀,連忙擺手:“莫慌!這殘片是我在羅布泊古遺跡中所得,上麵的符文,與這張圖有關。”他掏出一卷羊皮紙,上麵畫著一座被黃沙掩埋的城池,城中矗立著與祭台石碑相似的圖騰柱。
“三個月前,我的商隊在那裏遭遇沙暴,隨行的藥師中了奇怪的蠱毒。”商人神色凝重,“症狀與當年噬魂散引發的極為相似,唯有馬檳榔能暫緩毒性。我多方打聽,才知百草堂有破解之法。”
王寧與林婉兒對視一眼,心中已有決斷。當夜,二人收拾行囊,在張陽、王雪和張娜擔憂的目光中踏上西行之路。張陽將珍藏的《西域藥誌》塞進王寧懷中,叮囑道:“此書記錄著西域與中原藥材的相生相克,或許能派上用場。”張娜則默默將一包馬檳榔香囊塞進林婉兒手中,眼中滿是關切。
西行的路途艱辛異常。荒漠中,烈日炙烤著大地,狂風裹挾著沙礫如刀割般刮過臉龐。林婉兒憑借著對奇門遁甲的精通,帶著王寧在流沙陷阱與迷魂陣中穿行。第七日黃昏,他們終於在沙丘的陰影中,看到了那座若隱若現的古城。
踏入古城的瞬間,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城中建築破敗不堪,牆壁上布滿與巫蠱門相關的圖騰。王寧翻開《西域藥誌》,發現其中一頁被血漬染紅,上麵畫著的正是城中的圖騰柱,旁邊批注著:“千魂引之源,噬心蠱之巢。”
“小心!”林婉兒突然拽住王寧,一道黑影從斷壁殘垣中疾射而出。王寧本能地舉起藥鋤格擋,隻聽“叮”的一聲,火星四濺——攻擊他們的,竟是一隻由青銅與藤蔓構成的機關獸,雙眼閃爍著詭異的綠光。
林婉兒迅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天地為鑒,草木為憑!”她的指尖滲出鮮血,滴落在地麵。刹那間,城中枯敗的藤蔓竟重新煥發生機,纏繞住機關獸,使其動彈不得。然而,機關獸的掙紮卻驚動了城中蟄伏的蠱蟲,無數散發著幽藍光芒的蠱蟲從地底湧出,將二人團團圍住。
王寧急中生智,掏出隨身攜帶的馬檳榔香囊,用力擲向蠱蟲群。香囊爆裂的瞬間,濃鬱的藥香彌漫開來,蠱蟲發出刺耳的尖叫,紛紛退避。趁著這個機會,二人衝向城中最高的圖騰柱。
在圖騰柱的基座下,他們發現了一口青銅棺槨。棺槨打開的刹那,一股寒氣撲麵而來。棺中躺著一位身著異域服飾的女子,她的麵容栩栩如生,頸間戴著與林婉兒相似的藤蔓狀項鏈。在她身旁,放著一本用古老文字書寫的典籍。
林婉兒湊近辨認,臉色變得蒼白:“這是初代護道者的手記。原來,巫蠱少主與護道者本是戀人,為了阻止戰爭,他們共同創造了馬檳榔的淨化之力。但後來,巫蠱少主被權力蒙蔽,妄圖用千魂引統一西域,初代護道者不得已將他封印,並設下血脈製衡的局。”
正說著,古城突然劇烈震動。無數黑影從地底升起,竟是被複活的巫蠱門傀儡。王寧握緊藥鋤,林婉兒則戴上了初代護道者的項鏈。刹那間,項鏈與她頸間的紋身共鳴,光芒大盛。“以護道者之名,淨化世間邪祟!”林婉兒高聲喊道。
王寧將馬檳榔粉末撒向空中,林婉兒則以血為引,發動古老的陣法。光芒與藥香交織,傀儡們在光芒中發出淒厲的慘叫,漸漸消散。最終,圖騰柱轟然倒塌,釋放出一股純淨的力量,將古城中的邪祟徹底淨化。
回到小鎮時,已是隆冬。百草堂門前的馬檳榔樹掛上了冰淩,卻依然生機勃勃。王寧將從西域帶回的典籍與祖父的手記合二為一,整理出了完整的馬檳榔傳承。林婉兒則留在百草堂,與王寧一起開辦學堂,傳授藥理與武道。
多年後,學堂裏的孩子們在背誦《馬檳榔經》:“草木有靈,醫者仁心。以善為引,邪祟不侵。”王寧站在學堂門口,望著遠處的山巒,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馬檳榔的故事,將如這山間的藥香,世代流傳,生生不息。而那些關於守護與傳承的信念,也將永遠鐫刻在這片土地上,薪火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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