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百草堂之豇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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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如墨,細雨斜織。百草堂的青瓦上淌著水痕,燈籠在風中搖晃,映得堂前石階一片昏黃。王寧挽起袖口,正給臥床的李阿婆喂藥,忽然聽見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哭喊聲。
    “大夫!大夫救命啊!”一個中年漢子背著個麵色蠟黃的少年闖了進來,少年雙眼緊閉,嘴角還掛著嘔吐物。王寧快步迎上去,指尖搭上少年腕脈,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脈象虛浮,舌苔白膩,是典型的脾胃虛弱之症。
    還沒等他細問,門外又湧進七八個人,皆是麵色憔悴,捂著肚子不住呻吟。王寧的妹妹王雪從藥櫃後探出頭,她梳著兩條烏黑的長辮,月白襦裙上沾著幾片藥草碎屑,清秀的臉上滿是驚慌:“哥,西街張嬸家、東村劉叔家,還有好多人都這樣,說是上吐下瀉,吃什麽都不消化……”
    王寧起身推開雕花木門,望著雨幕中綿延的長街。往日熱鬧的集市此刻冷冷清清,偶有幾個行人也是腳步虛浮。他心頭一沉,這症狀來得蹊蹺,怕是疫病蔓延。
    “當家的,快瞧瞧這個。”妻子張娜抱著一摞病曆匆匆走來,鬢角的碎發被汗水浸濕。她翻開最上麵的一頁,聲音裏帶著憂慮,“城西藥鋪這幾日抓的藥方,全是溫脾散寒的藥材,可病人喝了都不見好。”
    王寧接過病曆,指尖在藥方上摩挲。忽然,他目光一頓——這些藥方看似對症,卻忽略了食積不化的症結,如此用藥,反而會加重脾胃負擔。他猛地抬頭,望向雨中隱約可見的“濟世堂”匾額,那是孫玉國的藥鋪。
    與此同時,濟世堂內卻是另一番光景。孫玉國梳著油光水滑的發髻,身穿織錦長袍,正對著銅鏡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他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劉二狗,那些藥都送出去了?”
    “回掌櫃的,都按您說的,高價賣給那些病急亂投醫的人了。”劉二狗搓著手諂媚地笑,他身材矮小,鼠目賊眉,“那些人喝了沒效果,反而病情加重,現在都罵百草堂沒本事呢!”
    孫玉國滿意地點點頭,拿起桌上的翡翠扳指套在手上:“哼,王寧那小子,以為憑幾張藥方就能壓我一頭?這次疫病,就是我扳倒百草堂的機會。”
    而在百草堂內,王寧召集了所有人。張陽藥師推了推鼻梁上的圓框眼鏡,他清瘦的臉上架著一副銅框眼鏡,常年在藥爐旁熏得麵色發黑:“依我看,這病得從消食化積入手,可尋常藥材見效太慢……”
    王雪突然眼睛一亮,她跑到書架前,抽出一本泛黃的醫書,書頁間還夾著幾片幹枯的藥草標本:“哥!你看這個!豇豆性平味甘,歸脾、胃經,既能健脾和胃,又能消食化積,正對症!”
    眾人圍攏過來,看著書上的記載。王寧眼神一亮,正要說話,卻見夥計匆匆跑來:“掌櫃的,錢多多來了,說有要事相商。”
    片刻後,錢多多挺著圓滾滾的肚子跨進門檻,他頭戴瓜皮帽,身穿綢緞馬褂,腰間掛著的翡翠玉佩隨著動作晃來晃去。“王掌櫃,不是我不仗義,”他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孫掌櫃出雙倍價錢,把城裏的豇豆全收走了。我也是小本生意,您多擔待……”
    王雪氣得小臉通紅:“錢老板,這是救命的藥材!你怎能……”
    “妹子這話說的,”錢多多幹笑兩聲,“生意場上,利字當頭。要不這樣,您出三倍價錢,我想法子給您弄些?”
    王寧按住妹妹的肩膀,目光如炬:“不必了。錢老板,請回吧。”
    待錢多多搖搖晃晃地離開,王寧望向眾人:“既然買不到,我們就自己種!張陽,你研究豇豆的炮製方法;王雪,帶人去開墾荒地;張娜,安排病人隔離,防止疫病擴散。”
    夜色漸深,百草堂內燈火通明。王寧站在窗前,望著遠處濟世堂閃爍的燈光,心中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也要治好這場疫病,戳穿孫玉國的陰謀。而此刻,在濟世堂的陰影裏,一雙陰鷙的眼睛正注視著百草堂的方向,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悄然逼近。
    晨霧未散,王寧已帶著村民們在城郊的荒地上揮鋤開墾。他褪去長衫,露出藏青色短打,額前碎發被汗水黏在棱角分明的臉上。身後,王雪紮著利落的綁腿,正踮腳指導幾個婦人翻土:“土要鬆得像篩過的麵粉,豇豆苗才能紮得穩根!”
    “王大夫!這地怕是種不活東西!”瘸腿的周老漢拄著鋤頭喘氣,“往年這塊地連雜草都長得稀。”
    王寧直起腰,抹了把汗,目光掃過灰蒙蒙的天空:“豇豆不挑地,隻要底肥足。張嬸,把咱們攢的草木灰和牛糞運來!”話音未落,張娜已帶著幾個年輕媳婦推著木車趕來,車上堆著發黑的糞肥,混著草木灰的焦香在晨霧裏散開。
    與此同時,濟世堂後院,孫玉國捏著翡翠扳指,聽著劉二狗的匯報。“掌櫃的,百草堂那群人瘋了!”劉二狗弓著背,鼠須隨著急促的呼吸顫動,“在城北荒地種豇豆,聽說還請了張陽那老藥癡研究炮製法子。”
    “哼,自不量力。”孫玉國冷笑,扳指在桌麵敲出清脆聲響,“去,找些人夜裏去搗亂。我倒要看看,王寧能折騰出什麽花樣。”
    三日後深夜,月光被烏雲吞噬。十餘個黑影翻牆潛入豇豆田,手中火把照亮猙獰的麵孔。“燒!連根都別留!”領頭的漢子揮動手臂,火把拋向嫩綠的豆苗。火苗瞬間竄起,劈啪聲中,豇豆苗在火舌裏卷曲成焦黑。
    “住手!”一聲清喝劃破夜空。林婉兒如鬼魅般掠出,素白裙擺掠過草尖,腰間軟劍出鞘,寒光映出她冷豔的麵容。她眉眼細長,眼尾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梁下,雙唇緊抿成淩厲的弧度,一襲白衣上繡著暗紋,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劍鋒掃過,幾個漢子手腕吃痛,火把紛紛落地。
    “哪來的臭娘們!”領頭漢子惱羞成怒,抽出匕首撲來。林婉兒側身避開,劍鋒點在他膝彎,漢子撲通跪地。其餘人見狀,發一聲喊,四散奔逃。
    王寧等人舉著火把趕到時,隻看到滿地焦土和零星未燃盡的豆苗。王雪蹲在地上,指尖撫過焦黑的泥土,眼眶泛紅:“哥,好不容易長這麽高……”
    “別怕。”王寧蹲下身子,從灰燼裏扒出幾株尚有生機的豆苗,“豇豆根係紮實,隻要根還在,就能活。”他抬頭望向林婉兒,“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林婉兒收劍入鞘,聲音清冷:“保護百草堂,是我的使命。”她瞥了眼焦土,“孫玉國不會善罷甘休,明日我帶人守夜。”
    次日清晨,張陽的藥廬裏飄出陣陣藥香。他守在藥爐前,灰白的胡須隨著熱氣顫動。“火候!快添柴!”他衝學徒大喊,布滿老繭的手在藥罐間翻飛。爐中,新鮮的豇豆被熬煮、晾曬、研磨,最終製成深褐色的藥粉。
    “成了!”張陽捧起藥碗,渾濁的眼中泛起淚光,“豇豆需九蒸九曬,再配伍山楂、麥芽,方能發揮最大藥效!”
    王寧接過藥碗,正要說話,門外突然傳來哭喊聲。“大夫!我家孩子快不行了!”一個婦人跌跌撞撞衝進來,懷中抱著個麵黃肌瘦的孩童。王寧急忙把脈,臉色驟變——孩子脈象虛弱,氣息奄奄,正是病情加重的征兆。
    “快,用豇豆藥粉!”王寧撕開孩童的衣襟,將藥粉用溫水調和,緩緩灌入。屋內氣氛凝重,所有人屏住呼吸,盯著床上的孩子。
    一盞茶時間過去,孩童突然劇烈咳嗽,吐出一灘酸臭的積食。緊接著,他睜開眼睛,虛弱地喊了聲“娘”。婦人喜極而泣,抱住孩子痛哭:“活過來了!王大夫救了我兒的命!”
    消息如長了翅膀般傳遍小鎮。當天,百草堂門前排起長隊,患病的村民們眼中重燃希望。而濟世堂內,孫玉國將茶盞摔在地上,青瓷碎片濺得滿地:“劉二狗!去查,他們到底用了什麽法子!”
    深夜,劉二狗帶著幾個打手摸到百草堂後院。他們剛要翻牆,卻見林婉兒倚在牆邊,手中軟劍泛著寒光。“我給過你們機會。”她語調冰冷,劍光一閃,劉二狗慘叫一聲,手臂已被劃出一道血痕,“再有下次,就不是斷手這麽簡單了。”
    看著落荒而逃的眾人,王寧走到林婉兒身邊:“為何如此幫我們?”
    林婉兒望向星空,白衣在夜風中獵獵作響:“有些事,你遲早會知道。現在,治好這場疫病才是要緊。”她轉身離去,隻留下一道白色的殘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而此時的小鎮,在豇豆藥粉的治愈下,終於漸漸有了生氣,卻不知更大的陰謀,正在暗處悄然醞釀。
    晨光刺破薄霧,百草堂前的隊伍蜿蜒如長龍。王寧挽起衣袖,指尖依次搭上患者腕脈,目光掃過藥碗裏深褐色的豇豆藥劑。“張大娘,藥要溫服,忌生冷油膩。”他將藥碗遞給顫巍巍的老人,忽然瞥見街角閃過一抹綢緞衣角——錢多多鬼鬼祟祟地縮在陰影裏,懷中抱著個油紙包。
    王雪剛送走抓藥的婦人,轉身見哥哥神色凝重,順著目光望去,跺腳道:“這老狐狸又在搗鬼!上次不肯賣豇豆,現在準沒好事!”她攥緊腰間藥囊,馬尾辮隨著動作輕晃,“我去跟著他!”
    “小心行事。”王寧話音未落,王雪已混入人流。穿過三條街巷,錢多多鑽進濟世堂後門。王雪貼著斑駁的磚牆屏息傾聽,屋內傳來瓷器碰撞聲和孫玉國的冷笑:“這巴豆磨成粉摻進豇豆藥劑,保管讓那些蠢貨上吐下瀉!到時候...哈哈哈!”
    “掌櫃高明!”劉二狗諂媚的聲音裏透著狠勁,“等百草堂名聲臭了,整個鎮子都是咱們的!”
    王雪渾身發冷,後退時不慎踢翻瓦罐。“誰?”屋內傳來急促腳步聲。她轉身狂奔,發間銀簪在晨霧中劃出冷光,身後追兵的呼喝聲越來越近。拐進一條死巷時,白衣突然從牆頭飄落——林婉兒攬住她的腰,借力躍上屋頂。灰瓦在腳下掠過,直到確定無人追蹤,兩人才落在百草堂後院。
    “巴豆?”王寧捏碎手中茶盞,瓷片紮進掌心滲出鮮血。張娜急忙取出紗布包紮,她指尖微微發抖:“這是要把疫病推到豇豆頭上!”
    張陽摘下眼鏡擦拭,渾濁的眼睛泛起血絲:“老夫行醫四十年,從未見過如此歹毒之人!”他突然抓住王寧手腕,“快!把庫存藥劑全部檢查!”
    眾人連夜行動。藥廬裏燭火搖曳,王寧和張陽將藥劑滴在白瓷碟上,仔細觀察色澤變化。王雪捧著新采的豇豆樣本來回踱步,月白裙擺沾滿草屑。忽然,張陽手中的瓷碟“當啷”落地:“不好!這批藥粉有問題!”
    碟中藥劑泛著詭異的青黑色,與正常豇豆藥劑的醇厚褐色截然不同。王寧抓起藥勺聞了聞,麵色驟變:“果然混了巴豆!但庫房明明有林姑娘守著...”
    話音未落,前院突然傳來慘叫。眾人衝出去時,隻見李阿婆的兒子抱著昏迷的母親哭喊:“喝了藥就開始腹痛!王大夫,你救救她啊!”周圍村民頓時騷動起來,有人高喊“庸醫害命”,石塊砸在門板上咚咚作響。
    孫玉國帶著劉二狗撥開人群,他搖著折扇假惺惺道:“王掌櫃,這豇豆藥劑可害苦了鄉親們。我早說這偏方不靠譜...”
    “住口!”王寧踏前一步,衣擺帶起一陣勁風。他目光如炬掃過眾人,“我百草堂的豇豆藥劑,經九蒸九曬,本就有消食之功。但若混入巴豆...”他舉起染著青黑色的瓷碟,“這腹痛如絞之症,分明是有人蓄意投毒!”
    人群陷入短暫的沉默。劉二狗突然尖著嗓子喊道:“空口無憑!誰知道是不是你為了脫罪亂說?”
    就在局麵僵持時,王雪擠到前排,舉起從濟世堂偷來的油紙包:“這是孫玉國準備的巴豆粉!今早我親耳聽見他們密謀!”
    孫玉國臉色驟變,轉瞬又恢複鎮定:“血口噴人!你有何證據證明這是我濟世堂之物?”他向錢多多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上前:“王姑娘,這包東西不知從哪撿的,可別冤枉好人啊!”
    眼看村民又要被煽動,林婉兒突然現身。她白衣染血,手中拎著兩個昏迷的漢子:“這兩人在藥庫地道被我擒獲,地道直通濟世堂後院。”她將人甩在地上,從其中一人懷中掏出賬本,“上麵記著巴豆采購數量,和藥粉失蹤量分毫不差。”
    孫玉國的扇子“啪嗒”落地,劉二狗臉色慘白如紙。憤怒的村民們一擁而上,要將兩人扭送官府。混亂中,錢多多趁機溜走,卻被王雪攔住去路。她舉起藥囊,裏麵滾出幾顆巴豆:“錢老板,這可是你掉的?”
    夜幕降臨時,濟世堂的匾額被憤怒的村民砸得粉碎。王寧站在百草堂門口,望著逐漸散去的人群。林婉兒走到他身邊,月光為她的白衣鍍上銀邊:“孫玉國不會就此罷手,真正的較量才剛開始。”
    王寧握緊腰間藥囊,望著遠處的星空。豇豆藤蔓在夜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著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才剛剛拉開帷幕。而暗處,一雙眼睛正透過破碎的窗欞,死死盯著百草堂的方向,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將夜色點燃。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瓦上劈啪作響。百草堂內,王寧望著窗外的雨幕,眉頭緊鎖。孫玉國雖已被官府帶走,但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輕易結束。案幾上,林婉兒留下的密信在燭光下泛著微光,上麵寥寥幾字:“當心內鬼”。
    “哥,又有新病患來了。”王雪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抬眼望去,隻見妹妹渾身濕透,發梢還滴著水,卻仍緊緊護著懷中的藥箱。幾個村民抬著擔架匆匆而入,擔架上躺著的中年男子麵色青紫,腹部高高隆起,口中不斷吐出白沫。
    “這症狀...不對勁。”張陽湊近查看,老花鏡後的雙眼閃過一絲疑惑,“不像是單純的脾胃虛弱,倒像是中了某種毒。”王寧迅速搭脈,脈象紊亂如亂絲,指尖觸到病人手腕時,突然發現一個細小的針孔。
    與此同時,濟世堂舊址內,劉二狗縮在潮濕的角落裏,正與一個蒙麵人低聲交談。“孫掌櫃在牢裏發話了,”劉二狗搓著雙手,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這次一定要讓百草堂徹底翻不了身。”蒙麵人冷哼一聲,聲音沙啞:“那些從外地運來的毒草,都安置好了?”“放心,已經混在新收的藥材裏了。”
    雨越下越大,百草堂的油燈在風中搖曳。王寧盯著手中的銀針,針尖已變成黑色。“是毒,而且是精心調配過的。”他望向眾人,“最近新收的藥材,立刻徹查!”張娜聞言,轉身就要去庫房,卻見一個夥計神色慌張地跑進來:“不好了!庫房著火了!”
    濃煙滾滾中,王寧帶著眾人衝向庫房。火勢凶猛,火苗已經竄上房梁。“先救人!”王寧大喊。張陽帶著學徒們用水桶潑水,王雪則衝進火場,搶救還未被燒毀的藥材。混亂中,王寧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火場邊一閃而過——是錢多多!
    “追!”王寧顧不上火勢,拔腿追去。穿過幾條小巷,錢多多被逼進了死胡同。“王大夫,饒命啊!”錢多多撲通跪地,渾身發抖,“是孫玉國逼我的,他說如果不照做,就殺了我全家!”
    “那些毒草,藏在哪裏?”王寧揪住他的衣領。錢多多顫抖著指向不遠處的破廟:“在...在那裏。”就在這時,一支冷箭破空而來,直取王寧後心。千鈞一發之際,林婉兒白衣如電,揮劍將箭擊飛。
    “小心!”林婉兒話音未落,破廟中突然衝出十幾個黑衣人,手中彎刀泛著寒光。打鬥聲在雨夜裏格外刺耳,林婉兒的軟劍舞出一片銀芒,王寧則憑借著靈活的身法,與黑衣人周旋。錢多多趁亂想要逃跑,卻被王雪攔住,一記手刀將他打暈。
    戰鬥結束時,地上橫七豎八躺著黑衣人,而為首的蒙麵人早已趁亂逃走。林婉兒擦拭著劍上的血跡,臉色凝重:“這些人用的刀法,是西域殺手組織的路數。孫玉國恐怕背後還有更大的靠山。”
    回到百草堂,火勢已經撲滅,但庫房裏的藥材幾乎損失殆盡。張陽捧著幾包勉強搶出的豇豆,老淚縱橫:“這些可是救命的藥啊...”王寧望著滿地狼藉,握緊了拳頭:“重新種!隻要人在,百草堂就不會倒。”
    深夜,王寧獨自坐在書房,反複思索著林婉兒的話。突然,他想起白天查看病人時,那個針孔的位置和角度,分明是專業大夫才能做到的。心中一驚,他立刻叫來張娜:“最近新來的夥計,仔細查一查他們的底細。”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異響。王寧快步衝出去,隻見一道黑影翻牆而出。追至巷口,隻撿到一塊刻有“濟世”字樣的玉佩。握緊玉佩,王寧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他知道,這場與黑暗勢力的較量,才剛剛開始。而在某個陰暗的角落,一雙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等待著下一次出手的機會...
    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在百草堂的廢墟上時,王寧已經帶著村民們開始重新翻整土地。看著大家忙碌的身影,他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無論前方有多少困難,他都要守護住這片土地,守護住百姓們的希望。
    秋風掠過焦黑的藥田,新翻的泥土泛著濕潤的光澤。王寧彎腰將豇豆幼苗栽入壟中,指腹撫過葉片上的晨露。自庫房失火已過去半月,百草堂的梁柱上還殘留著煙熏痕跡,但門前排隊的村民卻比往日更多——昨日最後一批未被燒毀的豇豆藥劑,治好了西街染上怪毒的孩童。
    “哥!張陽師傅說新收的豇豆可以入藥了!”王雪抱著竹筐跑來,發間沾著草屑,“不過...新來的夥計陳七,總在藥廬附近轉悠。”
    王寧動作一頓。半月前追查內鬼時,張娜確實發現陳七的推薦信筆跡與孫玉國的師爺極為相似。他直起腰,望向遠處正在晾曬藥材的陳七,那人察覺到視線,立刻低頭繼續手中的活計,卻碰到了一旁裝滿巴豆的竹簍。
    深夜,藥廬裏燭火搖曳。張陽戴著老花鏡,正將新製的豇豆藥劑分裝成小瓶。陳七端著藥罐走進來,目光在藥瓶上停留片刻:“師傅,這藥...聞著和之前的不太一樣?”張陽頭也不抬:“加了幾味安神的藥材,治那些被毒草嚇出心病的村民。”
    待陳七離開,張陽立刻將藥瓶鎖進暗格。這是王寧的計策——表麵製出普通豇豆藥劑,實則在暗格裏藏著針對西域毒草的解藥。腳步聲由遠及近,王寧推門而入,手中攥著半塊從陳七住處搜到的玉佩,與那日在牆頭撿到的碎片嚴絲合縫。
    “動手吧。”王寧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暗器破空聲。林婉兒白衣如燕,軟劍出鞘擋下三支淬毒的弩箭。藥廬外,二十餘名黑衣人將百草堂圍得水泄不通,為首的正是當日逃走的蒙麵人。
    “王寧,你以為能躲得過?”蒙麵人扯下麵巾,竟是消失許久的孫玉國。他臉上纏著繃帶,眼神陰鷙,“那牢裏的不過是我的替身!今日,就是百草堂的忌日!”
    戰鬥瞬間爆發。林婉兒的劍光與黑衣人的彎刀相撞,火星四濺。王寧抄起藥鋤迎戰,鋤刃掃過之處,揚起陣陣藥粉。陳七趁機衝向藥廬暗格,卻被王雪攔住。“果然是你!”王雪甩出腰間的藥囊,迷藥粉末頓時彌漫開來。
    混亂中,孫玉國突然甩出一條鐵鏈,纏住王寧的腳踝。“給我陪葬吧!”他獰笑著用力拉扯,王寧踉蹌倒地,手中的豇豆藥劑潑灑在孫玉國身上。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接觸到藥劑的皮膚開始潰爛,孫玉國發出淒厲的慘叫:“不可能!這藥明明...”
    “你以為我會不知道?”王寧翻身而起,眼中寒光閃爍,“那日在火場,我就發現你的人身上有西域毒草的氣味。這豇豆藥劑,早就加入了解毒成分!”
    原來,自發現病人中的毒針孔後,王寧便與張陽日夜研究。他們從黑衣人留下的兵器上提取毒素,又結合豇豆本身健脾和胃的特性,將解藥成分融入藥劑。表麵是治病救人,實則是為敵人設下的陷阱。
    孫玉國痛苦地抽搐著,他的手下見狀,紛紛丟下兵器逃竄。林婉兒正要追擊,卻被王寧攔住:“放他們走。”他望向癱倒在地的孫玉國,“此人作惡多端,自有律法懲處。”
    晨光初現時,官兵包圍了百草堂。孫玉國被押上囚車,經過王寧身邊時,他惡狠狠地喊道:“你以為贏了?背後的人...不會放過你的!”王寧沉默不語,手中緊握著那半塊玉佩——他知道,這場較量遠未結束,但至少,小鎮暫時恢複了安寧。
    三日後,新的豇豆田鬱鬱蔥蔥。王寧站在田埂上,看著村民們排隊領取藥劑。張娜送來一碗熱粥,輕聲道:“多虧了林姑娘,她昨夜又留了封信,說任務完成,要繼續踏上護道之路。”
    王寧展開信紙,上麵隻有一行小字:“豇豆雖賤,亦可懸壺。後會有期。”他望向遠方,白衣身影早已消失在山巒之間。秋風拂過豇豆藤蔓,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醫者仁心的故事,永遠流傳在這座小鎮。這個故事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