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百草堂之喜樹果
字數:16670 加入書籤
喜樹果:深山藥引救危症
民國十七年秋,江南青溪鎮被一層灰蒙蒙的愁雲裹著。鎮口的老槐樹葉子落得差不多了,光禿禿的枝椏間懸著個破燈籠,風一吹就晃,映得樹下那幾個蹲坐的村民臉色更沉——他們褲腿卷著,小腿上纏著滲血的布條,露在外麵的皮膚泛著紫黑色的潰爛,湊近了能聞見一股焦腐味。
“王醫師,您再想想辦法吧!”一個精瘦的漢子拽住百草堂門檻,指節泛白,“我家娃才五歲,腿上也起了這瘡,燒得直說胡話,再拖下去……”話沒說完,嗓子就哽住了。
百草堂裏,王寧正對著案上的脈案皺眉。他穿著件漿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袖口沾著些黃褐色的藥漬,右手食指和拇指上有幾道細密的老繭——那是常年碾藥、切藥磨出來的。聽見漢子的哀求,他抬眼時,眼底的紅血絲格外明顯:“我已經用了金銀花、連翹這些清熱解毒的藥,可這‘惡瘡疫’來得凶,藥性壓不住。”
說話間,裏屋傳來一陣輕捷的腳步聲,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姑娘端著藥碗出來,辮子梢上還別著朵曬幹的野菊花。這是王寧的妹妹王雪,十七歲,跟著哥哥學醫快三年了,粗布圍裙上縫著個小口袋,裏麵裝著半塊用來記藥方的竹片。她把藥碗遞給漢子,輕聲道:“李叔,先給娃把這碗藥喝了,能退點燒。我剛才在《本草備要》裏翻到一段,說有種叫‘旱蓮木果’的藥材,能治‘熱毒瘡瘍’,就是……”
“就是什麽?”王寧猛地抬頭,目光落在妹妹手裏的竹片上——上麵用炭筆寫著“旱蓮木果,性寒,有毒,清熱散結”幾個字。
王雪還沒來得及細說,藥鋪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穿錦緞馬褂的胖子搖著折扇走進來,臉上堆著笑:“王醫師,別來無恙啊?”來人是藥材商人錢多多,他袖口別著塊翡翠扳指,身上帶著股淡淡的樟腦味,顯然是剛從外地押貨回來。看見屋裏的村民,他收了笑,壓低聲音道:“我剛從鄰縣過來,那邊的人說,這惡瘡疫得用‘旱蓮木果’治,可那果子有毒,沒人敢用。我這趟押貨,還見著有人因為誤食這果子,上吐下瀉差點丟了命。”
“有毒還提它?這不是拿人命開玩笑嗎!”一個尖細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孫玉國挎著藥箱站在那兒,他是鎮上對頭藥鋪“濟世堂”的掌櫃,八字眉下的眼睛總帶著股算計的光,身後跟著個縮著脖子的小夥計,是他的手下劉二。孫玉國瞥了眼王雪手裏的竹片,冷笑一聲:“王寧,你妹妹怕不是學傻了?古籍裏的東西能全信?真用這毒果治死了人,你百草堂的招牌還要不要?”
王寧攥緊了手裏的脈枕,指節泛白。他知道孫玉國是故意找茬——自從去年百草堂治好了縣太爺母親的老咳嗽,濟世堂的生意就差了不少。可孫玉國的話,也戳中了他的顧慮:旱蓮木果有毒,萬一用錯了,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這時,裏屋傳來一陣孩子的哭鬧聲,李叔臉色慘白地衝進去,緊接著就傳來他的哭喊:“娃!娃你怎麽了!”
王寧心頭一緊,大步衝進裏屋。隻見那五歲的孩子躺在床上,渾身抽搐,腿上的潰爛處已經滲出血水,呼吸也變得微弱。王雪跟在後麵,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還是咬著唇道:“哥,旱蓮木果的記載裏說,‘外用可解瘡毒’,隻要不用內服,控製好劑量,說不定能行。總不能看著娃……”
王寧看著孩子痛苦的模樣,又想起鎮裏還有十幾個這樣的患者,牙一咬:“你再查查古籍,確認‘旱蓮木果’的形態和生長地方。張陽,你收拾采藥的工具——鐮刀、竹簍、曬藥的竹席,咱們進山找藥!”
張陽是百草堂的藥師,三十多歲,留著短須,長衫上總別著個裝著藥香的錦囊,裏麵是曬幹的薄荷和陳皮。他聞言立刻點頭,從櫃台下拖出個粗布包,裏麵裝著羅盤和用來辨別藥材的放大鏡:“我這就準備,不過王醫師,這‘旱蓮木果’的生長地,古籍裏有說嗎?”
王雪快速翻著手裏的《本草備要》,竹片上的炭筆字被她的指尖蹭得有些模糊:“上麵說,‘旱蓮木,生溪邊林緣,秋實熟,采之曬幹’。咱們青溪鎮西邊的龍須山,山下就有溪流,說不定能找到。”
“我跟你們一起去!”一個清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眾人轉頭看去,隻見一個穿粗布短打的姑娘站在那兒,腰間掛著把柴刀,背上背著個竹筐,筐裏裝著些剛采的草藥。她是林婉兒,住在龍須山附近,常年在山裏采藥,人稱“護道者”——誰要是進山找藥迷了路,找她準沒錯。林婉兒走進來,目光落在王雪手裏的竹片上,“你們要找旱蓮木果?那果子我見過,長在溪邊的樹上,一串一串的,像披針形的小燈籠,秋天才熟,早了晚了都沒用。我帶你們去,能省不少功夫。”
王寧看著林婉兒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裏屋還在哭鬧的李叔,深吸一口氣:“好!張娜,藥鋪就交給你了,我們盡快回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王寧的妻子張娜從後院走出來,她穿著件藍布衫,手裏還拿著正在晾曬的草藥,溫柔卻堅定地說:“你們放心去,藥鋪有我,要是有患者來,我就先給他們用退熱的草藥頂著。路上注意安全,山裏秋涼,多穿件衣服。”
說話間,王雪已經把竹片收好,塞進圍裙口袋裏,又拿起牆角的竹簍:“哥,我準備好了。”張陽也扛著粗布包走過來,裏麵的工具碰撞著發出輕微的聲響。
孫玉國站在門口,看著他們準備出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王寧,我勸你還是別去了。山裏危險,再找著那毒果用錯了,到時候可就不是招牌的事了。”
王寧沒理會他,隻是對著錢多多抱了抱拳:“錢老板,要是我們找著旱蓮木果,還得麻煩你幫忙看看,是不是真貨。”
錢多多收起折扇,點頭道:“好說,我在鎮上住兩天,等你們的消息。不過王醫師,這果子有毒,你們可得小心。”
王寧應了一聲,轉身跟著林婉兒往外走。王雪和張陽緊隨其後,竹簍和工具包在他們肩上晃著,漸漸消失在青溪鎮的石板路上。孫玉國看著他們的背影,冷哼一聲,對劉二說:“走,咱們回濟世堂。我倒要看看,他們能不能把這毒果找回來,又能不能用它治好病。”劉二縮了縮脖子,跟著孫玉國離開了百草堂。
裏屋的哭鬧聲漸漸小了,李叔抱著孩子坐在床邊,眼神裏滿是期盼。張娜端著一碗溫水走進去,輕聲道:“李叔,別擔心,王醫師他們一定會找到藥的。”
而此刻,王寧一行人已經走出了青溪鎮,踏上了去往龍須山的路。秋風卷起路邊的落葉,在空中打著旋,林婉兒走在最前麵,腳步輕快,她回頭對王寧說:“翻過前麵那道山梁,就能看見龍須山的溪流了,旱蓮木就長在那附近。”
王寧點點頭,加快了腳步。他看著身邊的王雪,妹妹的臉上滿是興奮和緊張,手裏緊緊攥著竹簍的帶子。張陽則不時拿出羅盤看看方向,嘴裏念叨著:“得趕在天黑前找到,不然山裏不安全。”
龍須山的秋意比青溪鎮濃得多,山路兩旁的楓樹紅得像燃著的火,落葉鋪在石階上,踩上去“沙沙”作響。林婉兒走在最前麵,柴刀別在腰間,時不時撥開路邊的荊棘,粗布短打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幾道淺淺的疤痕——那是常年在山裏采藥留下的。
“再往前拐個彎,就能看見溪流了。”林婉兒回頭喊了一聲,聲音在山穀裏蕩開,驚起幾隻棲息在枝頭的山雀。王寧緊隨其後,青布長衫的下擺被樹枝勾破了個小口,他卻沒在意,目光始終在路邊的樹木間掃過。王雪背著半滿的竹簍,裏麵裝著幾株剛采的柴胡,辮子上的野菊花早就掉了,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卻還是咬著牙跟上:“哥,《本草備要》裏說旱蓮木是落葉喬木,樹皮是灰色的,咱們找樹皮顏色淺的樹準沒錯。”
張陽走在最後,背上的工具包沉得壓彎了肩,他卻時不時停下來,用放大鏡觀察路邊的植物:“這山裏的藥材真不少,就是可惜,大多治不了惡瘡。”說著,他指了指一株開著小白花的植物,“這是蛇莓,能清熱解毒,可惜藥性太弱,對付不了這麽凶的疫症。”
轉過一道山彎,果然聽見了潺潺的流水聲。一條清澈的溪流順著山穀蜿蜒而下,溪邊的空地上長著幾棵高大的樹木,樹皮呈淡灰色,葉片呈長卵形,風吹過,葉子簌簌落下,在地上鋪了一層。林婉兒眼睛一亮,快步走過去,指著樹枝上掛著的果實:“你們看,那就是旱蓮木果!”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樹枝上掛著一串串黃褐色的果實,每一顆都像披針形的小燈籠,長約兩寸,表麵帶著細細的縱皺紋,十幾顆聚在一起,像小小的頭狀花序。王寧幾步走到樹下,踮起腳摘下一顆,放在手心仔細端詳——果實質地脆,輕輕一捏就斷了,斷麵呈纖維性,裏麵藏著一粒小小的種子。
“和古籍裏寫的一模一樣!”王雪湊過來,眼睛亮晶晶的,從圍裙口袋裏掏出竹片,對照著果實比劃,“披針形、黃褐色、有縱皺紋,沒錯,這就是旱蓮木果!”
張陽也走過來,用放大鏡看了看果實斷麵:“質地脆,纖維性,符合‘曬幹入藥’的特征。咱們得趕緊采收,天色快暗了。”
幾人立刻行動起來。王寧和張陽搬來幾塊石頭,踩在上麵夠高處的果實;王雪則蹲在樹下,撿拾落在地上的成熟果實,小心地放進竹簍裏,還不忘把破損的果實挑出來——她記得哥哥說過,破損的藥材容易受潮變質,藥效會打折扣。林婉兒則拿著柴刀,輕輕砍下幾枝掛滿果實的細枝,避免傷到樹幹:“這旱蓮木長得慢,得留著樹,明年才能再采。”
就在竹簍快裝滿的時候,一陣風吹過,林婉兒突然皺起眉:“不對勁,這風裏有股腥氣。”話音剛落,溪邊的草叢裏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一條手臂粗的烏梢蛇從草叢裏竄出來,朝著蹲在地上的王雪遊去。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小心!”王寧眼疾手快,一把將王雪拉到身後,同時抄起身邊的樹枝,朝著蛇頭打去。烏梢蛇被打了個正著,猛地豎起身子,吐著信子,發出“嘶嘶”的威脅聲。林婉兒反應極快,拔出腰間的柴刀,腳步輕捷地繞到蛇的側麵,看準時機,一刀砍在蛇的七寸上。烏梢蛇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王雪嚇得臉色發白,緊緊攥著王寧的衣角:“哥,我……我剛才沒注意到。”王寧拍了拍她的手,聲音放柔:“沒事,有我們在。以後在山裏,不管做什麽,都要先看看周圍的環境。”張陽也走過來,從工具包裏拿出一小包雄黃粉,撒在周圍:“山裏蛇多,撒點雄黃粉,能防著它們再過來。”
林婉兒收起柴刀,擦了擦額角的汗:“這時候的蛇最凶,它們要冬眠了,得囤夠食物。咱們趕緊把剩下的果實采完,天黑前下山,不然山裏更危險。”
幾人不敢耽擱,加快了采收的速度。王寧注意到,每棵旱蓮木都長在溪邊濕潤的泥土裏,離水源不遠,葉片上還沾著水珠——這正應了錢多多說的“喜濕潤”的生長習性。他摘下一串果實,放在鼻尖聞了聞,沒有明顯的氣味,便對張陽說:“采完後咱們先在溪邊曬一會兒,把表麵的潮氣曬幹,不然帶回藥鋪容易發黴。”張陽點點頭,從工具包裏拿出竹席,鋪在溪邊的空地上,將采收的果實均勻地攤在上麵。
夕陽漸漸沉到山尖,金色的餘暉灑在溪麵上,波光粼粼。王寧看著竹席上的旱蓮木果,黃褐色的果實在夕陽下泛著淡淡的光澤,心裏稍稍鬆了口氣:“總算找著了,希望這藥材真能治好鎮上的惡瘡疫。”
王雪坐在溪邊的石頭上,拿出竹片,借著夕陽的光,在上麵補充記錄:“龍須山溪邊林緣,秋實,披針形,黃褐色,聚生,性寒有毒。”寫完,她把竹片放進圍裙口袋裏,笑著對王寧說:“哥,等咱們回去,就能配藥了。李叔家的娃有救了。”
林婉兒收拾好柴刀,看著竹席上的果實:“這些應該夠了,再多采也帶不下。咱們把果實收起來,趕緊下山,晚了山路不好走。”
幾人一起動手,將曬幹表麵潮氣的旱蓮木果收進竹簍裏,沉甸甸的,壓得竹簍帶子微微變形。張陽背起工具包,王寧和王雪各挎著一個竹簍,林婉兒走在最前麵帶路,朝著山下走去。
山路漸漸暗了下來,晚風帶著涼意,吹得樹葉“嘩嘩”作響。王雪走得有些累,腳步慢了下來,王寧便放慢腳步,陪在她身邊:“累了吧?再堅持一會兒,下了山就好了。”王雪搖搖頭,咬著牙:“我不累,我想趕緊回去,把藥配好。”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粗重的喘息。幾人回頭看去,隻見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村民,手裏拿著個破籃子,慌慌張張地跑過來:“王醫師!王醫師!不好了!鎮上又有好幾個人起了惡瘡,燒得厲害,孫掌櫃說……說你們找的藥是毒果,治不了病,還會害人!”
王寧的心猛地一沉,腳步停住了。孫玉國果然在背後搞鬼,這時候散布謠言,要是村民們信了,就算帶回了旱蓮木果,也沒人敢用。他攥緊了手裏的竹簍帶子,指節泛白:“謝謝你來告訴我們,我們這就加快速度回去。”
林婉兒皺起眉:“孫玉國這是故意的,怕你們搶了他的生意。你們回去後可得小心,別讓他壞了大事。”
王寧點點頭,對村民說:“你先回去,告訴大家,我們已經找到藥了,很快就回去,讓大家再等等。”村民應了一聲,又慌慌張張地往山下跑。
王雪看著村民的背影,有些著急:“哥,孫玉國這麽一鬧,村民們肯定不敢用咱們的藥了,這可怎麽辦?”
王寧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沒關係,隻要藥是真的,能治好病,總有村民願意試。咱們先回去,把藥炮製好,再想辦法說服大家。”
幾人加快了腳步,夜色漸濃,山路兩旁的樹木像一個個黑影,隻有頭頂的星星,散發著微弱的光,指引著他們回家的方向。竹簍裏的旱蓮木果,在夜色中泛著淡淡的黃褐色,像是握著希望的火種,等待著點燃青溪鎮的生機。
回到青溪鎮時,夜色已漫過石板路,百草堂的窗戶裏透著昏黃的油燈,張娜正站在門口張望,見幾人回來,連忙迎上去:“可算回來了!鎮上好多人來問藥,孫玉國的人還在巷口說,你們找的是毒果,吃了要出人命。”
王寧放下沉甸甸的竹簍,顧不上擦汗,先把旱蓮木果倒在櫃台後的竹席上。黃褐色的果實聚在一起,披針形的模樣在燈光下格外清晰。王雪湊過來,小心翼翼地挑出幾顆破損的果子,輕聲道:“哥,先按古籍說的,把果子磨成粉吧?外用應該安全些。”
張陽已經搬出了石碾,粗糲的石盤上還沾著上次碾藥的殘渣。他用布仔細擦幹淨,才將旱蓮木果倒進去,手臂帶動石碾一圈圈轉動,“吱呀”的聲響在夜裏格外清楚。王寧則坐在案前,翻著王雪找出來的《本草備要》,指尖在“外用治瘡瘍”幾個字上反複摩挲:“用量得拿捏準,第一次用,不能多。”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正說著,藥鋪門被推開,冷風裹著兩個人走進來——是李叔,他懷裏抱著孩子,孩子的小臉燒得通紅,腿上的潰爛處又滲了血;旁邊跟著個中年婦人,是鎮上的趙嬸,她胳膊上也起了惡瘡,腫得發亮。
“王醫師,我聽說你們找著藥了,求您救救娃吧!”李叔“撲通”一聲跪下,聲音帶著哭腔。王寧趕緊扶他起來,目光落在孩子腿上:“你別怕,我們這就配藥,不過這藥是旱蓮木果做的,性寒有毒,隻能外用,要是有半點不舒服,立刻來告訴我。”
趙嬸也急著上前:“王醫師,我也用!孫玉國說這是毒果,可我家漢子也起了瘡,再不治就晚了,我先試,要是沒事,再讓他用!”
王雪已經把磨好的藥粉裝在小瓷碗裏,倒了點麻油進去,用竹筷攪勻,藥粉遇油後泛出深褐色。她端到案前,輕聲道:“哥,調好了。”王寧點點頭,讓張娜打來溫水,先給孩子清理瘡麵,再用幹淨的棉簽蘸著藥糊,小心翼翼地敷在潰爛處,最後用紗布輕輕裹住:“記住,別讓孩子抓,也別沾著水。”
剛處理完,藥鋪門又被撞開,孫玉國帶著劉二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個空藥碗,顯然是剛從別處過來。他瞥了眼案上的藥粉,冷笑一聲:“王寧,你還真敢用這毒果?剛才我在巷口聽說,有人誤食這果子,吐得膽汁都出來了,你這是想害了李叔家的娃?”
李叔立刻站起來,擋在孩子身前:“孫掌櫃,是我自願的,跟王醫師沒關係!要是娃有事,我自己擔著!”趙嬸也跟著附和:“我也自願的,孫掌櫃就別管了!”
孫玉國卻不依不饒,走到櫃台前,伸手就要去拿裝藥粉的瓷碗:“這毒粉不能用!我得把它倒了,免得害人!”王寧一把攔住他,眼神冷了下來:“孫玉國,我用什麽藥材,輪不到你管。這藥是外用,又不是內服,你要是再胡來,我就報官了!”
張陽也放下石碾,走過來站在王寧身邊,他別在長衫上的藥香錦囊晃了晃,語氣堅定:“孫掌櫃,我們行醫多年,知道什麽藥能用,什麽藥不能用。你要是有本事治惡瘡,就拿出真本事,別在這兒搗亂。”
孫玉國被兩人堵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劉二縮在後麵,不敢上前。僵持間,林婉兒從門口走進來,她剛把背上的竹筐放下,就聽見屋裏的爭執,當即開口道:“孫掌櫃,我在山裏見人用過這旱蓮木果,外用治瘡很管用,你要是不信,不如等著看,要是李叔家的娃好了,你再說話也不遲。”
孫玉國看著屋裏人都護著王寧,知道再鬧下去也沒好處,狠狠瞪了劉二一眼,轉身往外走:“好,我等著!要是治壞了人,你們百草堂可別想好過!”說完,摔門而去。
劉二趕緊跟上,出門時還不忘回頭瞥了眼案上的藥粉,眼神裏滿是好奇。
屋裏總算安靜下來,李叔抱著孩子,感激地對王寧說:“王醫師,今天多虧了你,要是娃能好,我一定好好謝謝你。”王寧擺擺手:“先別謝,等明天看看情況再說。你們先回去,明天一早來換藥。”
送走李叔和趙嬸,張娜端來一碗熱茶,遞給王寧:“孫玉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明天說不定還會來鬧。”王寧喝了口茶,暖意順著喉嚨下去,卻沒鬆口氣:“他鬧不鬧沒關係,關鍵是藥得管用。張陽,你今晚多留意些,要是有村民來問,就跟他們說,明天看李叔家娃的情況再說。”
張陽點點頭,把剩下的藥粉收進瓷罐裏,蓋緊蓋子:“我知道了,我今晚就在藥鋪守著。”
王雪則坐在案前,拿出竹片,借著油燈的光,在上麵添了一行字:“旱蓮木果粉,調麻油外用,敷瘡麵,忌內服。”寫完,她抬頭看向王寧:“哥,明天要是李叔家的娃好了,村民們肯定就信了。”
王寧看著竹片上的字,又看了看案上的瓷罐,輕輕點頭:“希望如此。”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百草堂的門就被敲響了。王寧趕緊開門,隻見李叔抱著孩子,臉上滿是喜色:“王醫師!娃不燒了!你看,這瘡麵也結了層薄痂!”
眾人圍過去,隻見孩子腿上的紗布已經取下來,原本潰爛的地方結了層淡黃色的痂,周圍的紅腫也消了不少。王雪湊上去看了看,驚喜地說:“哥,真的有效!”張陽也笑著點頭:“看來這旱蓮木果,確實能治惡瘡。”
消息像長了翅膀,很快傳遍了青溪鎮。不一會兒,藥鋪裏就擠滿了村民,都拿著布條,等著用旱蓮木果藥粉。王寧和張陽忙著調藥、敷藥,王雪則在一旁記錄用量,林婉兒也來幫忙,教村民怎麽換藥,怎麽避免沾到水。
可就在忙得不可開交時,一個村民突然捂著肚子衝進來,臉色慘白,嘴裏還吐著酸水:“王醫師!我……我難受!剛才我把藥粉混在湯裏喝了,現在肚子痛得厲害,還想上廁所……”
王寧心裏“咯噔”一下,趕緊扶他坐下,伸手按在他的脈上——脈象急促,顯然是中毒了。他立刻對張娜說:“快,去熬碗綠豆湯來!綠豆能解毒!”又轉頭對村民說:“我不是跟你們說了嗎?這藥隻能外用,不能內服!你怎麽不聽?”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村民疼得直冒冷汗,斷斷續續地說:“我……我想著內服能好得快些,就……就試了試……”
孫玉國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門口,看見這一幕,立刻嚷嚷起來:“大家快看!我就說這是毒果吧!現在有人喝了中毒了,王寧,你還敢說你的藥能治病?”
村民們頓時慌了,紛紛往後退,剛才還熱鬧的藥鋪,瞬間安靜下來。王寧握著村民的手,一邊安撫他,一邊冷冷地看向孫玉國:“他是因為內服才中毒的,我早就說過,這藥隻能外用。要是按我說的用,怎麽會出事?”
林婉兒也站出來,對村民們說:“我在山裏見過,這旱蓮木果內服確實有毒,外用才安全。剛才這位大哥是自己沒聽清楚,不能怪王醫師。”
就在這時,張娜端著綠豆湯跑進來,王寧趕緊扶著村民,讓他慢慢喝下去。過了一會兒,村民的臉色漸漸好了些,肚子也不那麽痛了。他感激地看著王寧:“王醫師,謝謝你……都怪我,沒聽你的話。”
孫玉國見村民沒事,臉上的得意勁兒又沒了,卻還是不甘心:“就算是他自己喝的,可這藥有毒,萬一再有人不小心內服了,怎麽辦?”
王寧看著孫玉國,又看了看周圍的村民,大聲道:“從今天起,我把用藥規矩寫在紙上,貼在藥鋪門口,誰要是再違規內服,出了事先自己負責!這藥能治病,但也有毒,用對了是良藥,用錯了就是毒藥,大家可得記清楚!”
村民們紛紛點頭,剛才的慌亂也漸漸平息。孫玉國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的情景,知道自己又輸了,隻好悻悻地轉身離開,劉二跟在後麵,頭埋得更低了。
王雪看著孫玉國的背影,笑著對王寧說:“哥,這下沒人再搗亂了。”王寧點點頭,拿起案上的紙筆,開始寫用藥規矩,油燈的光落在紙上,將“旱蓮木果,外用忌內服”幾個字照得格外清晰——這既是用藥的規矩,也是守護村民安全的底線。
秋夜的青溪鎮格外安靜,隻有晚風掠過藥鋪幌子的“簌簌”聲。百草堂裏,王寧正和張陽對著一盞油燈清點旱蓮木果——經過白天的忙碌,瓷罐裏的藥粉已所剩不多,竹席上攤著的新鮮果實還得再曬兩天才能研磨。王雪坐在一旁,手裏攥著那片記滿藥性的竹片,借著燈光反複核對:“哥,今天用的劑量都沒超,外敷的村民也沒再出不良反應,就是剩下的果實得抓緊曬,不然受潮就可惜了。”
王寧點點頭,剛要說話,藥鋪後院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像是有人碰倒了曬藥的竹架。張娜正在後院收拾,此刻突然壓低聲音喊:“誰在那兒?”
王寧心裏一緊,抄起案邊的藥杵就往後院走,張陽和王雪緊隨其後。後院月光正好,曬藥的竹席被掀翻在地,幾串旱蓮木果散落在泥地上,一個黑影正彎腰往布包裏塞東西,聽見腳步聲,慌慌張張就要翻牆逃跑。
“站住!”王寧大喝一聲,快步衝上去。黑影慌了神,腳下一滑,摔在地上,布包掉在一旁,裏麵的旱蓮木果滾了出來。張陽立刻點亮隨身的火折子,火光中,那張臉露了出來——是孫玉國的手下劉二,他縮著脖子,雙手緊緊攥著衣角,眼神躲閃:“我……我就是路過,想進來討碗水喝……”
“討水喝用得著翻後院?還用得著偷藥材?”張娜走過來,撿起地上的布包,裏麵除了旱蓮木果,還有一小包已經研磨好的藥粉,“這不是白天剛磨好的藥粉嗎?你是來偷藥的!”
劉二還想狡辯,王雪突然蹲下身,撿起地上一串散落的果實,借著月光仔細看了看——果實呈披針形,黃褐色的表皮帶著縱皺紋,頂端尖尖的,正是白天從龍須山采來的旱蓮木果。她皺起眉:“劉二,你偷這些旱蓮木果做什麽?孫玉國讓你來的?”
提到孫玉國,劉二的身子抖了一下,嘴硬道:“是我自己想來拿的,跟孫掌櫃沒關係……”話沒說完,院牆外突然傳來一聲咳嗽,劉二的眼神瞬間亮了,像是看到了救星。王寧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牆頭上閃過一個人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裏——不用想,肯定是孫玉國。
“孫玉國讓你來偷藥,是不是想拿回去冒充自己的藥材?”王寧走到劉二麵前,語氣嚴肅,“我警告你,這旱蓮木果有毒,外用得控製劑量,內服會出人命。你要是把藥拿回去,孫玉國不懂用法亂給人用,害了人,你們都脫不了幹係!”
劉二的臉瞬間白了,嘴唇哆嗦著:“孫掌櫃……孫掌櫃說這藥能治惡瘡,還說城裏醫院收這種果提煉‘喜樹堿’,能賣大價錢……他讓我偷點回去,先試試能不能提煉,要是成了,就不用再看著你們百草堂生意好……”
這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張陽皺起眉:“喜樹堿?我倒是聽城裏來的藥商提過,說是從旱蓮木果裏提煉的,能輔助治腫瘤,可這提煉的法子哪是隨便就能試的?孫玉國這是想錢想瘋了!”
王雪把手裏的竹片遞給王寧,上麵“性寒有毒”四個字在火光下格外醒目:“哥,孫玉國連藥材的藥性都沒搞清楚,就想提煉什麽喜樹堿,要是提煉錯了,或者用錯了劑量,不光害了別人,自己也得遭殃。”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王寧看著地上的旱蓮木果,又看了看嚇得渾身發抖的劉二,歎了口氣:“劉二,你也是青溪鎮的人,該知道這惡瘡疫有多害人。我把藥給你,不是讓你拿回去給孫玉國謀利,是讓你勸勸他,別再打這些歪主意。要是他真想幫村民,就過來跟我們一起研究用藥,別再搞這些偷雞摸狗的事。”
說著,王寧撿起地上的布包,把散落的旱蓮木果和藥粉都裝回去,遞給劉二:“你把這些藥帶回去,告訴孫玉國,想合作,隨時來百草堂找我。要是還想偷藥害人,下次我可不會這麽輕易放你走。”
劉二愣了愣,接過布包,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最後隻憋出一句“謝謝王醫師”,就低著頭,慌慌張張地從後門溜走了。
看著劉二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張娜有些擔心:“王寧,你就這麽放他走了?萬一孫玉國不領情,還來偷藥怎麽辦?”
王寧搖搖頭,走到後院的竹席旁,蹲下身把掀翻的竹席扶起來:“孫玉國心裏清楚,他沒本事用這藥。今天劉二被我們抓了現行,他就算再想偷,也得掂量掂量。再說,我給他留了條路,要是他還執迷不悟,那就是自毀前程。”
林婉兒不知何時站在了後院門口,她剛從山裏回來,背上的竹筐裏還裝著些新鮮草藥。聽見幾人的對話,她開口道:“孫玉國那人我知道,眼裏隻有錢,不過這次劉二被抓了,他應該不敢再輕易來偷。倒是你們,得把藥材看好,尤其是這旱蓮木果,現在是治惡瘡的關鍵,可不能出岔子。”
王雪點點頭,把竹片收好,彎腰幫著撿地上的果實:“我明天就在藥鋪門口貼個‘用藥須知’,把旱蓮木果的用法、禁忌都寫清楚,再跟村民們說說,讓大家也幫著留意,別讓外人來偷藥。”
張陽也跟著附和:“我明天再去山裏看看,能不能再采些旱蓮木果回來,現在用得快,得多備點,免得後麵不夠用。”
幾人一起動手,把後院收拾好,將旱蓮木果重新攤在竹席上,又在周圍加了幾個木柵欄,防止再有人進來偷。月光灑在果實上,黃褐色的表皮泛著淡淡的光,像是在守護著青溪鎮的希望。
回到前堂,王寧坐在案前,拿起紙筆,開始寫“用藥須知”。張娜端來一碗熱茶,放在他手邊:“別寫太晚了,明天還得早起給村民們敷藥。”王寧點點頭,接過茶,喝了一口,暖意順著喉嚨下去,驅散了夜的涼意。
王雪湊過來,看著紙上的字:“哥,你把‘忌內服’這三個字寫大些,再用紅筆標出來,這樣村民們一眼就能看見。”王寧笑著點頭,拿起紅筆,在“忌內服”三個字上重重描了一遍,鮮紅的字跡在白紙上格外醒目。
窗外的天漸漸亮了,東方泛起一抹魚肚白。王寧放下筆,看著寫滿字的“用藥須知”,心裏鬆了口氣。他知道,隻要把用藥的規矩講清楚,把藥材看好,就能治好鎮上的惡瘡疫,讓青溪鎮恢複往日的安寧。
而此刻,濟世堂裏,孫玉國正對著劉二發脾氣,桌上的藥碗被摔得粉碎:“你怎麽這麽沒用?偷個藥都能被抓住!現在好了,王寧肯定知道是我讓你去的,以後咱們濟世堂的生意更沒法做了!”
劉二縮在角落裏,小聲辯解:“王醫師沒怪我,還把藥給我帶回來了,他說……他說要是你想合作,就去百草堂找他……”
孫玉國愣住了,臉上的怒氣漸漸消了些,眼神裏多了幾分猶豫。他沉默了一會兒,站起身,在屋裏踱來踱去:“合作?他王寧能這麽好心?不會是想趁機讓我給他百草堂當夥計吧?”
劉二搖搖頭:“我不知道,王醫師就說讓你別再偷藥害人,想幫村民就跟他一起研究用藥。”
孫玉國停下腳步,看著窗外漸漸亮起來的天,心裏犯了嘀咕。他知道,要是再跟王寧對著幹,濟世堂的生意遲早得黃,可要是跟王寧合作,又覺得丟麵子。思來想去,他歎了口氣,對劉二說:“你明天去百草堂看看,問問王寧,到底想怎麽合作。”
劉二點點頭,心裏鬆了口氣——他真怕孫玉國再讓他去偷藥,要是再被抓住,可就沒這麽幸運了。
第二天一早,百草堂門口圍滿了村民。王寧把寫好的“用藥須知”貼在牆上,用紅筆標出來的“忌內服”三個字格外顯眼。張陽和王雪忙著給村民們講解,林婉兒則在一旁幫忙維持秩序,藥鋪裏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
劉二站在人群外,看著牆上的“用藥須知”,又看了看忙碌的王寧,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走進了百草堂。
劉二走進百草堂時,王寧正給一位老人敷藥。青布長衫的袖口卷著,露出沾著藥糊的手指,見劉二進來,他抬眼笑了笑:“來了?孫掌櫃怎麽說?”
劉二攥著衣角,比上次拘謹了些:“孫掌櫃……孫掌櫃讓我來問問,您說的合作,是怎麽個合作法。”
王雪正在整理藥櫃,聽見這話,停下手裏的活:“很簡單,咱們一起給村民治惡瘡。濟世堂有藥材,百草堂有藥方,這樣能更快治好大家。”張陽也點頭附和,手裏還拿著那本翻得卷邊的《本草備要》:“孫掌櫃要是願意,我還能跟他說說旱蓮木果的藥性,免得用錯了出問題。”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劉二眼睛亮了亮,連忙點頭:“我這就回去跟孫掌櫃說!”說著,轉身就往外跑,差點撞到門口進來的錢多多。
錢多多還是那身錦緞馬褂,手裏提著個紅木盒子:“王醫師,我來收旱蓮木果了。城裏醫院催得緊,說要提煉喜樹堿救急。”他打開盒子,裏麵是一遝銀元,“這是定金,剩下的等藥材運到再給。”
王寧卻沒接盒子,而是從櫃台下拿出一包曬幹的旱蓮木果:“錢老板,這果子有毒,內服得嚴格控製劑量,你們醫院提煉喜樹堿時,可得多注意。我還寫了份用藥規範,你帶回去給醫師們看看。”說著,遞過去一張寫滿字的紙,上麵詳細寫著喜樹果的毒性反應和應對方法。
錢多多接過紙,笑著點頭:“王醫師放心,我一定交到。你們青溪鎮能靠這果子治好惡瘡,也是件大好事。”
正說著,孫玉國跟著劉二走進來,臉上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王醫師,之前是我不對,不該跟你作對,還散布謠言。”他遞過一個布包,裏麵是些曬幹的金銀花和連翹,“這是濟世堂的藥材,咱們一起給村民治惡瘡。”
王寧接過布包,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過去的事就別提了,都是為了村民。張陽,你跟孫掌櫃說說旱蓮木果的用法,咱們下午就去濟世堂搭個臨時藥棚,一起給村民敷藥。”
孫玉國連連點頭,跟著張陽去了後堂。王雪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笑了,辮子梢的野菊花又別了回去——還是上次進山時林婉兒給她摘的,曬幹了也沒舍得扔。
下午的青溪鎮格外熱鬧,百草堂和濟世堂的夥計們一起搭起了藥棚,村民們排著隊敷藥,孩子們在旁邊追著玩。林婉兒背著竹筐路過,裏麵裝著剛采的草藥,她笑著對王寧說:“我要回山裏了,這是喜樹的圖譜,上麵標了最佳采收時間,你留著用。”說著,遞過去一張畫得細致的圖,上麵用墨筆勾著喜樹的枝葉和果實,旁邊還寫著“溪邊林緣,秋實熟”。
王寧接過圖譜,感激地說:“謝謝你,林姑娘。以後有空,常來鎮上看看。”林婉兒點點頭,轉身走進了山林,身影很快消失在綠樹間。
日子一天天過去,青溪鎮的惡瘡疫漸漸平息。村民們為了感謝王寧,送來了不少自家種的蔬菜和水果,堆在百草堂的後院。孫玉國也徹底改變了,不再想著跟百草堂搶生意,反而經常來請教藥材知識,還在濟世堂設了個“藥性科普角”,跟張陽一起給村民們講用藥安全。
這天,王寧正在後院曬藥,張娜走過來,手裏拿著個竹籃:“鎮上李叔送來了剛摘的橘子,你嚐嚐。”王寧接過橘子,剝開一個,遞給張娜一瓣,又喊來王雪:“小雪,別光顧著看書,來吃橘子。”
王雪跑過來,手裏還拿著那片竹片,上麵的字已經被摸得有些模糊:“哥,我把旱蓮木果的藥性都記下來了,以後再遇到這種藥材,就不會慌了。”
張陽也走過來,手裏拿著錢多多寄來的信:“王醫師,錢老板說,城裏醫院用咱們的旱蓮木果提煉的喜樹堿,治好了不少病人,還讓我謝謝你寫的用藥規範。”
王寧接過信,看著上麵的字,心裏滿是欣慰。他抬頭看向青溪鎮的方向,夕陽正灑在石板路上,孩子們的笑聲傳來,藥鋪的幌子在風中輕輕晃動,空氣中滿是淡淡的藥香。
後來,王寧在百草堂的牆上掛了兩幅圖,一幅是林婉兒送的喜樹圖譜,另一幅是他自己畫的青溪鎮地圖,上麵標著每一處能采到草藥的地方。他還把那片記滿藥性的竹片裝在玻璃框裏,放在櫃台最顯眼的地方——提醒自己,也提醒後來的學醫人:藥材無好壞,用對了是良藥,用錯了是毒藥,醫者的初心,就是讓每一味藥材都能救死扶傷。
多年後,青溪鎮的孩子們還會圍著王寧,聽他講當年用旱蓮木果治好惡瘡疫的故事,講深山裏的林婉兒,講知錯就改的孫玉國,講那些為了村民一起努力的日子。而百草堂的藥香,也一直縈繞在青溪鎮的石板路上,一年又一年,從未消散。
喜歡短篇中草藥故事集請大家收藏:()短篇中草藥故事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