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鐵幕升起 第2節 農業集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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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六 紅色颶風:從末代沙皇到蘇維埃1856  1991)
    第二十四章 鐵幕升起:斯大林主義的形成1924  1941)
    第二節 農業集體化:烏克蘭大饑荒與製度性危機
    一、農業集體化的推行與影響
    烏克蘭地處東歐,是重要的糧食產區,在蘇聯農業集體化的曆史進程中扮演了關鍵角色。1928年,蘇聯開始推行強製集體化政策,要求農民將土地、牲畜以及農具等生產資料納入集體農莊。這一政策在烏克蘭農村地區引發了劇烈的社會動蕩。
    從數據來看,蘇聯政府的糧食征收比例急劇上升,1928年征收比例為42,到1932年已接近80。如此高強度的征收使得農民原本脆弱的存糧體係迅速崩潰,農民家庭麵臨著前所未有的生存壓力。
    1932年秋季,烏克蘭多地出現了明顯的糧食危機跡象。蘇聯中央統計局的報告顯示,該地區糧食產量相較於前五年的平均水平下降了34。然而,即便在糧食產量大幅減少的情況下,政府依然堅持按照既定的定量進行征收。解密檔案記載,1933年烏克蘭地區因所謂“私藏糧食”而被逮捕的人數達到7.9萬,其中4880人被處決。農民家庭的存糧甚至包括部分種子儲備都被強製收繳,這無疑進一步加劇了糧食短缺的困境。
    二、政策體係與饑荒形成邏輯
    1932年8月,蘇聯頒布了《關於保護社會主義財產法》俗稱“麥穗法”)。該法律規定,擅自收集集體農莊穀物的行為可判處十年監禁甚至死刑。在烏克蘭農村地區,這部法律得到了嚴格執行。據哈爾科夫地方法院的記錄,僅1932年9月就有1000餘例相關判決,這使得農民在饑餓的邊緣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蘇聯政府采用的“生物學產量”征購製度更是引發了係統性的危機。該製度以理論上的土地產出作為征收基準,而非實際的糧食收成。這一不合理的製度導致1932年烏克蘭的糧食征收量超過了實際總產量的83。盡管地方官員多次向上級提請調整政策,但從1933年1月政治局會議記錄可以看出,斯大林明確指示“不得降低烏克蘭的糧食征收指標”,這使得饑荒的形勢進一步惡化。
    三、社會結構與人口變遷
    1929  1933年間,蘇聯政府開展了“消滅富農階級”運動,這一運動給烏克蘭農村社會結構帶來了巨大的衝擊。根據內務人民委員會的統計,超過27萬戶烏克蘭家庭被劃為“富農”並遭到清算。成年男性大多被處決或流放,婦女和兒童則被強製遷移至西伯利亞地區。這種大規模的人口遷移和階級清算嚴重破壞了烏克蘭農村的社會秩序和生產體係。
    人口統計數據清晰地揭示了這場饑荒帶來的嚴峻後果。1933年,烏克蘭的死亡率達到了千分之54.8,個別地區兒童死亡率超過60。現代研究綜合多方資料估算,1932  1933年間烏克蘭非正常死亡人數在350萬至500萬之間。烏克蘭國家檔案館保存的1933年地方報告中,甚至記載了1045例食人案件,這一慘狀令人觸目驚心。
    四、國際反應與曆史評判
    國際社會對烏克蘭饑荒的認知存在明顯的滯後性。1933年,《紐約時報》曾刊發蘇聯官方提供的豐收報道,這在一定程度上誤導了國際社會。而英國記者加雷斯·瓊斯在1933年3月進行實地報道後,卻遭到了西方主流媒體的質疑。直到1934年,意大利記者柯爾佐·貝內德蒂發表調查手記,國際輿論才開始關注這一事件。
    關於這場饑荒的曆史定性,爭議一直持續至今。2006年,烏克蘭最高拉達通過法案認定其為種族滅絕,33個國家議會也通過了類似決議。然而,俄羅斯聯邦國家杜馬在2008年發表聲明,強調這是“全蘇聯範圍的悲劇”。2003年,聯合國的聯合聲明將其定義為“人為造成的國家災難”。不同的觀點反映了不同國家和群體對這段曆史的不同解讀。
    結語:現代化進程中的沉重代價
    蘇聯通過農業集體化,在1928  1940年間獲得了價值143億盧布的農產品出口收入,這些收入為蘇聯的工業化建設提供了重要的資金支持。然而,烏克蘭農村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這種代價深刻地影響了後續的曆史發展。1939年的人口普查顯示,烏克蘭地區的人口數量仍未恢複到1926年的水平。
    這種創傷記憶在二戰期間表現為部分烏克蘭民眾對德軍的最初態度,也為蘇聯解體後的民族關係埋下了複雜的伏筆。曆史給我們敲響了警鍾:任何忽視人道代價的社會工程,都將在曆史的長河中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痕。正如1991年烏克蘭獨立宣言所言:“我們永遠銘記那些為民族生存付出生命的靈魂。”
    需要說明的是,關於烏克蘭大饑荒的曆史存在不同的觀點和解讀。在蘇聯當時的曆史背景下,農業集體化是為了實現國家的工業化和社會主義改造的重大戰略舉措,但在實施過程中確實出現了一些問題和偏差。我們應該以客觀、全麵、辯證的態度去認識和研究這段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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