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休克療法的陣痛 第3節 子彈與盧布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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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雙頭鷹的重生:後蘇聯時代的迷茫與探索1991)
第二十九章 休克療法的陣痛:新自由主義實驗與寡頭誕生
第三節 黑手黨的市場經濟:子彈與盧布齊飛19941998)
一、5600個犯罪集團的新資本主義秩序
1994年春天,莫斯科的柳布利諾市場像一座被炮彈炸開的軍火庫。攤位上堆滿了ak47、手榴彈和防彈背心,旁邊擺著偽造的護照和簽證。一個穿著皮夾克的男人正在向顧客推銷一挺輕機槍:“同誌,這可是好貨,車臣戰場上繳來的,連槍管都是熱的!”
與此同時,在距離市場不到三公裏的莫斯科證券交易所,電子屏幕上閃爍的數字比黑市上的槍支還要瘋狂。盧布兌美元的匯率像斷了線的風箏,而那些穿著西裝的交易員們,用對講機喊著“拋售!拋售!”的聲音震得玻璃嗡嗡作響。
在俄羅斯的地下世界,5600個犯罪集團正在用ak47構建自己的資本主義秩序。他們不再滿足於傳統的敲詐勒索,而是直接接管企業、銀行甚至電視台。在新西伯利亞,一個叫“西伯利亞兄弟會”的團夥用炸藥解決了某鋁廠的廠長,然後以“保護費”的名義接管了整個工廠。
“同誌們,”兄弟會頭目瓦列裏·塔塔爾斯基拍著廠長辦公室的真皮沙發,“我們不再是小偷,我們是企業的戰略投資者。”
而在聖彼得堡,一個叫“北方兄弟會”的團夥甚至開設了自己的商學院,教授如何用武力優化供應鏈。課堂上,講師用投影儀展示一張流程圖:左端是“威脅”,中間是“爆炸”,右端是“利潤”。
“記住,”講師敲著講台,“真正的資本主義不需要道德,隻需要效率。而我們的效率,比那些穿西裝的銀行家快一百倍。”
二、銀行家的防彈車與退役上校的軍功章地攤
1996年夏天,莫斯科的街頭出現了一道奇特的風景線:銀行家們開著裝甲車去上班,而那些退役的蘇聯軍官則在地鐵口擺攤賣軍功章。
在特維爾大街的一個地攤前,一位曾經的紅軍上校正用放大鏡擦拭他的“蘇聯英雄”金星獎章。獎章旁邊擺著幾枚rpg火箭彈的空彈殼,標價10美元一個。
“同誌,”一位遊客指著獎章問,“這是真的嗎?”
“當然,”上校歎了口氣,把獎章翻過來,“看,背麵還有編號。不過現在,它隻能換兩包香煙。”
不遠處,一輛裝甲車緩緩駛過。車窗裏,銀行家伊萬·馬爾科夫正用衛星電話與倫敦的客戶通話。他的銀行剛剛完成對一家國有鋼鐵廠的收購,而收購資金的三分之一來自某個離岸賬戶。
“先生,”他的助手遞上一份文件,“您看,這是今天收到的威脅信。第三封了。”
馬爾科夫掃了一眼信封裏的子彈殼,冷笑一聲:“告訴安保部門,把我的防彈玻璃再加厚兩厘米。那些用子彈威脅我的人,顯然不懂現代金融的威力。”
當晚,鋼鐵廠的工會主席在回家路上被兩顆子彈擊中後心。他的遺體被送到太平間時,口袋裏還揣著準備發給工人的罷工通知。
三、1998盧布崩盤:儲蓄蒸發與寡頭狂歡
1998年8月17日,莫斯科的天空陰沉得像一張被揉皺的鈔票。在中央銀行的辦公室裏,經濟部長索斯科韋茨正對著一份報告發呆:“盧布兌美元匯率跌至19.7,國家外匯儲備已不足10億美元。食品進口商要求立即支付貨款,否則……”
“否則莫斯科的超市明天就會空架。”葉利欽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著伏特加的顫音,“告訴那些銀行家,國家需要他們的美元。如果他們不合作,就讓他們看看工會主席的下場。”
與此同時,在麻雀山的觀景台上,別列佐夫斯基正和另外六位寡頭舉杯慶祝。他們的私人飛機已經加滿燃料,隨時可以撤離。
“同誌們,”別列佐夫斯基晃了晃杯中的伏特加,“國家破產了,但我們的賬戶是安全的。看呐,那些用盧布儲蓄的傻瓜,他們的存款正在變成廢紙。”
遠處,紅場上的救世主塔樓電子鍾突然短路,發出刺耳的蜂鳴聲。整個莫斯科陷入短暫的黑暗,仿佛整個國家正在經曆一場沒有麻醉劑的手術。
當燈光重新亮起時,超市貨架上的麵包已經被搶購一空。退休教師瑪麗婭·伊萬諾夫娜站在空蕩蕩的貨架前,手裏攥著一張皺巴巴的100盧布鈔票。她的養老金剛剛貶值了80。
“同誌們,”她對著空無一人的貨架喃喃自語,“這就是你們的自由市場?用我的麵包換他們的美元?”
四、雙頭鷹的斷翼:誰為俄羅斯買單?
1998年冬天,莫斯科的街頭飄著濕冷的雪。在國家杜馬的聽證會上,經濟部長索斯科韋茨正麵對憤怒的議員們。
“部長先生,”一位議員拍著桌子,“國有資產流失90,通貨膨脹率超過200,失業率突破兩位數。這就是你們的改革?這就是你們的自由市場?”
索斯科韋茨擦了擦額頭的汗:“我們……我們本想建造一座通向繁榮的橋梁,卻沒想到……”
“卻沒想到是一座通往地獄的滑梯!”議員們齊聲吼道。
與此同時,在郊外的一棟別墅裏,寡頭們正在舉行化裝舞會。別列佐夫斯基戴著一頂印第安酋長的羽毛帽,對著鏡子自拍。他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瑞士銀行賬戶的最新餘額:32億美元。
“自由萬歲!”他對著鏡子舉杯,杯中倒映著紅場上的積雪。
而在西伯利亞的某個村莊,農民伊萬正用斧頭劈開一塊凍硬的麵包。他的拖拉機因為缺少零件已經停了三個月,而政府承諾的補貼像消失的盧布一樣無影無蹤。
“同誌們,”他對著凍土吐了口唾沫,“你們的改革就是一場騙局。我們種了一輩子麥子,最後卻隻能用斧頭劈麵包。”
當1999年的第一縷陽光照在紅場上時,克裏姆林宮的電子鍾再次響起。這次,它報時的滴答聲像極了蘇聯時期工廠裏的打鈴聲。隻是這次,鈴聲裏沒有希望,隻有空蕩蕩的貨架和滿地的美元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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