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29章 荒唐的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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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照片的下方,還有一個日誌的標題,被猴子用紅色的字體清晰地標了出來。
《番茄培育日記,第四十七天:它為什麽又蔫了?》
看著光幕上那張秦峰欲哭無淚的臉,再看著那個幼稚又充滿怨念的標題。
王五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第一次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身後的兩名幽靈小隊成員,肩膀也在微微聳動,似乎在極力忍著什麽。
審訊室裏那股能把人凍僵的殺氣,像是被一盆溫水當頭潑下,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古怪氣氛。
“噗嗤。”
一聲輕笑,打破了這片詭異的寂靜。
是楚月。
她看著光幕上那張熟悉的苦瓜臉,看著那盆被她嘲笑過無數次的倒黴番茄,那張一直緊繃著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了一絲真實的笑意。
那笑容裏,帶著一絲無奈,一絲釋然,還有一絲看好戲被當場抓包的窘迫。
“原來……”她看著王五,又像是透過他,看著他身後的那些人,輕聲說道:“你們早就知道了啊。”
“還故意不戳穿他。”
楚月的笑聲,在冰冷的審訊室裏顯得格外刺耳。
王五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那雙剛剛因為荒誕而出現一絲裂痕的冰冷眸子,再一次被濃得化不開的殺意所覆蓋。
“很好笑嗎?”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楚月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
“一個荒唐的秘密,三條人命。”王五向前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那股迫人的壓力讓楚主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在你眼裏,我兄弟的命,就隻值一個不好笑的笑話?”
殺氣不再是凝聚,而是如同潮水一般,向著楚月碾壓而去。
楚月臉色煞白,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發現,在這個男人麵前,任何解釋,任何理由,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的邏輯很簡單。
你害死了我的人,你就該死。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推開,李軒楓從外麵走了進來。他沒有看楚月,隻是將一份文件放在了王五麵前。
“城防部剛剛傳來的報告。”
王五拿起文件,目光掃過,瞳孔微微一縮。
楚月作為昆侖高級技術顧問被緊急逮捕,以及代表最高威脅的紅色警報響徹全城。這兩件事加在一起,根本瞞不住人。
消息,已經泄露出去了。
……
希望城的街道上,壓抑的氣氛像是凝固的鉛塊。
那些平日裏為了生計奔波,臉上帶著疲憊卻依舊懷揣希望的居民,此刻全都聚集在了行政大樓前的廣場上。
他們剛剛為犧牲的戰士舉行了肅穆的哀悼,那份悲傷還未散去,一個更讓他們憤怒和恐懼的消息,便如同一場瘟疫,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瘋狂蔓延。
內鬼!
敵人不在城外,不在那些凶殘的變異獸群裏,而是在他們身邊!是一個他們曾經尊敬過的,來自昆侖的技術顧問!
“叛徒!殺了她!”
“昆侖的人滾出希望城!”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積壓在所有人胸口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我們的人在前麵流血犧牲,他們卻在背後捅刀子!這群外來者沒一個好東西!”一個情緒激動的男人,將手裏的工具狠狠砸在地上,眼睛通紅地嘶吼著。
他的話,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對“外來者”的不信任,像是一顆被埋藏了許久的種子,在這一刻,借著憤怒的澆灌,瘋狂的生根發芽。
昆侖的人是內鬼。
那批剛剛被幽靈小隊用命換回來的流民呢?
他們會不會也是銜尾蛇或者洛克安插進來的釘子?
恐慌開始蔓延,理智被拋到九霄雲外。
“驅逐所有外來者!保證希望城的純潔!”
“希望城不是垃圾場!”
越來越多的人高舉起手臂,他們手中的標語五花八門,但表達的意思卻出奇地一致。
排外的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再也無法遏製。
而這股洪流,很快便找到了第一個宣泄口。
廣場的另一頭,臨時搭建的安置營地裏,老疤和那五十多名幸存者,正透過營地的柵欄,不安地看著外麵那群情緒激動的人。
他們剛剛領到幹淨的衣服和熱騰騰的食物,還沒來得及感受這座鋼鐵城市帶來的溫暖,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便籠罩了他們。
那些看向他們的目光,不再是同情和憐憫,而是充滿了猜忌,懷疑,和毫不掩飾的敵視。
營地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幾個年輕力壯的男人,緊緊握著拳頭,臉上滿是屈辱和不安。
“他們……他們這是什麽意思?”一個嘴唇幹裂的年輕人,聲音沙啞的問道。
沒人回答他。
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是什麽意思。
“卸磨殺驢!”另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低吼了一聲,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遠處那些高喊著“驅逐”的人群,眼裏的光,一點點變得冰冷,“老子就知道,沒什麽好地方!他們救我們回來,就是為了作秀!”
“阿虎,別亂說!”老疤拄著鐵棍,厲聲喝止道。他的臉色同樣很難看,但他經曆的更多,他知道在這種時候,衝動隻會帶來更壞的結果。
“我亂說?”被稱作阿虎的青年猛地轉過身,死死盯著老疤,聲音裏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老叔!你看看他們!他們看我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群臭蟲!我們跟著他們回來,是想活下去,不是想被人當成垃圾一樣趕出去等死!”
他的話,讓周圍幾個年輕人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是啊,他們已經受夠了像狗一樣活著。
阿虎不再理會老疤,他陰沉著臉,和身邊的另外幾個年輕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眼神裏,沒有了之前的麻木和恐懼,隻剩下一種被逼到絕境後的瘋狂和決絕。
他們不相信什麽狗屁的承諾了。
在這片廢土上,能相信的,隻有自己手裏的武器和身邊的兄弟。
夜色,漸漸深了。
廣場上的人群依舊沒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
而在營地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裏,阿虎和另外四個年輕人,正借著夜色的掩護,將分發下來的食物和水,偷偷塞進破舊的背包裏。
他們還從營地的柵舍上,拆下了幾根半米長的鐵管,用布條纏在手上,藏在衣袖裏。
“等後半夜,看守最鬆懈的時候,我們從西邊的圍牆走。”阿虎壓低了聲音,對其他人說道,“那裏靠近垃圾處理站,味道大,巡邏的人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