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真相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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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訪結束後,一切生活恢複如初。
    菲阿娜出差結束回艾博斯格上法陣課,休特回皇宮拯救了已經開始掉頭發的索薩。
    諾爾維雅早起工作,她穿著厚厚的製服,把頭發綁的很緊。
    現在的風很淩厲,能夠輕易地把人們規整的頭發吹散。秋天已經要開始走向冬天了,據奈登說,下個月應該就會下雪了。
    “諾爾維雅!”
    諾爾維雅聞聲抬頭,看到了她今天巡邏的搭檔。
    是約書亞。
    他憔悴了很多,外麵披著警衛員的外套,但裏麵穿的是醫神廟的製服。
    “我聽說你去了蘭尼爾,涅多桉說她見到你了。”
    諾爾維雅點頭。
    “是的。她在蘭尼爾有項目,我們在蘭尼爾的弗朗西見過麵。我會配合她。”
    約書亞微微歎氣。
    “涅多桉她性格有些強勢,但她想要做什麽一定做得成。她原來沒有那麽想要成為優秀畢業生,要不然我們之前肯定都會選容易拿到第一的比賽。她這樣是有原因的。
    我們‘心想事成’隊現在都在實習,涅多桉她不允許我們參與進她的事情。但是我在實習結束之後是一定要去蘭尼爾的,我知道她在做危險的事情。
    諾爾維雅……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
    “可以的。”
    諾爾維雅答應了下來。她不會讓涅多桉在蘭尼爾死亡——她沒有預設蘭尼爾的改革會失敗的結局。
    如果失敗,那麽蘭尼爾之後的雌鷹將迎來前所未有的高度控製,她們將不會再有機會逃出蘭尼爾,弗朗西會變成特倫塞丹。
    但現在的時機剛剛好。
    三院聯合。
    這樣的規模,上一次還是在卡羅內。隻是上一次是自發的,而這次是涅多桉組織的。
    諾爾維雅和約書亞巡邏結束之後就回到水係魔法院上課。這節理論課深奧且枯燥,掛科率不低。
    諾爾維雅看到了坐在後排的萊西。萊西衝她揮了揮手。
    諾爾維雅無聲詢問萊西要不要和她一起在第一排坐著,但萊西果斷拒絕了。
    萊西指了指自己用課本圍出的絕對安全領域,把手靠在臉旁做出了一個閉著眼睛睡覺的表情。那就是她這節課將要做的事。
    諾爾維雅失笑,她剛坐下,奐諳就走了進來。
    奐諳直直地走向她,然後從書包裏掏出了溫熱的玉米餅,放在了她麵前。
    “謝謝你。萊麗同學。我們在下周會和本一起去蘭尼爾。”
    諾爾維雅看向奐諳,她記得奐諳最近應該很忙,他因為之前在對抗賽中做得事情和他的父親奐戈起了爭執。
    “奐諳,你知道本在蘭尼爾做什麽嗎?”
    奐諳點頭。
    “我知道。本告訴我們了。我們勸本辭職,她現在不需要去當學姐的助理了,但她說她的工作並不是助理,而是讓那些迷茫的雌鷹找到信仰,所以她的工作還沒結束。”
    “奐諳,你的工作結束了麽?”
    “沒有。”
    奐諳露出了一個平日裏不常能見到的,非常認真嚴肅的表情。
    “我現在的工作是我的父親派給我的。
    他說那是給我的懲罰。
    但我沒有做錯事。
    如果沒有順應他的心意就是錯誤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事情都是錯誤的。
    他說我不該做那些事,但他們有錯。我作為神的信徒,為什麽不能清肅異端。如果我像他們一樣,對已有的錯誤視而不見,甚至縱容其繁殖,那我的作用是什麽?因為懼怕報複而瀆職,那不是正確的。”
    奐諳一次性說了很多話。他的表情始終沒有什麽變化,但這密集的話語足以證明他的激動。
    奐諳很像涅多桉。奐諳的邏輯自洽,他想要做到一件事就不會在乎旁人的意見,他的正確是絕對正義。
    即使神明本身用挫折來告訴他這不是祂期待的結果,奐諳也隻會把那當成神明嘉獎給他的曆練。
    “班長,你和本的立場,在蘭尼爾是相同的麽?”
    諾爾維雅的聲音很輕。在教室裏喧鬧的人聲中,這句話像落在地上的羽毛。但諾爾維雅直直地看著奐諳,她知道奐諳聽到了。
    奐諳發起了呆。
    在這節課的老師走進教室時,奐諳回神。他點頭。
    “是一樣的。”
    ——
    諾爾維雅在食堂和艾爾利特一起吃過午飯後就去了阿貝爾老師的辦公室。
    托塔格是分析師,涅多桉現在正是需要他的時候,他離不開蘭尼爾。盡管托塔格想要知道真相,但他同樣對蘭尼爾有著刻骨的恨。
    諾爾維雅拿到了托塔格發給她的具體家庭住址,那是珍妮最後出現的地方。
    阿貝爾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她挑眉看諾爾維雅。
    “來得這麽早?吃午飯了嗎?”
    “和艾爾利特吃的食堂。”
    “我昨天給艾爾利特拿了塊糖,半路被哈梓拿走了。”
    “艾爾利特剛才還在說這件事呢。”
    “我就知道他記仇。誰讓他牙疼了。”
    阿貝爾一邊和諾爾維雅聊天,一邊走向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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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在蘭尼爾小心一點。蘭尼爾的國王不是傻子,他不可能沒有察覺到你們的動向。”
    諾爾維雅乖乖點頭。
    她帶著阿貝爾來到了托塔格和他的女友珍妮居住的地方。
    備用鑰匙藏在柵欄下左數第三個花盆下麵。托塔格說珍妮有時候會忘記帶鑰匙,所以放了一把備用的鑰匙在他和珍妮知道的地方。
    即使珍妮消失了,托塔格也沒有把鑰匙拿走,他擔心萬一珍妮回來進不去家門。
    諾爾維雅從花盆下找到了那紅色的鑰匙。鑰匙放在手心像被刀子劃開的傷口,諾爾維雅凝視著這枚鑰匙,覺得這不像托塔格的審美。
    從蘭尼爾離開的雌鷹都在某方麵格外格外地激烈,像是對待世界的態度、身上穿的衣裙,和對顏色的選擇。好像在蘭尼爾的遭遇越痛苦,反應出來的程度就越深。
    木莎老師的恨意是沉靜的。木莎老師是另一個極端。
    諾爾維雅用鑰匙打開了房門,這是很有生活氣息的房子,幹淨整潔,各種生活用品都是成套的,色彩從簡單過渡到濃烈,就像托塔格和珍妮。
    諾爾維雅等待著阿貝爾的時間回溯。
    她上一次看到阿貝爾老師用時間回溯還是因為哈希姆。阿貝爾老師的時間魔法簡直就是利器,能夠解決很多麻煩的問題。
    “諾爾維雅,你可以用影像石記錄了。”
    阿貝爾的時間魔法動蕩,她藍色的耳墜在隨著魔法的轉動而搖擺。
    諾爾維雅拿出了影像石。
    清晰的景象快速滑動,最終停止在有人進入房間挾持珍妮的那一幕。
    諾爾維雅看著時間回溯中的珍妮微微愣神。
    珍妮的年紀明顯要比托塔格大很多。珍妮看起來比木莎老師還要大一些,她很漂亮,像一把斷裂後依舊能殺人的匕首,但她看起來很平和,即使被武器指著,她的神色依舊平靜。
    “好久不見,這麽多年,你們在外麵倒是學會禮貌了。剛才你們敲門的聲音也不是很急促,怎麽,見到我了,就開始這麽等不及了?”
    珍妮平靜地說著,她係緊了睡衣上的細帶,順手撫平了餐布上的褶皺。
    “要喝杯茶嗎,先生們?”
    “茱達絲,你這種弑夫殺子的畜生,你怎麽還能這麽平靜?你犯下了滔天的罪孽,你是個魔鬼!你現在應該叩首祈求寬恕,但獸神不會寬恕你。”
    來人憤怒地指責珍妮,他叫珍妮“茱達絲”。
    珍妮微微笑了一下,她摸了摸自己卷曲的頭發,語氣懷念。
    “很久沒聽到茱達絲這個名字了,要我說麽,這個名字寓意就不好。我父親他恨我,我母親生我的時候去世了,他氣個半死,伺候他的奴隸居然敢用死亡背叛他,這簡直是不能被饒恕的罪孽。連帶著,我也成了背叛者,所以他恨恨地叫我‘茱達絲’……
    看啊,命運應驗了。我背叛了你們,沒有辜負我父親給我起的名字。現在你們又叫起這個名字,是想讓我再背叛一次嗎?”
    來抓珍妮的雄鷹有一瞬的遲疑,這種遲疑印證了珍妮的話,所以那些雄鷹惱怒地想要對珍妮動手。
    珍妮向後走了幾步,拿起外套穿上。
    “在這裏對我動手嗎?這裏可不是蘭尼爾,隻要我大聲喊,你們就會被執法者逮捕,然後關上幾年,最後作為偷渡者移交回蘭尼爾。
    你們說,蘭尼爾的國王是會讚賞你們呢,還是直接處死你們這群丟人現眼的家夥呢?”
    那些雄鷹不敢動了。
    珍妮歎了口氣。
    “一群這麽笨的雄鷹,怎麽找我找得這麽準。我對你們來說可是一個代表性的雌鷹吧?不把我抓回去,你們這些雄鷹可是要怕得不敢睡覺了。
    真是的,我現在都叫珍妮了,你們就當茱達絲已經死了不行嗎?非要茱達絲複活回去,也不怕被茱達絲殺了。”
    珍妮眷戀地看著這個家。
    “我都要結婚了。偏偏在這個時候。果然,離幸福越近,就離地獄越近。命運總是這樣戲耍雌鷹,哪怕我逃離蘭尼爾,它依舊如影隨形。
    算了,回去吧。落葉歸根,我也該回去了。”
    珍妮沒有絲毫反抗,她跟著那些來捉拿她的雄鷹離開了,她本來已經關上了門,但是她想了一下,又把門打開虛掩上了。
    再之後,就是買了花和早飯的托塔格推門發現珍妮消失的畫麵。
    時間回溯至此結束。
    諾爾維雅放下影像石,她怔然看著無人的客廳,許久,和阿貝爾老師對視,她們彼此都輕歎了口氣。
    阿貝爾揉了揉眉。
    “根據時間回溯裏的內容來看,我不認為珍妮——茱達絲,她回蘭尼爾之後還能活著。”
    諾爾維雅點頭。
    她的腦海裏還回想著珍妮的舉動。在“弑夫殺子”這四個字出現時,珍妮撇了撇嘴,安靜又淡然。
    她沒有否認。
    蘭尼爾的雌鷹做出這種行為,那隻能說明她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上,她積攢了太多委屈與不甘,殺子是為了報複丈夫,弑夫是為了給自己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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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蘭尼爾,為妻為母,這是雌鷹被賦予的最大的責任。
    然而,珍妮把這一切掀翻,然後逃離蘭尼爾,在異國他鄉獲得了穩定的工作,找到了年輕的愛人,打算再次步入婚姻生活。
    如果順利,現在珍妮已經完全脫離了原來的身份,獲得幸福。
    阿貝爾沉著眉眼問諾爾維雅。
    “那個托塔格知道她的身份嗎?知道了她在蘭尼爾的名字有助於尋找她的蹤跡,但是,她現在應該很難還活著。
    即使她活著,把這種罪犯帶出蘭尼爾也很難。那個托塔格有很大概率不知道她的過去。
    諾爾維雅,弑夫常見,為了情感做出不理智的行為,這種暴力在全世界範圍內每天都會發生。但是殺了自己的孩子……很少有人能接受這件事。”
    “是的。”
    諾爾維雅點頭。
    阿貝爾停頓一會兒,又開口了。她的聲音很淡,遊蕩在房間裏像一條長蛇。
    “人對於母親這樣的存在做出了各種各樣的限製和讚許。當一個好母親太難了,要堅強勇敢,要慈悲寬容,要像神明一樣全知全能。
    但是諾爾維雅,我隻覺得這個珍妮可憐。她擁有的太少,所以隻能通過殺死自己的血脈來進行報複,報複這個以她為器皿,用她的血肉換來利益的國家。
    如果她愛她的孩子,卻因為弑夫而不得不殺死她的孩子,那就更可悲了。好在她很冷酷,她對自己的行為有清晰的認知,並且她不認為她的行為有多麽不可原諒。”
    阿貝爾搖頭。
    “雖然她活著的可能性不大,但我希望她活著。”
    諾爾維雅眼眸深深,她的話也像歎氣。
    “……我也希望。”
    ……
    諾爾維雅在把影像石上的內容發給托塔格的時候,她看到托塔格立即發來了感謝的消息。
    再然後,就是長久的沉默。
    諾爾維雅沒有等待托塔格的回複,她和阿貝爾老師告別,去她之前選好的店鋪裏打工了。
    在太陽落山風聲緊湊時,諾爾維雅的聯絡器響了一聲。
    她以為是菲阿娜問她回不回玫瑰府邸吃飯,但那卻是來自托塔格的消息。
    ……
    【托塔格:我找到珍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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