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陽光透過窗戶照入房間內，康蓉蓉摸著饑餓的肚子起了床。
    她真的感覺到了庇護所內很不一樣了。
    所有人都很著急，來去匆匆，就連在食堂吃早飯時閑談的人也少了。
    康蓉蓉和前室友童曉打了個招呼，童曉都沒空和她多說幾句，“恭喜你有異能了，好好工作，聽從安排，我還有任務，等忙過了再和你聊。”
    童曉像是家長叮囑自家不懂事的孩子那樣要她“好好學習”，說完連康蓉蓉的答複都沒有，急匆匆地追上安綠幾位隊友，坐著飛毯離開了。
    啊這……
    她在童曉心裏就是這麽不靠譜的形象嘛？
    倒是戴叔寧和喬慧琳兩個人和她多說了兩句，也以“我們還要去倉庫幫忙清點物資，先走了啊”結束。
    康蓉蓉覺得坐在旁邊等待黎明吃早飯的自己閑得有罪。
    黎明被康蓉蓉看了一次又一次，仍舊不緊不慢地吃著早飯，她也想兩三口把豆漿喝掉，但是這玩意是真燙嘴啊。
    早知道就不打豆漿，塞幾個饅頭包子配碗稀粥那不是早吃完了。
    對庇護所內的變化，黎明倒是樂見如此。
    都末日求生了還那麽悠閑，又不是農家樂度假。
    總算喝完這一碗燙嘴的豆漿，黎明吸著氣站起來，“走。”
    她耳邊，一直不停交談的康蓉蓉和龍喜彼此都鬆了口氣。
    她們兩個都不算是多麽健談的外向人，要她們這麽沒話找話地聊半天，簡直是在同時為難彼此。但今天第一天成為同事，那點社交禮儀告訴她們，應該給新同事留下一個好印象。
    所以，這頓早餐，那叫一個尷尬。
    康蓉蓉：“你好，阿巴阿巴阿巴……”
    龍喜：“我好，你也好。阿巴阿巴阿巴……”
    有一種人機的美感。
    黎明聽得都替她們尷尬了，很想說一句，找不到話題那就不說了，咱們安靜一會就別難為大家了。
    路上兩個人還要堅持這樣“社交禮儀”，黎明則是頭疼了讓她們走快點，一手拉住一個，總算是消停了。
    推門而入，黎明和小精靈們打招呼，告訴它們康蓉蓉是新的夥伴，身後龍喜在康蓉蓉進入後關上了院子門，將外麵所有的場景隔絕。
    她回到自己熟悉的環境中後，似乎鬆了口氣，去給黎明和康蓉蓉倒水，給手足無措的康蓉蓉搬來凳子讓她坐下。
    黎明則安撫好山穀小精靈們，才轉頭告訴康蓉蓉，“嗯，等久了吧。它們有點纏人，一群小家夥。”
    康蓉蓉則表示不在意，主動問起工作的事情。
    “哦，這個啊。”
    黎明指著龍喜說道，“你的工作就是利用好異能，幫助龍喜做好超凡植株的分培工作。”
    “龍喜，給她講一講工作吧，都可以說。當然，康蓉蓉，不允許向外麵透露。”
    康蓉蓉瘋狂點頭，“我一定會保護好這個秘密。提都不會和別人提起！”
    龍喜迎著康蓉蓉的目光，笑著說道，“由我照顧的植株是【體力果樹】，目前已經穩定結果並且有持續產出，效果是增強人的體質。”
    “但是一株體力果樹的產出，隻能供應黎明一個人的使用，無法顧忌旁人。出於這一點考慮，黎明拿出了體力果樹一期的產出作為我們實驗的耗材，希望我們能夠培育出更多的體力果樹樹苗。”
    “經過黎明的幫助，我目前正在驗證兩個方向的分培，一個是利用種子重新培養，一個是扡插。”
    “目前的問題是，我僅憑借肉眼獲得的實驗資料有限，你的異能正好可以幫上大忙。”
    康蓉蓉沒想到庇護所裏還藏了這麽大一個寶貝，難怪黎明要把龍喜的小院子劃拉作庇護所的禁地，這株果子簡直是庇護所的天材地寶！傳說中的仙果了吧！
    震驚之餘，康蓉蓉又有幾分遲疑。
    “我真的可以幫上忙嗎？”
    黎明一笑，“你可是異能者，當然可以。昨天晚上不是聽到過聲音嘛？”
    康蓉蓉受到鼓勵，卻不敢做出任何的承諾，“我試一試啊。”
    她也太膽小了，怎麽一點雄心壯誌都沒有？龍喜還曉得保證一下自己一定竭盡全力呢。
    “不是試一下，是一定要做到！”黎明強調。
    “啊？哦。”康蓉蓉鵪鶉一樣應了聲，麵上看著沒什麽，心裏卻是瘋狂吐槽，她都不敢保證，萬一聽不到體力果樹的聲音怎麽辦？這麽重的信任，康蓉蓉都不敢承擔了。
    算了，要是不行，她還是回去訓練隊唄。反正都是工作，在哪裏幹活不是一樣。
    哎呀，最近幾天沒有訓練，人都快閑得發黴了。嗚嗚嗚~她再也不是那個帶薪拉屎的薪水小偷了~
    庇護所呀庇護所，看看都帶給了她什麽！
    這些心理活動黎明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反正是把人帶到了，後麵的事情就她們兩個人商量著來唄。
    “我還有事，你們自己聊吧。”
    黎明今天還打算去清掃城中喪屍，別的不說了，反正殺喪屍就沒錯了！
    黎明一走，康蓉蓉和龍喜待在小院中，那種尷尬又來了。
    龍喜也不太適應自己的小院中多了一個人，禮貌笑笑，“咱們去看看體力果樹吧。”
    康蓉蓉：“哦。”
    她跟著往裏走，這處屋子的麵積不小，標準的三室一廳，家具電器應有盡有，白色牆皮，簡約風，其中兩間屋子關著房門，龍喜說那是她的臥室和活動室，當然也就沒有給康蓉蓉展示。
    說話間，龍喜推開了第三扇門。
    很大很大一扇落地窗，取代了這一麵的二分之一的白牆，早上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斜而下，照得屋子裏格外光明。
    特別是從過道走入房間的康蓉蓉，覺得眼前都為之一亮。
    屋子裏，最中間是一張實木大方桌，和她在宿舍裏的桌子是一個款式，一個顏色，左右各有兩個抽屜，桌麵上卻是幹幹淨淨，隻放了一盆小番茄植株做點綴，紅果實點綴綠葉子，看著就很養眼。
    左右靠牆各有兩排架子，放著各種植株，有開花的玫瑰月季鈴蘭，也有不開花的滿天星多肉發財樹，還有更多的康蓉蓉都叫出來名字的植株，間隔著放在兩邊的花架子上，每一株都被照顧得很好。
    這絕不是一天就能建好的地方。
    若非親眼所見，康蓉蓉很難以想象，在她奔波於下水道求生的時候，龍喜躲在庇護所裏建起了花房。
    那種震撼，康蓉蓉好半天都沒說得出話來。
    “回神了。”龍喜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她麵前晃了晃。
    “我就是怔住了。”康蓉蓉給自己解釋了一句，在看見龍喜那張恬淡的清秀容貌，康蓉蓉下意識地不提心中的感覺，甚至是掩飾一般在花架子上張望。
    龍喜笑了下，“狩獵隊在外麵看見各種未變異的植株都會帶回來，我這隻是很少一部分沒什麽用的，農田那邊還有更多。我們吃的那些蔬果很多品類都是狩獵隊帶回來的。”
    隻要基數足夠大，再低的概率都能堆出來一個龐大的數字。
    種花養草的人少，會在城裏栽可食用蔬菜的人更少，放到整個龍江市的範圍內，這點“少”“更少”便是一個極大的數字。
    龍喜沒說，還有好多的植株都被丟掉了。
    康蓉蓉：“現在有了車輛進出，狩獵隊會帶回來更多的物資了。”
    康蓉蓉抿唇，伸手要撫摸眼前的玫瑰花。
    紅色的，刺目的，鮮豔的，玫瑰花。
    “小心點，可別把這些花碰掉了。外麵那些小東西還需要花粉煉蜜呢。”
    龍喜提醒道。
    康蓉蓉立刻低收回手，她聽到龍喜主動提起，這才問，“外麵真的有什麽小東西嗎？”
    龍喜想了一下，黎明沒有瞞著康蓉蓉，這就是可以告訴她的。
    “是有的，不過我們肉眼看不見。”龍喜解釋了一句，但也不願意多說，“猜猜看，哪一盆是體力果樹？”
    康蓉蓉首先就排除了她認得的所有植物，這樣一來範圍就小了，餘下的十幾盆其中有三盆重複的，長的差不多不符合要求，也可以排除，但剩下的十二盆盆栽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康蓉蓉一時間困在這裏。
    但是沒關係，康蓉蓉她啊，會作弊。
    集中注意力之後，康蓉蓉便能聽到植物的話語，這是她的異能，此時不用又要等到什麽時候？第一天見新同事，總不能給同事留下一個沒用的印象吧？
    摸魚什麽的，當然得等混熟了再說啊。
    康蓉蓉以三年工作經驗如此想到。
    專心致誌之中，這間花房中比康蓉蓉想的還要安靜，大多寂靜無聲，並不像康蓉蓉昨晚上聽到的仙人掌盆栽，斷氣了一樣叫著要喝水。
    康蓉蓉私下判定，沒有聲音的植物就代表著沒有需求。看來龍喜把這些植物都照顧得很好。
    但這不是她現在的目的，康蓉蓉要找到那株不同尋常的體力果樹。
    這是她第一次嚐試著和體力果樹去溝通。
    【在哪裏……體力果樹……你在哪裏……】
    康蓉蓉在心中不斷呼喚，注意力一遍遍在十二盆盆栽上劃過。
    龍喜眼神瞬間一變。
    這是……
    精神力！
    她修煉黎明教給她的冥想法有了一點小小的突破，雖然還不無法觀察到山穀小精靈們，卻已經不止一次感知到了自身精神力量的存在。
    當康蓉蓉使出了精神力之後，龍喜瞬間就察覺到了。
    這種天賦，龍喜也隻能為之歎服了。
    康蓉蓉卻是瞬間睜開了眼睛，驚疑未定，望著龍喜，“有聲音，好多好多的聲音，聽不清楚，吵得嚇人。”
    想一想吧，這就相當於晚上睡在床上，半夢半醒之間，床頭有塑料袋揉捏的聲音，但是你清晰的知道，自己床頭除了空調遙控器外什麽也沒放。
    這得多嚇人。
    康蓉蓉就是這麽被嚇住了。
    “沒事的，沒事的。”龍喜說著，想了一下，“應該是小精靈們的聲音。你精神力沒有徹底顯露，所以才聽不真切。”
    這是龍喜的猜測。
    “哦、哦、哦。”康蓉蓉略微放下心了一點，再看著這間花房，和看鬼屋一樣。
    龍喜見她實在害怕，“你找到體力果樹了嗎？”
    康蓉蓉注意力轉移開來，自信地走到遠處的夾子前，指著光陰交界處的小盆栽道，“就是它了。”
    康蓉蓉的異能確實不凡，龍喜豎起大拇指：“厲害。確實是它。”
    這麽一場下來，兩人熟悉了些，沒有了早餐時候沒話找話的尷尬，也終於聊起來了工作。
    龍喜從花架子最下麵，端出來空蕩蕩的兩個盆栽。
    隻有土，沒有別的，連棵草都沒有。
    “這就是我現在的實驗體，栽了兩顆體力果下去，已經四天了，每天都用異能催生，到現在還是連棵芽都沒有。”
    “你快看看怎麽回事？”
    “這次收了的27顆體力果黎明都批給我們了，要是能早點培育出來新的體力果樹苗，到時候咱們能分不少果子呢。”
    康蓉蓉正看著花盆出神，聞言，詫異道：“多的都給我們分？”
    龍喜揮揮手，不太在意道：“也不能全給我們分了，育種還需要呢。”
    康蓉蓉一聽也是，好幾十顆果子呢，全給她們分了，黎明不成冤大頭了？
    “我現在的異能力每天可以給9株體力果催生，咱們就最少要給黎明9盆體力果樹幼苗，其他的咱們分一下也有不少。”
    這要是一盆就成功了，那她康蓉蓉不是就能分到至少8顆了！
    老天！
    那她吃了不得變成大力士！
    康蓉蓉瞬間變得鬥誌滿滿起來，集中了注意力在花盆裏，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康蓉蓉不覺得是因為龍喜照料得太好才沒有聲音，她覺得吧，更大可能是因為這還是一顆果子，而不是種子。
    是死物。
    不是活的種子。
    沒辦法發芽。
    龍喜聽後，皺起眉頭，“可是我的異能施展沒有問題。”
    她伸手從桌子上摘下了一顆小番茄，拇指大小，異能施展出來，在康蓉蓉眼皮子底下展現了一顆番茄的一生。
    發芽，抽條，結果，再到種子成熟。
    龍喜呼出一口氣，從抽屜裏拿出一隻鋼筆。
    異能施展後，根本無法落在鋼筆上，僅僅是接觸，龍喜的異能就溢散了，和方才催生小番茄完全是兩種狀態。
    有了對比，龍喜再次把異能施展到花盆中。
    這一次，沒有忽然發芽生長的小番茄，也沒有溢散的異能。
    她的能力順利落到了花盆裏的果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