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第七聖裁團’教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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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德瑪卻像聽見了我們的耳語,笑意更深。
    “三息?”他輕聲重複,像聽見一個可愛的笑話,“主賜予我的時間,向來以毫秒計算。”
    他指尖在十字架上一劃,一縷鮮血順著銀鏈滴落。血珠觸及泥土的瞬間,整片戰場忽然響起遙遠的聖歌——千萬人齊聲低吟,聲音卻從地底傳來。
    “看來,”我低聲道,“早餐得晚點吃了。”我說道
    “他們就交給我們,你隻管對付那教主。”
    秦朗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他肩背筆直,手裏那柄慣用的“破陣”長槍尚未出匣,槍鋒卻已透出寸許青芒,將腳下一片碎石無聲震成齏粉。
    雷狄把拳頭捏得“嘎巴”作響,鐵塔般的身軀往背著雙斧,陰影直接蓋住了半塊戰旗。“小蝦米也想群毆?爺憋了一晚上,正好鬆鬆筋骨。”
    慕容泰拂開鬢邊碎發,笑得溫文爾雅手提著戰刀,眼裏卻跳動著久違的狂意:“昨晚打得不盡興,今日便拿他們祭旗。”
    三人並肩而來,與我們一字排開。五道身影,五把兵器,在山脊上拉出一道鋒利的剪影。陽光斜照,像給每個人鍍了一層戰意未幹的光。
    我側頭看向艾德瑪,揚聲道:“你說的如果……什麽什麽的教主。”我故意拖長了尾音,挑釁地笑笑,“一對一,也就那樣。”
    艾德瑪不怒反笑,銀白教袍被風鼓起,胸口的三重十字折射出一圈刺目的光暈。
    “哈哈哈,有點意思。”他抬手在胸前畫了個倒十字,“你們別小瞧主的利刃——屆時,主會原諒他們的無知。”
    “你妹的真虛偽。”林楓啐了一口,陰陽龍魚劍橫於臂後,劍尖冷光流轉,“逍遙,你挑哪個?”
    艾德瑪抬眼,灰藍眸子裏的金焰驟然聚焦到我身上,像兩枚燒紅的釘子。“主選擇的人,我自會親手送他去見主。”
    “行。”我點頭,劍尖斜指前方兩百丈外那片被昨夜炮火削平的曠地,“不過得換個地方——這兒碎石太多,絆腳。”
    “可以。”艾德瑪優雅欠身,回頭吩咐,“信徒們,選好你們的對手。取下他們的人頭,帶到祭壇前,讓異端在主的聖火裏懺悔。”
    “是,教主。”四名黑袍信徒齊聲應和,火銃與十字劍同時抬起,殺機凝成實質。
    我朝秦朗他們擺擺手:“哥幾個,信徒交給你們。”
    秦朗槍尾一頓地麵,岩層寸寸龜裂:“打不過就退,別硬撐。”
    “區區一個教主就要我搖人?”我嗤笑,拍了拍他肩膀,“我還沒弱到那份上。”
    話音未落,我已走向掠向那片空地。陰陽龍魚劍拖出一道黑白交織的尾焰,像把天幕劃開一道裂縫。
    身後,林楓的聲音隨風傳來——
    “托馬,你的對手是我,我看你很不順眼。”
    那名最年輕的黑袍信徒拔劍出鞘,十字劍鋒上符文熾亮:“我知道你會選我。我也早看你不順眼。”
    林楓勾勾手指,笑得露出虎牙:“那就換個風水寶地,別在這兒礙眼,等會還要給你埋了,你要感謝我。”
    兩撥人,十道流光,同時朝不同方向激射,曠地的風,忽然停了,仿佛連空氣都在等待第一聲兵刃的碰撞。
    石灰岩山峰像一座天然的環形鬥獸場,被連日雨水洗得發白的岩壁此刻站滿了人。
    鐵甲與劍光交錯,靈力與呼吸蒸騰出的白霧纏繞在山腰,仿佛給整座山套了一層滾熱的紗。
    “喂,你說咱們指揮官他們真打算跟那群十字人單挑?”
    最前排,一個把鐵棍扛在肩上的壯漢甕聲甕氣,棍子通體黝黑,兩端箍著鎏金紋,雨水沒來得及衝掉的血跡順著凹槽往下淌,砸在腳邊碎岩上,濺起暗紅小花。
    “廢話,明擺著來找茬的。”
    旁邊,一個瘦小個兒正用匕首削指甲,匕首不過巴掌長,刃口卻亮得像一條凝住的冰線。
    他抬眼,目光穿過人群,落在慕容泰對麵那個黑袍信徒身上——那人兜帽壓得很低,隻露出半截蒼白下巴,袖口滑出的短劍彎成鉤月形,像毒蛇吐信。
    “瞧那鬼鬼祟祟的步子,刺客裏的祖宗。慕容老大要是稍不留神,喉嚨得開天窗。”
    再往右,一群穿月白劍袍的淩霄劍宗弟子擠作一團,個個伸長了脖子,為首的青年懷裏抱著一柄未出鞘長劍,眼睛亮得嚇人。
    “兩個大佬使劍,這可是活教材!”他壓低聲音,卻掩不住興奮,“瞧那黑白色劍光——陰陽龍魚劍!我賭逍遙師兄能在十招內逼出對方的聖裁印。”
    “十招?你也太小看教主級了。”另一個弟子撇嘴,“不過逍遙師兄的大招都沒有出。”
    “林楓也不差啊。”
    旁邊的小姑娘踮起腳,發梢上的銀鈴叮叮當當。她是劍宗外門弟子,平日裏最愛看林楓練劍。“他那把像複製逍遙師兄的劍,劍氣跟活的一樣,帥炸了!”
    人群裏嗡嗡聲不斷——
    “聽說十字教那幫人火銃上刻的是禁咒,一槍能把護體罡氣撕開?”
    “怕啥,咱們這邊也不是吃素的。看見沒,雷狄大佬把‘虎魄’都扛出來了,那斧子一落下,山都得抖三抖。”
    更遠處,有幸存活下來的幾個身披赤紅重甲的赤霄軍把盾牌往地上一杵,幹脆坐成一排。
    為首的老兵掏出水壺灌了一口,抹嘴大笑:“老子打了半輩子仗,頭一次見這麽講規矩的單挑,等會兒要是打急眼了,咱就衝下去收尾——別讓人說咱華夏不懂待客之道!”
    議論聲、刀劍輕撞聲、靈力湧動的嗡鳴聲,一層疊一層,把石灰岩山峰抬成一座即將決堤的洪爐。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那片空曠的焦土上——
    第三道防線建在石灰岩山峰最陡峭的脊背上,離地百餘丈,雲霧被山風撕扯成縷縷白練,從兩人肩頭掠過。
    薑晚舟抱臂而立,一襲藏青劍袍被吹得緊貼身軀,袍角卻紋絲不動——整個人仿佛與腳下岩壁長在一起。
    他目光下垂,落在那片被炮火削平的曠地上,瞳孔裏倒映著兩道對峙的劍光,亮得逼人。
    “唐師弟。”他聲音不高,卻穿透風聲,穩穩落在身旁少年耳中。
    “今天你要好好學著,這麽好的機會,什麽叫真正的劍修——人劍合一。”
    唐岫攥緊了腰間“聽雪”的劍柄,指尖因用力微微發白。
    眉目尚未脫稚氣,眼神卻亮得驚人,他抬頭望向遠處那抹黑白劍光,喉結滾動了一下。
    “大師兄,人劍合一……我怕是還體會不到。”他聲音發澀,卻帶著掩不住的興奮。
    “能親眼見到這一戰,我就已經賺大了。”
    薑晚舟側頭看他,眼底掠過一絲極淺的笑意。那笑意很快斂去,重新化為鋒銳的凝視。
    “蜀仙觀的大師兄,湯逍遙,難怪師父非常喜歡他,不過他們也沒有見麵過吧。”
    他一字一句念出這個名字,像在咀嚼一柄出鞘的劍。“三年前北荒雪原,你一劍截斷寒潮,千裏冰原為之開裂,今日你能看到他全力出手,是你的造化。”
    唐岫“嗯”了一聲,目光黏在那片戰場,舍不得眨眼。
    “我早就聽說,蜀仙觀劍道最重‘勢’——勢起如龍抬頭,勢落如江入海。”薑晚舟的聲音低下去,像在自言自語。“今日若能窺得三分,你我此行便不虛。”
    雲陽光直直刺下,照在曠地上對峙的兩人身上。黑白劍光與白金聖焰隔空相撞,迸濺的火星竟映得岩壁明暗不定。
    唐岫下意識屏住呼吸,心跳聲大得仿佛要震碎胸腔。 “看好了,師弟。”薑晚舟伸手按住唐岫肩膀,掌心溫度透過衣料傳來,沉穩而有力。
    “劍修一生,能遇幾次這樣的劍?”
    風更烈了,吹得兩人衣袍獵獵作響。唐岫卻一動不動,眼睛亮得像兩簇新生的火。
    五道身影與對麵‘第七聖裁團’教會碰撞在一起,爆發出一圈圈刺眼的光浪,像有人把雷霆點燃後擲向大地。
    慕容雪攥緊了劍鞘,指節泛白,她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冷靜,卻還是帶著擔心:“他們會不會有危險?對麵到底是什麽人?”
    “不清楚。”何美美眯起眼,額前的碎發被汗水黏住,“但看裝束,像極北之境那個‘第七聖裁團’的裁決團——黑底金紋、肩繡日輪,錯不了。”
    戴安娜的銀發在火光裏像流動的月輝,她咬了咬下唇:“如果他們打不過……”
    “打不過?”馨忽然輕笑,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驕傲,“那就回家讀幼兒園去,我老公在下麵,輪不到他們輸。”
    “隊長出場,一個頂半天。”王婷司深吸一口氣,仿佛要把所有不安都壓回胸腔,“可我還是得去查查——”她猛地抬頭,目光穿過亂石與濃煙,落在另一側的慕容泰身上。
    “放心啦。”林悠悠晃了晃懷裏那隻毛色雪白的小犬,小家夥耳朵一抖,竟發出低沉的“嗷嗚”聲,瞳孔裏閃過淡金色的光紋,“我的小犬會支援他們。它可是‘月蝕’級戰寵,一口能咬碎三階聖盾。”